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
作者:妾在山陽      更新:2020-07-11 04:52      字數:3081
  證詞之後,婚禮進行曲開始響起,浪漫又莊重。

  宋喻突然想了起來,最開始他提議背景音樂用嗩呐的,多喜慶歡快,一放就感覺有人要村口擺兩桌請吃飯。

  江初年嚇得差點咬到舌頭,去跟謝綏求情讓謝綏勸他,嚇得話都說不清:“夭折了謝神,喻哥打算婚禮放嗩呐,求求你製止這位天才吧。”

  謝綏也被逗笑了,桃花眼中清冷消融,唇角一勾,偏頭問他:“原來你喜歡這種啊?”

  宋喻也不是喜歡。

  他其實就是嘴欠多嘴了一句,然而沒人敢反駁而已。

  當然,這個天才想法最後還是沒有實施。

  舞台背後的屏幕上出現漆黑的夜和雪花,在灰姑娘與王子憋著笑,相視的一眼中,故事結束。

  他突然很想見謝綏,內心迷茫又有著難以掩去的失落。

  謝綏知道自己也喜歡他嗎,可自己這樣在他眼裏又算什麽呢?

  ——“莫名其妙的接近和示好,都是覬覦你的長相。”

  ——“你也是嗎?”

  ——“我當然不是!”

  當初篤定清晰的發言響在耳邊,宋喻閉了下眼,他真是自己給自己挖了一個坑。

  灰姑娘表演結束,班群裏炸開了花。

  【燈火如昔年:嗚嗚嗚終於結束了,天呐,最後一幕我握掃把的手都是抖的。】

  【貞子不忘挖井人:慶功宴!慶功宴!慶功宴!快點選個什麽地方,這個元旦我們一起過啊[小熊貓舉風車]】

  【是晚晚呀:此處你老公喻哥,宋導,老公,喻哥,我們去哪過節啊[狗頭]】

  【你等會兒我:我提議去吃火鍋!臨清街新開了一家,風評很不錯!】

  宋喻點進去看完內容,沒有回,拿著手機往外走,退出的時候,卻看到了謝綏的信息傳過來。

  【謝綏:對不起,來晚了,你現在在禮堂內嗎】

  宋喻一愣。他現在的心情,看到這謝綏這個名字,呼吸都停了幾秒。

  指尖觸著冰冷的屏幕。平複下了亂七八糟的心情。

  【宋喻:沒有,我出來了,你往這邊走,應該能遇到】

  【謝綏:嗯】

  解決完秦陌的事,就該是謝綏的事了。

  “我好像,已經喜歡上他了。”

  那麽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宋喻也不知道。

  隻是等反應過來,好像就是喜歡了。

  他往外麵走,怕自己到時候太緊張,所以馬小丁把電話打過來的時候,自己順帶就接了。

  馬小丁那邊似乎還很熱鬧,眾人七嘴八舌吵吵鬧鬧。

  馬小丁不得已對著手機,跟他大聲吼:“喻哥我們在決定等下吃什麽,一半人提議火鍋,一半人提議燒烤,你覺得呢,要我說這兩黨簡直有病,火鍋和烤肉不都差不多嗎,結果相互嫌棄起來了。吃火鍋嫌棄烤肉麻煩,吃烤肉嫌棄火鍋味大,什麽理由都能拉出來。牛批,我選麻辣燙。”

  宋喻心不在焉聽著。他走到外麵,看到了謝綏。

  謝綏站在校門的雕塑下,旁邊是微冷的路燈,穿著風衣,腿修長。

  正低頭手指在屏幕上點著,睫毛垂下,神情慵懶冷淡。

  馬小丁還在逼逼:“搞不懂他們,不過每個人的喜好都不同,喻哥你來選一個,你喜歡啥就選什麽吧,。”

  “喜歡”兩個字觸動他有點麻木的神經。宋喻握著手機,準備說話:“我選……”

  那一邊,謝綏似乎是察覺到了他,抬起頭,眼眸一彎笑了起來,如冰雪初綻,眸光瀲灩。

  喉嚨裏的話瞬間停止。

  馬小丁:“喻哥你選啥啊,全班都在豎著耳朵聽等您吩咐呢,大聲點!——喂喂喂”

  “都——”

  宋喻直接掛掉電話。

  像是一道閃電劈在身上,福至心靈,從頭皮到腳尖的麻,徹底認栽。

  他選謝綏。

  第84章 我不喜歡他們

  這四個字在心裏自暴自棄說出來後,宋喻放下了手機,渾身血液急流上腦,都不會說話了。

  從周五開始纏繞在心裏的迷茫無措,震驚酸楚,瞬間洶湧澎湃,勒住心髒。

  ——他居然栽進了以前自己挖的坑裏!

