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
作者:貓大夫      更新:2020-07-11 14:30      字數:4594
  他的認真和滿足讓宋雨樵不自覺地微笑了。

  說到底,公證比不上結婚,不過照現在的情況看,在國內做公證比在國外結婚有實際用途。宋雨樵向來不屑於做那些華而不實的事,但凡要做,就該能派上用場。然而,他知道喬宇頌比他感性許多。如果說,公證對宋雨樵而言是目前為止的最佳方案,那麽對喬宇頌來說,就是“退而求其次”了。

  宋雨樵忍不住想:或許,在一起做公證以前向喬宇頌進行一場正式的求婚,更能夠告慰這份因“退而求其次”造成的委屈。今後他們將分開更長的時間,更多浪漫的事實,興許更能幫助喬宇頌度過未來難捱的日子。

  “小樵?”喬宇頌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發起了呆,看他回神,笑問,“在想什麽?”

  “沒什麽。”宋雨樵抱歉地微微一笑,想了想,說,“想是不是該在公證前,先給你買一枚戒指。”

  聽完,喬宇頌先是一愣,而後忍不住發笑,說:“你現在說出來,不會有驚喜了吧?”

  宋雨樵不好意思地笑了。

  見狀,喬宇頌忍不住得意起來,說:“我買好了。”

  宋雨樵聽罷錯愕。

  喬宇頌知道自己的著急或許太不矜持了,不過看見宋雨樵呆住的時候,他突然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太對的事。

  世界上能有什麽比讓宋雨樵驚喜更值得開心呢?起碼,此時此刻的喬宇頌是想不到的。

  喬宇頌起身回臥室,從抽屜裏拿出那個戒盒,打開看見裏麵的戒指,心中驀然生出一陣溫暖的感動。

  他取出其中一枚戒指,握在手心裏,才轉身,便看見宋雨樵已經來到了房門口,正難以置信卻又預料之中地看著他。

  喬宇頌心頭一驚,靦腆地笑了笑,說:“空乘是我的第二份工作,今年是我飛的第七年了。工作可能沒有七年之癢,我到現在還是很喜歡這個職業。製服不是從前那套的款式,但我同樣很中意。穿著製服求婚,可能不比穿西服正式,可對我來說,好像沒有什麽比這更有意義、更鄭重了。宋雨樵,謝謝你總是跟著我飛,讓我知道,我不需要為了和你在一起,必須在愛情和自己熱愛的工作之間做出抉擇。所以,我也不需要、不希望你為了我舍棄你的理想和工作……”

  “對不起。”宋雨樵摘下眼鏡,揉了揉眼,重新戴上眼鏡後,抱歉地說,“不好意思,打斷你了。”

  喬宇頌本來說得挺流暢,居然被宋雨樵突然的深呼吸打斷了。他發紅的眼睛讓喬宇頌不自覺的語塞,過了一會兒才重新想起自己原本要說的是什麽。

  “我……”話到嘴邊,喬宇頌又忘了,他窘促地笑,“對不起,嗯……”

  宋雨樵連忙道:“沒關係,別著急。慢慢說。”

  喬宇頌努力讓自己平靜,呼吸卻越來越困難。好不容易,他晃了晃腦袋,算是鎮定了一些。他攤開手,把掌心裏被汗浸濕的鑽戒展示在宋雨樵的麵前,笑中含淚,說:“我向你求婚。希望你答應我,從你接受這枚戒指的那一刻起,就算以後我們沒有辦法朝夕相處,我們的靈魂和思念永不分離。”

  關於“永遠”的詞匯讓宋雨樵不由自主地微微發顫。他抱住雙臂,俄頃,看著喬宇頌掌心裏隱隱閃光的戒指,他捂住了嘴巴。

  “你答應嗎?”喬宇頌緊張地問,“宋雨樵,你答應嗎?”

  “我答應。”他急忙回答。

  聽見這三個字,喬宇頌心中的石頭悄然落地。他鬆了一口氣,釋然地笑,在宋雨樵走向他時張開雙臂。

  宋雨樵把他抱進了懷裏。

  第125章 下雪天續-2

  明航真是一家規模不大的航空公司,員工不多,哪怕是隨機編排的機組成員,重複遇見的幾率同樣很多。

  時隔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喬宇頌再次遇見了曾經合作過的同事。那是上回建議他戴戒指的2號位,這次,喬宇頌記住了她的名字——央金達瓦。

  光看她的樣貌,喬宇頌真看不出她是藏族姑娘。在機上聊天時,喬宇頌才知道原來她的母親是穗灣人,早期是援藏的醫生,後來和藏族青年結婚,所以她才有了現在的名字。因為很早就跟隨父母離開藏區,所以她的談吐也未見少數民族的氣度。

