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作者:林阿律      更新:2020-07-11 03:46      字數:5737
  他覺得自己心跳的更快了,真是羞赧啊,阮瑜不過是笑一笑而已,他就心動成了這樣。可有什麽辦法呢,她就好像是有魔力一樣,將他緊緊的吸引住了。

  他握緊了手中的那塊羊脂玉,這玉的成色極好,觸感溫潤,是塊上等的好玉。這還是當初他娘留下來的,從前表妹向他討要過幾次,隻不過他都尋由頭給拒絕了,現在他想將這玉送給阮瑜。

  可走了一路,他也沒找到時機說出來。

  其實他心裏也是有顧忌的,雖說知道兩位老人家的意思了,但卻不曉得阮瑜心裏是怎麽想的,她對他可有意?若是自己這樣貿貿然就送了玉,嚇到她了又該如何是好?

  這樣想著,竟錯失了良機,在他準備開口的時候,阮瑜已經上了轎子,正朝他招手道:“陸公子,還有病人等著我呢,我就先回去了,咱們回見。”

  陸懷玉張張嘴,隻能點點頭作罷了。

  眼見著轎子被轎夫抬起,漸行漸遠之後,他收回了目光,看向手中的那塊玉玨,心裏想著,下回再尋機會送給她吧,總會有機會的。

  他名叫懷玉,而她則叫瑜,瑜,美玉也。他勾唇笑了,他們可真是天生一對,若用這玉玨定情,是再合適不過了。

  -

  方府。

  方映柔前些日子回了隔壁晁縣的外祖家,今日才回來。但她才下了馬車,剛巧陸府小方氏身邊的嬤嬤便來了,在她耳邊耳語了一句之後,方映柔的臉色變了變,吩咐下人們好好將東西收拾妥當,便拿了特意給陸懷玉準備的禮物跟著嬤嬤走了。

  陸府離方府並不遠,所以哪怕她們走路去,也隻要兩刻鍾不到的時辰。

  途中,方映柔忍不住問道:“姑姑可知曉那女子是哪家的姑娘?”

  嬤嬤看了她一眼,回道:“老奴隻知道那姑娘姓阮,是隨宋老夫人來的,旁的表小姐還是等夫人與你細說吧。”

  見嬤嬤也說不出什麽來,方映柔便不再問了。也是她太過緊張了,連兩刻鍾都等不及。她握緊了手中拿著的那方錦盒,這裏頭是她特地給陸懷玉選的一方玉硯台。

  去晁縣之前,她想的是自己平日裏常跟陸懷玉相見,若是外出幾日,也好叫二人生出一番‘小別勝新婚’的滋味。可誰知剛回來,就聽見小方氏派人傳來消息說,這幾日陸懷玉與一名女子來往甚密……

  她的心中立馬揪了起來,她表哥陸懷玉文采裴然,才過弱冠就已是舉人,將來定然前途無量。她與小方氏也是看中了陸懷玉的才華,所以小方氏便將自己侄女兒安插在陸懷玉左右。

  二人自小一起長大,感情深厚,比親兄妹還要親上一些。

  方映柔又隨了小方氏,是個有心機手段的,這些年來,硬是站穩了在陸懷玉身邊的位置,致使陸懷玉身邊連個女子都沒有,哪怕貼身伺候的也都是小廝。

  陸懷玉隻知鑽研學問,對男女之事也不懂,從未表現過對別的女子感興趣。再有方映柔有意無意的引-誘著,方映柔早就安了心,隻等再過不久就順理成章的嫁給陸懷玉。

  可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卻聽說陸懷玉與別的女子來往甚密?她雖還未弄清楚陸懷玉心中的想法,但心中已經下定了主意,不管陸懷玉對這女子有沒有男女之情,她都要想法設法將這女子從陸懷玉身邊除去。

  她自知事起便知道自己是要嫁給陸懷玉的,不容任何人來破壞她的計劃。

  心中懷揣著想法,方映柔很快便到了小方氏的房中。小方氏已經等候多時了,見侄女兒迎上來,趕緊道:“柔兒,快快坐下,舟車勞頓的,累找了吧?”

  “姑姑。”方映柔朝小方氏福了一禮,坐下之後連口水都來不及喝,便焦急道,“姑姑,柔兒不累,姑姑還是先跟柔兒說說那個女子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吧?”

