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門被推開，腳步聲由遠及近，沈意晚還未看清楚來人，身體卻被對方抱起。

  “在把她帶到這種地方之前，你們不調查她的身份？”

  “抱歉程少。”

  “程少？”

  “程隊。”對方咬牙切齒，“但您已經不屬……”

  “我不屬於？這話，你敢不敢站在仲裁院說？”男人的聲音冷到幾點，還帶著冰冷的譏諷。

  “對不起程隊，是我們有欠考慮。”

  是程寒川嗎？

  對方管他叫程少。

  沈意晚思緒迷迷糊糊的，下意識伸手，本來想抓住麵前男人的衣領，但手指骨節使不上力，直到嘴裏有了冰冰涼涼的液體，她貪婪吞下兩口，才得以睜開眼睛，抓住他的衣服。

  睜開眼，沈意晚發現自己躺在程寒川的懷裏，她的雙腿被他臂彎摟著，背脊也被他的大掌托住。

  “程寒川……”她出聲喚他，聲音啞的像撕裂了一樣。

  “他們問了你多久？”

  她搖了搖頭，她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這的，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間。

  程寒川抬眸冷冷瞥了一眼身側的人：“把你們的……”

  “他們也沒問我什麽事，你別為難他們了。”

  原本，看押沈意晚的人已經做好被上級處罰的準備，畢竟程寒川這個連國家都要退避三舍的人，一旦發起瘋來，沒人控製得住。

  但他萬萬沒想到，這個女人居然會幫自己等人說話。

  “什麽意思？”程寒川重新看向懷裏人。

  “我是唯一的線索，他們也沒辦法，事關社會安全和國家安全，我個人的安危沒那麽重要，更何況，他們也隻是問了我點問題。”沈意晚解釋。

  “你聖母心泛濫了？”

  “國家麵前無個人。”

  程寒川並不知道，在沈意晚的心裏，有兩件事是無法忘懷的，第一件事是楚鈞霖和沈意清對她的傷害，第二件事就是在監獄中的那三年。

  她心懷感激一切能讓自己活下來的人與東西，自然也就包括良好的政策和還算不錯的監獄環境。

  更何況，那個叫Spark的人殺了人，她又是唯一一個算得上目擊者的人。

  孰輕孰重她能明白。

  “你確定？”

  “程寒川我很感激你，但是我確定。”

  當事人都不追究，程寒川也無心去為難這些‘曾經’的‘同事’們，他抱著她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沈意晚被突如其來的太陽刺疼了眼睛，她抬起手遮掩住麵前的強光，周圍是一片虛無，除了荒涼的山丘和一望無際的沙什麽也沒有。

  她從不知城中還有這樣的地方。

  “我們在哪裏？”

  “荒島。”程寒川回答時，頭朝來時路轉去，隻是一瞥，眸色冷如冰。

  這地方是人間地獄，像她這樣體貼那些人的人並不少，但還能從這裏出來的基本凶多吉少，許多人懷著對這個國家的熱愛前往這裏，卻不知道等待他們的是癲狂和封口。

  信息不對稱的世界是不公平的，對於那些與沈意晚一樣期待國家給予關懷的人來說，這裏是虎口狼穴。

  “荒島……可是，我們城市附近沒有這種地方，太陽這麽曬，還很偏僻。”

  程寒川沒說話，隻抱著她往外走。

  走著走著，沈意晚終於察覺到不對勁了，但是她不敢相信她眼睛所看到、心裏所感受到的，直到程寒川推開一扇門，一陣陣風徐徐吹來。

  身後是沙漠和烈日，麵前是水庫溪流潺潺。

  沈意晚終於明白荒島二字的含義了，她剛才所在的那個地方，根本就是一個營造出來的世界，就像是電視劇裏的特效一樣。

  她在一瞬間明白了很多道理，但是她隻當自己不明白。

  “我並不改變我的想法，希望他們可以把凶手繩之以法。”她喃喃自語的說。

  程寒川看著她幾乎睜不開眼的樣子，第一次覺得她傻到不可救藥，他抿唇，聲音淡漠譏諷：“你以為他們會記得你的好？”

  “為什麽我的行為，要他們來判斷呢？我做到我想做的，也死而無憾。”

  “你是死而無憾。”

  “對不起，辛苦你來救我了。”她態度非常好的跟他道歉。

  她當然知道程寒川是站在她這一邊的。

  沈意晚又補充了一句：“是我不知好歹了，以後不會了。”

  “以後不會了？”

  “嗯，以後就算發生這樣的事，也以你的做法為準，哪怕你要在我麵前把他們都給……”沈意晚越往後說聲音越是輕。

  “我不是Spark。”

  “可是你當時的語氣很像要大開殺戒。”

  “他們不經調查碰我的人，我若是再好語氣，你當我什麽？程冬宇？”

  沈意晚失笑：“程冬宇感覺有被冒犯到。”

  程寒川將沈意晚抱到車旁，打開後座的門放她進去，沈意晚這才發現她都沒有力氣直身，隻能任他擺布，兩人的角度一上一下，以她的視角正好可以把他五官的全貌看清。

  “你很好看。”她下意識說道。

  程寒川身形頓住，沈意晚咬了下唇角，眼神卻很堅決。

  他長指在她眉心一點：“休息吧，今天帶你去我的宅裏，暫時不回家。”

  “你的房子……”她還真是好奇。

  “沒其他人住過。”他以為她在意的是其他。

  沈意晚眨了眨眼，並沒有理解他的意思，程寒川皺眉，幾分厭惡的將毯子從後座收納盒扯出扔在她身上：“蓋著。”

  上一秒還對她挺好的，下一秒就暴力。

  哎。

  這可能就是男人吧，沈意晚想。

  ……

  程寒川的房子在一個環境非常優美的小區裏。

  是別墅，因此車子可以直接進車庫，也省的他再裝瘸子。

  整體的設計風格比較偏歐式，華麗的裝飾品和精巧工藝製作的小物件有很多，但細節上卻是更細膩的德式風格，灰色的啞光磚地磚與牆磚，看上去像水晶一樣奪目。

  地毯是純粹的黑，這令整個房間看起來有些壓抑，但站在客廳往遠處望去，巨大的落地窗配上透光的米白色窗簾，又一瞬間把空間感拉滿。

  設計感強烈且矛盾，卻不會讓人覺得不適。

  沈意晚還是沒有力氣走動，因此都是程寒川抱著她參觀別墅。

  這房子很大，有三個主臥兩個賜我，兩個會客廳和兩個客廳，餐廳連著開放式廚房。

  “這個房子怎麽樣也要有五百平了吧？”沈意晚好奇看著。

  “嗯。”程寒川應，“530。”

  就算按照城中最便宜的放假一萬三計算，這房子的價格也已是許多人心目中的高不可攀了、

  程寒川走到陽台旁，沈意晚這才發現小區花園居然是下沉式的！

  “這房子，得多少錢啊？”她聲音很小的嘟囔。

  一千萬？

  還是更貴呢？

  她真的好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