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作者:
妾在山陽 更新:2020-07-11 04:52 字數:3039
樓道裏傳出婦女痛苦地驚呼。
祝誌行媽媽被人抓著頭發,摁在牆上,狠狠地打了一拳。卻不是宋喻和謝綏,而是一個渾身酒氣,不知道什麽時候衝上樓道來的男人。
他一隻腿有點問題,走路一瘸一拐,可是拳頭打在女人卻絲毫不含糊。頭發淩亂,胡茬滿臉,揪著祝誌行媽媽的頭發,聲嘶力竭:“臭娘們!老子得了艾滋又怎麽樣!背著我來辦轉學手續?你還想離婚?離婚前老子先把你打死!老子坐牢出來後也不會放過你!你這輩子別想擺脫我!”
祝誌行赤紅著眼:“爸!”
祝誌行媽媽失聲痛哭起來,大喊著救命,在樓道裏格外淒慘。
宋喻呆了兩秒,忽然視線一黑。
卻被謝綏忽然捂住了眼睛,眼前狗咬狗的是他的仇人,少年語氣卻漫不經心:“別看,看了髒眼。”
宋喻內心忽然有點酸澀。
這姓祝的一家都是群什麽人啊,這就是謝綏以前的生活環境嗎,他才是個高中生啊。
他咬了下唇,抬手抓開謝綏的手。
“不,我要看,看了解氣。”
宋喻語氣裏可不是解氣而是滿滿的憤怒,還有自己都察覺不了的委屈和心疼。
謝綏勾了下唇,漆黑的眼眸再往向那一家人時,視線深冷。
上次宋喻把他帶到那麵牆前,勾起了他回憶裏的一些灰暗往事,他畢竟不是宋喻,報複的手段那般單純而稚氣。
當他決定對付祝家,就注定要拖他們入地獄。
祝誌行媽媽的哭喊驚動了班主任。
班主任從上麵下來,就看到祝誌行爸爸揪著祝誌行媽媽頭發拚命往牆上撞的一幕。
在陰暗的樓道堪比恐懼電影。
年紀輕輕的班主任嚇得臉色蒼白,也不敢去惹那個渾身酒氣理智全無的男人,打電話叫了學校保安。
後麵保安來了,警察也來了。
祝誌行爸爸神誌不清甚至想襲警,被摁在地上壓上車。
祝誌行媽媽鼻青臉腫,被打的奄奄一息,已經哭得快斷氣了。
而祝誌行現在眼淚已經幹涸,行屍走肉地站在旁邊,看著警察拿紙筆做記錄。一夜之間,人生天翻地覆,爸爸媽媽都露出了前所未有猙獰的一麵。他整個人如溺在海裏,看不見前路,麻木又絕望。
“我餓了。”
宋喻都不想在看這糟心的一家子,呆了那麽久,終於肚子叫起來。
謝綏本就是一直在等他,微笑:“好,我們先去吃東西。”
宋喻說:“我先去拿我的卷子。”
謝綏都快被他刻苦學習的精神逗笑了。
“好。”
宋喻離開後。
謝綏收了笑意,他身上最後一點溫柔也不見,整個人長身立在燈光下,神情漠然,側臉輪廓清俊,氣質優雅又疏冷。
望了眼牆上的時鍾,瞳眸漆黑深淵,神色卻是厭倦而無聊的。
祝誌行眼眶無神。
世界轟踏,靈魂被一隻手猛然勒住,拽往窒息的深淵。
他隻是茫然地看著前方:“是你吧,謝綏。”
謝綏聽到聲音,偏過頭來。
宋喻不在,他連最後那一點無害純真都懶得假裝,唇角淡淡勾了下:“是啊。”
這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祝誌行的眼眶赤紅,手握成拳,渾身顫抖。
但是這一天給他的打擊太多,什麽力氣都沒了,他瘋了一樣的笑起來:“今天警察上門抓人,說我爸爸猥褻女客人,監控和人證都在。下午的時候,不止我媽媽,整條街的人都收到短信,是我爸出去找妓女的照片,然後還有他藏起來的診斷書。確診艾滋,哈哈哈,艾滋。”初中三年,傳了三年的謠言。沒想到到頭來,落到自己身上。
祝誌行的眼赤紅:“收到短信我就知道是有人想害我們,誰那麽恨我,果然是你,隻有你!”
