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
作者:林阿律      更新:2020-07-11 03:46      字數:5330
  宋河掃了吳常一眼,見他那幅模樣,心中明了。說了那麽多,不就是想要他的常勝將軍麽,但他又何以見得阮瑜就會輸?他動動胳膊:“成啊,若是你贏了,常勝將軍就歸你。但若是你輸了的話……”

  阮瑜聽著他們的話,趕緊拉了拉宋河的衣角,小聲說道:“宋河,你、你別答應的這樣幹脆,我從來沒有鬥過蛐蛐兒……肯定會輸的……”

  何止沒鬥過,這還是她第一次來這種地方。

  鬥蛐蛐兒和看馬賽不同,正規的馬賽,是受許多人喜好的,她們這些大家小姐也是能去看的。但是鬥蛐蛐兒卻不同了,若是一個人總是來鬥蛐蛐兒,便會被人當做紈絝,不著調。兄長曾經也隻參加馬賽,從未來過這種地方都過蛐蛐兒。

  宋河見她膽怯,卻不在意,衝她搖頭說道:“還沒開始鬥,你就知道你會輸?指不定那廝比你還不如。”

  “若是我輸了,那我就心甘情願的叫你一聲爺爺,叫你身邊這位姑娘一聲奶奶,如何!”吳常伸長了脖子說道。

  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也是因為心中已經有了必勝的把握,實在不認為從來沒鬥過蛐蛐兒的阮瑜,會有絲毫的勝算。

  他這話一出來,引起了許多的人戲謔,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了,都在等著到底誰輸誰贏。

  “成啊!”宋河盯著吳常看,嘴角帶著笑意,“你小子話說的倒是挺狂,到時候若是輸了,可別說爺爺我欺負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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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一個福運滔天女主的錦鯉人生~~

  第25章

  不能用常勝將軍出賽,就得重新選一個。

  宋河去賣蛐蛐兒的老大爺那裏,扒著小籠子看,先是聽聽蛐蛐兒的叫聲,若是叫的聲音洪亮,他便打開籠子看看。

  如此來來複複,看了十來個蛐蛐兒之後,宋河終於選定了一個。那老大爺收了買蛐蛐兒的錢,不停地朝宋河豎起大拇指:“宋公子真不愧是鬥蛐蛐兒的老手,真會選。別人看到這隻都嫌個頭太小,覺得贏不了,但其實這隻凶著呢!”

  宋河聽了老大爺的話,笑笑走了。

  的確,他選的這隻蛐蛐兒個頭不大,而且精瘦。若是不知道的人,肯定覺得買了它去鬥,必輸無疑。可是宋河從前在書中看到過這個品種,書上寫的評語是“頭如珊瑚,項如棗色,肉色粉紅,翅色大紅綢緞豔亮,六足霜白,鬥線玉白。一般個頭不大,但凶猛異常,交戰時,常把對方咬死,乃是紅色類蛐蛐兒的蟲王”。

  這類蛐蛐兒與青色蛐蛐兒素來不合,若是碰到一處必會鬥個你死我亡。

  宋河不懷好意的看看吳常的那隻鬥戰神,勾唇笑了。吳常的那隻鬥戰神就是青色蛐蛐兒的一種。

  “這個要怎麽弄啊?我、我不會……我從沒有鬥過蛐蛐兒……”阮瑜看著宋河手裏拿著的小籠子裏麵的那隻蛐蛐兒,心裏頭發慌。她覺得自己今天肯定輸定了,偏偏宋河卻一臉胸有成竹的樣子,讓人懊惱。

  她不想因為自己的原因,輸掉宋河喜歡的常勝將軍。

  “急什麽,鬥蛐蛐兒麽,容易得很。你這麽聰明,我教教你就會了。”宋河見阮瑜焦急的模樣,臉蛋也紅彤彤的,覺得她還挺可愛的,“到時候你就隻管在旁邊看戲好了,沒你想的那麽難。”

  他沒忍住,伸手揪了揪阮瑜的臉蛋。阮瑜愣了愣,隨後受了驚嚇般往後退了好幾步,原本就紅的臉蛋越發的發燙。

  宋河有些尷尬地收回手,辯解道:“躲什麽,你臉上有髒東西,我給你擦掉罷了。”

