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那你們出去轉悠一圈就好了！”書生還是很興奮的樣子。

  隻是李航再度搖頭了，“不一樣的，你父親希望你能安全，我也知道你是個人才，你這樣的人，用你們當地話來說，要是冤裏冤枉的死了，那才是暴殄天物。”

  書生嘿嘿的笑了笑，“讓我猜猜？”

  王思敏愣住了，這有什麽好猜的？猜什麽啊？

  但是李航卻笑著點了點頭，找了張凳子坐了下來。

  書生在原地踱步，李航靜靜的看著他。

  明明李航的身體也就二十來歲，但是站在書生麵前，他覺得書生才是二十來歲該有的樣子，而他感覺自己身上有著一股子暮氣。

  就在這個時候，書生停下了腳步，興奮的看著李航，“首先，你們是來找我告辭的！”

  這還用猜？王思敏翹起了嘴巴，覺得非常的無聊。

  李航笑了笑，伸手道，“繼續。”

  “除了告辭，你們還想找我問問江南這邊的情況，主要有那些值得拉攏的氏族，又有那些需要注意一點的地方，危險的地方！”

  王思敏愣了一下，他沒想到書生還猜對了！

  李航依舊點了點頭，繼續看向書生。

  書生卻搖了搖頭，“我想不到別的了，你們應該也就這兩個來意。”

  這一次換李航搖頭了，李航笑著站了起來，“這兩件事是挺重要的，但是在這兩件事之前，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我總得知道你的名字啊！”

  說著，李航坦然的站了起來，“李航，自子美，本是藍田李氏族人，後來分家，落戶汝陰，汝陰李子美！”

  “汝陰王思敏！”王思敏也簡單的介紹了一下自己。

  誰能相年輕人居然興奮起來，指著王思敏開口道，“我知道你，你在海邊很出名的，他們都叫你鬼商，說你能成為商人，是因為殺了很多很多的人！”

  王思敏笑了笑，“我手上不沾血的，我是商人，以和為貴。”

  書生笑了笑，“看起來不像，好了，我叫吳涯，沒有字，本地人！”

  李航笑著點了點頭，旋即示意三人坐下來，他扭頭看向無涯，開口問道，“你知道江南這邊的情況嗎？”

  “這個當然！”吳涯嬌傲起來，“從西往東數，江南最大的四個家族，分辨是姓張的，姓杜的，姓付的，以及姓袁的！”

  “胡說八道！”

  吳涯才說完，從後麵便走出來一個中年人，正是吳涯的老爹。

  吳涯頓時紅著臉站了起來，“我說的都是真的！”

  中年人朝著李航笑了笑，“見笑了，犬子年幼無知，還是讓我來說吧。”

  吳涯無可奈何的站在了一邊，倒是他的老爹開口敘述起來。

  “嚴格上來說，江南沒有什麽很有名的家族，大的家族都在江北，關中隴右一代。”

  中年人的話和吳涯的話有一種涇渭分明的感覺。

  “我知道你們的來意，是為了獲得江南人的支持，錢，糧，人，離不開這三個方麵，而其中，最滿足你們要求的，除了湘城，沒有別的地方，若是我個人的建議，你們就拿住湘城就好了。”

  李航皺起了眉頭，這並不是他想要的。

  中年人笑了笑，“其實我知道你不會答應，因為到了你這個層次，目光會更加的廣闊，但是事實就是這樣，單論錢財，從西往東，越往東，錢財越多，這是事實。”

  李航也點了點頭，湖湘兩地的畢竟偏僻了一點點，相對而言，江浙一帶也有著他們獨特的優勢，那便是靠海。

  中年人繼續開口道，“糧食的話很難分個高低，基本上越往南，糧食也越富餘，但是，唯獨人，湘城是不二之選！”

  中年人的話讓李航頓時腦子清醒了很多，某種程度上，一開始對於江南，他還有些茫然和盲目的，這會兒，他卻發現了自己的目的。

  他最缺的是什麽？錢麽？

  他不缺，之所以發行債卷，是因為汝陰正在大興土木，而大興土木也不是什麽必須的舉措，完全可以先放一放！

  是為了糧食嗎？他才搶了安匪餘孽的幾十萬石糧食，多得沒有地方放了，除了倉庫都裝滿了，還全都租界給了百姓。

  他缺的是人啊！

  汝陰目前號稱十萬大軍，實際上其中不少人都不能上戰場，還有更多的人是朝廷方麵的俘虜，這是一個處理不掉的問題，因為在汝陰城的軍隊，俘虜占了一半，汝陰軍也隻占了一半，一旦發生什麽事情，那就是大事情！

  中年人繼續開口道，“你可能不清楚，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有些地方的人，本身就不適合打仗，有些地方的人，本身就有著極強自我感，唯獨我們湘軍，足夠團結，也足夠不怕死！”

  其實中年人的話李航不全認同的，但是他認同一點，那便是湘軍的團結和不怕死。

  說到底，這還是一種尷尬。

  做個比較，江浙一帶有錢，他們會有惜命，有高人一等的感覺，而同樣是江南的軍隊，湖湘一帶，湖州重俠氣，而唯獨湘地，出門在外，說的話別人聽不懂，所以聽見說方言的，聽見那些說著自己能聽懂的話的人，本能的就把他們當老鄉當親人了。

  再者，他們或許富庶，但卻是糧食，產物上的富庶，尤其有一點不能忽略了，從古至今，他們都被稱作南蠻子！

  這是一種不被認同的，不被外人認同，也不被他們自己認同的稱呼！

  同樣是兩支軍隊，人家憋著一股氣呢！

  李航眼睛放光的看著中年人，“你有辦法給我弄一支湘軍麽？”

  中年人卻沉默了。

  李航還沒說話，吳涯反倒開口了，“爹！你就弄嘛，等我以後去了汝陰，也有人幫我保護我不是？再說了，你也不想我以後出門在外，身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吧！”

  中年人頓時就瞪大了眼睛，“你會找不到人說話？你錯就錯在太能說了！”

  一行人頓時哈哈大笑起來，就連吳涯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腦袋。

  笑夠了，李航也主動開口了，“一應花銷，你拿個賬冊寫好，報給我就好了。”

  李航以為中年人擔心的是錢財上的事情。

  中年人卻搖了搖頭，歎息了一聲道，“不是錢財啊！是名義啊！以什麽名義招兵買馬？”

  李航愣住了，他怎麽忽視了這個最大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