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節
作者:四眼娃娃一渡清河      更新:2020-07-11 15:14      字數:6051
  傍晚,東小院

  四阿哥剛一回府,就從張起麟的大嘴巴裏聽說了西配院的糟心事兒。

  “蘇培盛呢?”四阿哥滿屋子轉了一圈不見人影。

  “回貝勒爺,師父在後院自個的屋子裏呢,”小英子從門口探出個腦袋道。

  四阿哥無聲地歎了口氣,舉步往後院而去。

  臥房裏,敞著六口大箱子,衣服靴子扔了一地,蘇大公公正撅著腚在床底下翻騰些什麽。

  “你這又找什麽呢?”四阿哥被攔在無處下腳的房門口,左看右看後蹦過一個箱子,盤腿坐到了榻子上。

  “我找當初送你的那箱東西呢,”蘇偉吭吭哧哧地從床底下退出來,一屁股坐在地上,“就是裝著拚圖、風箏、華容道的那個箱子,你當膽小鬼時退給我的。”

  四阿哥扁了眼,跟灰頭土臉的蘇公公麵麵而坐,片刻後咬牙切齒道,“你才膽小鬼呢,都這麽長時間了,你找它幹嘛?”

  “燒掉啊,”蘇偉一拍膝蓋,“詩玥給我做副鞋墊都能做出事兒來,那箱東西要是被翻出來,說不定惹出多大麻煩呢,你忘了當初那塊兒玉佩了?”

  “你腦袋被什麽塞住了,那不過是些玩具,有什麽大不了的,”四阿哥往榻子裏靠了靠。

  蘇偉扁扁嘴,從袖子裏拿出兩枚印章看了看,四阿哥霍地坐起身道,“你想幹什麽?”

  蘇偉咽了口唾沫,往床邊縮了縮,“我也舍不得,可比起那箱玩具,這印章、指環的更惹人懷疑不是嗎?”

  “惹誰懷疑?誰敢懷疑?”四阿哥怒了,“你給我老實點,敢弄壞爺送你的東西,活得太安生了是不是?”

  “我不是要弄壞,”蘇偉討好地咧咧嘴,“我是想,暫時把東西退給爺,放到你那兒,不就萬無一失了嘛。”

  四阿哥慢慢地眯起眼睛,屋裏瞬時降了十度。蘇偉搓搓手臂,想著一會兒鑽進床底下比較保險,還是逃出門去比較保險時,就聽一個幽幽的聲音道,“你休想!”

  蘇大公公氣憤了,撲騰騰地爬起來道,“憑什麽啊,我這麽做全是為了府內的人畜和諧,咱們倆的人身安全,怎麽就不能退了?你當初退我那箱東西時,那叫一個幹淨利落、大義凜然,可是一點沒考慮我那麽多年的心血,你知道我當時——”

  “那我不是拿回來了嘛,”四阿哥揚聲打斷蘇大公公的滿腔抱怨。

  蘇偉一時征愣在原地,眼看著四阿哥臉已經紅到了脖子根,才束手束腳地問道,“你什麽時候拿回去的啊?”

  “你還好意思問,”四阿哥踹走炕桌,往榻子上一躺,“當初從阿哥所搬到府裏時,那箱東西就擺在馬車的角落裏,灰塵撲撲的,箱子邊都磨破了。”

  蘇偉撓撓頭,一蹦一跳地越過幾個箱子,坐到四阿哥身邊,“那箱東西塞到我床底下就一直沒再拿出來過,搬家時我本想扔了的,後來又覺得挺可惜,就放車上了。再後來遷府一忙,就給忘了,我還以為一直在床底下呢。”

  四阿哥偏頭瞪了蘇偉一眼,“那些東西爺都是保存了好久的,就算退給你了,你也不該這麽不愛惜吧。”