  “骨子裏還是堅信自己是藏族姑娘?”因她一直用藏族名字,喬宇頌理所當然這樣猜測。

  她忍俊不禁,悄悄道:“是用這個名字,進明航容易些,語言優勢嘛。”

  喬宇頌訝然。

  “而且,我從小成績就不咋地,就長得還行。要不是少數民族加分,我根本考不上航空學院。”她扁了扁嘴巴。

  喬宇頌難得見到這麽實誠的姑娘,話說得那麽直白,真叫他不知該如何接話才好。

  達瓦低頭瞄了一眼他的手,笑道:“戴戒指了哦。”

  聞言,喬宇頌抬手看了看右手無名指上的鑽戒,靦腆地微笑,說:“嗯。”

  “很漂亮呢,低調又奢華。他的眼光不錯。”她湊近看,讚許地點頭。

  喬宇頌忍不住好笑道:“是我自個兒買的。”

  “啊?!”她震驚得瞪大眼睛,不予苟同地撇嘴,“科學家這麽小氣?”

  喬宇頌原先不這麽想,經她這麽說,又不知如何為宋雨樵開脫,隻好道:“是我想自己挑喜歡的,咱也不是沒錢。”

  達瓦抿嘴笑,說:“那倒也是。對了,你有照片嗎?看看你家那位長得帥不帥?”

  聞言,喬宇頌微微錯愕,搖頭道:“沒有,他很少拍照。”

  “那你也沒給他拍?”達瓦半信半疑,不等喬宇頌解釋,不介意地笑說,“不給看就算了。哎,隻是好奇是怎樣的人,希望有一天能見到。”

  喬宇頌蠻想告訴她,此時此刻,宋雨樵就在飛機上。不過,如果現在說宋雨樵跟飛,恐怕有炫耀的嫌疑,而且宋雨樵坐在經濟艙,喬宇頌不希望身為2號位的央金達瓦為了看宋雨樵是何許人也特意往後艙去,所以對於她的好奇,他隻微微笑了一笑。

  宋雨樵坐經濟艙,是喬宇頌的主意,因為他舍不得宋雨樵花錢。

  作為航班的乘務長,喬宇頌和2號位一同負責兩艙和駕駛艙的工作,飛行途中的座位在L1門旁,前往後艙的機會不多。想到這天是在潭州過夜,哪怕在飛機上沒有機會多說話,喬宇頌心裏覺得無妨。

  宋雨樵願意跟飛,喬宇頌自然高興,可每天坐至少兩次頭等艙或商務艙,長期以往,開銷不少。縱然宋雨樵開玩笑說自己在西部城沒有機會花錢,但喬宇頌知道他的工資不是太高,至少,一個星期坐八到十六次飛機,對他而言不是一筆小費用。

  飛行的途中,宋雨樵要麽看書,要麽工作。他嚐試過訂特殊餐,但發現明航的特殊餐還沒有雞肉飯、牛肉麵好吃以後,就再沒有花時間訂過其他餐點。明航的頭等艙旅客餐中有犛牛肉燜飯,那是宋雨樵喜歡吃的,喬宇頌每回都能看見宋雨樵把飯吃得幹幹淨淨。

  若說宋雨樵坐兩艙時,喬宇頌最喜歡看他做什麽,大概就是看他吃飯了。

  每次看見2號位把宋雨樵的餐具回收,喬宇頌都忍不住想,這一個月宋雨樵會不會長胖一些?或者,那不能說是“長胖”,隻是變回原本的樣子。奈何宋雨樵回家以後,幾乎沒有機會好好休息,全是跟著喬宇頌飛,所以喬宇頌觀察他的氣色,似乎和剛回家時相比沒多大變化。

  客艙服務結束後,喬宇頌回到座位,係好安全帶。

  他低頭摩挲無名指上的戒指,忽然,瞄見有乘客掀開簾子。

  看見進來的人是宋雨樵,喬宇頌吃了一驚,下意識看向身邊的達瓦。

  “先生,您好。”達瓦解開安全帶後起身,“請問有什麽能為您做的?”

  看見非兩艙的乘客出現,她的反應在情理之中。宋雨樵看了她一眼,轉頭對喬宇頌說:“我想要一張乘客意見反饋表。”

  “哦,好……”達瓦在前廚房找反饋表,交給他,微笑道,“這個在後艙也有。”

  “是嗎?我以為隻能找乘務長要。謝謝。”宋雨樵接過反饋表,“請問寫好以後是給你嗎?還是給乘務長?”

