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又一夜(中)
作者:六音居士      更新:2020-07-21 22:20      字數:3719
  血鷺和籠中雀剛走出甲板,塔曼就帶著一群黑羽武士追了過來,這群人包括塔曼在內,足有20多個。

  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麽來得那麽遲,但我能從塔曼陰沉的臉上看到一絲不妙。

  那時的塔曼像發了瘋的蠻牛似的,雙眼發紅,拿著一把魯德出產的手槍,向甲板上迅速追了上去。

  塔曼帶來的人非常老練,身手也很利索,很快就跟著她追到了郵輪的甲板上。

  接著甲板上傳來了一陣刺耳的槍擊聲。

  我知道驚鳥的人與塔曼的人又開始駁上火了。

  隻是甲板上那麽地空曠,除了幾張破凳子和木柱子,基本上就沒有什麽遮蔽物可以藏身。

  驚鳥的人逃到了甲板上,結局幾乎是已經注定了的。

  剛剛血籠中雀和血鷺能在眾目睽睽之下逃脫,主要是因為大廳裏的燈沒開,塔曼的人被打了個措手不及,而且塔曼還下了死命令要活的,所以,底下的人都留有很大的餘地。

  現在不同了,看塔曼那個雙眼發紅的樣子,好像是想要驚鳥的人償命一樣。

  “給我殺了他們。”塔曼怒火衝天。

  我撿起地上的手槍,走出甲板的時候,剛好聽到塔曼對著黑羽武士發出了死命令。

  “砰砰砰!”

  接到塔曼的命令後,那群黑羽武士再也沒有什麽顧忌,他們早就窩了一肚子的火,此刻得到釋放,沒了命似地朝驚鳥的人開槍。

  在黑羽武士一陣強大的火力壓製下,血鷺和籠中雀被逼到了瞭望台的8點鍾方向,那是一個絕對的死角。

  唯一的逃生方向就是郵船上的瞭望台,隻是,想要爬上瞭望台的話,必須得有強大的火力掩護,因為中間有10米多的空曠地。

  “殺了他們,我要他們給卡奴天陪葬。。”

  塔曼抓住機會,帶著黑羽武士越發地逼進了兩人藏身的角落。

  在黑羽武士的一番巧妙的配合下,負隅反抗的血鷺率先中了一槍。

  血鷺中槍後,跟籠中雀一直躲在甲板的角落裏,像烏龜一樣縮著,不敢再浮頭,也不敢再與黑羽武士正麵交鋒。

  塔曼一夥人借機兵分兩路,像包餃子那樣向角落裏逐漸逼進,這樣下去,血鷺與籠中雀都隻有死路一條。

  這時,嗤的一聲,兩枚迷霧彈從角落裏滾了出來,一陣濃霧彌漫後,我能看到血鷺從角落裏竄了出來,手裏握著兩把長筒火槍,對著眾人一通猛烈地突擊。

  這樣作的效果很顯著,血鷺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同時,眾人的槍口也不約而同地對準他,然後是一陣集中火力的瘋狂射擊。

  籠中雀趁著這個機會從角落裏爬了出來,向著瞭望台的方向迅速竄了過去。

  不過,籠中雀的行蹤很快就被眼尖的塔曼發現了,塔曼拿著手槍對著瞭望台上的籠中雀射了幾槍。

  -砰砰-的幾聲,瞭望台上的燈被打翻了幾盞,穿透船燈的子彈也隻是在瞭望塔上留下了幾個細小的彈孔,塔曼好像並沒有擊中目標。

  籠中雀握著雙槍,也不隻顧著逃跑,回敬了塔曼幾槍後,身形一彎,鑽進了瞭望台中,也不知道瞭望台裏的瞭望員,有沒有死在她的手裏。

  籠中雀走後,血鷺的下場變得很是淒慘,他幾乎成了靶場上練習射擊的靶子,肩膀和腹下先後中個滿分的十環,鮮血噴湧,鮮紅的血液沿著肩膀流了一地。

  為了不被塔曼的人抓住,他將長筒火槍放回背上,幾乎是盡了最後一點氣力,身形一轉,從甲板上一直滾到了海裏。

  但是,塔曼好像沒有一絲放過血鷺的意思,即使他已經掉到了海裏,塔曼還是帶著人用槍對著海水一陣瘋狂的掃射。

  我心中暗暗為血鷺捏了一把汗。

  當我沿著甲板上的血跡,跑到血鷺跌落的地方時,翻滾的海水裏,什麽都沒有,隻有一陣暗紅的鮮血摻雜著水浪,在海麵上,一圈圈地打著血色的水泡。

  夜晚的海浪很大,很快就有一個10米高的浪花迎麵撲來,將那片鮮紅的血水橫掃得無影無蹤。

  “給我撈,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塔曼看了一眼翻滾的海水,對著底下的人吩咐著。

  接著,塔曼就帶著剩下的人,向瞭望台上殺了過去,可是,不到10分鍾,我就看到他們折返回來,籠中雀似乎已經從瞭望台上又逃到了船的內艙,也不知道藏到了哪裏。

  塔曼為人陰險,一點機會都不想給驚鳥的人,馬上又組織了人手進行全船的搜捕。

  我沒有立刻回到船艙裏,而是站在甲板上看著塔曼底下的蛙人進行海中打撈。

  令人稱奇的是,中了幾槍的血鷺自從滾入海水裏後,好像人間蒸發了一般,一下子就在海裏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群裝備齊全的蛙人在海裏打撈了近一個小時,別說連他的屍體,就連他身上的一根毛都沒有撈著。

  不過,在茫茫的大海中,血鷺受的傷那麽地重,基本上已經可以排除生還的可能了。

  那時,海上的風浪實在太大,時不時就有十米高的巨浪打過來,可能血鷺的屍體已被海浪圈到了海底,或者直接被海浪打到了哪個海底的旋渦也說不定。

  雖然塔曼也認為血鷺已經死了,但她做事極其謹慎,不但沒有停止打撈,甚至還派人將整個郵輪的四角都把守起來。

  如果血鷺真的還有命活著的話,唯一的生機就是爬上遠洋號,而且還得有人接應。

  塔曼這樣做,相當於將血鷺最後的一線生機也扼殺在了搖籃中。

  我站在甲板上心情很複雜,也不知道籠中雀逃到了船艙的什麽地方?