  “你少借題發揮了,”蘇大公公不滿地蹬蹬腿,“你保存了那麽久,還不都是我花費心血一點一滴做出來的。你退給我,我本想當時就一把火燒了的,還是庫魁又給我送回去了……”

  四阿哥蹙著眉憋了半晌,慢慢地吐出口氣,“今兒的事兒,我聽張起麟說了,你也不要害怕,不是衝著你來的。再說,現在誰敢到東小院來翻東西?更何況,那些東西就算翻到也算不得什麽。”

  “我知道,”蘇偉薅著四阿哥的袖子,“我就是心裏沒底,現在朝堂上這麽亂,各位阿哥都開始活動了,皇上像長了天眼似的一會兒什麽都知道,一會兒又什麽都不知道。我是真怕在這個節骨眼上,因著咱倆的事兒牽出些什麽來。”

  “你放心吧,”四阿哥拍拍蘇偉的背,把人摟到自己的胸前躺著,“後院的事兒翻不出天來,現在皇阿瑪的眼睛都盯在太子和大哥身上,哪會注意這些雞毛蒜皮的事兒。爺就算子嗣不多,但好歹有弘暉,嫡長子的身份擱在那兒,任誰也說不出大天去。”

  蘇偉眨巴眨巴眼睛,聽著四阿哥的心跳聲,輕輕地點了點頭。

  四阿哥彎了彎唇角,摸摸那人毛絨絨的辮子,剛想做點兒什麽,就聽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道,“爺,你該洗澡了,一身馬屎味兒。”

  福晉院裏

  詩瑤領著李氏進了內廳,福晉坐在榻子上,手裏握著卷佛經。

  “妾身給福晉請安,”李氏福了福身子。

  “起來吧,”福晉低頭摸著經卷上的紋路,“勞你深更半夜的還要過來,先坐下喝杯茶吧。”

  “多謝福晉,”李氏坐到了圓桌旁,“今兒的事兒,妾身本也想跟福晉稟報的,隻是鬧得有些晚,怕打擾福晉休息,就沒趕著過來。”

  “你是好心,”福晉歎了口氣,“隻不過,這事兒傳到了我的耳朵裏,著實擾人的緊。不跟你問清楚了,這一晚上,我怕是一眼別想闔了。”

  “是妾身考慮不周,”李氏抿了抿唇角,“其實,本也不是什麽大事兒。不過是宋格格誤信了奴才們的以訛傳訛,認為武妹妹和蘇公公有個什麽。我聽了消息,過去勸說了幾句也就散了,不想這麽快就驚擾到福晉這兒了。”

  “是嘛,”福晉輕緩了口氣,“那我怎麽聽說,武氏還給蘇培盛做了什麽靴子、衣裳?”

  “確實有此一事,”李氏彎了彎唇角,“但不過是些邊角碎料,而且貝勒爺是都知道的。這尋常的人情來往,看在那不明人事的小丫頭眼裏就成了什麽曖昧情愫了。但其實,蘇公公怎麽說都是個太監,武妹妹又那麽得寵,這事兒於情於理都是不可能的。”

  “恩,既是如此,我便能稍微安心些了,”福晉端起茶碗輕泯了一口,“但怎麽說,內眷與奴才間都不該這樣不清不楚的,否則傳到外麵去,豈非丟了四爺的臉麵?”

  “福晉說的是,”李氏略一低頭,“好在這事兒知道的人不多,宋姐姐那兒雖說沒一早稟報福晉,但也知道不宜聲張。妾身回去跟武妹妹說一說,讓她以後少跟奴才們私下來往也就是了。”

  福晉看了李氏一眼,臉色微寒,“你封了側福晉,又住在西配院裏,這格格間的勾心鬥角就多注意些。如今,伊爾哈也大了,當額娘的總得為女兒積些福分才好。”

  李氏微微一愣,麵色卻未變化,隻是緩緩低頭道,“多謝福晉指點,妾身必銘記於心。”

  福晉撇開眼,將經卷放到桌旁,沉下聲音道,“宋氏自作主張、越權越矩,罰三個月的月銀。武氏行徑欠妥,罰一個月的月銀,跟著鬧事傳話的奴才一人二十板子!”

