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
作者:一朵毛毛      更新:2020-07-11 15:24      字數:4086
  她喝了酒,又下定了決心,力氣出奇地大,把徐忠拉進主臥以後,就流暢地上了鎖。

  “忠哥。”宋以嵐拉上窗簾,開始解身上衣服的帶子。

  徐忠意識到了什麽,在散亂的意識中找回了自我控製力。

  他走過去想要攔她。

  於情於理,這都是最壞的時機。

  “以嵐,”他抓住宋以嵐的手,阻止她繼續往下拉衣服的拉鏈,卻被她一個挺身準確地吻住。

  兩個人身上鋪天蓋地的酒氣恰到好處的相融在一起,她的唇間還有著女人獨有的清香,一齊湧進徐忠的大腦。

  宋以嵐很快掙脫了她的手,雙臂勾住他的脖子,順利地把自己推到他懷裏。

  “以嵐…”徐忠又叫她,懷裏滾燙柔軟的身體讓他有些意識恍惚。

  這回宋以嵐應了一聲,拉著他的手把她的衣服脫了,又去解他的。

  “結婚的事,我答應了。”她停下來,直盯著徐忠的眼睛,沒有半分的猶豫。“你要走,我也沒攔你。是你先欠我的。”

  他的雙手撐在她耳朵兩側,一動不動地看著她的身體,看著她再一次湊了過來。

  風從前一直在流浪,直到與火相遇而起,因悸動點燃,因相愛愈演愈烈,坦坦蕩蕩毫不遮掩,在耳邊的廝磨聲裏度過一個絢爛的深夜。

  “忠哥,”起伏中,宋以嵐始終攥著徐忠的手指,顫抖著重複,“你答應我,你會回來的。”

  一個三月為期,令她最後的理智也瓦解了。

  她決定用自己的方法逼他。

  熱烈的火在風中滾滾而起,掠起所有的痛苦的封閉,燒光所有的理智,令迸發的情緒無路可退,在停住的時間裏燙住一個關乎於未來的承諾。

  “我答應你。”徐忠眼圈也紅了,生平第一次,把任務裏最壞的結果從計劃裏抹掉了。

  “我不會死,”他把承諾說得明明白白,連那個誰都不願意提的字眼也不避諱了,“等我回來,我一定會回來。”

  第42章 如有戰,召必回(3)

  徐忠訂的是第二天一早的飛機,他不忍心叫醒身邊的宋以嵐,俯身在她的睡顏上留下一個吻,一個人悄悄地離開了。

  他沒有行李,連托運也不用辦,一個人走的輕快。

  上了飛機,給宋以嵐發了條短信。

  【已上飛機,早安】

  語氣就像他不過隻是普通的出差。

  飛機降落的時間是下午一點,機場離基地還有一段距離,為了節省時間,徐忠湊合著吃了點飛機餐。

  他沒有胃口,看葷菜覺得過於油膩,隻拌著土豆絲和手撕包菜吃了些米飯。

  飛機餐沒什麽味道,徐忠的口味向來不挑,他們出任務帶的便餐也是差不多的口感,吃了那麽多年,應該早就習慣了。

  吃了一會兒,他放下筷子,暗暗評價了一番:米飯硬邦邦的,土豆絲切的太粗,手撕包菜放了太多的醋……

  徐忠靠在椅背上,半眯著眼,想起每次宋以嵐下廚的情景。

  宋以嵐會花很多心思在烹飪上,她常說廚房最能體現一個人對生活的熱愛。從色澤口感甚至到擺盤,她的菜就像是從餐廳原封不動端回來的。

  剛開始徐忠總會說她浪費時間,漸漸也開始享受進去。

  連他的胃口竟然也被她養的有些挑剔了。

  手機在這時震動了幾下,徐忠拿起來,看見是宋以嵐的短信。

  【嗯,早點回來,在家等你。】

  徐忠看著短信,無聲地笑。這段時間溫馨瑣碎的相處就像一團火,烤得他心裏暖洋洋的。

  譚宗南安排來接機的人是齊皓,那小子聽說徐忠要歸隊出任務比任何人都興奮,自告奮勇攬下這個接人的活,早早就到了機場等他。

  “徐隊!”齊皓老遠看見他。

  徐忠走過去跟他打了個招呼,聽見他說著,“我就知道你肯定會回來的,你走這幾年,大家都很想你,一中隊拉練的時候喊的號子都是你留下來的……”

