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曹氏抬手打向牛氏的手背，痛的牛氏連忙縮了回來，“你的臉皮咋這麽厚，想吃，自己撿去，不準動初一的。”

  她家又不是沒雞蛋，就喜歡占別人家的便宜，她訓了好幾次，也改不掉她這毛病。

  “娘，啥叫動初一的？初一在你家住，不就是你的麽？”牛氏用手摸著被打紅的手背，不滿的撇了撇嘴道：“再說了，雞蛋又不是我吃，是給你的孫子吃的。”孫子難道還比不上孫女麽？

  她就知道牛氏會拿這事說事，所以她一開始才會拒絕初一的請求。

  曹氏心裏無奈，抬眼瞥了她一眼，轉移話題問她，“你來有啥事？不會是特意來我家搶雞蛋的吧？”

  她早就看透這小兒媳婦了，沒事是不會上她家來的。

  “娘，我是那樣的人麽？”牛氏艱難的收回看著雞蛋的眼神，轉而看向曹氏，笑嗬嗬的擺了擺手，“我這不是聽人說你被大嫂給氣著了，心裏有點擔心，就來看看你。”

  她沒能親眼看到薑氏跟林氏打架的場麵，心裏有點遺憾，就想來給婆婆吹吹耳邊風，讓她有空再去教訓教訓薑氏。

  卻沒想到，她的運氣會這麽好，一來到就遇到衛初一上山撿到雞蛋的事情。

  “你是啥人，我還不清楚嗎？”話是這麽說，曹氏的神情卻緩和了下來。

  即使她知道牛氏的小心思，可聽到她說的話，心裏還是挺受用的。

  “那是，娘最了解我了。”

  “行了行了，我沒啥事，你家去吧！”曹氏臉上露出了點笑容來，揮手讓牛氏回去。

  沒拿到雞蛋，牛氏哪會甘心離開，她慫耷著眉毛，跟曹氏賣慘，說日子過得艱難，家裏的雞蛋全拿去賣了，沒舍得給三郎吃，三郎饞雞蛋羹饞很久了，她也是沒辦法……

  嘴巴吧啦吧啦的，將衛三郎說的有多慘就有多慘。

  站在旁邊看著的衛初一嘴角抽了一下，隻會用蠻力不會用腦子的薑氏，怎麽贏的了牛氏？

  瞧人家牛氏那張嘴，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厲害的不得了。

  連她都有點佩服她了。

  “停，不要再說了，說的我頭都大了。”曹氏抬手叫停，拿了兩個雞蛋塞到牛氏的手裏，“算我怕了你了，快走快走，我不想再見到你。”劈裏啪啦的，吵得她耳朵嗡嗡響。

  低頭看了看手裏的兩個雞蛋，又看了看桌麵上得十幾個雞蛋，這一對比，牛氏又貪心了。

  “娘，你看這還有這麽多雞蛋，要不再給多幾個？”

  “咋？嫌少？”曹氏聽了，眼睛一瞪，就要把牛氏手裏的雞蛋拿回來，“嫌少就給回我，我留著慢慢吃。”

  牛氏側身一躲，躲開了曹氏的手，昧著良心說，她沒嫌少。

  有好過沒有。

  她砸了砸嘴，眼角掃到悶不吭聲的衛初一，眼裏閃了一下，“初一，你要在你奶家住幾天，不回家嗎？”

  知道牛氏的小心眼起了，曹氏沉了臉，一把把衛初一拉到她身邊，“咋滴？你還要想當我的家？我家孫女在我家住幾天，你也要管？”

  話落，衛老頭適時咳了一聲，輕飄飄的看了一眼牛氏。

  牛氏也像薑氏一樣，怕衛老頭這個嚴肅的大家長，他一個眼神過來，即便心裏再不滿，也不敢表露出來。

  “沒，咋會。”牛氏勉強的笑了一下，“爹娘，三郎還等著吃雞蛋羹，我先家去了。”話一說完，轉身就走。

  她一回到家裏，見到衛安，忍不住叨叨絮絮起來，話裏話外都在抱怨衛老頭跟曹氏偏心。

  衛安皺了皺眉頭，“初一一個丫頭片子能吃多少？再說了，那是爹娘的事，你管那麽多幹啥？”自家媳婦就是小心眼，這點小事也要計較。

  “你以為我想管嗎？我操心這麽多還不是為了這個家？”牛氏雙手一插，覺得衛安不理解她，心裏委屈極了，“不多算計算計，日子還能過的下去嗎？啊？你說……”

  衛安：“……”

  他在心裏歎了口氣，走上前去，摟了一下牛氏的肩膀，“是，家裏多得有你，我才能放心的出去做工掙錢，辛苦你了，孩子他娘。”

  自家男人低頭了，牛氏也不再糾纏這個問題，她翹著嘴角笑了笑，“知道就好。”要不是她精心算計，家裏的日子哪能這麽好？

  衛安搖了搖頭，輕輕地推了推她的背脊，讓她去做午飯。

  說起午飯，牛氏的眼珠子一轉，從兜裏掏出兩個雞蛋塞到衛安的手裏，“孩子他爹，你去叫女兒做飯，我去找兒子回來。”

  不等衛安反應過來，腳跟一轉，快步跑了出去。

  ……

  衛初一蒸好雞蛋羹，正準備端去給兩老吃，牛氏就牽著衛三郎進了廚房。

  “看，娘沒騙你吧，你初一姐把雞蛋羹蒸好了。”牛氏笑盈盈的跟兒子說。

  既然婆婆要留衛初一在她家住，那她也不能吃虧，也要讓兒子在她家吃回來。

  “雞蛋羹，我要吃雞蛋羹。”衛三郎向衛初一衝了過去，蠻橫的要搶衛初一手裏的雞蛋羹。

  十一歲的衛三郎，被牛氏養的白白胖胖的，瘦小的衛初一被他這麽大力的一衝撞，差點摔倒在地上。

  衛初一好不容易穩住身子，深呼吸了幾口氣，壓了壓脾氣，才開口，“二嬸，你不是在家給三郎蒸了雞蛋羹嗎？怎麽？三郎吃不夠，還要來搶爺奶的吃？”

  她衛初一不是性子懦弱的原主，誰讓她不痛快了，她就讓誰不痛快。

  牛氏臉色僵了一下，扯了扯嘴角，“一大家子人，兩個雞蛋哪夠吃？”她又不是傻子，有便宜為啥不占，“三郎，你還不快去接著，沒見你初一姐端累了麽？”

  見過厚臉皮的，沒見過這麽厚臉皮的。

  衛初一冷了臉，掃了一眼衛三郎，在他想要伸手過來搶時，冷冷的道：“這是給爺奶吃的，你要是想吃，可以讓爺奶分點給你吃。”頓了下，“你要是敢搶，看爺收不收拾你？”

  衛家的孩子都怕嚴肅的衛老頭，衛三郎也不例外，他嚇得縮了縮脖子，不敢伸手去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