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
作者:林阿律      更新:2020-07-11 03:46      字數:6479
  “我就是發覺……小魚兒,你長得可真好看啊。”宋河粲然一笑,還朝阮瑜眨了眨星星眼,阮瑜的臉驀的便紅了。

  到了晚上的時候,阮瑜發現宋河還真厚著臉皮賴在她的房間裏不走了。關鍵是阿襄竟也不知在何時被宋河給拉攏了,宋河讓她出去她便真的出去了,阮瑜叫她,她還說是為了阮瑜好,阮瑜嘟著腮幫子氣鼓鼓的坐在床邊,看向宋河。

  宋河知道她是個守禮的人,但現在也是無奈之舉,況且他這人吧雖然以前風評挺不好,但骨子裏的的確確是個正經人,總不至於對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做什麽吧……

  他拿了床被子鋪在地上,說道:“今晚你睡床,我睡地上,要是做了噩夢你就想想看有我在身邊陪著你,保護你,興許就不害怕了。”

  見阮瑜還坐在那兒不動,宋河又道:“乖,快早點睡吧,明天就到揚州了。”

  阮瑜知道自己再多說也沒用了,況且這幾日自己的確睡的不好,如果宋河在這兒,她真的能夠睡一個好覺的話,也未嚐不可。她心底裏的那絲小抗拒也漸漸沒了,其實主要也是她內心當中對宋河是信任的,她知道他雖然平日裏看起來不著調,但卻是個知禮數的人,必定不會對她做些什麽來。

  可是她見宋河還朝她這邊看著,又道:“睡覺之前要寬衣。”

  “嗯,你說得對,穿的太多了睡起來不舒服。”宋河點點頭,表示對阮瑜的話的認可。

  阮瑜:“……你這樣看著我,我怎麽寬衣?”

  阮瑜這話一出,宋河的臉破天荒的紅了紅,然後就轉過了身子,說道:“我、我轉過去了,你寬衣吧。”

  過不多久,身後便傳來悉悉索索脫-衣服的聲音,宋河知道這是阮瑜在寬衣了。也不知是怎麽回事,他分明不想想那些有的沒的,但是那些不好的畫麵卻總是往他腦子裏鑽,想的盡是阮瑜的纖纖素手將外衫脫下來,然後……

  “好了。”阮瑜軟糯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宋河趕緊在自己身上掐了一把,暗暗罵自己不正經:想些什麽呢宋河。

  他轉過身來笑道:“你先躺下,我去把蠟燭吹了。”

  從前都是阿襄吹蠟燭的,如今換了宋河,阮瑜雖然覺得稍稍有些不習慣,但是內心還是挺安定的。她的目光落在宋河身上,宋河穿著一身玄青色的衣衫,走在燭火前,燭火明滅跳動,燭光照映在他的身上,他白日裏看著硬朗的輪廓在此時添了些柔和。

  宋河好似感應到了阮瑜的注視一般,也朝她這裏看了一眼,勾唇一笑。宋河的笑並不算溫柔,反而帶著些痞氣,可阮瑜的心中卻生出一絲溫暖和安寧,她知道,有宋河在,她是不必害怕的,她,不是一個人。

  “做個好夢。”宋河說完這話,這才把蠟燭給吹滅了。

  阮瑜嘴角泛起一絲恬淡的笑容,輕輕點了點頭,用近乎呢喃的聲音道:“好。”

  二人一同睡下,有宋河的陪伴,今日阮瑜入睡倒是沒有那麽困難了。閉上眼睛沒多久之後就已經有了睡意,不知不覺間就睡著了。然而在她進入了夢鄉沒多久之後,宋河就坐了起來,然後坐在了床邊上,接著穿越暗淡的月光看著阮瑜的睡顏。

  阮瑜是標準的江南水鄉女子,不論是容貌、說話和性子,甚至到頭發絲兒都是溫婉恬淡的,看起來格外的歲月靜好。

  然而這恰恰是宋河從前最看不上的,但是如今他卻喜歡的緊,視若珍寶。

  夜已經深了,白日裏有些吵鬧的船上此刻靜悄悄的,宋河耳畔是阮瑜平穩的呼吸聲,他甚至覺得阮瑜的呼吸都是甜的,嘖,甜的讓他想要一口吃掉。。

  他沒有睡,就這麽守在阮瑜身邊。約莫過了一個時辰左右,原本睡的安穩的阮瑜表情突然變得十分的痛苦,她的眉頭緊皺,眼淚順著臉頰滑落,嘴裏呢喃著:“不要……不要……父親……母親……不要……不要離開我……兄長……不……不!”