  小方氏見方映柔這樣緊張的模樣,心中也一片了然。她這個侄女兒為了嫁給陸懷玉,雖說使了不少的手段,但卻也是真心實意喜歡他的。

  想起那日在院中的驚鴻一瞥,宋老夫人帶來的名叫阮瑜的丫頭,模樣生的真真是好,讓人一時間竟然挪不開眼。她身為一個婦人,竟也癡癡看了阮瑜好一會兒,更別說陸懷玉一個血氣方剛的兒郎了。

  她歎了口氣,說道:“柔兒,隻怕這次有些棘手。那姑娘我見過,模樣生得好,禮數也好,聽說是宋家老太太帶來給西廂那位看病的,別看她年歲不大,醫術倒真是不錯,這幾日下來,那位的病還真好些了。”

  她倒吸一口氣,心中難免有些不忿。

  原本陸老夫人生了病,她還暗自竊喜呢。雖然早年她使手段讓陸老爺娶了自己,但也因此讓陸老夫人不喜,這些年陸老夫人一直與她不對付,陸老爺又是個孝順的,她到底隻敢在心中罵上幾句,不敢真與陸老夫人作對。

  如今便就盼著陸老夫人早些死了作罷,誰知卻來了個阮瑜,偏生治好了陸老夫人的病,還極有可能會搶了她侄女兒的這門好婚事。

  “我從西廂伺候的那幾個婢女口中得知,那位對那個叫阮瑜的姑娘十分滿意,還存了讓她嫁給大郎的心思,柔兒,你可得多加小心了。”小方氏歎了口氣說道。

  方映柔眉心微蹙,卻到底穩住了心神,說道:“表哥是姑姑一手帶大的,又有我時常在他身邊提醒,雖說姑姑隻是繼母,但在表哥心目當中,一向是當做生母尊敬的,連西廂那位也是比不過的。若隻是西廂那位的一廂情願,倒也算不得什麽事,我跟表哥這麽些年的感情,難道還比不過一個剛認識幾天的女子?”

  說起這些,方映柔心中沒那麽擔憂了。她還以為是陸懷玉親口說出對那姑娘有意呢,原來隻不過是西廂那位的一廂情願罷了,根本不值得一提。

  小方氏見她這樣胸有成竹,卻歎了口氣道:“怕就怕是大郎他也看上了那位姑娘,你可是不知,這幾日那姑娘日日上門來給那位請平安脈,大郎竟也日日送她到府門口,這在從前,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陸懷玉素來不喜與人交往,更別說對方還是女子了,怎麽可能每日親自送她?

  方映柔的臉色變了變,原本鎮定的心湖也泛起一絲漣漪,可她還是抱著希冀說道:“說不定是那位吩咐的,表哥不好推辭罷了,並不能說明表哥就對她有意。”

  小方氏卻搖搖頭道:“我瞧著未必,大郎對那姑娘,似乎真的有意……”

  方映柔早就亂了心思,之所以會有後麵那些話,不過是拿來安慰自己的罷了。如今聽了小方氏的話,才是真的怕了,緊張道:“不可以!自從十二歲時姑姑跟我說起將來要嫁表哥之事以後,我便認定了表哥,這四年來,我一直都將表哥看做將來的夫君,表哥隻能娶我,怎能對旁的女子有意!”

  “你瞧瞧你,這才哪跟哪兒,你便這樣方寸大亂,若那女子也是個有手段的,你如何跟她爭?”小方氏見方映柔有些崩潰,拉著臉嗬斥道,“你忘了我是如何教你的了?你跟大郎自小一起長大,感情深厚非旁人所能比擬,隻要你按照我教你的去做,就算大郎真對旁人起了別的心思,你也能將他的心重新勾回來。”

