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節
作者:四眼娃娃一渡清河      更新:2020-07-11 15:14      字數:6324
  “主子不用擔心,”詩瑤放輕聲音道,“怎麽說,西配院還有兩位側福晉呢。其實,貝勒爺常來咱們這兒,為的什麽,主子也清楚。何不讓丁大夫過來,給主子把把脈,開上幾幅坐胎藥,等貝勒爺來了好——”

  “閉嘴!”福晉回頭瞪了詩瑤一眼,“我這輩子,有了弘暉就足夠了。就算再有了孩子,也比不上我的弘暉!”

  年關近前,康熙爺奉太後遷至暢春園,而後不久,微恙,招了太醫入園伺候。

  朝中諸臣與各位皇子紛紛至暢春園請安,與此同時,原直隸巡撫兼吏部尚書李光地,被聖上擢升為文淵閣大學士,掉回京城。

  四爺府

  張廷玉匆匆入府求見,張保將他帶到了東小院內廳,四阿哥正臥在榻上轉著一個五顏六色的多麵骰子。

  “卑職給貝勒爺請安,貝勒爺吉祥,”張廷玉俯身行禮道。

  “起來吧,”四阿哥將魔方放到一邊,指了指圓桌旁的凳子,張保連忙搬過請張廷玉坐下。

  “多謝貝勒爺,”張廷玉又行了一禮,坐到圓凳上,“不知貝勒爺聽沒聽到消息,李光地被聖上掉回京了。”

  “我知道,”四阿哥向後靠了靠,“憑他的能力,遲早的事兒。”

  “可,卑職聽說,”張廷玉壓了壓嗓音,“李光地一回京就被招進了暢春園,這幾日一直陪在皇上左右。而萬歲爺下旨召回李光地,恰是在佟國維上奏決議太子一事之後。”

  四阿哥眯了眯眼道,“你是說,皇阿瑪召回李光地,是因為儲位之事?”

  “正是如此,”張廷玉點了點頭,“李光地雖擢升為文淵閣大學士,但其手中還握著直隸的兵權,皇上召他入京,會不會是有意——”

  四阿哥一揚手,止住了張廷玉未說完的話,“不會的,還沒到時候,”四阿哥蹙了蹙眉,“不過,皇阿瑪心意難測,此時說不準當真做了什麽打算。胤禩那邊兒已經上躥下跳地有時候了,咱們靜觀其變吧。”

  “是,”張廷玉低了低頭,“對了,近來京中還有一件滑稽事兒,不知貝勒爺可曾聽說?”

  “什麽滑稽事兒?”四阿哥微微揚眉。

  “是佟國維的第三子,禦前侍衛隆科多,”張廷玉抿著唇角道,“卑職聽聞,隆科多搶了自己嶽丈的小妾,公然納進府裏。將佟國維氣得勃然大怒,一舉把兩人都趕出了府外。但是,隆科多沒有絲毫收斂,離開佟府後,置了地產,跟那個名喚四兒的小妾過起了小日子,連結發妻子都不要了。”

  “隆科多?他怎麽會幹出這種事兒?”四阿哥蹙了蹙眉,思量片刻後,一聲輕笑,“看來,佟佳氏的氣候還沒到頭啊。”

  十二月二十六,暢春園

  康熙爺的身體微微好轉,召滿漢文武諸大臣齊集暢春園,蒙古親王、內大臣、侍衛等最先入暢春園,得聖諭言:朕躬近來雖照常安適,但漸覺虛弱,人生難料,付托無人。因躊躇無代朕聽政之人,遂至心氣不寧,精神恍惚。倘有不虞,朕此基業,非朕所建立,關係甚大。國家鴻業,皆祖宗所貽。前者朕亦曾言,務令安於磐石。皇太子所關甚大,爾等皆朕所信任、洊擢大臣。行陣之間、爾等尚能效命。今欲為朕效命,此其事也。達爾漢親王、額駙班第,雖蒙古人,其心誠實,朕深知之。新滿洲婁徵額,侍朕左右,殆三十餘年,其人亦極誠實。今令伊等與滿漢大臣等,會同詳議,於諸阿哥中舉奏一人代朕理政。然,大阿哥所行甚謬,虐戾不堪,無須考慮。此外,於諸阿哥中,眾議誰屬,朕即從之。若議時,互相瞻顧,別有探聽,俱屬不可。”