  徐忠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說話。

  齊皓看著徐忠眼睛,壓在心裏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話像是已經全都得到了回應。

  徐忠的瞳色偏黑,很難讓人猜到在想什麽,但此時的眼神卻堅定幽亮,昭示著堅硬的內心,和齊皓前幾次私下裏見他都不同,又一如幾年前那個沉穩驕傲的徐隊長。

  “嫂子最近怎麽樣?我聽老頭說,你們結婚申請批下來了?”

  齊皓不擅長沉默,沒過一會兒,又按耐不住心情開始閑聊。

  “嗯,這次結束以後回去就辦手續。”徐忠大方地承認。“在禦城的事,還要謝你。”

  “別啊,你跟我見外,太恐怖了。”齊皓嚷嚷著。“這次任務啊,除了你和我是固定的,剩下的老頭都沒定呢,就等你回來親自挑人。”

  徐忠瞥了他一眼,“你是固定的?”

  齊皓沒正麵回答他,“我跟你配合最默契,不挑我挑誰啊。”

  徐忠笑了一下,略一思索,竟然真的給了個答案,“比如程陽,比你穩多了,帶著省心。”

  “不是……徐隊你真的假的?”齊皓有點急了。

  “不過你倒是也能湊合用,帶你也未嚐不可。”徐忠看向窗外,嘴角含著笑。

  他們的基地建在大山裏,從剛上山的入口就開始設有軍事關卡。齊皓是從軍區批了假直接開來的車,不是基地熟悉的牌照,外麵又看不到他們基地的出入證,被執勤的戰士攔下了。

  齊皓按下車窗,眼神微挑,笑嘻嘻地,“兄弟,沒帶出入證,刷臉行不行?”

  以齊皓那個張揚的個性,基地裏少有不認識他的人。

  那小戰士自然也認識他,卻突然來了興致存心鬧他,故意說,“不好意思,不認識。”

  齊皓笑得更開,眼神裏多了幾分狡黠。他側了側身,眨巴著眼睛,問,“不認識我正常,認識這位麽?”

  那戰士順著他的手看向副駕駛的位置,看見裏麵的徐忠,一下子愣住了。

  “隊長…”

  他回過神,下意識立正站直,朝徐忠敬了個禮,像是僵住了,遲遲沒有禮畢。

  “嗯,小唐。”徐忠回禮,把齊皓手裏的出入證遞出去,目光平和,“行了,放下吧。”

  小唐點頭,卻依然挺直地敬著禮。

  齊皓也覺得動容,他擺了擺手,掩飾地跟著說,“我們該走了,你放下吧。”

  然而等到他們的車一路開向山裏,每每回頭都還能看見入口處的身影,始終向著他們的方向,直到漸漸模糊在視野裏。

  車一路開進基地大門,卻沒有進停車場,而是直接去了操場的方向。

  一中隊全體正列隊站在那裏等著他們的徐隊長。

  齊皓把車停在一邊,跟著徐忠下了車,自覺地跑進了隊伍裏。

  徐忠一身純黑的便服,站在清一色的迷彩作訓服前麵有些突兀,卻因為他挺拔的身姿和眼神,又莫名地和諧。

  等到齊皓站好,隊伍裏有人小跑著出列,在徐忠麵前站定,敬了個禮,“雪鷹特種大隊行動一中隊全體集合完畢,應到53人,實到53人,請隊長指示!”