  “小魚兒,別怕別怕,沒事的沒事的,隻是噩夢而已,有我在呢。”宋河知道阮瑜一定是做噩夢了,趕緊將她摟進懷裏,單手輕柔的撫摸著她的背,安慰著,“別怕別怕,我是宋河,我在呢。”

  他的聲音好像有魔力一般,原本還情緒激動、痛苦的阮瑜一下子變得冷靜了許多,靠在他的懷裏又漸漸睡了過去。

  第62章

  後半夜裏阮瑜沒有再醒來過, 一直睡到了天亮。

  宋河也趁著後半夜打了個瞌睡, 第二天早早就醒過來了, 不過他平時查案子已經習慣熬夜了,所以並沒有覺得精神頭不好,反而因為阮瑜昨夜睡了個好覺,身子好了些而感到高興。

  “看來還是宋少爺有法子。”阿襄見阮瑜的氣色好了許多, 高興地說道,“對了小姐,方才我聽船家說,還有半個時辰就能到揚州了。”

  阿襄點了點頭,低聲道:“嗯……闊別三月,咱們又要回揚州了呢……”卻是不知,曾經的故人相見, 又當如何呢……

  雖說阮家出事之後,阮瑜無處可去隻能投奔宋家, 但其實她在揚州還是有故人的。譬如與她哥哥從小一起長大,對她也頗多照顧的展蕭哥哥, 當時阮家出事,隻剩下她一人時,展蕭來找過她,還讓她隨他一道去展府住下, 可是阮瑜拒絕了,當時那事鬧得太大了,她若是去了展府, 無疑是給展府添禍端。

  就連去宋府,也是她父親逝世了快一年才去的。

  除了展蕭之外,還有一位故人,那便是阮瑜的嫂嫂蘇綺雲,故去的阮瑾的妻子。隻不過當初阮家出事之後,蘇家便派人將蘇綺雲接回去了,還送來了一封和離書,就此與他們蘇家,與阮瑾斷了關係,阮瑜也不知還該不該叫蘇綺雲一聲嫂嫂。

  船隻越駛越近,漸漸的著陸之後,船家這才說道:“大家一個個慢慢下船——”

  岸上熙熙攘攘,吵吵鬧鬧的。因碼頭上的人流量比較大,所以挑著擔子走賣的商販也比較多,有賣米花糖的,賣新鮮瓜果的,還有賣風箏的,各種小玩意兒,還有挑著擔子的賣花郎,聲音洪亮的吆喝著:“賣花嘍,賣花嘍,公子小姐可要買朵花兒——”

  大家擠作一團爭先恐後的要下船,其中有一人著急忙慌的衝過去,差些將阮瑜擠下船。阮瑜嚇得往後退了半步,驚呼出聲,便發覺身後多了一道力量,宋河的聲音響起:“別怕,有我在。”

  阮瑜穩住了心神,回過頭朝宋河淺淺一笑。是啊,有他在,她便什麽都不用怕了。在宋河的攙扶下,阮瑜嚇了船,恰好那賣花的小哥走了過來,詢問道:“小姐,你長得這麽好看,買朵花戴吧!這些花都是我今早兒剛摘的,新鮮的很!”

  還十分有眼力見的朝阮瑜身旁的宋河說道:“公子,給這位小姐買朵花戴吧!”

