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程寒川以無比冷漠的神情，用無比淡漠的聲音，說出絲毫不帶感情的一個字。

  沈意晚翻了個白眼，在心裏吐槽他冷漠無情一萬遍後，手上還是認真細心的幫他打上泡沫。

  幫程寒川洗澡，要比給十個自己洗澡還累。

  折騰完，沈意晚腰酸背痛的坐到辦公桌前，很自然的打開程寒川的電腦，打算用他的電腦查新聞看，然而，與之前幾次不同，這次出現的不是桌麵……

  是一個文檔。

  上麵寫了不少條例，從1到32，似乎都是測試題的樣子。

  沈意晚一頭霧水的翻了幾行，發現這是程寒川寫的用來考核她的題目。

  吱呀——

  浴室的門被人推開，大量水蒸氣從裏麵向外麵噴，熱熱的霧氣襲上沈意晚的背脊，她打了個冷顫，轉過頭，對上男人似笑非笑的冷眸。

  “呃。”她想解釋一下，她是想查資料，並不是想偷看文檔的，也不知道他信不信？

  “正好，省的我再拿給你。”

  “這就是給我看的？”沈意晚意外。

  “嗯，看看。”

  沈意晚這才轉過頭，帶著滿心狐疑將文檔裏的內容看清楚。

  仔細看和粗略看的結果差不多，總之就是測試題，第一題是確定他的口味，第二題是喜好，一直到第三十題，下麵寫著，隻要她做到，他就認可她的身份。

  沈意晚覺得好笑，“認可我什麽身份？你妻子的身份嗎？”

  “所有。”

  “程寒川，這該不會是妻子入門考核題吧？”

  “你可以這麽理解。”程寒川人坐在輪椅上，背脊緊貼著椅背，看起來自在又瀟灑。

  他把輪椅坐成了老板椅的感覺。

  沈意晚覺得神經病，將文件放回他桌上，“我對這個沒興趣，你承認也好，不承認也罷，我都是你的妻子。”

  “你確定？”

  “三年前不給我這個，你現在給我這個做什麽？”她最在意的就是這個問題。

  他若是想測試她，早就該測試，拖到現在是什麽意思？

  “那時候的你，不夠資格。”

  沈意晚在心中冷笑。

  是。

  她死過一次之後，不再像過去那樣唯唯諾諾，也懂得展現出自己的學識，所以他認為她有資格站在他身邊了，就拿出這套測試題來？

  沈意晚重新將視線轉到測試題上，比上兩次更加認真的看完，深吸一口氣。

  “你可以考驗我，但是我不會照著這上麵做，我去洗澡了。”

  沈意晚拿著衣物走進浴室。

  程寒川操控輪椅到辦公桌前，他望著自己列出來的條例，薄唇微挑。

  還需要一點時間，若是能確定她沒有二心，留她在身邊挺不錯。

  他平生，最厭惡背叛。

  ……

  程寒川的早飯、午飯、晚飯，都需要沈意晚一手打理。

  她的確記住他所有的喜好，但偏偏就要用不同的方式來表達，她所準備的菜，全都是他不喜歡的，就連餐具上印著的圖案也是他不喜歡的。

  如果一個是巧合，兩是意外，三個是概率問題，那麽一桌子東西沒他喜歡的，就純粹是她故意。

  沈意晚本以為，程寒川會大發雷霆，但是他沒有，甚至吃完了一桌菜。

  程寒川要她跟著一起參加酒會，沈意晚提前回家換衣服，把陸遙給她寄回來的全放一邊，選了一件花裙子。

  沈意晚本以為，這次程寒川絕對會大發雷霆，但是他又沒有，直接取消了去酒會的行程。

  總之。

  不管她怎麽出招，程寒川都不接招，擺明了就是要測試她。

  沈意晚無奈，隻好按照他的要求做，想著早死早超生。

  這日。

  程寒川去會議室，沈意晚幫他接聽了一通電話，是一個叫林洛的人說她要回國了。

  沈意晚也沒在意就‘哦’了一聲，誰知對方又問她跟程寒川什麽關係。

  “我是他合法妻子。”沈意晚回答道，“我會轉達給他你的消息。”

  “妻子？你們……結婚了？”對方似乎很意外。

  “怎麽？”沈意晚語氣冷了幾分。

  難不成這個叫林洛的是程寒川的桃花債？

  這麽想著。

  沈意晚立刻補充道，“我們感情不是很好，你有事直接找他。”

  說著，她直接把電話掛了。

  她可不想給程寒川擋桃花，萬一擋出無妄之災……

  很快，程寒川回來，沈意晚將這個消息告訴他，一向沒什麽表情的程寒川居然愣神了兩秒，隨後抬起頭揉摁太陽穴，似是很疲憊的說，“知道了。”

  “聽她的口氣，好像很在意我跟你的關係，你桃花債？”沈意晚挑眉。

  “初戀。”

  “喲，你還有初戀呢。”

  這話聽著怎麽有點酸酸的？

  沈意晚輕咳，正聲道，“我不是質疑你，就是覺得挺奇怪的，你居然也會談戀愛。”

  “沒談，還算看得上眼。”

  “那怎麽分了？”沈意晚立刻八卦道。

  八卦嘛，女人的本性。

  “跟你有關係？”

  沈意晚聳了聳肩膀，“那我不問了，不過界。”

  她不追問，程寒川反而覺得心裏發癢，“問下去。”

  這人有病吧？

  沈意晚翻了個白眼，“你不是不讓我問嗎？怎麽又要問？雖然我是挺想知道她為什麽跟你……”

  “她背叛我。”

  沈意晚一愣。

  這一次，她沒有再打趣他，也沒有再八卦，隻是很安靜的點了下頭。

  她也是被人背叛的，她知道那種感覺，同是天涯淪落人，她不會在這種事上嘲弄。

  感情是神聖不容侵犯的。

  “沈意晚，你之前不是問我，為什麽給現在的你有測試嗎，還想知道嗎？”程寒川手肘撐在輪椅上，頭靠在手臂上，偏著身子看她。

  這樣的他，少了份冰冷，多了份儒雅。

  沈意晚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一度認為你是在玩我。”

  “三年前，你像個孩子，不懂分寸，把你扔到監獄裏，要麽死得其所，要麽，就該是你現在的樣子。”

  沈意晚不由得握拳。

  這個程寒川！

  然而。

  她也沒有資格怪程寒川。

  沈意晚鬆開拳，他說的沒錯，如果不變成現在這種弱肉強食的樣子，就算她在監獄裏活下來了，也不一定能夠活著回到程家。

  如果不是重活一次，她根本不會懂這件事。

  “你變得懂事，知進退，懂得用曾經學到過的東西，留在身邊對我有益。”

  “並且，我不會背叛你，也沒有背叛你的理由，對不對？”

  沈意晚認為這才是最大的原因。

  一個被他丟進監獄成功回到他身邊的人，是不會背叛他，隻會珍惜當下的，因為知曉他足夠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