  皇上讓眾位大臣推舉一位皇子理政,形如舉薦太子,此一消息未到一個時辰便傳出了暢春園。鄂倫岱、阿靈阿等人在趕往暢春園的路上就有所聞訊,心裏暗自慶幸,好在他們早有準備。

  武英殿大學士馬齊在聖諭頒發後,隨即趕到暢春園,九經三事殿內,聽聞聖訓的人已是議論紛紛。

  馬齊與幾位內大臣、侍衛說過話後,得知他們俱有意推舉八貝勒。未幾,文華殿大學士兼戶部尚書張玉書進到殿內,與馬齊說話,“老弟知道,眼下眾意誰屬?”

  馬齊略一思忖道,“群臣多有意推拒八貝勒。”

  張玉書皺了皺眉,還未說話,便被聖旨召入寢殿內麵聖。

  不消片刻,太監李玉傳旨道,“此次議事,馬齊勿須參與。”

  馬齊愕然,一時按捺不住,沒有思索原因,便憤而出走。

  然,此等小插曲已無法引起群臣過多議論,不久,阿靈阿、鄂倫岱、納蘭揆敘、王鴻緒等人先後趕到了暢春園。

  原本便與鄂倫岱等人暗通款曲的朝臣此時皆知時機已到,待梁九功、李玉再出來傳訊時,便聽從鄂倫岱、阿靈阿等人的暗示,各自書“八阿哥”三字於紙條內,交給了大太監梁九功。

  第226章 太子複位

  康熙四十四年

  十二月二十六,暢春園

  寢殿內,康熙爺半臥在床榻上,一張張打開朝臣遞上的紙條,“好啊,真好,朕是小看了他們。”

  “請萬歲爺保重龍體,”李光地垂首躬身道,“這其中未必都是八阿哥背後的人。朝臣大都見風使舵,眼下太子被拘、大阿哥削爵,朝臣眼裏自然而然就剩了八阿哥了。”

  “哼,”康熙爺將一堆紙條掃到地上,“見風使舵,也總得有風才行。論長,上麵有胤祉、胤禛;論貴,老十好歹是溫僖貴妃的兒子。胤禩,此番是把腦筋動到朕的頭上了。”

  “皇上,”李光地壓低聲音道,“未必是八阿哥一手促就的,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朝臣琢磨不透皇上的心思,自然隻能下些表麵功夫。如此謬誤,當不難修正。為今之計,還是先穩定人心為好,畢竟其中牽扯了太多權臣。”

  康熙爺長歎口氣,靠到了床榻上,“來人啊,傳朕旨意!”

  九經三事殿

  梁九功站在台階之上,口傳皇上諭旨:舉薦皇子一事,關係政務,又係皇太子廢立。爾等各宜盡心詳議,八阿哥未嚐更事,近又罹罪,且其母家,亦甚微賤。爾等其再思之。

  鄂倫岱、王鴻緒等人麵麵相覷,此時李光地已由內殿而出,站在群臣首位,率先俯身道:“此事甚大,本非臣等所能定。諸皇子天姿,俱聰明過人。臣等在外廷,不能悉知。臣等所仰賴者,惟我皇上。皇上如何指授,臣等無不一意遵行。”

  梁九功、李玉聞之入殿代奏,而後又傳諭曰:爾等不必疑懼,此事甚大,非兩內侍口傳所能定。待朕身體稍安,召入爾等,當麵一言,即可決也。

  頃刻,梁九功、李玉又傳諭大學士李光地曰:前召爾入內,曾有陳奏,今日何無一言?