  那時的我是既希望籠中雀落網,又希望她能逃脫塔曼的追捕。

  畢竟柳老頭在驚鳥的手中,而我之前還答應了籠中雀幫他們在船上偷一副金色的棺材,用來換回柳老頭。

  現在看來,這個機會恐怕得泡湯了。

  我又在甲板上待了一陣,蛙人還是沒能撈到血鷺的屍體,我看了眼時間,已經是淩晨2點多了。

  這個時間點本來是在房間裏安睡的美好時光,可是今晚的大規模搜捕注定了它的不平靜。

  這一夜,整個遠洋號的燈都被打了開來...

  我回到船的裏艙時,發現郵輪的每個必經路口都被塔曼派人重兵把守,然後,還有一群黑羽武士組成了一個個不同的搜索小隊,沿著裏艙一個房間一個房間地搜索。

  目的就是捕抓在逃的籠中雀。

  我也沒有理會這些正在搜捕的黑羽小隊,徑自地往自己的房間裏走去。

  在路過舞廳的時候,看見了塔曼,她手裏拿著自己的雪藤銀鞭,微微發紅的眼神暗淡無光,臉色也很憂抑,正坐在一張紅色的藤椅上發呆。

  可以看出她的心情很不好。

  這時,田合一郎跑了過來,附在她的耳邊不知道說了什麽,她的眼眸中突然閃過一道亮光,緊張的臉色在那一秒鍾變得和緩了許多。

  我看了她一眼,以為是她的人抓到了籠中雀。

  “土夫子,你過來。”塔曼抬頭,叫了我一聲。

  “什麽事?”我雖然對她反感,但還是走了過去。

  “謝謝!”塔曼走到我的麵前,笑著說道:“我會叫人將你那個被綁了的仆人放了的,我們這次真的兩清了。”

  “什麽意思?”我不知道塔曼為什麽突然扯上阿柴。

  “總之,這次的事情,謝謝了!”塔曼朝我點了下頭,又說了句感謝。

  “你沒事吧?”

  我縮了縮脖子,被她整得一臉發懵,這個一向蠻橫的女人跟我說謝謝?

  如果不是因為跟她不熟,我肯定會伸手去摸她的額頭,看看她是不是生病,然後把腦子給燒壞了。

  “六音君,塔曼公主是在感謝你救了卡奴天。”田合一郎看我疑惑,解釋了一下。

  “我救了卡奴天?”

  “嗯,六音君,如果不是你及時出手將那幾枚毒針攔了下來,又將最後那枚毒針打偏的話,那些毒針肯定會刺中卡奴天的腦袋,直接要了他的命。”

  “卡奴天沒死?他醒了?”

  “不錯,不過人還沒醒,那枚銀針的毒性很強,卡奴天的性命是保住了,可是雙手以後可能就要報廢了。”

  田合一郎向我點了點頭,將卡奴天的情況簡述了一遍。

  難怪塔曼會突然轉憂為喜,原來是卡奴天沒死。不過,也可以看出塔曼這個一向凶蠻的女人是個恩怨分明的主。

  “人沒事就好。”我點了下頭,看著塔曼,也沒有邀功。

  我當時出手救卡奴天,本來就是下意識的舉動,而且我跟塔曼塔這夥人是敵非友,卡奴天是生是死,根本就與我沒多大關係。

  所以,我也沒有跟塔曼多說些什麽,轉身離開了舞廳。

  當我回到房間的時候,看見周山河正坐在桌子上,他泡了一壺清茶,一臉平靜地喝著。

  “小六子,你回來了?”周山河見我回來,抬頭看了一眼。

  我看到周山河那副淡定的樣子,感到很奇怪,好像五穀經丟了,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這實在是太反常了。

  “周師兄,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我在周山河對麵坐了下來,問道。

  “不急,先喝茶。”

  “周師兄,驚鳥的人剛剛找過我,他們說五穀經不是他們拿的,五穀經是不是在你手中?”

  我看著周山河的眼睛,總覺得他很怪。

  驚鳥的人應該沒必要騙我,他們確實沒有拿五穀經。

  當時大廳裏的燈被打滅時,我根本就沒有發現有其他人的氣息,就是說,巧靈兒手上的五穀經是被大廳裏的人搶走的。

  而且,驚鳥的人是在槍響之後,才跟著卡奴天他們一起混進來的。

  那麽,當時的燈又是誰打滅的?

  還有,第一槍根本就沒有打中人,或者說原本就不是為了打人,那這一槍又是誰開的?

  他們的目的到底是為了吸引卡奴天,還是為了趁亂搶奪五穀經?

  我剛開始懷疑的是田合一郎,因為巧靈兒說搶五穀經的人用的武器是細小的鋼絲…

  現在回想起來,周山河才是最值得懷疑的人,以他的手段,私自藏有一枚綱絲或者鋼繩,然後,用綱絲從巧靈兒的手裏將五穀經勾過來,簡直是分分鍾是事情。

  而且,周山河那個時候還極力阻止我打開打火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