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
作者:藍艾草      更新:2020-07-11 16:44      字數:5092
  劉重:“……”

  劉重想哭。

  見色忘了下屬的傅大人抱臂看戲,等他挨了唐姑娘一頓臭揍之後,傅大人路過他的時候還輕飄飄說:“劉大人既然這麽愛看戲,不如去把戲台子打掃幹淨了。”

  戲台子?

  劉重一條腿生疼,都懷疑被小丫頭給打折了,腦袋腫成了豬頭,看人都有點困難,腦子還暈暈乎乎的,直等傅大人與唐瑛並肩騎馬走了,身後還跟著搖頭擺尾的傅英俊,他才回過味兒來。

  感情傅大人這是記恨他偷聽壁角,所以才放任唐瑛揍他,還讓他打掃自己的帳篷?

  劉重:“……”下次偷聽一定要小心點!

  上次沒趕上唐瑛揍人這次全程圍觀的禁騎司兒郎們噤若寒蟬:“……”傅大人喜歡的小丫頭好凶!

  心狠手黑,與大人真是……天生一對!

  作者有話要說:努力再寫一章,十二點更上來。

  第九十一章

  大長公主自折了得力臂膀馨娘, 又與姚娘撕破了臉,原本還想著她在禁騎司立不了足,就算是認了兒子, 南齊帝也不大可能容忍她帶著皇室秘密前往南越, 要麽被賜死要麽自裁, 以打消皇帝的疑慮, 哪知道等來等去, 卻接到紅香的秘報,聽說南齊帝令她前往竹林寺去保護太妃, 氣的雙眼充血, 砸了殿內的好幾個擺件才算暫時壓下去了火氣。

  她喘著粗氣問:“姚娘既然離開了, 你就應該頂上去做主事了吧?”

  馨娘的事情她查來查去, 二皇子倒是信守諾言想辦法要把人送出去,可是不知誰人走漏了風聲,竟然教人逮個正著。

  她隱約查到一點不確定的消息, 好像是從禁騎司傳出去的。

  禁騎司的人神出鬼沒,二皇子的安排能被他們查出來也不奇怪, 大長公主倒沒疑心到二皇子跟紅香身上,隻是覺得這個皇侄待她倒是誠心, 就是手頭的人難免無能了些,隻是皇子府衛, 到底比不得禁騎司訓練過的人員,專事打探還是差了一著。

  紅香眼底浮起說不盡的怨恨:“屬下無能,陛下提拔了唐瑛接替姚姑姑做主事。”

  大長公主的聲音好像是從牙齒縫裏擠出來的:“又是這個丫頭!”

  紅香巴不得大長公主更記恨唐瑛幾分, 大家都站在同一條戰線上,她才能更好的攀牢大長公主這條線,找機會把唐瑛拉下來,當下便添油加醋講了唐瑛許多壞話,諸如“得了主事的位子趾高氣昂,連屬下也不放在眼裏,她進禁騎司可是比我還要晚呢,這就開始支使人了……”還有“屬下聽到她說要給大長公主好看,說主子既然已經從禁騎司退出來了,還當自己掌著禁騎司呢”等直戳大長公主心窩子的話,直聽的元衡火冒三丈,恨不得撕爛了唐瑛的嘴。

  “嗬嗬,本公主沒找她算帳,她倒惦記上本公主了!”元衡冷笑數聲。

  其實她這話有誤,真要細論唐瑛與大長公主會的孽緣,還是桓延波起的頭,在巷子裏毆打四皇子元鑒,被路過的唐瑛救了一回,見不慣他太過跋扈挺身而出去金殿上作證,自此便被大長公主恨上了。

  大長公主恨的方式不是紮小人或者背地裏咒罵,而是直接派人去了結唐瑛,沒想到卻遇上了紮手的,連著折了好些侍衛在唐瑛手裏,於是這仇就越結越深。

  再加上這次折了馨娘,於是新仇舊恨大長公主一股腦兒全算在了唐瑛頭上,反正都是她的錯!

  她若是不為元鑒出頭,豈不沒她什麽事兒?