  “是,”李氏抿了抿唇,站起身行禮領命。

  隔天

  清早,福晉剛剛洗漱完畢,張起麟帶了四阿哥的命令而來,“宋氏拈酸吃醋,胡鬧生事,罰月銀半年,禁足三月;武氏平白受屈,名譽有損,賞鑲金頭麵一套,白玉手鐲一對;另,大格格年滿十歲,添妝首飾一盒,衣裳兩箱。”

  “主子,你看?”詩瑤送走了張起麟,回身問福晉道。

  福晉輕歎了口氣,坐到圓桌旁,“宋氏的側福晉是沒著落了,這人啊,最怕的就是自作孽。”

  詩瑤咬了咬唇,皺著眉道,“那李側福晉那兒——”

  “你以為她得逞了?”福晉看了詩瑤一眼,“貝勒爺眼可明著呢,這給大格格添妝可不是平白無故來的。這是告訴府裏的人,無論宋氏怎樣,茉雅奇都是四爺府的長女,這寵愛眷顧是不會變的。”

  六月初康熙爺北巡起程,京中暫時安靜了下來,給各位阿哥建府的事項也暫時擱置了。

  蘇偉每天躺在東小院的棗樹下,享受難得的清閑,四阿哥卻是每天泡在書房裏,眉頭越鎖越緊。

  鑾駕大軍裏,氣氛略微詭異,皇上身邊常伴著十五阿哥、十六阿哥,太子與直郡王都不怎麽露麵。十三阿哥、十四阿哥每天打獵賽馬,迎接蒙古貴族,倒成了最忙的兩個人。

  轉眼八月將至,鑾駕啟程回京,四阿哥在吏部給年羹堯安排的外派職位皇上已經批複,不日既要與葉九思一起往四川赴任。

  八月中旬,皇上回宮,原川陝總督覺羅華顯病逝,朝臣中各個派係一時趨之若鶩。眾位薦臣中,甘肅巡撫齊世武無疑是最有資曆的。

  此時,原本一直處於川陝總督職位爭端之外的四阿哥卻被一個突然而來的消息拉進了漩渦中。納蘭明珠乞求太後做主,將其長子納蘭性德的女兒許配給即將赴任的年羹堯。

  第181章 年氏

  康熙四十三年

  八月,東小院

  蘇公公在太後一連串的旨意下達後,徹底狂躁了。四阿哥盤在榻子上,看蘇偉炸毛。

  “怎麽會變成這樣呢?”蘇偉揪著辮子在屋子裏轉圈,“先是隆科多跟了直郡王,現在年羹堯又和納蘭明珠搞到一起去了。那年遐齡對爺不是很忠誠嗎?他怎麽會允許年羹堯做這種兩麵三刀的事?”

  “年羹堯又不是三五歲的娃娃,”四阿哥扇著紙扇,看著蘇偉轉圈他就熱,“年老知道他兒子的秉性,怕也不是一時半刻改得過來的。更何況是納蘭明珠直接找的太後,根本沒有年老置喙的餘地。”

  “那皇上呢,”蘇偉瞪著一雙大眼珠子,“納蘭明珠這擺明了又是在拉幫結派啊,皇上怎麽不反對呢?”

  四阿哥搖了搖頭,略無奈地扯扯嘴角,“這是姻親,無緣無故的皇阿瑪怎麽反對?況且納蘭家祖上顯赫,納蘭性德的女兒身份也高貴,如今納蘭明珠想求一賢婿,於公於私都在理。至於這拉幫結派,結黨營私的事兒,不是單單一樁姻親就可決定的。佟國維的夫人是赫舍裏氏的女兒,佟佳氏與索額圖不是一樣勢如水火?”

