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六章 起死回生 廣王傳信
作者:不醜不怪      更新:2020-02-29 15:21      字數:3189
  山海經之三子傳說最新章節

  “伯陀,千萬不可啊,請伯陀暫息雷霆之怒。”朵頤見要問斬曲易,自己必定也逃脫幹係,因此急忙跪稟道,“熙夫人出殯之事,實是我等眾臣商議而定,這一來熙夫人自盡之事不利宮闈國祚,如果長久停放、必招致流言四起;二來伯陀昏迷多日不醒,臣等無法上稟乞準;三來想必熙夫人也想早日落土為安;四來臣等不願伯陀睹物思人,臥病不起,傷壞了龍體。死者已逝,生者須活,還請伯陀明鑒。”

  “朵頤,你好大的膽子啊!你以為用眾臣要挾寡人,寡人就不敢全都殺了你們嗎?”

  “伯陀千萬不可挾怒行事。”曲易磕頭道,“熙夫人既死,必有下葬之日,不能稟報伯陀,反而減少了伯陀的許多痛苦。如今伯陀就算殺光了我等眾臣,熙夫人也不能起死回生,還望伯陀以國事為重,體諒臣等一片苦心。”

  二人一唱一和的說出這一番話,夜離都聽進耳朵裏去了,因為此刻他頭腦十分清醒,而且天性也並非殘暴之人,隻是失去子熙一時失怒,左思右想片刻未嚐不是如此。

  於是他黯然道:“大呼圖說的沒錯:寡人就算殺光了你們,寡人的熙兒也不可能起死回生。你兩個都起來吧,是寡人錯怪了你們,隻是寡人這心好痛啊,熙兒一去,寡人活在這世上還有什麽意思?”

  話落處,夜離熱淚盈眶,傷感萬分,不禁唉歎一聲道:“朵大人,你速去準備準備,寡人要親自去熙兒的陵墓前看看,大呼圖和眾大臣們也都跟隨寡人一起去吧。”

  朵頤和曲易聞聽此話,總算是從鬼門關繞了一圈回來了,各自暗鬆了一口氣。

  二人雖然知道此行有失禮俗,但是不敢多言,以免激怒夜離,複又蹈火覆刀,自取禍殃。

  當際朵頤應諾一聲,退出寢宮,傳司儀準備吊祭包括犧牲、果饌、香燭、黃裱和旌幡等物,並傳眾大臣隨夜離同去貝機國王室陵園吊祭子熙。

  吊祭的隊伍出離了天都,一路白幢飄飄,素幡蕩蕩,直來到北機國的王室陵園,子熙的陵墓前。

  在司儀官的主持下,夜離親自供犧果,點燭香,焚黃裱,吊祭子熙,此時才真真正正地感受到心愛的熙兒果然已經離逝了也。他撫碑嚎哭,泗滂沱,無所顧忌,真個是“千紅一窟,萬豔同杯”。

  哭夠多時,方才歇住,夜離令百官及儀仗都退出陵園,獨自坐在子熙的陵墓前,癡癡傻傻,摸碑憶昔,好不淒涼慘絕。直至黃昏,才在朵頤和曲易的勸解下,神魂顛倒地返回了天都聖宮。

  夜離雖知子熙已死,但在內心深處又如何割舍得去?

  那在鷹嘴崖逃奔時,子熙慫恿他第一次殺人的光景;

  那在白沙渡筏渡時,子熙天真爛漫地捕捉蘆花的光景;

  那抵押琥珀墜子的光景,那典當金絲花靴的光景;

  那在牛車上與子熙爭爭吵吵,最後發誓要送她一座黃金台的光景;

  那斯圖城外斬殺素猛後相擁竊喜的光景;

  以及那永安宮西角樓互訂情物的光景……

  一幕幕一幀幀,有聲有色,宛然如昨,閉上眼就在腦海裏;睜開眼就在麵門前。

  日/日/夜/夜,夜/夜/日/日,四處都是子熙的影子,夜離難以自禁,思念成疾,精神越來越萎靡,仿佛已經露出了下世的光景。

  這日中午,曲易才替夜離進食了“童嬰丸”,就見宮衛來報:沃焦國秦廣求見。

  曲易知道秦廣運送黃金而來,便吩咐宮衛:不叫他進宮來打擾。

  夜離卻搖搖手止住了曲易,示意宮衛傳召秦廣入宮晉見。

  不多時,秦廣王快步而入,抬眼看見夜離躺在龍床上半死不活的樣子,頗吃一驚,與曲易見過禮後,徑至龍床前,關切問道:“看來這段時日,伯陀的病情毫無起色啊?”

  “大商所言不差。”夜離弱聲道,“寡人的命怕是不長久了。”

  “這卻奇怪了……”秦廣王疑惑道,“伯陀以一人之力能斬殺金門大君和係昆山六大神將,道行應在萬年之上,為何這區區小病就能壞了伯陀?”