  後來種種,都是她無視大長公主的威嚴,膽敢反抗的結果。

  大長公主大半生順風順水,就連朝中重臣也對她禮讓三分,南齊皇帝更是對她客客氣氣,結果就遇上了唐瑛這麽個紮手的丫頭,簡直是恨到了極致,懷疑這丫頭就是她的克星。

  馨娘被押下去審問了,以她的忠心,定然不會吐露背後的自己,元衡倒是不擔心這一點,但現在她越想越氣,就連芸娘的安慰都不管用了,隻覺氣衝鬥牛,恨不得唐瑛立時死在她眼前。

  “去把汪獻找來。”

  芸娘一聽便暗道不好,生怕大長公主做出糊塗事兒來,姓唐的小丫頭現在如果出了事兒,恐怕皇帝第一個懷疑的就是大長公主。

  “主子,這樣不好吧?咱們以後慢慢找機會再整治這丫頭,總不會讓她有好日子過,馨娘現在還沒出來呢。”

  大長公主吐出一口濁氣:“馨娘是出不來了。可也不能由得這丫頭逍遙,總要給她點教訓!”

  芸娘見她執意如此,隻能使個小丫頭去叫汪獻。

  汪獻是公主府裏的侍衛長,總領著公主府的安危,深得大長公主倚重,對她也很忠心。

  “公主召屬下可是有事?”

  “知道姓唐的丫頭吧?”

  汪獻這幾日也聽到傳言,有幾分遲疑:“她就是以前的張二,扮乞丐殺了府裏侍衛的那個丫頭?屬下聽說她是唐堯之女,可是真的?”

  大長公主眉梢一挑,露出幾分戾氣:“就是那個丫頭。你這次也別派不中用的去了,親自去替本公主給她點教訓,也別讓她抓住什麽把柄。”

  汪獻:“屬下遵命。”

  他出得垂虹殿,芸娘從後麵追了上來:“汪侍衛長留步。”

  “芸姑姑可還有事?還是……大長公主還有吩咐?”

  芸娘滿腹擔憂:“唐家那丫頭身手不錯,一而再再而三氣的主子砸東西,你要小心!”

  汪獻是個武人,習慣了聽從命令行事,腦子裏一根筋,可沒那麽多彎彎繞:“放心,我一定讓大長公主順了這口氣。”他是大長公主府的奴才,主辱臣死,敢讓大長公主氣的壓不下火,還折了他那麽多弟兄,她別想活著離開獵宮。

  芸娘:“讓她長個教訓。”可千萬別弄出人命啊。

  汪獻:“一定!”一定讓她長個教訓,這輩子閉上眼睛都忘不了。

  他大踏步離開,芸娘心裏卻隱隱不安,總覺得汪獻答應的太幹脆了,他到底明白自己的叮囑了沒有?

  ******

  明日便要回京,南齊帝昨日晚宴便發了話,今日不必眾臣與藩王相陪,他要隨意鬆散鬆散,讓眾臣都陪陪家眷。

  傅琛今日也不必輪值,與唐瑛雙雙騎馬踏進獵場,先是遇上沈謙與南越世子趙冀。

  沈謙難得見到傅琛帶著姑娘出遊,瞥見披風兜帽下麵那張雪白的小臉,厚著臉皮要跟上來一起玩:“阿琛等等我,正好我與趙世子也閑的無聊,不如一起玩吧?”

  唐瑛心道:趙世子未來的世子妃可剛剛砸過了傅大人的帳篷,這兩人還是情敵的身份,往後被趙世子知道九公主癡戀傅琛,不知道心中有何感想,便不太情願他們一起。

  “大人,沈侯爺不靠譜,還是別跟他們一起吧?”

  傅琛可不知道唐瑛在替他規避與情敵見麵的次數,免得太熟將來知道九公主與他的舊事而尷尬,還當唐瑛隻想與他獨處,頓時心花怒放,拒絕沈侯爺很幹脆:“沈侯爺,你騎術跟箭術都爛,我怕進了林子你就跟丟,你還是跟趙世子在外麵草甸子裏跑跑馬兒就算了。”

  沈謙氣的嗷嗷直叫:“傅琛你別瞧不起人!”

