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麽閑的嗎？“林安然忍不住問他，好像每次見到聶陽澤時他都很閑，其他醫生都特別忙。

  “也不是……“聶陽澤繞著腦袋，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其實隻是對某一個人有空而已，偏偏那個人還不知道。

  “林安然，不錯嘛，昨夜才和我翻雲覆雨，今天居然還把這個小白臉叫到沈宅來，怎麽要我看看你們有多麽情投意合？還是要我成全你們？林安然你手段這麽高，你身邊這個小白臉他知道麽？他不知道吧？我來慢慢告訴他。“

  沈慕封慢悠悠說完這段話，眼神看著聶陽澤，有些不屑的意味。

  聶陽澤聽見‘翻雲覆雨’幾個字，拳頭就按耐不住了，給了沈慕封幾拳。

  他最看不慣一個男人毀一個女人的名譽了，不管是不是真的，這種事哪能亂說。

  何況被毀名聲的還是林安然。

  沈慕封碰了碰嘴角，發現已經被聶陽澤打出血了，他笑了笑，看著聶陽澤，笑意卻不打眼底：“怎麽？惱羞成怒了？被我說成小白臉不開心了？你不就是個隻會圍著林安然這個女人轉的小白臉麽？你以為我看不出你的花花腸子？你錯了，老子早他媽看出來了來，我告訴你林安然是個什麽人，她是個縱火犯你知道麽？不知道吧，她沒告訴過你吧？哈哈哈，也對，她怎麽敢告訴你。“

  聶陽澤看著林安然，希望她否認，可是林安然自始至終都沒有什麽表情，好像自己隻是一個看客。

  或者說是習慣了。

  習慣了被沈慕封侮辱。

  習慣了沈慕封不分場合說這些話。

  “你走吧。“林安然淡淡的說道。

  她沒有看任何人，但聶陽澤知道這是對自己說的。

  “可是，安然……“聶陽澤有些不放心林安然。

  “聶醫生，你走吧，我們的家事讓你見笑了。“林安然又重複了一次。

  聶陽澤隻好順著她：“那你有事給我打電話。“

  林安然點點頭。

  聶陽澤瞪了沈慕封一眼，走了。

  沈慕封坐上沙發，兩隻手分開放在沙發靠椅上，目光毫不遮掩盯著林安然，笑道：“有事給他打電話？我能弄死你？他真是想太多了，我怎麽可能弄死你呢，反而我還要防著你對吧？殺人犯。“

  最後三個字，沈慕封咬得特別重，仿佛是從他嘴裏擠出來的。

  每一個字都如同無形的利刀插入林安然的身上，鮮血淋漓。

  沈慕封剛剛看著聶陽澤和林安然一副舍不得分開，你儂我儂的樣子，簡直惡心到了極點。

  看見林安然麵對自己無話可說，又想到她對聶陽澤的談笑風生。

  他起身從林安然那裏拿過手機，狠狠的摔倒牆上。

  整個過程，沒有一絲猶豫。

  林安然雖然很震驚，不知道沈慕封又發什麽神經，但是她沒表現出來。

  反而沈慕封更氣了，他低吼道：“你打呀，他不是讓你有事跟他打電話麽？你還能打麽？我讓你打。“

  林安然看著一地的手機碎片，反而沒什麽表情。

  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要是放以前她肯定大吼大叫，跟沈慕封鬧一頓，可是現在，她就算再難受也不想跟沈慕封多說一句話。

  “林安然，你別想去醫院了，你根本不配見到孩子，也不配當媽媽。“沈慕封的話無疑又講林安然推入深淵。

  -

  林安然躺在床上，睜著眼看天花板，她的眼睛酸痛得要命。

  可是很奇怪，自己就是怎麽也睡不著。

  感覺到快要窒息，林安然起身往窗台走去，打開窗戶，大風卷進來，涼爽的風讓林安然有些清醒了。

  現在，更不想睡了。

  沒有手機，沈慕封把她跟外界的一切聯係切斷了，她知道沈慕封不會對孩子做出什麽事情，自己能做的隻有等待。

  想回床上繼續躺著，沒曾想手碰到了一個東西。

  然後，‘啪嗒’一聲。

  盆栽碎了一地，林安然急忙蹲下身撿，想補救這盆多肉。

  她不顧已經被割破的手指，想要繼續撿，卻被人攔住了。

  是一個傭人，她對林安然笑了笑，眼角邊有淡淡的魚尾紋：“林安然小姐，我來掃吧，別去撿，我看你手都受傷了，傷口會被感染的，趕緊去簡單處理一下，這盆多肉本來就已經死了，撿起來沒什麽用的。“

  林安然木納的點點頭說了句謝謝。

  盆栽早就……死了。

  倒也不算奇怪，這些天在醫院，心思全在孩子身上，自己沒有時間照看盆栽。

  就算已經枯死，又有什麽奇怪呢？

  林安然隻是隱隱覺得自己的人生會像這盆盆栽一樣，慢慢枯死，或者……已經枯死。

  -

  林安然看著包紮好的手指，不知道思想神遊到哪裏去了。

  “林安然，重新回來的感覺怎麽樣？“林楚楚走到林安然身邊坐下。

  林安然已經習慣了林楚楚的冷嘲熱諷。

  “你是不知道啊，那個聶陽澤還真是個癡情種，一直去煩慕封，哎，還有哦，他還經常去看孩子呢。“

  聶陽澤去看孩子了？

  提起孩子，林安然想起自己好像也很久沒有看過小家夥了，不知道小家夥會叫媽媽了嘛，是不是還是半夜醒來會哭？

  看到陌生是環境睡不著？

  沒有自己的陪伴會不會挑食不吃飯？

  孩子，她的孩子……

  林楚楚白了林安然一眼，感覺自己簡直在對牛彈琴，林安然現在居然一點反應沒有，逗起來一點都不好玩。

  她起身離開了。

  留下林安然一個人看著空蕩蕩的房間。

  林安然好久才緩過來，幹燥的空氣讓她有些不適應，林安然舔舔嘴唇，已經起了死皮，可是林安然沒有心思管。

  她如同一隻提線木偶，沒有靈魂，也沒有思想。

  她簡直恨死了林楚楚每次在她落難後都準時出現的時候，自己所有的不堪偏偏被這個自己最討厭的女人看見。

  她同樣也恨死了沈慕封，如果不是他的不分青紅皂白，他的搖擺不定，她也不會麵對林楚楚的侮辱，不會患上該死的幽閉恐懼症，不會這樣苟活，更不會連自己的孩子都保護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