  -

  阮瑜原本還想讓宋河多教教她,可宋河就說了這兩句不再說了,她呶呶嘴,更加覺得自己肯定輸定了。她在宋河這兒學不到什麽,便去看看別人是怎麽鬥蛐蛐兒的,暗暗在心中記了下來。

  鬥蛐蛐很快開始了,阮瑜手裏拿著一根蛐蛐草,因為太過緊張,所以手上的力氣比較大,小小的一根蛐蛐草差些被她給折斷。

  紅色的蛐蛐兒跟青色的蛐蛐兒天生便是敵對,根本就不需要用蛐蛐草逗引,兩隻蛐蛐剛碰了麵,紅蛐蛐兒便狠狠地撲向了青蛐蛐兒。

  紅蛐蛐兒個頭小,但體力好,十分耐抗。青蛐蛐兒個子大,一開始占了上風,但是時間一久,便漸漸的被紅蛐蛐兒打的沒有回手之力。

  一開始都篤定吳常的戰鬥神贏定了的人一個個張大了嘴巴不說話了,他們實在沒想到宋河選的這隻蛐蛐兒這麽小,戰鬥力竟然這麽強。再一看這成色,鮮豔的石榴紅,他們見都沒見過。

  吳常最為崩潰,他實在沒想到自己那麽威猛的戰鬥神鬥不過常勝將軍也就算了,如今竟然連一隻小小的蛐蛐兒都鬥不贏。他不停的用蛐蛐草去逗引戰鬥神反擊,可是戰鬥神好像失去了反擊的能力一樣,隻是不停的逃。

  紅蛐蛐兒一路碾壓,直至超神。

  誰輸誰贏一下便清楚了,吳常的臉色灰敗,有些頹廢。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的戰鬥神竟然會輸……

  麵對著宋河挑釁的目光,他隻能咬咬牙朝他叫了一聲:“宋爺爺!”

  “哈哈哈,好好好,乖孫子,爺爺疼你!”宋河囂張地笑了起來,大聲地應道,隨後一把將身旁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就突然贏了的阮瑜摟過來,指著她說道,“還有她呢?”

  吳常抬頭看了阮瑜一眼,見她麵容嬌麗,模樣看起來十六七歲,甚至比他還要小上幾歲,如今自己卻要叫她一聲奶奶。他麵色紅如血色,張張嘴嚐試著叫了幾句,愣是沒發出聲來。

  宋河倒還好,雖然他不承認,但論輩分他的確該叫宋河一聲爺爺,但阮瑜跟他不沾親又不帶故,偏偏又比她小,吳常真叫不出來這句‘奶奶’。如今他就是後悔,後悔自己當時太狂妄,覺得不可能輸,沒給自己留後路。

  “宋河……要不就算了吧……”阮瑜拉拉宋河的衣袖,倒不是她這人好說話,而是她真的沒有隨便就做人奶奶的愛好。如今這個場麵,不禁有些頭大。

  宋河卻不依:“那怎麽成,都說好了他要是輸了,就得叫我一聲爺爺,叫你一聲奶奶。我宋河最討厭說話不作數的人了,今天他必須叫!”

  話音剛落,便聽到吳常用羞憤致死的聲音叫了一聲:“奶奶——”

  眾人哄笑,阮瑜紅了臉不知道應該答應還是不答應,宋河卻替她應了,說道:“好好好,乖孫乖孫。”

  叫完了之後,吳常也沒好意思再看阮瑜一眼,轉身便去拿他的戰鬥神,可是一看,籠子裏除了那隻紅蛐蛐兒之外,自己的戰鬥神早就不知道去哪裏了。

  仔細一看,便發現紅蛐蛐兒身邊掉了幾根蛐蛐兒腿,還有翅膀。他這時才明白過來,自己的戰鬥神已經被這隻該死的紅蛐蛐兒拆骨入腹了!