  李光地當著群臣啟奏道,“前皇上問臣,皇太子病如何醫治方可痊好?臣曾奏言,徐徐調治,天下之福。然,臣來去匆匆,未嚐以此告諸臣,請萬歲恕罪。”

  此一時,九經三事殿內的眾臣方知,萬歲爺已有心釋放太子,此一舉,怕是將八阿哥又推到了水深火熱之地。

  未幾,梁九功、李玉又傳諭曰:今日已暮,爾等且退,可再熟思之。明日早來,麵有諭上奏曰。

  暢春園變故,當晚就隨退出暢春園的朝臣傳遍京城。

  八爺府

  胤禩見過了鄂倫岱等人的傳信人,獨自回了幽暗的書房中。

  何焯見狀,點了一盞燭台,躬身而入,“主子不必氣餒,自古好事多磨。太子畢竟入主東宮多年,起起伏伏總是常事兒。主子還年輕,不怕等。”

  胤禩閉了雙眼,靠坐在書桌後,“二哥的地位在皇阿瑪心中當真是無可比擬的嗎?一個不堪的張明德,皇阿瑪就能削了我的職位,二哥那結黨亂政,勾結外敵的大罪都落到了肩上,最終卻因鬼魅之事,脫得一幹二淨。”

  “主子無須這般在意,”何焯壓低聲音道,“萬歲爺不肯廢掉太子,究其原因還是沒有一位皇子能讓他放心滿意。主子已經一路走到今天,不能半途而廢。其實,隻要主子再稍加努力,徹底博得了萬歲爺的好感,這太子之位遲早一天是您的囊中之物。”

  “稍加努力,”胤禩緩了口氣,“皇阿瑪說我母家甚為卑賤,我再怎麽努力,又有什麽作用?”

  “主子寬心,”何焯語重心長道,“您得群臣保奏,許是萬歲爺一時生氣,這身份的由頭,不過聖上一句話的事兒。今兒個,萬歲爺可以說您母家卑賤,他日同樣也可說您出身高貴。關鍵的是,看您怎麽應對?”

  “我明白了,多謝先生勸慰,”胤禩抿了抿唇,輕歎口氣,“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希望皇阿瑪能看在一點父子情分上,給我留條後路。”

  四爺府

  四阿哥看了兵部尚書馬爾漢,禮部侍郎完顏羅察送來的信,麵上露出一絲淺笑,“這一次,也是老天助我,胤禩算是自食其果了。大哥那兒尚未事發,這邊,鄂倫岱等人勾結朝臣的事兒就夠他們喝上一壺了。”

  “主子,此次由阿靈阿、王鴻緒、鄂倫岱等人牽頭,”傅鼐聞言拱手道,“敢在九經三事殿行此暗通款曲之事,皇上會如何處置呢?”

  “法不責眾,”四阿哥低歎一聲,“更何況,這幾人背後的勢力都不小,牽一發而動全身。兔子逼急了也會咬人,眼下太子立足不穩,老八身後這股勢力若當真擰成一股繩,也著實讓人頭疼。不過,輕易揭過,也未免有損皇威,皇阿瑪應該會想一個折中的辦法。”

  “依主子所說,”傅鼐略一思忖道,“皇上或許會選一人敲山震虎?”

  “沒錯,”四阿哥吐了口氣,向後靠了靠,“隻是不知道,這個倒黴鬼是誰了。”

  十二月二十七

  混亂不堪的一夜緩慢而過,頂著黑眼圈的朝臣一大清早就趕往了暢春園。

  然,出乎眾人意料的,召見群臣的萬歲爺並未就昨天的事兒有何指示,而是講起了自己的幾個奇夢:“太皇太後在日,愛朕殊深。升遐以後,朕常形夢寐,奇異甚多。烏蘭布通出兵之前,夢太皇太後止朕曰,爾慎毋出兵,出恐無益。後朕強行,果至半途抱疾而還。中路出兵之時,亦夢太皇太後謂朕曰,爾此番出兵克奏大勳,但非爾親獲其俘耳。朕彼時不能深解,後出兵,聞噶爾丹遁去,朕自拖諾山發兵往追,噶爾丹遂西奔,遇費揚古大敗之,多所俘獲,始知夢兆符合。如此,近日有皇太子事,夢中見太皇太後,顏色殊不樂,但隔遠默坐,與平時不同。皇後亦以皇太子被冤見夢,且執皇太子之日,天色忽昏。朕於是轉念,是日即移禦饌賜之。進京前一日,大風旋繞駕前。朕詳思其故,皇太子前因魘魅,以至本性沒耳。因召置左右加意調治,今已痊矣。朕初謂魘魅之事,雖見之於書亦未可全信。今始知其竟可以轉移人之心誌也。”