  宋河看了阮瑜一眼,又問小哥:“怎麽揚州的姑娘都戴花嗎?”他看這碼頭上的一些姑娘們,雖說不是所有人都戴花,但極大多數都戴的有。

  小哥笑著說道:“公子不是揚州人吧?咱們揚州的姑娘們個個人比花嬌,若是戴了花那就更加嬌豔了,故而都喜歡戴花。我聽公子的口音不是揚州本地口音,怕是蜀中人,這位小姐應當是揚州人才對,長得就是咱們揚州姑娘的模樣,這位姑娘看起來還有些……”

  小哥越看阮瑜越覺得眼熟,而後擦了擦眼睛,似乎想起了什麽,呐呐道:“你……你是阮小姐……”

  “真的是你……阮小姐,你沒事可真是太好了。當初阮大人那個案子,我們大家都不相信是真的,阮大人醫術那麽好,咱們都是有目共睹的,怎麽可能會出那種錯?隻可惜咱們都隻是平頭百姓,皇宮裏的事情連說都要小心翼翼怕犯了殺頭的罪名,更別說為阮大人鳴冤了……”

  小哥認出阮瑜之後,有些激動地說著:“阮小姐,當初你突然之間就不見了,我們許多人都急壞了,就怕你出事,阮大人一家都心地良善,救過不少人,卻遇上了這樣的事情……若是阮小姐你再出什麽事情……那實在是……不過好在你沒事……”

  這小哥之所以認識阮瑜,是當初阮瑜經常隨父親設免費的問診攤給大家看病,一來二往的大家都知道阮院史是個救苦救難的活菩薩,他的女兒的醫術也是極好的。小哥也受過阮父的救治,所以一直記著阮家的恩情。

  恨隻恨他們這些人都隻是平頭百姓,在這件事上根本就做不了什麽,隻能幹著急。

  阮瑜救過的人很多,雖然記不起一個賣花小哥,但是一猜便能明白。她點點頭笑道:“是我,前些日子我去探親,如今才能回來。”

  “去別的地方透透氣也好……”小哥以為阮瑜是沒辦法接受家裏出了這樣的事情,所以才離開了揚州,感歎道,“不論如何阮小姐也要好好活著才是……阮大人肯定也希望阮小姐能夠好好活著……”

  他們窮人就懂一個道理,好死不如賴活著,不論遇上什麽事,活著最重要。

  宋河見賣花小哥說的話勾起了阮瑜的悲傷往事,她的臉上多了一絲愁容,趕緊從小哥的籮筐裏挑了一枝海棠花,說道:“這花多少錢。”

  小哥趕緊擺擺手道:“不要錢不要錢,給阮小姐的哪還能收錢?這海棠花與阮小姐極為相配,公子可真有眼光!”

  恰好這個時候又來了好幾個來買花的姑娘家,賣花小哥有些忙不過來了,就沒再跟阮瑜多說些什麽。宋河將海棠花遞給阮瑜,笑著說道:“別不開心,我們這次回來就是給伯父鳴冤的,真相雖然會遲到,但終會來臨。小魚兒,你想些高興點的事情,別苦著一張臉的,我……”

  我看了會心疼的。

  可是宋河終究沒能把這句稍稍有些肉麻的話說出來,而是話頭一轉說道:“我才來揚州,還沒好好逛過呢,咱們待會兒先找個客棧安頓,等休息好了你就帶我逛逛,可好?”

  阮瑜努力趕走心中的愁緒的忐忑,朝宋河笑了笑說道:“好。”

  阿襄走在二人身後,原本她害怕阮瑜來了揚州之後又會想起從前那些事情,會像從前那樣日日夜夜的哭,可是如今見有宋河的陪伴,阮瑜好像並沒有想象當中的難過,心裏不禁鬆了口氣。她聽著前麵宋河說道:“把花給我,我幫你插上。”

  阮瑜紅了紅臉,說道:“不、不用了,我不大習慣戴花。”

  “那小哥兒不是說你們揚州的姑娘都喜歡戴花嗎?你怎的又不習慣了?我瞧著倒是果真有許多姑娘頭上戴花的,你生的比她們好看多了,戴了這朵海棠花肯定好看。”宋河說著,從阮瑜的手裏接過了海棠花,然後輕輕別在了阮瑜的發間。

  緋色的海棠花襯的阮瑜麵比花嬌,之前因為坐久了船而有些蒼白的麵色也顯得紅潤了一些,宋河晃了眼,愣了片刻之後終於回過神來,呢喃道:“果然好看。”

  阮瑜想說旁人是旁人,揚州姑娘興戴花不假,但是她從來不戴這些。可話還未說出口,海棠花便衣襟被宋河別在了自己發間,她索性便不說了。

  他們找了間客棧住下,要了兩間客房,小二引著他們去客房的時候,宋河為了逗阮瑜,打趣道:“你看昨夜有我陪著你,你才能睡得好一些,不如今晚咱倆還是睡一間房吧,你看如何?”