  “是嗎,還有這層關係,”蘇大公公撓了撓後腦勺,被恨鐵不成鋼的四阿哥瞪了一眼,“那咱們怎麽辦啊?總得想個法子吧,要不又被人挖牆腳了。”

  “你老實坐下,”四阿哥把蘇偉拉到身邊,這八月的天一動就是一身的汗,“爺雖然不信年羹堯,但是信任年老。如今這事兒出了,年老勢必會想辦法挽救,爺等著便是了。至於納蘭明珠的這門姻親,其中一定不簡單。平白無故地盯上了年家,還是在年羹堯的任命狀下來之後,必是與四川、陝西的權柄交替有關。”

  “爺是說川陝總督?”蘇偉眨巴眨巴眼睛,轉頭看著四阿哥道,“不是說有了人選嗎,那個叫什麽武的。”

  “齊世武,”四阿哥拍了蘇偉腦袋一下,“這人接替川陝總督,應該是讓納蘭明珠忌諱了。至於其中緣由,肯定跟毓慶宮脫不了關係。”

  年府

  年遐齡端坐在正堂的八仙椅上,一雙有些渾濁的眼睛微微眯起,打量著直立在堂中央的次子年羹堯。

  “父親,此一事已有太後做主,咱們也不好進言犯上,”年羹堯語態恭敬,神色卻淡然無波。

  年遐齡放在桌麵的手微微彎起,沉默了半晌道,“納蘭明珠承諾了你什麽?”

  “父親——”

  “四川巡撫之位,是不是?”年遐齡打斷年羹堯的話,年羹堯抿了抿唇,沒有出言否認。

  “糊塗!”年遐齡一巴掌拍在茶桌上,“四阿哥給你安排的前程已是最為穩妥的了,隻等葉九思任期一滿,你便可憑著資曆、功績高升一步。即便不為封疆大吏,也是重臣高官。你怎麽就不能踏踏實實地走,非得爭那一時的長短?”

  “父親,”年羹堯神態冷峻,“您效忠四貝勒,兒子清楚,咱們年家欠四貝勒的恩情,兒子也明白。日後,兒子在地方為官,絕不會做忘恩負義之事。隻不過,這官場仕途不比其他,單憑一步一個腳印,何時才能出頭?當初父親不也是結交了四阿哥後,才平步青雲的嗎?”

  “好,你倒是有理,”年遐齡站起身,走到年羹堯跟前,“我問你,納蘭明珠拿什麽跟你保證四川巡撫之位?皇上任免葉九思的聖旨以下,即便納蘭明珠使了陰招,你以後又用什麽回報他?直郡王與太子的爭端滿朝皆知,如今你是為了一己之私,甘願把整個年家推進這場漩渦之中了?”

  “父親放心,”年羹堯低了低頭,“兒子既然應承了此事,自會一力承擔。與納蘭明珠結親是以利而聚,這其中的關節,兒子心中明了,斷不會拿整個年家的安危冒險。至於這奪儲之爭,父親何必取重避輕,自父親投到四貝勒門下,咱們年家就已經是局中之人了。”

  年羹堯話落,便垂下了眼簾站著,任年遐齡定定地看了他半晌,“好,你既然事事有自己的主張,如今我也約束不得你了。但是,為父深受四阿哥的恩惠,不能在你身上汙了忠名。你與納蘭明珠之事,我自會尋法周全。你若還自認是年家的人,便好自為之!”

  明相府

  直郡王從旁門下了車,一路被引進會客廳內。

  納蘭明珠在門口迎接,兩人一番寒暄後,坐下飲茶,“郡王來得如此匆忙,可是為了川陝總督一事?”

