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子儀？”李航先是一愣，隨後大笑起來。

  李航能不笑麽？郭子儀這會兒應該在和史思明打仗才是，卻跑到長安來了，目的何在？

  一想到這個，他也沒了逗留下去的想法，起身想要去會會郭子儀。

  這可是郭子儀啊，曆史上留下名字的厲害人物，李航自然是好奇的，雖然在戰場上的時候還是想要會會，但是到了這裏，他還是想要看看郭子儀的想法和一個情況。

  叫上了親衛，李航往九龍山去了。

  而此時的郭子儀正坐在九龍山鳳凰台，他看著眼前藥離老爺子的墓碑，上將軍林滿弓的墓碑，以及旁邊的烈士碑，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他雖然是大唐名將，但是看著這些敵人的長眠之處，郭子儀卻沒有絲毫的輕蔑之類的情緒，有的隻有敬仰。

  原則，能力，以及很多的東西，其實是可以超脫立場的。

  郭子儀不得不承認，李航在這一方麵做得非常的不錯，他也打聽到了，類似於汝陰的這些烈士碑，其實各個地方都有一些，李航都親自說了，這些是值得被銘記的人。

  他在學院裏轉悠一圈，還發現了不少人，其中就有子美先生，太白先生。

  這些是學院裏最為熱門的老師，身後大批的學子追著詢問。

  而其中最讓郭子儀震驚和擔憂的是，大唐學院，收女學生，隻不過和男學生的著裝等很多方麵，有細微的不同。

  “他李子美，莫不是要枉顧老祖宗的規矩，讓女人當官不成？”

  大唐書院是汝陰最好的書院，在郭子儀的心裏，那就是大唐的國子監一般的存在，出來的人，都是國家的棟梁之才。

  但是這裏招收女生，讓女學生當官，就成了郭子儀的想法，他覺得李航有這種想法。

  這個時候他身後有人笑了出來，“你還說得沒錯，日後，說不定還真有女人當官。”

  郭子儀回過頭，看見了李航。

  兩人在戰場上打照麵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但是這一次，還是他們最近的一次。

  郭子儀麵色不變，反倒是有些平靜，開口道，“汝陰被你打造成鐵板一塊，柳娘子雖然厲害，卻也不是你的對手，這麽些時日還沒有暴露，但是相必也是在你的掌控之中了，我去了就感覺到不對了，如今看來，果然如此。”

  “不愧是郭子儀！”李航笑著點了點頭，眼看親衛要衝過去搜身，李航卻搖了搖頭，“不必了，他這會兒不在抵抗史思明，卻來了我汝陰，就是抱著殺我的心思來的，相比史思明臨時組織的隊伍，應該已經被你打敗了。”

  郭子儀冷靜的點了點頭，隨後歎了口氣，“我沒地方去了。”

  “沒地方去了？”李航若有所思，開口道，“這麽說，李輔國北上調動邊軍，你也出麵阻止了？”

  郭子儀點了點頭，看向李航道，“而今來汝陰，隻求一死而。”

  “可為什麽是汝陰呢？”李航有些不解。

  郭子儀笑了笑，為什麽是汝陰呢？因為他想最後嚐試著殺一次李航，但是看到那個老太監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沒希望了。

  汝陰的身份驗核製這麽清楚明白，而柳娘子身邊還有個老太監，李航起疑是很正常的，調查一番也是很正常的，而以李航的情報收集力度，郭子儀毫不懷疑，那個老太監家裏三代都被調查得清清楚楚。

  所以李航必然知道這些人是朝廷的人，那就難免會安插一些人手，自己的出現，李航也是必然知道的。

  所以他看向李航，開口道，“我想殺你，但是而今看來，好像殺不掉了。”

  李航沉吟了片刻，開口道，“如果拋開立場，你想殺我，為什麽？”

  所謂拋開立場，就是說，他們不再是作為彼此關係的對立麵，而就是兩個人，這樣來說，你想殺我，為什麽？

  郭子儀沉默了片刻，老老實實開口，“拋開立場，我不該殺你。”

  李航點了點頭，“所以你殺我，是為了所謂的大義，忠誠？”

  說完，李航哈哈大笑起來，因為他覺得這個很可笑，倒是郭子儀一臉的沉悶。

  李航開口道，“假設這天下是一個碩大的梨子，現在呢，有一個人掌控著分配權，這個人叫做皇帝。”

  李航無所顧忌的比劃起來，給郭子儀麵前比劃了一個梨子。

  “而現在這個梨子的情況是什麽呢？皇帝對氏族說，你吃一半，我吃一半。”

  這個就是很早之前就有的，與氏族共治天下！

  而所謂的皇權和氏族的權利，從很早之前開始，就在一直糾纏紛爭，從未停止過，隻是到了大唐這裏，氏族慢慢的走向了沒落了，因為無論是李世民還是武則天，都是強勢且厲害的皇帝！

  但是李航這個比喻就很形象了，他這麽一說，郭子儀的腦子裏就有了畫麵感了。

  李航繼續開口道，“現在呢，皇帝把自己的這一半分給了其他人幫忙吃，這一部分人，就是天下的，依靠皇帝的這一黨派的人選，而氏族呢，一邊吃著自己的梨，一邊還看著皇帝的梨。”

  李航這麽一說，郭子儀就笑了起來，“他們貪得無厭嘛！”

  “不不不，不僅僅是這樣，還有後麵的。”李航搖頭，“吃梨沒有那麽簡單的，後麵就有意思多了，千百年來，大家都是這麽想的，就這麽兩個人分梨就好了，但是他們忽視了第三個人，這天下的百姓是什麽？”

  郭子儀愣住了，他看了看李航，有些疑惑，也有些不解。

  之前，李航說起梨，說起皇帝，說起氏族，唯獨沒有說起百姓，現在冒個百姓出來，他們是什麽？

  這會兒李航開口了，“他們就是這梨子啊！你們可以吃，但是你們不考慮梨子本身的感受，你們隻是榨取他們身上的價值，吸收他們的精華罷了。”

  說著，李航走到了鳳凰台的桌子上，往下看去，青山綠水，還一片大好山河！

  “你到底想說什麽？”郭子儀隱隱有些憤怒，因為他的心中，皇帝是治理百姓的，不存在榨取百姓的情況！

  他覺得李航說得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