  徐忠回禮,等他小跑著回去,掃視整個隊伍,笑了一下,“都比以前結實了,看來基地夥食有長進。”

  他頓了頓,知道他們想聽什麽,看著隊伍裏一個個熱烈而真誠的眼神,緩緩開口,“上次走的時候,沒跟大家正式道別,大概是預料到了那不是終點。”

  他聲音提高了一點,因為說得緩慢而顯得尤為莊重,“共和國賦予我們的這個身份,它帶來很多權利,同時也不可分割更多的義務。有熱血,有信仰,有能力的人才有資格成為真正的雪鷹,這同時也意味著,隻要共和國有需要,雪鷹將永遠待命。”

  徐忠站得筆直,迎著風和陽光,挺拔的身姿透露著堅定與無畏,“為這個,我回來了。”

  隊伍裏已經有人眼角濕了,他們這批特戰隊員大多都是徐忠一手帶出來的。從新訓選拔、第一次跟任務、到後來在槍林彈雨裏成長,一步一個坑地走來,領頭的永遠都是徐忠。

  徐忠對他們而言,是隊長,是兄弟,更是猶如精神支柱般的存在。

  “無論將來我身份如何,我會永遠關注著你們,永遠對大家保有絕對的信任和期待。”

  操場上安安靜靜的,連風都變輕了一些。這裏是共和國最神秘的部隊,他們執行著這個時代最危險的任務,可徐忠放下曾經的心結回到這裏,隻覺得無比的自在安心。

  他的目光平和而純粹,那裏麵藏著鋒利凶狠的本能,也有瀟灑無畏的坦蕩,以他那與生俱來不卑不亢的姿態,重新迎接了過去的自己。

  徐忠在基地停了兩天,按照以往年終考核的標準走了一趟各個項目,又去射擊場領了三百發子彈,固定靶流動靶近點遠點全都打了一遍。

  這些,原本是深刻在他身體裏如同心跳呼吸般的技能,即便有近三年沒有碰過,也熟悉得很快。

  在大隊關於編隊人員的最終審批下來之前,譚宗南帶了個人到射擊場找他。

  “阿忠。”那人背著把槍,把手伸到徐忠麵前。

  “輝子!”徐忠驚喜,走過去握住那雙手,手臂往前帶了帶,和他擁抱了一下,“好久不見了。”

  孔文輝是和徐忠同一批進雪鷹的隊員,最早和徐忠搭配的狙擊手,也是國內在役軍官中當之無愧資質最高的狙擊手之一。幾年前因為組織需要調轉南海支援建設海陸特戰隊,後來被特批留在了那裏。

  “用兩瓶茅台跟老劉把小孔借來了,也不知道劃算不劃算。”譚宗南笑著,卻完全沒有抱怨的樣子。

  “兩瓶茅台算什麽,明顯你賺了他賠了。”孔文輝笑得燦爛。“不過最吃虧的還是我,大老遠跑任務,好處還都讓劉將貪了。”

  最令人動容的不過就是這樣的故事,徐忠帶傷堅持歸隊,孔文輝遠道而來接下任務,就連原本已經調轉二線等退休的譚宗南都事事親力親為……仿佛這邊一聲號令,即便有再多的困難,他們也會從四海前來赴約,為的不僅僅是當年的誓言,還有貫穿此生的信仰。

  “走的再遠再久,終歸還是覺得家在這裏。”孔文輝看著周圍熟悉的一切,不由自主地感慨。

  徐忠笑了一下,指著他胳膊上海陸的袖章,“被你們海陸的劉將聽見,他該打人了。”

  孔文輝挑了挑眉毛,手握成拳,錘在徐忠肩膀上,“徐隊長注意用詞,是‘他們海陸’,‘咱們雪鷹’。”

  在基地這兩天,他除了必要的睡眠和吃飯時間,基本都泡在訓練場上,總想要把自己的狀態調整到最好。另一方麵,關於烈虎的情報整理也在他腦內不斷推敲漸漸成型。

  身體和思維,他都把自己逼得很緊。

  直到坐上飛往東北的飛機,才終得放鬆一會兒,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徐隊坐這兒,可讓我好找。”

  耳邊的聲音把徐忠從漫天飄著的思緒裏拉了回來,他睜開眼,有點驚訝。

  “你怎麽來了?”

  按理說,他的工作關係已經轉到軍總院,即使軍籍還在,也不會調派這樣的任務。

  魏哲峰把座椅的角度調了一下,“就允許你帶病歸隊,不允許我上門出診?”他得意地笑了笑,“老譚讓我來的。你三年前的傷對雪鷹現任的隊醫是保密狀態,不好讓他們跟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