  傅琛:“就是瞧不起你了,你待如何?”

  在沈謙的哇哇大叫聲中,傅琛笑著與唐瑛打馬跑遠了,身後還跟著令他眼饞的傅英俊。

  趙世子眼珠一轉生出個壞主意:“沈兄,他們不讓咱們跟,不如咱們悄悄跟上去,看看他們做什麽?”他也眼饞傅琛身後的寶馬。

  他此舉正合沈謙之意:“好,跟上跟上。”

  沈侯爺可不是禁騎司那些兒郎,對傅琛言聽計從,他座下又是寶馬,雖然比不上傅英俊,卻也是萬中挑一的好馬。

  趙世子打馬在後,邊跑邊問傅英俊的來曆:“我瞧著傅大人身後那匹馬可是難得一見的良駒,沒套馬鞍籠頭居然也不亂跑,還真有靈性。”

  提起野馬王,沈侯爺有一堆話要講,迎著風講的斷斷續續,卻也讓趙世子聽了個七七八八。

  “天山的野馬王?”趙世子羨慕的眼珠子都綠了:“要是我能找來一匹母馬,不知道能不能跟野馬王配種?”

  沈侯爺大笑:“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晚安,明天見!

  第九十二章

  唐瑛自從入京, 便諸事纏身,先是為著生計而發愁,後來惹上元姝公主,陰差陽錯進了禁騎司,卻又招惹了更大的麻煩——被大長公主給惦記上了,好不容易來一趟獵宮,卻也不得空閑專心遊玩, 還差點丟了小命,隻能藏在帳篷裏挺屍, 也是很無奈了。

  難得出來遊玩,她將諸事丟之腦後, 興致頗高的騎著馬往密林深處鑽。

  可惜今日天晴氣朗, 是個約會的好日子,那些端莊些的老臣們不用陪王伴駕, 都貓在住處歇歇老胳膊老腿, 順便跟老妻閑話當年, 反而是年輕一輩的要麽帶著自家的妻子, 要麽約上中意的姑娘, 再或者三五少年郎陪伴二四小女娘們, 帶著零丁幾個護衛往林子裏鑽,明為打獵實則維護夫妻感情或借機親近中意的姑娘, 使得唐瑛衝進林子連著撞見好幾撥人之後,腦子裏不期然浮起一句話:爭渡,爭渡, 驚起鴛鴦無數。

  她很無奈:“怎麽都紮著堆的出來啊?”

  傅大人跟在她身後,見她每次撞見年輕男女,便下意識打馬往偏僻的地方跑,也覺好笑——明明是個潑皮無賴的模樣,在某些地方卻細心的驚人。

  “最後一天功夫帶著心儀的人出來跑跑馬散散心,也不枉跟著陛下來獵宮一趟。”他這話是替唐瑛撞見的那些“鴛鴦們”解釋,可是說完之後卻又驚覺這話倒好像給自己的出行下了注腳。

  唐瑛不知道是沒聽懂,還是聽懂也習慣性裝傻,打個呼哨往更偏僻的地方鑽,傅英俊搖頭擺尾跟上去,跑出一串輕佻的小步伐。

  沈謙與趙世子一路跟上去,同樣驚動了好幾對“鴛鴦”,有年輕的貴公子攬著小女娘教習林中射兔,教的人三心二意,學的人麵紅過耳,連冬日的野樹枯草都快要冒出粉紅泡泡;還有借著林深草密,夫妻倆同乘一騎,甩開了侍從喁喁私語,連著被兩撥人馬撞破。

  唐瑛與傅琛算是“善解人意”,打眼一瞧便掉轉馬頭換了方向,並不攪和人家小夫妻的甜蜜時光,但沈侯爺卻是個嘴賤的,張口就來:“經三郎,你們夫妻倆在家裏甜話兒還說不夠,大冬天非要跑到獵場往一匹馬上湊,我都心疼你們□□那匹馬。”