  小方氏說到最後,嘴角勾著一抹醉人的笑,看起來嫵媚非常,但若仔細一看,又是一派賢良淑德的做派。

  小方氏既然能讓一個原本守禮的男人破壞禮節,在妻子逝去一年不到就娶了自己,又將正妻的兒子養的比自己的親兒子還親,自然是有手段的。

  方映柔聽了小方氏的話之後,信後籲出一口氣。對,她不能亂了分寸,她跟表哥的感情深厚,就算有人插足進來,她也能將那人狠狠推出去。

  她的表哥,誰也休想染指。

  -

  在小方氏那裏整理好了情緒之後,方映柔這才去了陸懷玉的院中找他。

  陸懷玉是做學問的人,看書寫字的時候都喜靜,所以小方氏特地在陸府的後竹林給他建了個小院子,隻供他一個人住。

  這兒小橋流水淅淅,風起竹葉瀟瀟,十分有意境。

  這個小院平時除了照顧陸懷玉起居的小廝,旁人是不允許進去的,除了方映柔。方映柔剛穿過竹林,便在陸懷玉正呆坐在石凳上,低頭看著手中的什麽東西。

  待走近了之後,方映柔才發現原本正是那塊她討要了數次,卻被陸懷玉婉言拒絕的玉玨。方映柔眸中閃過一絲不明的情緒,抱著錦盒的手稍稍用力,白瓷的手背上青筋泛起。

  但很快她就露出一絲笑容,慢悠悠走到陸懷玉身後,伸手捂住了陸懷玉的眼睛,聲音嬌俏地說道:“快猜猜我是誰呀~”

  陸懷玉原本正在想著阮瑜,縱使阮瑜走後,他的腦中還是一次次的閃過阮瑜笑起來的模樣,無法忘懷。他確信,自己是真的害了相思病。

  兀的被一隻溫熱的柔荑遮住了眼睛,又聽見了方映柔嬌柔的聲音,他嘴角揚起一抹笑,無奈搖頭道:“不說你的聲音了,你身上的味道我都識得,我怎會認不出你來?表妹,莫要胡鬧了,快些坐過來,讓我好好看看你。”

  方映柔這才嬉笑著將手縮回去,坐在了離陸懷玉最近的那個石凳上,倆人的衣角都挨在了一起。她的臉上帶著天真的笑容,指著陸懷玉手中的玉玨道:“表哥可是知道柔兒要來,所以特地將玉玨拿出來,準備送給柔兒了?”馬化騰

  她心中分明已經有了猜測,卻故意發出這樣一問。

  “額……並非如此,我不過是拿出來看看罷了,表妹也是知道的,這是我生母送與我的,我不好送人。”陸懷玉有些慌張的將玉玨收進了荷包裏,這玉玨方映柔向他討要過好幾次了,他都以同樣的理由拒絕了。

  因此他不準備告訴方映柔,他想將玉玨送給阮瑜,怕這個小表妹吃味兒。

  方映柔見陸懷玉耳根都紅了,立馬便應證了她心中所想,陸懷玉不擅長撒謊,說假話的時候耳根子會紅,所以陸懷玉方才對她撒謊了,看來陸懷玉果然是想將這玉玨送給那個阮姑娘的。

  她心中發冷,卻笑得更歡了。

  “表哥可真是小氣呢,算啦,柔兒大人有大量,才不跟表哥一般見識呢。”方映柔嘟了嘟粉唇,將錦盒放在石桌上,打開蓋子道,“瞧瞧我這次回來給你帶了什麽?”

  “硯台?”陸懷玉看到錦盒中的硯台,臉上露出了笑意。柔兒表妹果真是懂他的,知道他隻喜歡筆墨紙硯四寶,別的東西都不感興趣。

  方映柔點點頭:“嗯呢,我心中記掛著表哥,見到這方玉硯台,便覺得與表哥相配的緊,就買來送給表哥了。怎麽樣,柔兒對表哥好吧?”

  說著,方映柔微微揚起下巴,有些驕傲的模樣,看起來果真是個不諳世事,天真無邪的小女兒家。

  陸懷玉笑著點了點方映柔的鼻尖,寵溺道:“算你有良心,不枉我以往那般寵你。等幾日表哥也尋個好東西來送給你,可好?”

  話語中帶著些討好的意味,畢竟方映柔向他討要了好幾次玉玨,他都沒肯給她。若是哪天方映柔得知玉玨被他送給了阮瑜,應當會難過的。

  但是小姑娘家嘛,再拿旁的哄哄就好了。

  他哪裏知道麵前天真無邪的表妹,早就在幾年前就設計好了所有的一切,非但看上了他的玉玨,還看上了他的正妻之位。

  方映柔輕哼了一聲,雙手抱-胸側過身子,扁嘴道:“表哥選的禮物都無甚趣味,柔兒才不感興趣呢。”

  說罷,她又湊近了二人的距離,原本還間隔的稍許距離漸漸沒了,方映柔整個人都靠在了陸懷玉的身上。她將臉突然湊近陸懷玉,溫-熱的唇似有似無的觸在陸懷玉滾-燙-泛紅的俏臉上。