  康熙爺如此一說,朝臣已知萬歲心意,遂也不管阿靈阿、佟國維等人的眼色,俱跟隨李光地俯首道,“皇上灼見皇太子病源,治療已痊,誠國家之福,天下之福也。伏祈皇上即賜乾斷,頒示諭旨,解太子拘禁,允其回毓慶宮參政!”

  康熙爺並未立即下旨,而是繞著彎子將太子複出一事,由自己的心思,轉為眾臣所向,“爾等既同一心,可將此禦筆朱書,對眾宣讀,鹹使聞知。前執胤礽時,朕初未嚐謀之於人,因其罪,自覺應行,遂執而拘係之,舉國皆以朕所行為是。今每念前事,不釋於心。一一細加體察各條罪狀,有相符合者,亦有全無風影者,況是所感心疾,已有漸愈之象。不但諸臣惜之,朕亦惜之,今得漸愈,朕之福也,亦諸臣之福也。朕嚐令人護視,仍時加訓誨,俾不離朕躬。且今,朕不欲立即複其太子之責,久而視之,但令諸大臣知之而已。”

  朝臣聆聽聖諭而出,隻李光地留在了暢春園中。

  “如今,皇上已為太子鋪平了道路,”李光地陪著萬歲爺在湖邊漫步,“隻要萬歲爺願意,隨時可以放太子出來。有前車之鑒,想是太子行事也不會像從前一樣魯莽。”

  康熙爺低歎一聲,兩手背之身後,“朕拘押了胤褆,太子重掌東宮後再無敵手。你說,跟隨他的那些人無處使力時,會把腦筋動到誰的身上?”

  “皇上安心,”李光地略一征愣,低下頭道,“太子仁孝,昔日索額圖在時,太子都不曾有過弑逆的念頭,如今更加不會了。”

  康熙爺輕笑一聲,搖了搖頭,“你跟朕說過,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老八尚且如此,更何況是胤礽了。”

  “萬歲爺您忘了,”李光地放輕音量道,“大阿哥雖然勢敗,但八阿哥卻是長起來了,憑著他身後的那些人,足可以跟太子較量。”

  “老八……”康熙爺步履沉重,“朕就怕是養虎為患啊。胤褆的性子朕了解,憑他怎麽鬧,鬧不出頂天的窟窿來。胤禩,可就不同了。更何況,胤礽那兒……朕得再找一個人,再找一個人平衡這兩股力量。”

  “皇上?”李光地微皺眉梢,沉默片刻後,康熙爺輕點了點頭。

  十二月三十,新年前夕,康熙爺下旨召皇太子、諸皇子、及科爾沁達爾漢親王額駙班第、領侍衛內大臣、都統護軍統領等入暢春園。

  “朕初次中路出師,留皇太子辦理朝事,舉朝皆稱皇太子之善。及朕出師寧夏後,皇太子聽信匪人之言,素行遂變,自此朕心倦,愛稍衰,置數人於法。”

  胤礽聞得此言,身子微僵,無形中將頭垂的更低,藏於袖中的手卻緊了又緊。

  康熙爺繼續道,“因而外人竊議皇太子不孝,及所行不善者,遂自此始。其後,皇太子不知改悔,有類狂易。朕特命拘係之,初未嚐謀之於人。今觀皇太子,雖曾有暴怒捶撻傷人事,並未致人於死,亦未幹預國政。若人果被殺,豈有無姓無名見證者矣。凡此等事,皆由胤褆魘魅所致。胤褆所播揚諸事,其中多屬虛誣。”

  萬歲此言,是徹底將太子的罪責歸咎與大阿哥,眾臣互有對視,昔日主張廢黜太子的,此時都有下跪求饒的想法。

  康熙爺環視眾臣一圈後,又道“皇太子既執之後,在途中行時,若非朕委任親信侍衛加意防護,皇太子必為胤褆害矣。到京後,令皇太子居鹹安宮,朕亦熟籌及此。凡彼處臣侍,俱責令小心守護。令朕體違和,每念皇太子被責之事、甚為痛惜,因奏之皇太後。皇太後懿旨雲,餘意亦惜之。朕聞之,心始稍慰。今是以當眾人之前釋爾。爾可將爾之意,亦於眾人前剖白之!”