  阮瑜的麵色立馬紅了,咬唇瞪了宋河一眼,羞赧萬分,低聲道:“宋河,你莫要胡說,昨日那是……那是……”

  她想說那是無奈之舉,若是她整夜整夜的做噩夢睡不好覺又暈船,她是根本不會同意宋河跟她一個屋子的。更何況她一開始也沒同意,是宋河擅自做主的……雖說他陪著自己住了一夜,自己果真睡的好一些了,可這種事原就不合規矩,一次便也罷了,哪能一直這樣……

  但她的話還未說完,宋河便笑道:“瞧把你嚇的,我又不會吃了你,你這麽緊張做什麽?再說了,我這人雖然渾,但還是懂規矩了,咱倆還未成婚,就應該守規矩,等以後成了婚再睡一個屋,可好?”

  原本宋河前麵幾句話說的還算正經,可最後這句話卻著實是……羞煞人也。尤其是宋河還朝阮瑜挑了挑眉毛,一臉的壞笑,阮瑜霎時紅了臉,將臉側了過去,不再看宋河了。

  將行李都放下了之後,阮瑜又休憩了一個多時辰。船上睡的不好,在這兒她才能睡的好一些。等她醒過來之後,宋河便提議一道出去逛逛,他還從來沒有逛過揚州呢。

  其實他小的時候倒是來過揚州,但因為落水發燒,長大之後兒時的事情都記不清了。故而穆氏總是在他跟前說他小的時候跟阮瑜之間的事情,他什麽也記不起來,有時候還覺得有些煩。不過如今倒是挺想記起來的,他問過阮瑜,但是阮瑜給出的答案也是兒時因為落水發燒,把記憶全都燒沒了。

  宋河暗自點頭,那看來他們二人兒時果然是一起玩兒來著,估計連落水也是一同落的,要不然怎麽都因為落水發燒,把兒時的記憶給燒沒了呢?

  阿襄聽了趕緊說道:“肯定是宋少爺帶著小姐去河邊玩兒,然後害小姐落水的,宋少爺你可要負責啊!”

  宋河笑看了看阮瑜,應道:“這不是已經負責了嗎?”

  阮瑜知道他說的是什麽,麵色霎時紅了。

  他們去的是瘦西湖,瘦西湖的景色很好,若是有人來揚州遊玩的話,定是要去遊一遊瘦西湖的。聽說瘦西湖最近來了一批雜耍班子,十分的熱鬧,他們到瘦西湖的時候,便見有不少的雜耍表演,有耍猴的,有耍雜技的,還有比武的。

  他們先去看了耍猴,覺得還挺有意思的,阿襄和宋河看的很起勁,阮瑜不是很感興趣,覺得擠得有些悶了便準備去旁邊的茶館坐一坐,可是剛從人堆裏走出來,便覺得眼前一晃,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她眼前走了過去……

  第63章

  那是個女子, 頭發束起, 她的嗓音輕輕柔柔的, 是個極其溫柔的人,她在向身旁的人抱怨:“咱們今日真不應該過來的,這兒人也太多了,晉兒還小, 又看不懂這些雜耍,若是被人不小心碰到哪裏反而不好,咱們還是趕緊回去吧。”

  女子旁邊是個十來歲的少年郎,他趕緊應道:“我也不知道今日這兒竟然會有這麽多人,這不是想著阿姐整日待著家裏帶晉兒無趣,所以想帶阿姐出來散散心嗎?誰知好心辦了壞事,阿姐快快別生氣了, 咱們這就回去。”