  “沒錯,”直郡王將茶碗放在桌上,“策妄阿拉布坦接任準噶爾大汗後一直動作頻頻,土伯特內政教混亂,拉藏汗和巴弟桑結嘉錯勢如水火,現在西部軍情可謂異常複雜。覺羅華顯去世,吏部推舉上來的人,隻有曆任四川、陝西、甘肅巡撫的齊世武堪當此任。可是明相也知道,齊世武是索額圖的人。”

  “老臣自是清楚,”納蘭明珠刮著茶末輕歎了口氣,“之前臣屬調查到的證據中,齊世武與索額圖來往之深,幾乎不遜於托合齊。但,咱們因擔心牽連不到太子頭上,遂一直瞞而未發。隻是沒想到,覺羅華顯會在這關節病逝。如今,除齊世武外,不知還有何人可擔當西北軍務。算起來,倒是咱們晚了一步。”

  “軍情為重,皇阿瑪十有八九會任命齊世武,”大阿哥握緊了扶手,“若是齊世武還效忠於胤礽,有這西北軍權支撐,咱們以後就被動了。依本王之見,不如找人參上齊世武一本,把他曾與索額圖勾結的事暴露出來。皇阿瑪有所忌諱,或許咱們還能找到可乘之機。”

  “此事老臣也想過,”納蘭明珠放下茶碗,“但郡王也知道西北軍情複雜,齊世武幾乎是不二人選。而咱們的證據隻指已經亡故的索額圖,恐怕不及軍情重要。更何況郡王與老臣籌謀這麽久,就為等待那一擊即中的時刻,若是這時候被迫發難,怕是要毀了此前的所有功夫啊。”

  大阿哥鎖緊了眉頭,思忖片刻道,“那明相打算如何應對?”

  “郡王放心,”明相彎了彎唇角,“老臣已在川陝埋下了一根釘子,隻要太子事發,皇上為了抑製齊世武,務必會啟用此人,到時這西北軍權說不準就是咱們這邊的了。”

  “明相是指,”大阿哥想了想,“年遐齡的兒子,年羹堯?”

  “正是此人,”納蘭明珠捋了捋胡須道,“太後已降恩旨,將容若的小女賜給年羹堯。雖說他現在隻是地方小吏,但是憑借年遐齡的功績,以及皇上對年羹堯的看重,這人此後勢必為一方重臣。老臣已經命人搜集新任四川巡撫葉九思的受賄證據,待證據十足,再由人舉薦,年羹堯很輕易便可取而代之。”

  “明相睿智,”直郡王略一拱手,複又躊躇道,“隻是,年羹堯有能執掌軍權嗎?齊世武資曆深厚,年羹堯即便任了四川巡撫,怕也難以與之相抗。”

  “郡王的擔心老臣也有所顧慮,”納蘭明珠清了清嗓子,“但以如今形勢來看,此舉最為妥當。其實,隻要皇上了起了易儲的心思,往日裏與索額圖有所來往的臣子都勢必受到牽連。到時,咱們隻要以手上的證據參上一本,想要如願以償應當不難。”

  “阿瑪,”納蘭揆敘匆匆邁進內堂,打斷了納蘭明珠的話頭,見到大阿哥又急急一行禮道,“臣給直郡王請安。”

  “怎麽這麽莽莽撞撞的?”納蘭明珠皺起眉頭道。

  “阿瑪息怒,宮中剛剛傳來消息,”納蘭揆敘緩了口氣道,“年遐齡入宮謝太後賜婚時,向聖上乞求恩旨,想把自己的女兒送到四貝勒府上為妾。”

  “四貝勒?”納蘭明珠與直郡王俱是一愣,“那皇上怎麽說?”

  “皇上當場允準了,”納蘭揆敘歎了口氣,“還下旨道年遐齡功績豐厚,女兒不能隻為妾侍,特諭宗人府,年氏以側福晉入四貝勒藩邸。”

  “是老臣疏忽了,”納蘭明珠蹙了蹙眉道,“年遐齡當初是四貝勒舉薦的,後來他與郭繡的案子也是四阿哥求的情。隻是,老臣沒想到,到了今天,年遐齡對四阿哥竟還是如此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