  “兒臣謝皇阿瑪恩典,”胤礽慌忙下跪道,“皇父聖諭,至聖至明。凡事俱兒臣不善,人始從而陷之殺之。若念人之仇,不改諸惡,天亦不容。兒臣鬥膽,請引咎而退,留太子之位於有識之士,不敢再擔諸位大臣重信。”

  群臣聞之,慌忙下跪,請太子振作精神,重掌東宮。

  康熙爺微微抬手,梁九功朗聲道,“起——”

  眾臣遂起,康熙爺緩了口氣道,“朕覽史冊,古來太子既廢,無得生存者。過後,人君莫不追悔。自禁胤礽之後,朕日日不能釋然於懷。染疾以來,召見一次,胸中疏快一次。朕之諸子,多令人視養。大阿哥,養於內務府總管噶祿處;三阿哥,養於內大臣綽爾濟處。惟四阿哥,朕親撫育。”

  位列皇子中的四阿哥聞言一僵,有些惶惑地抬頭看了看當今聖上,又連忙俯首聽訓。

  康熙爺看了四阿哥一眼,語氣略重了重,“幼年時,朕微覺其喜怒不定。至其能體朕意,愛朕之心,殷勤懇切,可謂誠孝。五阿哥,養於皇太後宮中,心性甚善,為人淳厚。七阿哥心好,舉止藹然可親。乃若八阿哥之為人,諸臣奏稱其賢。裕親王存日,亦曾奏言八阿哥心性好,不務矜誇。胤礽若親近伊等,使之左右輔導,則諸事皆有箴規矣。”

  諸位皇子隨即行禮領命,康熙爺顏色和緩,似心情極佳。而後,又囑咐太子胤礽,感念朕恩,不許追究前罪,當信任諸位大臣,勿如從前一般行事,並最後道,朕不複再言前事矣。

  聖訓示下,眾臣遵令而退,四阿哥走出九經三事殿時,腳下一輕,踩空了一節台階,好在兵部尚書馬爾漢由後扶住了四阿哥。

  “老臣來得急,馬車在路上壞了,回城時能不能搭一搭四貝勒的車架?”

  四阿哥看了一眼馬爾漢,點點頭道,“舉手之勞,大人就與胤禛一同走吧。”

  馬車上,四阿哥的麵色尚且青白,張保就著車上的暖爐,沏了兩碗茶遞給四阿哥跟馬爾漢。

  “四阿哥不必憂心,”馬爾漢喝了口茶,輕吐口氣道,“皇上今天一番話,可能是有意將貝勒爺推至人前,但此舉於貝勒爺而言,並不一定就是壞事。”

  “大哥、老八、十三的例子的都擺在那兒呢,”四阿哥端著茶碗,猶自傷神,“二哥的位置一時半刻動不了,胤禩的背後又是幾大權臣的支持,我實在不想跟他們正麵交鋒。”

  馬爾漢一聲輕笑,將茶碗放到一旁,“貝勒爺有此擔心,萬歲豈不一樣?當下的形勢,跟以前是大不同了。八阿哥勢大,太子確是岌岌可危了,這鎮厭一事擋得了一時,擋不了一世。皇上想讓貝勒爺從中斡旋,必要給貝勒爺足夠的實力與權力,否則就是適得其反了。”

  四阿哥蹙了蹙眉,思量片刻道,“大人的意思是?”

  馬爾漢彎了彎唇角,衝四阿哥一拱手道,“恭喜貝勒爺了,加官進爵,指日可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