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皇帝就應該治理天下？你憑什麽要所有人都聽你的？就因為你是皇帝？或者你是皇帝的龍子龍孫，你就高人一等嗎？”

  李航看著郭子儀，開口道，“你錯了！好的皇帝，是萬民敬仰信服，但是一個不好的皇帝，隻會成為百姓身上的寄生蟲，吸血鬼！你再看看氏族，和你們是一模一樣的！”

  李航的話讓郭子儀一愣一愣的，他看著李航，開口道，“那你呢？就不會成為寄生蟲嗎？”

  雖然李航口裏什麽寄生蟲吸血鬼他聽不懂，但是他明白了李航的意思，這都是很好理解的東西，所以他才會斥責李航，但是緊隨其後，他有些張不開嘴了，因為汝陰的這些場麵給他的感覺，那就是不一樣的感受。

  李航扭頭奇怪的看了郭子儀一眼，看到他這個樣子，也沒有戳穿，哈哈笑了兩聲，開口道，“我代表的便是百姓，奴隸，商人，這一切，被你看做畜生一樣的人。”

  “你放屁！”郭子儀站了起來，“他們都是我大唐的子民！”

  “好一個大唐的子民啊！牧民這個詞語是誰弄出來的？”李航大聲斥責，“民眾何須用牧？你好，民眾自然知道，你不好，民眾也清楚，你不好也想要民眾聽話？這就叫牧！”

  郭子儀嘴唇哆嗦這，卻張不開口說不出話來。

  “牧羊，為了喝奶，為了吃羊肉，牧牛，是為了耕田，也是為了吃牛肉，那麽牧民有什麽區別？你們這些人，就是為了讓他們幫你們做事，然後吃人肉！”

  李航的話越來越大聲，但是郭子儀卻始終都無法反駁，一步步後退，死死的看著李航，神情有些詭異的擔憂。

  李航嗬嗬的笑著嗎，開口道，“好一個大唐的子民啊！那你可知道為什麽汝陰商人會這麽多嗎？因為他們知道，他們不會因為一些事，被我抓起來，被我弄去殺了全家，奪走家產，在這裏，隻要他們守規矩，將什麽事情都不會發生！”

  郭子儀不再言語，他看遍了汝陰，工農士商，他都看了一個便。

  如果說，汝陰的這一切，是一個茁壯成長的孩子，那麽大唐隻能說是一個中年人。

  孩子能看見的是希望，是蓬勃的生機，是一天一個樣的變化，是傳承和未來！

  而中年人，看到的卻是開始走下坡路的樣子，這就是整個大唐的樣子！

  “你說不過我的，因為而今的大唐，我說的這些問題都存在，它就像是一個從山頂滾落的石頭，誰若是不想繼續滾下去，就隻能選擇脫離出來，我脫離出來了，就這麽簡單！”

  郭子儀深吸了一口氣，微微歎息了一聲，他的心思有些沉重，有些無法接受。

  此時的李航看著他，繼續開口道，“還有，你知道你們這種人在這裏麵是什麽嗎？你們就是吃梨子的人，吃的最少，做得最多，甚至還不吃，想著要愛民如子，想著要幫著皇帝好好吃梨，其實，也就成了梨子的本身！”

  李航的話讓郭子儀想要張嘴都說不出話來。

  他被套入了李航的邏輯之中，無論怎麽說，他們都不算是什麽好人，但是他又不明白自己錯在哪裏。

  那就是李航故意忽視的一個問題，如果皇帝，法度，真的隻是一個吸血鬼，那麽天下，早就亂了，輪不到他李航來做這些，大唐的製度其實總體上還是沒有什麽問題的，隻是說國運正在慢慢的下降罷了。

  總的說來，大唐收稅，卻提供給了百姓一個安居樂業的環境，給了他們一個還算安寧的環境。

  這也是相互的！

  但是李航自然不可能這麽說，他就是來忽悠郭子儀的，見郭子儀皺著眉頭思索著，他趕緊開口轉移郭子儀的注意力。

  “你知道嗎？我曾經官拜太子太傅。”

  郭子儀一愣，點了點頭，苦笑道，“那會兒你如日中天，而我卻名不見經傳，不知道待在那個山疙瘩裏麵。”

  李航點了點頭就，繼續開口道，“我曾經也衷心於大唐，知道安祿山要造反，我帶著兵去壓迫他，逼了他三年，可是安祿山還是反了，知道太子不學無術，我親自教導，可是最後太子卻不見我了。”

  “這不可能！”郭子儀有些吃驚，“陛下曾親口說過，你就是他最為欽佩的一個人，隻可惜，你卻選擇背叛了他，轉而成為了他最為厭惡的一個人。”

  李航哈哈大笑，“那個時候他還是太子，被兩個太監，一個李輔國，一個程元鎮，弄了一個女人迷得神魂顛倒，以至於，授課之時，次次遲到，後來更是常年請假，我一個外臣，難不成追到太子臥室裏去不成？”

  “你就不能告訴陛下麽？”郭子儀有些不解。

  李航笑著開口道，“在我看來，那是無能的表現，告訴陛下？我才是太子的老師！他年幼到現在，整個人已經長成了，告訴什麽陛下？他的性格都已經定了下來了，告訴陛下有用嗎？日後呢？等他成為皇帝呢？”

  李航一番話讓郭子儀沉默了，他想起了李亨在朝堂上的表現。

  強勢要邊軍介入，以至於一位大臣撞死在他麵前，李亨還是麵無表情，這是何其的冷血？

  沒有所謂的大朝會，即便是小朝會，也就是幾個人說說情況，其餘的時間呢？

  奏折是李輔國批的，計策是群臣想的，他就隻會說打這裏打那裏，這樣的一個人，真的是明君嗎？

  曾經是的，攻打長安的時候，為了趕走叛賊，李亨也和他們一起住在軍營了，也沒有叫苦，但是真的進了長安，李亨還是那個李亨，一開口，我才是大唐的皇帝！

  郭子儀閉上了眼睛，淚從眼內滾滾落下，看向前方，雙眼都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你贏了。”郭子儀開口道。

  李航笑了起來，“怎麽，不想殺我了？”

  郭子儀點了點頭，看了看鳳凰台下，汝陰城的輪廓，他開口道，“我不知道你是對是錯，但是我知道，汝陰城，是我想要看到的樣子，或許，這樣也挺好。”

  “來跟我做吧！”李航說了這麽多，口都幹了，為了什麽？還不是為了拉攏郭子儀？

  郭子儀笑了起來，搖了搖頭，開口道，“若是年輕時候的郭子儀，一定會不顧一切的跟你做一番大事，但是現在不行，我已經被磨平棱角了……”

  郭子儀說著，一躍從鳳凰台上跳了下來，就連李航都沒有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