  “大商有所不知:伯陀曾經獲得奇遇,擁有千年的真元之氣,但一直分散在體內,還不曾煉成內丹,化為元神,因此不能護體。”曲易見夜離稍說兩句便呼吸急促,於是接話道。

  “哦……原來如此。看來伯陀斬殺金門大君和係昆山六大神將,不過是一念之間激發了體內的真元之氣,才產生了那般驚人的道力,可惜啊可惜……”秦廣王麵對夜離不無欷。

  “可惜什麽?”夜離不明其意,弱弱地問了一句。

  “上次小商返回沃焦國,曾向小商的大哥說起伯陀斬殺金門大君和係昆山六大神將的事。小商的大哥聽說此事,好生欽佩,正想與伯陀結為兄弟,準備做一件大事,但是現在……唉……”秦廣王轉過身來,對曲易長歎了一口氣,問道,“不知伯陀得的是什麽病,竟然變成這個樣子?”

  曲易道:“伯陀原先是元氣耗盡,精血枯竭之病,曲某用一偏方救治,然後再助以功法,也治好了五六成,但不料熙夫人自盡身亡,伯陀思念成疾,臥床不起,才至今日這種病狀。”

  “熙夫人?熙夫人是何人?”

  “熙夫人乃是伯陀的至愛,伯陀建造這座黃金台便是準備送給熙夫人,不料黃金台建造起來,熙夫人卻自盡身亡了。”

  “原來如此,伯陀真是用情至深,千古少見,小商好生佩服啊!小商不忍坐視不管,倒有一個辦法可救伯陀。””秦廣王說道。

  “有一個辦法?什麽辦法?”曲易十分驚喜。

  “無為道界之中有幽冥地府,乃是儒釋道三家共立之治,凡是陽界之人死後必去那幽冥地府轉劫投生。”秦廣王徐徐道。

  “這幽冥地府,曲某也是早已知道,但與救伯陀又有何幹?”

  “實不相瞞,小商正是那幽冥地府的二殿下秦廣王。”秦廣王終於道出了真實身份。

  “原來大商是幽冥地府的二殿下?”曲易震驚不已,連忙施禮請罪道,“曲某有眼不識泰山,還望二殿下恕罪。”

  “大呼圖不必多禮。”秦廣王道,“若要救伯陀,必須先救熙夫人。常言道“心病必得心藥醫,解鈴還須係鈴人”,如果能將那熙夫人的魂魄追回來,則可以叫她起死回生,那麽伯陀的病自然也就不治而愈了。”

  夜離躺在床上神思昏聵,對二人的敘話也是十句九忘,但聽到秦廣王說出那話時,不由精神為之一振,騰地聳身坐將起來道:“原來大商是幽冥二殿下?二殿下果真能救寡人,叫寡人的熙兒起死回生?”

  “當然。不過想要追回那三魂七魄,還需伯陀親自前往幽冥地府與我家大哥見麵商議,小商這裏可以做個引薦。”秦廣王頷首道。

  “好好好……如此最好。”夜離大為興奮,仿佛病情即刻好了大半。

  “但不知那熙夫人去世已經有多長時間了?”秦廣王問道。

  “已經有一個多月了。”曲易接話回答。

  “如此推算起來,那熙夫人應該還沒有轉劫投生,必定還在幽冥地府之內。”秦廣王道。

  “好好好……那寡人這便隨二殿下前去!”夜離欣喜若狂,準備下床,但反而趴倒在床上再不能動,好生痛苦不堪。

  秦廣王見狀道:“伯陀不必急於一時,既然已經解了伯陀的病根,那麽就請伯陀放寬心好好調養,等伯陀的傷病痊愈了再去不遲,小商在幽冥地府等候大駕光臨便是。”

  “二殿下義重如山,寡人感激不盡。”夜離大為感動。

  “小商這次來,一是為購買珍珠;二是奉了我家大哥之命,敘明欲結金蘭之意。不料竟遇到如此機緣,真是天意眷顧啊,小商這便贈送伯陀兩道符篆,一玄一白,這白符拿去在那熙夫人墓前焚了,可保屍體不腐;這玄符要等伯陀病愈後才可以用,憑借這玄符便可前去尋小商。”秦廣王說過,伸指在空中畫出玄白兩道陰符,遞交於夜離。

  夜離接過兩道陰符,一字不識,俱是鬼文,於是問道:“二殿下,寡人拿了這玄符去哪裏找你?”

  “此去東北大海萬裏之遙,有一座沃焦島,島上有碑為記,周圍玄氣萬餘丈,其下便是幽冥地府了。伯陀若到了沃焦島,隻須將這玄符燒了,便會有鬼使前來接引。”秦廣王道。

  “二殿下如此大恩,我夜離何以為報啊!”夜離精神大為好轉,吩咐曲易道,“大呼圖,你速去準備足夠的珍珠,然後另外備上一份,權當寡人的一份答謝之禮

  “諾!”曲易應諾一聲,對秦廣王略一施禮,徑自出宮去了。

  秦廣王致謝道:“伯陀厚意,小商在此謝過了,恐怕小商這也是最後一次來了。”

  “二殿下,你這是何意?”夜離驚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