姚璐和聶湘君都應了一聲，態度略顯敷衍，但是和以往的冷漠、仇視相比，要好上太多。

  卓宇軒推著姚璐，聶湘君手裏拎著包，一並走到了雲芷跟前。

  阿姨今天不在，下廚的是聶湘君，做的都是雲芷喜歡吃的。

  “璐璐，媽，你們也吃。”雲芷坐在餐桌上，難得露出幾分笑容。

  但除了她之外，桌上幾人都沒怎麽動筷子。

  吃完後，卓宇軒要推著姚璐去洗手間。雲芷站起來，自告奮勇，“我去吧。”

  卓宇軒不太放心，但是姚璐衝他點點頭，他便鬆手了。

  雲芷推著姚璐去洗手間，等姚璐方便好了以後，她這才躊躇道：“璐璐，你要跟卓宇軒結婚嗎？”

  “嗯。”

  姚璐淡漠地嗯了一聲，仍舊未說要邀請雲芷的事情。

  她轉動著輪椅要走，但是被雲芷拽住了。

  “卓宇軒之前幫你擋刀不假，可是他出軌，還聯合玲珊父母欺壓你，逼迫你坐牢也是事實。你跟他結婚的事情，不再考慮下嗎？”

  雲芷那天沒接江珩的話，但心裏一直惦記著這件事。

  她的兩段婚姻已經很失敗了，不想再讓璐璐重蹈覆轍。

  “之前卓宇軒出軌不見你跟我說，現在我們要結婚了，你倒是來跟我說他不是了。”姚璐道：“我真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

  她掙開雲芷的手，轉動輪椅走了出去。

  他們好不容易才見一麵，雲芷不想把事情鬧得太難看。可姚璐拿了東西就要走，她顧不得那麽多了。

  “你也不用跟他分手，我就是……就是想讓你再認真考慮下婚事，不要以後後悔。”

  卓宇軒就在這兒，但雲芷還是把話說了出來。

  話音落，卓宇軒已經變了臉色，麵上帶著幾分惶恐不安。

  而姚璐直接道：“他能豁出命救我，這就夠了。”

  雲芷急道：“可是……”

  “我們的事不用你管！”姚璐打斷了她的話，麵上盡是厭惡，“要不是江少許諾了好處，我真不想來這裏見你！”

  她說完，叫卓宇軒推著她就往外走。

  而雲芷則恍若被一盆涼水從頭澆下，愣在原地，半晌無言。

  見聶湘君也要走，她攔住她，顫抖道：“那媽呢？您過來，也是因為江珩許諾了好處嗎？”

  她眼巴巴看著聶湘君，希望得到一個沒有那麽殘酷的回答。

  但後者毫不留情打破了她的幻想，“不然呢？你把雲家都害成這樣子了，你以為我還會想跟你沾染上關係？”

  高跟鞋踩在地麵上發出的噠噠聲漸漸遠去，門口已經不見人影。

  雲芷呆愣愣地看著門口，眼眶已經紅了，卻沒淚再流出來。

  大概這輩子的淚都已經哭幹了。

  晚上江珩才回來，雲芷就坐在客廳沙發上，天已經黑了，但她連燈都沒開。

  他開了燈才發現她在這兒，他蹙眉道：“這麽晚了，你還沒吃飯？”

  雲芷搖搖頭，她已經吃過了。

  江珩脫下大衣，掛在衣架上。他走到她跟前，“那怎麽坐在客廳裏，還不開燈？”

  她沒應聲。

  他坐在她身旁，“今天見到你媽跟姚璐，感覺怎麽樣？”

  江珩從來不是一個話多的人，但他們兩個都不說話，家裏顯得半分人氣都沒有。這一個多月，他對她說的話，便比以往要多很多。

  但雲芷聽了這個問題，隻是偏頭看了他一眼，依舊沉默。

  將近一個月，她一直這個樣子，除了正常的吃喝拉撒睡，和一開始的“不要說了”，再沒說過話。

  江珩以為把聶湘君還有姚璐找過來後，情況會好一些，但她依舊是這個樣子。

  或者說，她比他早上剛走時看起來還要麻木。

  難道他們以後都要這樣相處？

  “你到底想怎樣？”江珩心裏憋著一股鬱氣，他蹙眉道：“說話！”

  然而，雲芷隻是雙目空洞地看著他。

  “嗬。”

  江珩冷笑一聲，心口堵著的那口氣找不到可以宣泄的地方。

  他捏住了她下巴，聲音冷冽道：“如果真不想活了，那就再做絕一點。不要整天按時吃喝，卻做出這樣一副鬼樣子，來這裏膈應我！”

  江珩拽掉領帶，隨手扔到地上，扭頭便上了樓，不再理會她。

  雲芷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才僵硬地轉回頭，看向地麵。

  她記得之前看到過一句話，“沒有一個人能做到被全世界喜歡，一個人再可悲，也會有人在關心在意他”。

  可她現在，就被所有人討厭了啊。

  連她自己，都討厭自己……

  江珩說完那句話後，回到臥室便後悔了，隻是賠禮道歉這種事，他絕做不出來。

  “我隻是想吃點點心，不是要去看她。”他反複三次走到臥室門口，這才推門出去，下樓去廚房。

  客廳已經沒人了，剛才雲芷也沒回臥室，大概去了某間客房睡覺。

  等第二天早上醒了，她大概會跟之前一樣。

  江珩收回視線，去廚房做了幾個蛋撻吃了，心情好了些。

  隻是第二天早上，江珩起床後，不管敲哪間客房的門，都沒人應聲，也沒人開門。他去拿了備用鑰匙，開其中一間時，裏麵反鎖打不開，他這才確定雲芷在哪一間房。

  “阿姨已經把飯做好了，餓了自己下去吃飯。”

  江珩說了一句，吃完飯去上班。

  然而他回來後才被告知，“江先生，夫人今天一天沒出門，也沒下來吃飯。”

  聽到雲芷一天沒吃喝，江珩第一反應是找人把門撬開，看看雲芷到底怎麽回事，但他硬生生壓下了這股衝動，還有對她的擔心。

  “那就餓她幾頓。”

  等她餓得什麽時候受不了了，自然會下來吃飯。

  江珩從小到大，不論在誰麵前都不曾這麽被動過。就像阿越說的，他因為雲芷，已經破了太多例，開始變得不像他了。

  他知道再在這裏待下去，會忍不住關心雲芷，連夜叫上白秘書，去臨市出差。

  江珩以為工作就能控製住自己，但到臨市出差，隻是對他自己的折磨而已。

  他忍不住想雲芷吃飯了沒有，心情好一點沒有，好幾次電話都要撥出去了，他才把號碼數字又一個個刪掉。

  “江總？江總？”

  合作方經理辦公室內，白秘書小聲喊了幾聲，江珩這才回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