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景宮。

  太上道尊感應到一絲絲氣息，若不是他一直沉心靜氣，怕是感覺不到。

  如今滿意之餘，也是有些動容——這天底下有什麽事情，能觸動上麵哪位？

  ……

  另一邊。

  新年過後，山崎就帶隊出行了，一邊遊曆，一邊前往六千萬裏外的南徑關。

  不過沒有直走，而是繞行，從東勝神洲到北俱蘆洲，再到西牛賀洲，南贍部洲，最後再去不周山。

  路上沒有管任何閑事，隻是向淩海陽，淩錦棠，芍藥，穀靈兒看各種事情，介紹人情冷暖，家庭瑣事，城池競爭，派係爭鬥，朝堂齷齪。

  教導他們人情世故，以此明事尋道，看破紅塵俗世，堅定求道之心，走出自己的道路。

  ……

  東勝神洲萬城之多，戰事不多，打起來也是將官對陣，小兵搖旗呐喊。

  哪邊的將打贏了，抓了敵將，哪邊就大獲全勝，否則敗將帶兵用符籙逃跑，一下就回城中，打開護城陣法，勝者也隻能在外麵嚷嚷。

  無它，將官的實力都很強，但城池人口就那些，小兵的數量不足以堆死敵方將官，如果輸了陣，小兵不如不上。

  同時實力不足以攻城，與其浪費糧食，不如早些撤了。

  這樣的局麵，就是一步一步演化，趨於平衡。

  一邊清算因果，一邊等待能夠一統天下的人出現。

  ……

  北俱蘆洲，多年的部族征戰，導致大量妖仆逃入，不適合人類生活的北方冰原。

  大片的冰原上，妖族數量比人多，他們以飼養耐寒的牛群和鹿群為生，基本上不與人族來往。

  而南方的人族，雖是部落的體製，但卻是以成城池為據點。

  這是吸收了大周的文化，或者說是被大周教化了。

  雖然大周朝已經沒了，連大周王族後裔建立的國度也沒了，但周人仍然在。

  北俱蘆洲遲早也有統一的一天，如今隻是在積累因果。

  ……

  西牛賀洲，佛門最是盛行，局勢和平，隻是隱患頗多。

  最大的問題就是，家族能分配的土地有限，家族內不斷增加的人口。

  幸虧佛門倡導今生來世，這才讓那些貧苦之人，依然能夠甘之如飴的活下去，直到因為缺乏食物，成年之後迅速的年老體衰，身體承受不住靈氣而死。

  最可悲的是，佛門不背多少因果。

  因為害他們這樣的，不是佛門，是他們親戚，是他們國度的律法，有賬找他們親戚算，找他們國王。

  西牛賀洲之民，就在這無限的輪回苦海中不斷流轉，這一世我坑你，下一世你坑我，就這麽互相坑下去，看不到盡頭。

  ……

  南贍部洲，溍帝勵精圖治，但好景已經不在了。

  最大的問題是，為了穩固政局，封分的諸位親王。

  本來是防止權臣，像他們篡奪曹氏一樣，篡奪他們司馬氏的皇朝。

  現在是尾大不掉，得防兄弟奪位。

  而契機就在後院裏麵，已經發酵了。

  ……

  山崎帶眾人潛入皇宮後院，去看了問題，但眾人是很明白。

  山崎沒有點破，帶他們去城外的山上暫住，讓他們慢慢看慢慢琢磨。

  而很快，隨著城中傳言溍帝寵幸妖族，眾人也就恍然問題在什麽地方了——妖與人之分。

  山崎點頭，但又搖頭，“這隻是借口，是說溍帝失德，為攻伐他找借口。”

  “不過，這份因果，也就再次拉開了，妖族和人族不能並存的大幕。”

  “而這事情的根由，可以追溯到上古年間，人吃獸充饑，妖噬人生存。”

  “在上古，隻有天道和地道。”

  “於天道來說，天道自然，誰吃誰，這都是正常的。”

  “從地道來說，地道公平，誰吃誰，都是天經地義。”

  “隻是吃到最後，因果積累達到了頂點，引爆了天地大戰。”

  “戰後，出現了人道。”

  “這妖族與人族，從人道來說，這就有問題了，”

  “隻是呢，由於女媧娘娘補天之功，這戰後的妖族也好，人族也好，都可以說女媧娘娘的麾下。”

  “所以出現的隻是小因果，哪怕是封神之戰，也不是刻意針對妖族。”

  “妖族隻是有許多行為不端的倒黴蛋，是他們把整個妖族給拖累了。”

  “當然，這也可以說是因果，為了妖族與人族戰事開路。”

  “而如今，我猜也差不多開始了。”

  “我卜算不精，會這麽猜，隻是因為五指山下那猴子是妖，而佛門花大力氣收拾那妖猴，自然不會隻為他一個。”

  “佛門號稱眾生平等，萬佛下界輪回，怕也不僅僅是為了人，也是為了妖族。”

  “妖族與人族之爭，在這人道暢行的時候，自然是妖族會大敗虧輸。”

  “隻有大規模投入佛門，才能保全。”

  “佛門大興，恐怕會更上一層。”

  “因為細數起來，三界之中，妖其實比人多得多，隻是許多沒有成形就死了，看起來沒那麽多”

  “當然，這是我的猜測，並且就算成真，也還有許多年，許多變數。”

  “如今，你們隻需聽聽就行。”

  眾人默然，沒來由的心情沉重。

  尤其是作為妖族的淩錦棠，芍藥，穀靈兒，而淩海陽有些感覺不對——山崎話未說盡。

  ……

  另一邊。

  準提佛祖忍不住搖頭，為山崎這份猜測。

  可以說，這番話為他掃清了諸多迷霧，讓他對佛門的發展有了更清楚的認知，對要走的路也看得更清楚。

  而道門這邊的太上老君和老子就皺眉頭了，因為若按山崎那猜測，他們道門就不剩下什麽了。

  道無為，難道真的要一直沉到最底下？

  ……

  南徑關，蠱雕小姐的府邸。

  蠱雕小姐看見山崎，還有新朋友，很是高興。

  山崎整衣向她賠禮，“之前多有隱瞞，還請城主見諒。”

  蠱雕小姐表示沒有放在心上，“無論你叫什麽，什麽樣貌，我交的是你這個人，不是名字和樣貌。”

  “城主真是寬懷大量。”山崎感激的笑道，然後繼續介紹。

  聽說淩錦棠是山崎的妻子，蠱雕小姐好奇的拉著她看了又看，讓淩錦棠很尷尬。

  她是人當多了，已經沒了妖的那份，怎麽說呢，純真，畢竟人是懂得要穿衣服的。

  ……

  對於山崎說，以後要在這裏打擾她一段時間，蠱雕小姐也大包大攬的答應了。

  諸人就在府上住下，山崎繼續指導諸人修行。

  休整了幾天，山崎帶隊去了不周山城。

  一是讓淩海陽見識不周山，二是和淩錦棠一起去女媧娘娘廟還願。

  當年，淩錦棠就是用了，從女媧娘娘廟求來的紅繡球砸中了山崎，這才惹出這八百多年的事情。

  這因果，得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