謝綏對付他們真的是心思都懶得動,想到剛才祝誌行媽媽推宋喻的舉動,微笑,從容優雅,“別崩潰得太早了。”
他語氣平靜,“才剛開始。”
祝誌行已經不敢去想謝綏一個高中生怎麽有能力弄這些,他隻是痛苦地捂住臉,緩緩跪了下來:“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你要怎樣才肯放過我們。”
宋喻已經抱著卷子往這邊走。
謝綏偏頭靜靜宋喻,臉上開始帶起笑容,是那種十五歲的他該有的溫柔的、清潤的笑。
話卻是對祝誌行說。
漫不經心,涼薄危險。
“至少,也得死一個人才罷休吧。”
還早呢。
刻意設下的賭局,巨額的賠償金,找上門的債主,被所有人都知道的醜聞。
祝誌行爸爸出獄,才是他們一家人真正噩夢的開始。
不過,這些事他也懶得再分精力。
比起這些人,他更願意花時間享受宋喻刻意給他營造的明亮又溫暖的高中生活。
*
“你想吃什麽?”
宋喻是真的餓了,問的是謝綏,視線卻流連在燒烤攤上。
謝綏看了他一眼,先開口:“不要燒烤,不要奶茶。”
宋喻:“……”
話都被你說完了。
最後宋喻還是乖乖吃了飯。
他在被留在辦公室的時候就給白姨發了消息,讓她今天別做晚飯。
在外麵吃完,回公寓的時候。
宋喻吃飽喝足,心情舒暢,路上談了起來:“那個祝誌行轉學也好,這樣我們高中三年都不會見到這傻逼了,他們一家搬家最好,簡直礙眼。”
謝綏笑:“放心,他們一家這輩子不會出現在景城。”
提到祝誌行這傻逼宋喻就來氣,上次就是看在謝綏麵子上才放過他的。
今天居然恩將仇報,一上來就打人還汙蔑人!
再一想《溫柔控製》裏謝綏前期,那種習慣性沉默和忍受的性子。
宋喻扯了下唇角,決定好好給他上一課。
“以後對付這種人,不要輕易原諒了。你看,你上次那麽輕鬆饒了他,隻讓他擦了個字就放他走。結果呢,今天跟瘋子似的咬上來。我覺他們一家腦子都有病!”
輕易原諒?
謝綏心中覺得有趣,卻依著他:“好,我下次不會再那麽輕易原諒人了。”
宋喻真是怕極了他重蹈覆轍像原著裏一樣受傷:“然後不要輕易相信一個人,不要因為他對你好一點點,就死心塌地把他當朋友。”
謝綏忍笑,偏頭看他,漆黑瞳仁帶點玩味——喻喻你在說你自己嗎?
當然宋喻毫不察覺,繼續:“莫名其妙的接近和示好都是居心叵測!可能是覬覦……”卡殼,想半天,宋喻回憶那三個渣攻的特性,篤定地說:“可能都是覬覦你的長相。”
謝綏:“……”
謝綏一下子笑出聲來。
他這笑聲搞得宋喻有點尷尬,怒:“我跟你說認真的!能不能好好聽聽!”
謝綏問他:“你也是嗎?”
宋喻:“啊?”
謝綏笑意溫柔:“莫名其妙的接近和示好,居心叵測,覬覦我的——長相?”
他最後兩個字頓了頓,頗有點戲謔的味道。
宋喻:“……”日!!!
宋喻想要解釋,但是自己給自己下的套太牢固,他一時半會出不來。
張嘴半天,理不直氣不壯的心虛說:“我跟他們不一樣。”
算了,破罐子摔碎。
“不管你信不信,但就是不一樣。”
最後幾乎是閉眼瞎扯:“上次你不是也問了我為什麽對你那麽好?我善良啊,心地善良還不明白嗎?”
謝綏看他那自己差點把自己氣死的表情,惡劣地決定再加一把火,慢吞吞說:“其實,你覬覦我的長相,也沒關係的。”
宋喻:“……”
宋喻:“……”
這天聊不下去,再見!
他被自己氣到了,大步往前,卻在路上過食堂的地方遇到了高豐。
高豐剛從食堂旁邊的小賣部出來,身後跟著一堆小弟,手裏拿著一盒泡麵。視線一掃,也看到了宋喻謝綏兩個人。被體育老師訓半天,又被強壓著寫了三千字檢討,高豐現在看宋喻真的就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
“喲!又是你小子!”
好巧不巧,宋喻現在心情也不好,冷笑:“好巧,下午沒挨的揍現在過來領?”
高豐:“……”
高豐的小弟們:“……”
如果不是手裏還端著泡麵盒,高豐現在估計已經打過來了。
他知道自己罵不過宋喻,也懶得罵,陰測測:“誰揍誰還說不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