  經三郎便是經淮的三孫兒,成親將將半月,又是青梅竹馬的小夫妻,正是蜜裏調油的時候,平日就不大瞧得起眠花宿柳的沈謙,沒少當麵嗆他,逮著機會沈侯爺可不得找補回來。

  趙世子唯恐天下不亂,反正他是個混不吝的,又混了個南齊的駙馬當,也不管認識不認識,跟著沈謙打趣人家:“你們南齊人成親之後都不顧禮節,把閨房之趣搬到野外來了”

  經三郎自命為端方君子,可不似他祖父經淮擅長和稀泥,更不似沈謙與趙世子都是外麵喝花酒練出來的腔調,張口就透著一股欠揍的氣息,直惹的他顧不得新婚妻子的窘迫,彎弓搭箭便要射過去。

  “經三郎,風度!注意風度!在你媳婦麵前可別跟莽夫似的說不過就要動手……”沈謙打馬就跑,身後趙世子連同一眾侍衛呼啦啦竄了出去,經三郎的箭射了出去,卻連半個人都沒射中便歪落草叢。

  “不學無術的混帳,仗著祖宗蔭庇才得了爵位,真不要臉!”經三郎恨不得朝著沈謙那張得意的臉上啐一口。

  兩人年齡相仿,還曾是同窗,就因為沈老侯爺活著及時行樂,早早給兒子騰出位子,隻懂吃喝玩樂的學渣沈謙地位便高出他一大截,想想就令人心生不平。

  沈謙卻完全不覺得破壞了一對小夫妻的甜蜜時光有多缺德,打馬跑出去還留下一串響亮的笑聲,洋洋得意向趙世子科譜經三郎:“那人便是左相經淮的三孫,都快讀成個書呆子了,張口閉口聖人之言,讀書的時候最愛教訓人,每次聽到他開口,我就覺得他張嘴便要吐出一堆磚頭厚的書,聽得人頭暈,太可厭了。”

  他頗為感慨:“我以前還懷疑他成親之後對著媳婦也是那副德性,暗暗同情他媳婦的日子不太好過,現在看來這小子成親之後也算開竅了嘛,居然會帶著媳婦出來玩。”

  也是,連發小傅琛都懂得討小姑娘開心了,經三郎成親之後開了竅也不奇怪。

  趙世子雙眼冒賊光:“沈兄一路追著傅大人,難不成也是想要追上去攪和他們的獨處時光?”

  “世子不敢?”沈謙笑的鬼頭鬼腦:“你若不敢趁早留下來,我獨個兒去。”

  “反正九公主也不情願跟本世子出來玩,我也無處可去,不如就跟著沈兄。”他大清早倒是派人約過九公主,但派出去的人沒見到九公主本人,就直接被她身邊的侍女拒絕了。

  兩人不懷好意,一路追著傅琛與唐瑛的腳步往密林裏鑽,豈不知另有一人佯做打獵,也循蹤追了過來,便是大長公主府的侍衛長汪獻。

  唐瑛打馬在林間跑的起了一身熱汗,蒼白的臉頰也染了一點緋色,回頭笑道:“傅大人,不如咱們也來比賽,以一個時辰為限,看誰射中的獵物多?”

  傅琛:“贏了能討要彩頭嗎?”

  唐瑛防備的盯著他:“大人您又算計什麽呢?”她摸摸腰間荷包:“我可窮的很,再說賭金銀之物也忒俗了,大人想來也瞧不上。”

  “我若是輸了,敢應你一個要求,你若輸了敢應我一個要求嗎?”

  唐瑛幹脆拒絕:“不敢。”誰知道你會不會提出什麽奇怪的要求。

  傅琛笑的無奈:“你倒是幹脆。”幹脆堵死所有的可能性。

  唐瑛打馬往前:“傅大人您也太小瞧我了,我可不吃激將法。”她張弓搭箭,以一枝射向樹椏間鳥雀的箭拉開了比賽的帷幕:“比賽開始了,大人也不缺彩頭,玩個樂嗬而已。”

  樹椏上那隻鳥應聲而墜,傅英俊揚蹄跑過去,湊近了聞聞被穿胸而過的鳥雀,“噅噅”叫兩聲,搖頭擺尾很是興奮。

  傅琛還能說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