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晚卻手一揮，將啤酒罐搶回來：“我沒醉，我是說認真的，程寒川，你別那麽在乎林洛，也別那麽在乎你的夢想，越在乎，人才越神經！”

  “你看你就是太神經了，一天到晚板著臉。”

  程寒川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陰沉，換作平常沈意晚已經開始打哈哈將話題帶過去了，但如今的她腦子被酒精淹沒，完全沒有反應。

  反而還指著程寒川的鼻子道：“太冷漠不好，不好。”

  “你這就喝醉了？”男人齒間唇縫隻留一小道縫，陰沉的聲音就從那道縫裏狠狠砸向沈意晚的耳膜。

  喝醉？

  怎麽可能喝醉！

  “我酒量特別好，不相信我給你展示，我，我還可以！”沈意晚說著做了個高抬腿，“打拳！”

  她喝醉了。

  程寒川直接扯下自己的領帶，三兩下把沈意晚的手綁好，側身將她扔到房車裏，確定她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他才收手。

  憐香惜玉？不可能。

  程寒川將剩下的東西稍微收拾了一下，隨便堆在桌子上。

  手機鈴聲響起，但不是他的，應該是她的，程寒川走去拿起，欲摁掉鈴聲的前一秒，看到上麵‘陸遙兩個字’格外顯眼。

  “什麽事？”程寒川接起。

  “是你。”陸遙歎了口氣。

  “你似乎很遺憾？”

  “是挺遺憾的，不過我隻是來道謝的，你幫我轉達一下吧，現在白夢……在我這裏。”陸遙覺得自己沒必要再跟程寒川遮遮掩掩。

  程寒川和白家的確厲害，但也隻是在商圈，像他這種頂尖的設計師，早就是商圈的寵兒，想合作的人一抓一大把，根本不用擔心被低看。

  程寒川往下鋪睡著小人那瞥了一眼：“知道了，明天會給她加餐。”

  加餐？

  陸遙笑笑：“你們之間特有的情趣嗎？”

  “你還是管好白夢吧。”

  陸遙被程寒川一連懟了兩次，心裏多少有些不快，但礙於今天白夢在身邊，他心情愉悅，便並沒有跟程寒川多計較，反倒是寒暄兩句話才結束通話。

  陸遙將手機隨手放到茶幾上。

  “我說，你費盡心思把我騙過來，就是為了讓我看你新買的房子？”白夢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他盤著腿，雙手抱在胸前，對於陸遙的行為十分不滿。

  陸遙起身，走到冰箱前，從裏麵拿出一瓶冰可樂扔給白夢。

  白夢身體向後一仰，接住可樂挑眉一笑：“算你還有良心，知道我最愛喝可樂。”

  陸遙不語，事實上，這三年來他冰箱裏什麽都缺過，唯獨可樂一直都在。

  “喂，沈意晚呢？”白夢見一直隻有他一個人，終於忍不住開口門。

  “剛才我給她打了電話，程寒川接了。”

  “我去，她把我騙過來自己去跟老公約會了？”白夢扯了扯嘴角，“我就說這夫妻倆怎麽那麽好心帶我玩，和著是你這個家夥搞事情。”

  “跟我在一起，不好麽？”

  陸遙在他身邊坐下。

  白夢冷笑：“當時拋下我說走就走，好？好什麽？”

  陸遙沉默不語。

  “倒是你現在混的不錯啊，這麽好的房子說買就買，我倒是好奇，你哪來那麽多錢？”

  “賺的。”

  白夢‘哦’了聲，不以為然道：“你是以為我這個世家大少爺真的是白癡？鰙海的放假寸土寸金，就你這套房子怎麽說也要兩千多萬，你告訴我你賺的？”

  陸遙不想解釋，拿起筆記本搜索自己的名字遞給白夢。

  白夢狐疑看去，隨即瞪大了雙眼，顯然是沒想到大名鼎鼎的鹿森創始人就坐在自己身邊。

  “程寒川是我的聯合創始人。”陸遙補充了一句，“但是沒人知道。”

  “你，你，鹿森……”白夢結巴。

  他當然知道鹿森這個品牌意味著什麽！

  在如今這個輕奢逐漸席卷年輕人價值觀的時代，鹿森的崛起隻意味著一件事——陸遙會有源源不斷的錢進口袋。

  而且勢不可擋。

  “我真的是瞎了眼認識你們這兩個狗東西。”白夢突然就生氣，“你是鹿森的創始人你早說啊，當時說什麽配不上我什麽……”

  “那時還沒有鹿森。”陸遙無奈。

  “你告訴我啊，你告訴我你有天賦啊！”

  陸遙沉默。

  白夢看他這模樣，突然意識到了什麽，他伸手揪住陸遙的衣領：“我知道了，你離開我就是嫌我是個白癡，你想離開我，讓我看看，沒錢但有腦子的你可以混多好是不是？”

  “……傻子。”陸遙去抓他的手。

  白夢突然像瘋了似得將他的手拍開：“我不想聽你解釋，你就告訴我，當時為什麽離開我？”

  “當時的我配得上你嗎？”陸遙歎氣。

  “那三年了，你的鹿森也不是一朝一夕建立起來的，為什麽現在才找我？”

  還能為什麽？

  他拉不下臉去找程寒川，而且程寒川也不一定會把白夢的信息給他，就算程寒川真的給了，那他所付出的代價肯定也很昂貴，程寒川那人就這樣。

  陸遙抿著唇低下頭：“別問了。”

  他並不想在白夢麵前承認自己比程寒川差一等。

  “好，你不說是吧，你不說我自己滾！”白夢狠狠推了他一把，朝門那邊跑去。

  陸遙立刻跟上他，用力拉住他的手臂：“你冷靜一點白夢，我從來都沒有想離開你。”

  “離開了三年，說不想離開我，你騙鬼呢？陸遙你還真以為我喜歡你？我氣的不過是被一個玩具擺了一道而已，你鬆開！”

  陸遙手一僵，鬆了。

  白夢回過頭狠狠瞪了他一眼：“祝你事業有成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怎麽聽都是祝福的話，從此刻的他嘴裏說出，卻像是詛咒似得。

  陸遙雖然鬆了手，但並沒有任他走，反而一直跟著他。

  直到白夢坐進車裏。

  陸遙伸手拉開副駕駛座的門，也跟著坐了進去。

  “有病啊你。”白夢炸毛。

  “很多事情我沒有辦法跟你解釋，但是我對你的感情是……”

  “我管你對我什麽感情，你聽好了，我無所謂你對我有沒有感情，反正我就是隨便玩玩，我女人男人那麽多，不缺你一個。”

  陸遙眉心一皺，反手扣住他的手腕：“白夢，你這句話是認真的嗎？這幾年裏你真的跟其他人有……”

  “不然呢？”白夢冷冷反問，“如果是我把你拋棄，一聲不吭的消失在你的世界裏，你是會等我回來，還是去找下一個？”

  陸遙的答案當然是等他回來。

  哪怕他去一輩子，他就等一輩子。

  可是。

  他不是他，他是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