  他今天不但丟了人,連最心愛的戰鬥神也失去了!吳常氣的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憤恨地轉身走了。

  -

  蛐蛐兒鬥贏了,宋河便老老實實的跟著阮瑜回去上藥。

  宋河手裏拎著兩隻蛐蛐兒,阮瑜盯著其中一個,不解地問道:“剛剛那隻紅色的蛐蛐兒明明比不上吳常的戰鬥神大,可是為什麽卻贏了呢?還……還把戰鬥神都個吃了……”

  真是暴戾,就跟宋河一樣。

  阮瑜心裏一冒出這個念頭,又趕緊反駁,不對不對,宋河就是脾氣大了一些,倒是沒那麽惡劣,不會做出這種血腥的事情來。

  “你知道這隻蛐蛐兒又被叫成什麽嗎?”宋河挑眉看向阮瑜,見她一臉茫然,就知道問了也是白問,直接說道,“這類蛐蛐兒還有個名字,叫血屍。你可別瞧它們個頭小,但是凶得很,平時出沒在亂葬崗之類的血腥氣味重的地方。以血肉為食,跟青蛐蛐兒天生為敵,這也是為什麽我會選它去跟吳常的戰鬥神鬥的原因。”

  他耐心解說著,卻沒有注意到阮瑜越來越蒼白的臉色。

  阮瑜趕緊收回了目光,再不敢跟紅蛐蛐兒對視。太可怕了,實在是太可怕了……這蛐蛐兒竟然以血肉為食……那她之前那摸過它?!

  嘔……

  阮瑜差點吐出來。

  宋河見她這模樣,非但沒有安慰反而嬉笑道:“現在知道害怕了吧?竟然還敢去那兒找我。我可是警告你,蜀中不似揚州,有些地方亂的很,你若是想要找我,也別自己過來,可曉得了?”

  阮瑜聽了,說道:“既是如此,那你幹脆不要去太亂的地方不就好了?”

  宋河嗤笑一聲:“老子才不上你的套,老子可是清河縣出了名的紈絝,若是不去那些亂糟糟的地方,怎麽彰顯老子的紈絝氣質?難不成跟你一樣,整日在家裏倒騰倒騰藥材,做做飯,繡繡花啊?那老子豈不成了清河的一大笑柄了?”

  “做紈絝有什麽好?你還當他們說你紈絝是誇你的不成?我沒讓你做飯繡花,但至少別總是整日不著家,跟人打架吧……”阮瑜咬了咬唇,小聲解釋。

  “其實我知道,你性子並不壞,是個很好的人,就是衝動了一些。其實有些時候不一定要通過拳頭來解決,還會有別的辦法的,不是嗎?若是你一味隻知道用武力解決,到了別人那兒,有理也成了無理。”

  這些話阮瑜早就想對宋河說了,隻是一時沒找到機會,如今趁著現在正好一塊兒說出來。

  說完之後她忍不住看了宋河一眼,卻見他稍稍冷臉,沉聲道:“你還挺會蹬鼻子上臉的,誰允許你說教我的?”

  看起來有些凶,阮瑜長這樣大,還從未被人這樣凶過。況且那人還是她心中在意的人,她突然覺得委屈,咬緊下唇,眼眶有些紅了。

  她知道自己跟宋河說這些有多管閑事之嫌,但這麽久以來她跟宋河相處,已經在心裏認可了他,所以才會跟他說這些。

  她忘了自己什麽身份,也忘了他第一天時見到她時的警告。

  他那樣凶狠的看著她,告訴她若是嫁給她,便要她哭。

  宋河見她這樣子,趕緊把接下來的話給咽了下去,沒了辦法,隻能歎口氣無奈道:“停停停,你可千萬別哭啊,你們姑娘家是不是都愛這樣啊?我又沒怎麽著你,你就委屈成這樣。那若是我真的罵你一頓,你還不得哭暈過去?”

  頓了一下,他又道:“行,我答應你行了吧,但前提是,別人得配讓我用別的法子解決問題,若是遇上張奇才那樣的雜碎,我見一次打一次!這樣總行了吧?”

  說完之後,他看了看阮瑜,見她揚起嘴角笑了笑之後,這才鬆了口氣。

  他心裏煩悶,總覺得自己不知不覺之間就被阮瑜拿捏的死死的,還說什麽要讓她哭呢,結果現在她不過是稍微紅了眼睛,他就受不了。

  想到此處,宋河有些氣急敗壞,腳下的步子加快了一些,很快就將阮瑜甩在了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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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小的時候也鬥過蛐蛐兒!賊好玩!順便,宋爺爺和阮奶奶~按頭小分隊來了嗎?

