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

  言墨川還是一貫言簡意賅的風格，以前許安染從來沒覺得哪裏不對勁。

  可是現在這樣的心境之下，他越是表現的冷淡，她越是尷尬的沒辦法呼吸。

  其實，她更想問的是另外一個問題：言寶寶有在想念她嗎？

  可是，自從言墨川表現出不許言寶寶那麽依戀她之後，這個話題似乎成為了一個禁忌。

  許安染憋得臉頰漲紅，憋了很久，也沒有找到要和言墨川可以繼續聊下去的話題。

  倒是言墨川似乎洞穿了她的尷尬，眉間擰著的皺褶鬆開，對她淡淡的說道：“若是覺得累了，就閉上眼睛稍微休息一下。”

  許安染怎麽可能睡得著，身邊有這樣一個大號的人，而且還是她意識到喜歡的人，存在感太強了，她根本沒辦法鎮定。

  “不用了，謝謝言總。”

  “不客氣。”

  許安染道謝的時候，本來就沒打算聽到言墨川的回應。

  他一本正經的回答，反而讓她更加拘謹，連雙手雙腳都不知道要往哪裏擺放了。

  “鈴鈴鈴……”

  突然，許安染的褲兜裏傳來了一陣刺耳的鈴聲。

  拿起一看，來電話的人是季景。

  看到這個名字，許安染的心髒瑟著一縮。

  她不由自主的看了言墨川一眼，尷尬的扯了扯嘴角，“言總，抱歉，我接個電話。”

  “染染，你肚子不舒服，怎麽不說，我以為你沒問題，你們現在在哪裏，我這就趕過來。”季景的聲音了透著焦急。

  許安染趕緊道：“不用了，我們還在路上，很快就回去了，等我出來了跟你打電話？”

  其實，在餐廳的時候，許安染就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好好的再跟季景談一次。

  她並不喜歡他，這樣占用他女朋友的身份並不合適。

  季景又問：“怎麽樣，現在肚子疼的程度如何？”

  提到這個，許安染的臉頰又紅了紅，然後捂住了聽筒，聲音低不可聞：“我沒事……隻是順便做個例行檢查……婦科……”

  最後兩個字說出來，那頭的季景立刻就意識到是怎麽回事。

  “染染，我很快趕過來。”

  掛了電話，許安染臉頰上的熱意還沒退，就敏銳的察覺到車廂裏彌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低氣壓。

  像是一隻手精準的掐到了喉嚨口，一寸寸的呼吸都被堵住了。

  許安染不知道怎麽回事，是因為，自己接了季景的電話，言墨川在意，所以氣壓才有了這樣明顯的變化嗎？

  可惜的是，她現在和言墨川的關係，頂多稱得上是有點熟悉的陌生人，她什麽也做不了，隻能隱忍的揪緊了兩隻拳頭，任由低氣壓在呼吸中彌漫。

  很快，醫院到了。

  抵達醫院的第一時間，已經有專門的醫護人員上前來，甚至為了讓許安染舒服一點，還給她推來了一個輪椅。

  許安染看著那輪椅，後腦勺頓時流下了一整排的冷汗。

  “這、這就不必了吧。”

  “許小姐，這是我們醫院每一個患者的待遇，您不用覺得不好意思，快上來吧。”護士說道。

  許安染目光不安的掃了掃輪椅上的言墨川，僵硬的笑了笑，盛情難卻的上了輪椅。

  上了輪椅之後，許安染的輪椅和言墨川的輪椅幾乎並排在走廊裏前進。

  隻要她稍微歪頭，或者餘光稍微注意一下，就能看到言墨川那刀削斧鑿般的側臉。

  言墨川維持著一貫少語寡言的性格，一路上，都沒有再多說任何一個多餘的字。

  許安染身後推著她輪椅的粉色護士裝的護士則是一臉的羨慕。

  “許小姐，您是言先生的女朋友吧？真的很羨慕你，言先生很疼你，體貼入微，關懷備至，你們在一起一定很幸福，很甜蜜吧？”

  簡單的詢問，理所當然的將她和言墨川湊成了一對。

  可是，帶給許安染的震動卻是地震級別的。

  她下意識就要否定：“不、不是的……我們的關……”

  “好好做檢查，我在休息室裏等你。”

  說完了這句話，言墨川接過了匆匆趕來的助理遞過來的毯子，然後轉動輪椅，親手蓋到了許安染的腿上。

  言墨川的眸子暗潮湧動，似乎藏著無數深深的什麽，“蓋上肚子，檢查的時候會感覺舒服一點。”

  “言先生真體貼。”護士豔羨的說道。

  此時，許安染對著言墨川眼底毫不掩飾的關懷，眸子裏湧動著顫顫的什麽，而胸膛下的那顆心髒更是“噗通”“噗通”狂跳，徹底的失去了控製。

  這一刻，她的紅唇顫顫，多麽的想問一問言墨川，為什麽要對她這麽好。

  不是已經說好了要劃清關係了嗎？

  甚至他連不能做朋友這樣的話都說出口了。

  既然這樣，就一直維持之前對她那種冷淡的態度不就好了？

  為什麽在冷遇了她之後，在她也徹底的明白了對他的心意之後，卻再度對她熱情起來？

  難道他不知道，他再這樣繼續下去，她就快要管不住自己的心了？

  簡單的四目相對，卻交匯出了濃濃的情緒。

  許安染內心像是起了一場颶風，將她的心刮的七零八落，再也沒辦法恢複平靜。

  許安染屏息靜氣，深深地看著言墨川，又說了句，“謝謝。”

  言墨川的唇瓣繃成一條直線，沒有回答她的這句道謝。

  空氣裏的尷尬因子又在暴漲，可是，言墨川就跟沒有察覺到一樣，一點也不尷尬。

  言墨川真是很好的詮釋了那句“我若是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其他人”的話。

  許安染隻得跟隨護士開始進行一係列的檢查。

  整個過程，許安染都很不安，因為言墨川簡直想的太周到了。

  甚至，讓許安染生出了一種錯覺，仿佛他們之間根本沒發生任何尷尬的事情，言墨川沒有告白，她也沒有拒絕。

  可是，許安染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很多事情既然發生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一顆心就像是陷入了矛盾的兩麵，被力量拉扯得生疼。

  她不由問自己：他們倆，就真的沒有任何機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