  看他裝作不認識自己,喬宇頌在心裏哭笑不得,起身道:“您填好以後可以交給機組的任意一位空乘,航班結束後,所有的反饋表都會匯總到我這裏。”

  “這樣……”宋雨樵若有所思,對他微笑道,“看來,我還得重新找一個來找你的理由了。”

  他才說完,喬宇頌立即感受到達瓦異樣的目光。喬宇頌頓時發窘,訕訕一笑,道:“如果您對我的服務有什麽意見,也歡迎直接向我提出。”

  宋雨樵幾乎忍不住發笑,說:“我還是寫在意見表上吧。旅途愉快。”

  喬宇頌真恨不得瞪他,麵上仍保持微笑,說:“旅途愉快。”

  好不容易等宋雨樵離開,喬宇頌鬆了一口氣,重新回到座位上。

  達瓦也坐了回來,她拍拍胸口,說:“嚇死我,還以為真要投訴呢。原來是想追你。”

  聽罷,喬宇頌險些被自己的唾液嗆著。

  “可是,他沒看見你戴著戒指嗎?真是沒有眼力見。”她無奈地搖頭。

  喬宇頌哭笑不得,心想宋雨樵的惡作劇看來卓有成效,那家夥真是飛得太無聊了。

  這回被達瓦看見宋雨樵“追求”他,下次如果宋雨樵坐兩艙,被達瓦遇上,到時候他真不知道從哪裏開始解釋才好。

  宋雨樵孩子氣的作為實在令喬宇頌既好氣又好笑。幸而在之後的飛行裏,宋雨樵沒有找別的理由到前艙來。

  但宋雨樵同樣沒有把意見反饋表交給其他空乘,而是在飛機落地,他將要離開時,親手把寫好的意見表交到喬宇頌的手裏。

  “‘乘務長喬宇頌工作認真細致,對特殊客人照顧有加,關心愛護小朋友。希望每一次飛行都能遇上像他這麽好的乘務長。’我的天,說不是追你,鬼都不信。他坐經濟艙,你頂多給他發水而已吧!”達瓦讀著宋雨樵寫的意見表,笑得有幾分嫌棄,又有幾分羨慕。

  有這樣一份意見表,喬宇頌月底時興許能多領幾頓飯錢,達瓦自然羨慕。不過,宋雨樵這行為實在太明顯了,別說達瓦,連喬宇頌都忍不住嫌棄。

  這已經是宋雨樵這個月寫的第二份意見表了,喬宇頌真擔心自己一下子收到太多帶有表揚性質的意見表,會讓主管部門懷疑。這份既然被達瓦看見了,他是一定得上交,隻能決定提醒宋雨樵下回別再寫了。

  雖是在潭州過夜,他們卻沒有時間回嶽塘。

  為免徐傲君嘮叨,喬宇頌索性沒告訴她自己飛潭州。

  他們已經確定初四回嶽塘,可到時候怎麽安排,他們還沒有決定。

  結束總結會,喬宇頌和同事們一同向到達口走。

  遠遠地,他望見宋雨樵沒去提取行李,而是等在一間洗手間外。

  宋雨樵看見他們,轉身進了洗手間。

  喬宇頌以去洗手間為借口,和同事們道別。

  不料,他才走到洗手間的門口,便被迎麵出現的宋雨樵嚇了一跳。

  “啊呀,你真是——”喬宇頌往他的臀部打了一巴掌,又被自己的舉動嚇著,確認洗手間裏沒有其他人,才放心。

  宋雨樵隻顧笑,拉他的手,問:“想我沒?”

  喬宇頌瞪他一眼,回頭看了看,見沒人進來,立即捧著他的臉,吻過去。

  畢竟是在人來人往的地方,即便宋雨樵的手滑到他的腰間,吻得他愈發動情,他的心頭還是忍不住緊張。

  最終,喬宇頌推開他,喘了一會兒氣,惱道:“以後別寫那麽肉麻的意見表了。”

  宋雨樵撇撇嘴,道:“哪裏肉麻?每一個字都是實事求是。”

  “你……”明知他信口胡謅,喬宇頌卻抵不住他眼裏無辜的光。忍不住捏了宋雨樵的臉,他佯怒道:“能不能不這麽幼稚了,啊?”

  明明是用力捏了臉,捏完又忍不住輕輕地揉,宋雨樵被他這“出爾反爾”的舉動逗笑了,說:“不幼稚,怎麽惹你疼?”

  喬宇頌聽罷訝然,真不知該拿他怎麽辦才好。

  “說不過你。你還上洗手間嗎?”喬宇頌問。

  他聳肩。

  “那去取行李,回酒店吧。”說著,喬宇頌兀自往外走。

  很快,他看見宋雨樵跟了上來。

  想到自己要問的話,喬宇頌抑製不住的心跳加速。過了會兒,他假裝若無其事地問:“你帶套了嗎?”

  聞言,宋雨樵意外地看他,反問:“你沒帶?”

  喬宇頌麵紅。

  他們耽誤了一些時候,正好錯過剛才那批乘客下飛機的高峰期。通道上沒什麽人,宋雨樵扶住他的腦袋,往他的額上親了一下,附耳問:“想我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