  第26章

  “小姐,你為什麽要特地跟宋少爺說這些啊,他那人我行我素慣了,聽不進別人的勸告。小姐明明是為了他好,才跟他說這些了,你瞧瞧他,不念著小姐的好就算了,還生小姐的氣了。”阿襄氣鼓鼓地說道。

  她真是不明白,小姐為什麽要關心宋少爺。知道他被蟲子咬了不肯擦藥,就特意過來找他,還跟他講一大堆的道理。

  細想之下,她倒吸了一口氣,震驚地看著阮瑜,問道:“小姐,你……你該不會是喜歡上宋少爺了吧?小姐……你可千萬別想不開啊,宋少爺這人可不是個良配……”

  阮瑜見阿襄瞪大了眼睛,滿臉著急的模樣,伸手敲了敲她的腦袋,說道:“你難道忘了當初我在父親、母親和兄長墳前是如何起誓的?”

  阿襄回想了一下,那是一個雨夜,阮府隻剩下她跟小姐了,出喪那日也隻有她們兩人,冷冷清清,戚戚苦苦。因為老爺的罪名,所有人都視她們如猛獸,不敢靠近。

  當時小姐身上被雨水淋的濕透,她就跪在小姐旁邊,看著小姐麵無表情的朝老爺、夫人還有少爺的新墳磕頭,並且發誓有朝一日一定讓他們沉冤得雪。

  也是那一瞬間,她覺得從前嬌弱,遇上事便偷偷哭鼻子的小姐長大了。大到能夠以一人之力撐起整個家,在那些欺阮家無人,隻剩一介孤女,過來霸占阮家僅存的錢財時,是小姐護住了整個阮家。

  別人或許不知道小姐從前是怎樣的性子,但是她七八歲便被賣進阮家,同小姐一起長大,她是知道的。

  小姐性子軟弱,自小便得父母、兄長嬌寵,是阮家所有人的掌中寶。她知道,小姐自小便有愛流淚的毛病,可是如今的小姐真的變了好多,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到小姐哭過了。

  卻反而,更加心疼了。

  她寧願小姐還是從前愛哭鼻子的小姐,不要有堅硬的軀殼將她包裹。

  這些都是阿襄所知道的,可是阿襄不知道的是,在父母、兄長墳前,阮瑜在心中起誓,若一日不替父兄翻案,便一日不嫁人,若永生無法翻案,便永生孤身一人。

  因為她心中明白,她自己獨身一人時,可以為了父兄的案子傾盡所有,隻為他們能得到清白。可若是她嫁了人,生了孩子,牽掛便多了。她或許會因為夫君、孩子而貪生怕死,她怕自己哪一天甚至會忘記當初家破人亡的慘痛。

  阮瑜不知道阿襄心中回想了許多,又繼續說道:“阿襄,我有些想我兄長了。兄長當初以錯殺人的罪名被抓起來,隨後家中就出了事,後來父親和兄長同時被發現在牢裏‘畏罪自縊’。阿襄,你說巧不巧?”

  阮瑜從不相信會有這樣湊巧的事情,或者說她從一開始就沒相信過,父親會害的驪貴妃落胎,兄長會打死人。她隱隱能猜到,他們家被人給盯上了,隻不過朝他們出手的人是誰,她並不清楚。

  所以她一直都在查證,哪怕如今人已經到了蜀中,也沒忘記尋找證據。

  “阿襄,你知道嗎?人心是很可怕的,你永遠都不知道對方會用什麽醃臢手段來對付你。所以遇事之前定要三思而後行,不要給別人留下對付你的把柄。”阮瑜呢喃道,似乎是在說給阿襄聽,又似乎是在說給自己聽。

  又或許,是說給逝世的父親與兄長聽的。

  -

  回到府中,阮瑜這才想起自己忘記把藥膏給宋河了。自己特意過去找他,可不就是為了哄這位宋小爺擦藥麽?可不能白費一場。

  阿襄內急,先去了茅房,阮瑜一個人去找宋河。

  門開著,應該是宋河特地給她留了門。她敲了敲門之後便聽到宋河的聲音從裏麵傳了出來:“門又沒關,你敲哪門子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