  陸懷玉僵直了身子,心道這樣不妥,正準備讓方映柔遠一些的時候,就聽見她嬉笑著說道:“方才表哥說聞見我身上的味道便曉得是我了?柔兒怎麽不知道身上有什麽味道?唔,那柔兒也要聞聞表哥身上的味道才行……”

  說著,她又湊近了些,二人的身-軀已經緊緊地貼在了一起,縱使有衣物相隔,陸懷玉也感受到了方映柔胸-前的柔-軟。

  他喉間一滾,下-腹如同火-燒一般,也不知怎麽回事,腦中便想起了阮瑜的容顏。他動了動身子,正準備將方映柔推開一些,方映柔便自己後退了半步,笑著露出幾顆皓齒,看起來俏皮又可愛,仿佛方才隻不過是無心之舉。

  “唔,表哥身上有濃濃的墨香味,好香呀!”

  陸懷玉看了方映柔不諳世事的笑顏,又匆匆收回了目光,不敢再看。他有些唾棄自己,明明對表妹隻不過是兄妹之情,但在她湊過來貼住自己的時候,他竟然想到了那些事情……

  表妹性子單純,什麽都不懂,方才也不過是兄妹之間的玩鬧罷了。

  隻不過,陸懷玉心中想道,以後要多多提醒提醒表妹,她畢竟已經及笄,是大姑娘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跟他這樣親近,不顧男女之別了。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阿月渾子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5章

  阮瑜的小攤子生意十分紅火, 若不是她做的是不收錢的買賣, 隻怕旁的商家都要眼紅了。

  說起眼紅, 清河縣的幾家醫館倒是有些怨言,抱怨自從阮瑜設了這個問診攤之後,他們醫館的生意都差了許多。

  但這些心思到底都放在心裏罷了,阮瑜可是宋縣令府中出來的人, 他們哪裏敢得罪?

  阮瑜每日清早都去陸府給陸老夫人把脈,接著便回來開攤問診,下午的時候便去山上采藥,日子倒也過得充實。

  自從上回阮瑜退婚之後,宋河便將她視作無物,就算看到了她也隻當做沒有看到。阮瑜好幾次想要找宋河說話,但見他臭著張臉的樣子, 都沒敢叫他。

  這日清晨,阮瑜照例準備去陸府, 但昨日穆氏就交代了今日要隨她一同前去,看望一下陸老夫人。故而, 阮瑜便等候了穆氏一塊兒前去,阮瑜扶著穆氏剛走到府門口的時候,與剛回來的宋河撞了個照麵。

  顯然昨夜宋河一夜未歸,他雙目通紅泛著血絲, 也不知夜裏做了什麽。瞧見了穆氏他原本想要喚一聲,但一件穆氏身旁的阮瑜,那張薄唇便緊緊抿了起來, 愣是一聲沒吭。

  阮瑜張了張嘴,想要叫他一聲,卻被穆氏占了先機。

  穆氏見宋河這個模樣,蹙了眉頭不高興道:“你昨日去哪兒了?怎的一夜未歸?都這麽大個人了,怎麽就是不讓人省心呢?再看看人家陸公子,跟你一般年歲,都已經中了舉人了。”

  穆氏其實很少這樣說教宋河,但這些日子與陸府那位來往多了一些,每每見到陸懷玉跟宋河一樣大,就已經取得了如此成績,將來中個狀元也是可能的。

  再一對比宋河,高下立見。

  如今又見了宋河一夜未歸,早上才從外麵回來,難免心中憋了氣,想要數落幾句。

  若是平日,宋河也不會在意穆氏的這幾聲嘮叨,畢竟年紀大了些,他再渾也不會跟老人家對著來。

  興許他會嬉皮笑臉的告訴穆氏,昨夜他並非去胡鬧了,而是衙門裏接了個案子,他昨夜是去破這個偷竊案子了。原本以為那賊人會選擇在夜半時分動手,誰知道那人竟然還是個坐得住的,愣是等到了天快大亮時才動手。

  他們埋伏在那裏的人都快打瞌睡了,還好宋河從前也經常熬夜,愣是在小賊動手的時候將他抓了個現形。

  不是多大的案子,就是偷了些錢米罷了,清河縣不算大,平日裏多得是這些雞毛蒜皮的小案子,真正的殺人越貨的大案子少之又少。

  原本宋河根本不稀得去管這種小案子,但實在是這幾日沒地方去了,自從上回阮瑜親口說出與他退婚之後,他便因慪氣而整日不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