  這個想法衝擊天靈蓋,他嗓子幹得緊。

  怕露陷,先低下了頭。

  謝綏在遠處,隻是看著他。宋喻的瞳孔如同浮了層虛虛實實的霧,見到他後,先是抬頭迷茫了兩三秒,又迅速低下去。

  今天倒是有些不一樣。

  謝綏稍愣,挑了下眉,走過去,卻先是笑著道歉:“抱歉,來晚了。”

  宋喻現在心思哪還注意到他來的晚不晚,心亂如麻,想張口直接說出來心中想的事,但一想到他們是上輩子到死都是朋友,他就有些懨和煩躁。

  尤其是之前還這麽給自己挖坑。

  怎麽說?對不起我當時騙你的,其實我心口不一。我也是覬覦你的長相,不,我是覬覦你的全部。

  謝綏等了片刻後,就看著宋喻低著頭不說話,輕聲問:“生氣了?”

  他彎身,聲音溫柔含笑:“其實這件事,我可以解釋。”

  熟悉的聲音散漫,在這冬夜裏如醉人的酒。

  宋喻呼吸一滯,掩住慌亂的情緒,重新抬起頭來。

  清亮的眼睛瞪大,咳了聲,故作冷靜說:“沒,沒生氣,剛剛思考吃什麽去了。”

  他極力控製著麵部表情,讓自己從容淡定。

  然而全部注意力都放在眼神與他對視不避讓上,於是呼吸沒顧忌,一深一淺。

  緊張、不安、欲蓋彌彰。

  謝綏神色都未變,站直起身,微笑:“那想清楚了嗎?”

  宋喻有心事,而且是對他。對於這麽簡單直白的掩飾,他都不想去拆穿。

  宋喻還是很不自在:“隨便吧,我都可以,看他們安排。”

  謝綏說:“恩,那我們先換個地方。天氣冷,你在外麵別又感冒了。”

  他漆黑的眼眸看過來一眼,唇角一彎揶揄說:“我可不想再受罪,照顧你真是太費勁了。”

  “……”什麽意思——照顧他費勁?那種不自在瞬間就消除大半,宋喻愣愣瞪大眼望過去,眸光水色惑人,心中湧起濃濃的後怕——那天晚上他不會對謝綏動手動腳了吧。“我,我生病了很難照顧?”

  謝綏走在他旁邊,薄唇揚起,反問:“你有多嬌氣你不知道?”

  宋喻:“……”

  嬌氣這個詞,大概是他人生頭一遭被別人拿來形容。

  “謝綏同學,嬌氣這個詞不要隨便亂用。”宋喻開始跟他講道理:“被別人聽到,我人設不就崩了。”

  謝綏開始回憶那一晚,笑:“喝藥得一口一口喂,幫你脫個衣服,還各種折騰,脖子都被你抓了三下。”

  一股熱氣瞬間從脖子冒上臉。

  宋喻聲音都高了一個調:“你脫我衣服幹什麽!”

  謝綏逗他好玩,很淡定:“你說幹什麽?”

  宋喻:“……”

  他的表情實在是太震驚,雪白的臉上出現紅色,耳朵也是晶瑩像是粉色的果凍。

  謝綏目光一眨不眨盯著他的耳朵,輕笑一聲,慢條斯理補充後麵的話:“衣服濕了才脫掉的,穿著不舒服,你想什麽呢。”

  哦哦。宋喻真的感謝他現在才說這件事,心裏又羞又窘,問:“那我抓你抓的重嗎?”

  謝綏語氣輕描淡寫:“不重。”頓了頓,補充:“挺癢的。”

  病得滾燙,又嬌又野,勾的人心癢。繞是當時他全部心思在他的病上,都被抓出了燒灼理智的火,恨不得一口咬在宋喻露出的白皙鎖骨上。

  那一晚大概是他認識宋喻以來,這小孩最乖也最不設防的時候,掙紮都帶著欲拒還迎的欲,軟的不像話。

  隻是,當時隻顧心疼。

  果然,他給了他全部的溫柔,全部的瘋狂,全部的理智。

  宋喻舒了口氣,補充:“那就好。”以他平時的力氣,這一抓怕是要出血,還怪不好意思的。

  他偏頭問:“我後麵沒幹什麽過分的事了吧?”

  謝綏卻是被他逗笑,語氣慵懶:“你想怎麽過分?恩?”

  宋喻:“……”

  謝綏見好就收,再撩下去怕是宋喻又要炸,他斂了笑意,說:“後麵就沒了,就是睡覺不是很安分。”

  宋喻抓了下頭發,想到還和謝綏同床共枕過,居然在害羞的同時心裏還有點難以壓抑的雀躍。唉,他果然壞了。

  定了定神色,鎮定為自己辯解說:“有嗎?可能是發燒糊塗了吧,其實我平時睡相挺好的,一動不動。”

  謝綏從善如流:“恩,大概是燒糊塗了,滾到我這邊。”

  宋喻暗舒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