  少年郎說著搖了搖手裏的撥浪鼓逗弄女子懷裏的嬰兒,那孩子看起來還小, 阮瑜家中沒有過嬰兒,有些猜不出來他多大了。嬰兒見到了撥浪鼓便要去拿, 少年郎趕緊把撥浪鼓遞給他:“呦,晉兒才這麽小就會玩撥浪鼓了,來來來,咱們別著急, 舅舅這就給你。”

  誰知嬰兒的力氣太小了,一個不小心沒拿過撥浪鼓,掉在了他的臉上, 興許是打疼了,立馬哭了出來。

  少年郎見孩子哭了,立馬苦了一張臉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女子嗔怪地看了少年郎一眼,說道:“你瞧瞧你,未免太粗心大意了,晉兒才多大,哪裏能拿的住這東西,晉兒乖,晉兒不哭不哭……”

  女子哄孩子的時候將他豎抱起來,做靠在自己肩上的姿勢,這樣一來那孩子正好與阮瑜碰了個照麵。阮瑜呆愣愣看著那張與哥哥有七八分相似的小臉蛋,身子就此怔住了……

  那女子正是她的嫂嫂蘇綺雲,少年郎則是蘇綺雲的弟弟蘇綺山,而她懷裏抱著的那個孩子……

  阮瑜的心中閃過一個想法,但又很不確定。當初他們家出事,蘇家毫不留情的就將蘇綺雲給接走了,若是她果真懷了哥哥的孩子,蘇家會讓她生下來嗎?

  必然不會吧……那這個孩子……

  就在阮瑜思緒萬千的時候,那孩子見到了阮瑜竟然咯咯的笑了,指著她手裏拿著的,先前宋河給她買的小糖人,手舞足蹈的,似乎十分喜歡的模樣。

  阮瑜怔愣了一下,臉上不由自主的掛上溫柔的笑意,揚了揚手裏的糖人,柔聲道:“你是想要這個嗎?”

  原本晉兒的舉動就已經引起了蘇綺雲和蘇綺山的注意,但他們以為他隻是瞧見了什麽新奇玩意兒,此時驀的聽見這麽一聲,二人的身子皆是一怔,待轉過身後見著了阮瑜靜靜站在那處,更是久久沒反應過來。

  蘇綺雲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她喃喃道:“阿瑜?”

  阮瑜抿唇笑了笑,她從踏上回揚州的路程開始記在想著,若是她來到揚州,見著了故人會是怎樣的反應。一路上,她不停的做噩夢,吃不好睡不好,可是到了揚州之後,她原本提起來的那顆心竟然穩穩的落了地,沒有不安。

  設置於見到了蘇綺雲,她曾經的嫂嫂,也沒有過多的情緒。她點點頭,叫了一聲:“蘇姐姐……”

  從前蘇綺雲還沒有嫁給她哥哥時,阮瑜便是這麽喚她的,蘇姐姐。

  蘇綺雲心裏生出一陣悲痛,當初阮家出事,阮瑾出事,她心中何嚐不痛?她甚至想要隨阮瑾一道去了……可是她拗不過她的父母,他們逼著她回了家,逼著她寫了和離書,跟阮家脫了關係……

  她、她原本是不答應的,可是她發現自己懷了孩子,是阮瑾的孩子,是阮家唯一的血脈。她懇求父親讓她生下這個孩子,但蘇家除了她弟弟之外的所有人,都不同意她生下來。最後,還是她以死相逼,才保住了這個孩子,保住了阮家這點血脈。

  但同樣的,她父親也以這個為要挾,讓她主動寫了和離書,脫離了與阮家的關係。

  她一直覺得很對不起阮瑜,當初阮家出了這麽大的事,所有人對阮瑜都避無不及,她一個人勁烈父母、兄長的亡故,沒有親人陪在她身邊。

  她也覺得對不起她死去的相公,相公一直很愛護阮瑜這個妹妹,打小便將她捧在手心上疼的。可是他死了之後,她竟然沒能替他保護好妹妹,讓阮瑜一個人承受了那麽多……每每想到此處,她便心如刀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