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
作者:喻言時      更新:2020-07-11 02:36      字數:3314
  她明顯地感覺到馬車後麵跳上了人,還沒來得及出聲喊,敵人的刀就已經刺了進來。

  一刀連著一刀,馬車很快就被拆了。

  黑衣人蒙著黑色頭巾,看不清他們的麵容。可個個眼神狠戾,凶神惡煞的。

  “啊!”兩個姑娘同時發出一聲尖叫。眼看著刀朝自己逼近,近在咫尺,即將刺入兩人的心髒。

  葉世歆瑟瑟發抖,本能地閉上了眼睛。

  她覺得自己馬上就要死了。

  她隻聽到“呲”的一聲響,刀劍相碰。敵人的刀並沒有刺入她的心髒。

  再睜開眼,黑衣人已經死了,就倒在自己的腳邊

  葉世歆本能地把腳一縮。

  男人一把拉住她手,輕聲安撫道:“別怕,沒事了。”

  那一刻,她再也沒能繃住,一把抱住他腰,潸然淚下。

  “剛剛我都以為自己快要死了。”劫後餘生的感覺分外慘烈,她喘息未定,嗓音帶著哭腔。

  男人的懷抱寬厚溫暖,能讓人瞬間安心。

  林木森抿嘴一笑,“王妃那麽好,本王可舍不得讓你死。”

  “你倆別擱那兒恩愛了,趕緊幫我一把。”林靜言發出虛弱的聲音,她被黑衣人死死壓住腳,動彈不得。

  葉世歆:“……”

  林木森:“……”

  兩天聽到聲音,不約而同回頭。隻見長公主坐在地上,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林木森趕緊解救了長公主的腳。

  全部敵人都被解決掉了,馬車也不能用了。

  三人舍棄馬車,一路小跑回了晉王府。

  管家張嬤嬤見三人一臉狼狽,晉王殿下身上還沾了不少血跡,她頓時都被嚇壞了。

  “殿下,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啊?您有沒有受傷啊?”

  林木森:“此事說來話長,先帶王妃和公主去沐浴更衣。”

  經過一場惡戰,葉世歆的兩條腿都是軟的,走路虛浮無力,每走一步似乎都是漂浮在雲端,格外的不真實。

  過了約摸一刻鍾,穆遲和謝礪等人也回了王府。

  除了穆遲的左手手臂被劃了一刀,其餘人都安然無恙。

  怕再出事,所有人都在晉王府留宿。

  驚心動魄的一晚,無人安眠。

  長公主被嚇得不輕,貼身侍女華源安撫了好久才入睡。

  葉世歆坐在梳妝台前出身,她始終都想不明白一個問題,為什麽太子會知道晉王殿下會走寒門街,而提前在寒門街設下了埋伏。

  她當時就在車上,她都沒想到晉王殿下會中途改道走寒門街。那麽太子的人又是如何得知的?

  第83章 打探

  夜色深沉漆黑,雪沫子洋洋灑灑往地上落,在寒風中打著卷兒,隨風四處流竄。

  外頭天寒地凍,長街空蕩無人。誰都想不到剛剛在寒門街,在天子腳下,有膽敢暗夜殺人。

  不論是對晉王府,還是在東宮,這注定是個不眠夜。

  東宮徹夜燃燈,直至天明。

  燭火沉寂,太子輾轉難安。人已經派出去,卻久不見回來。

  太子妃鄭衫差下人來催了幾次,讓太子早些歇息,可愣是當成了耳旁風。

  眼下他哪還睡得著,成敗在此一舉,不成功便成仁。

  鄭衫無奈,隻好親自去書房請。

  “殿下,夜已深,您還是早些休息吧。”

  “催什麽催,本宮今夜沒心思睡覺,趕緊給本宮出去。”太子格外的不耐煩。

  鄭衫還欲再說,太子的謀士梁晗勸說道:“太子妃請先回房歇息,草民會勸太子殿下早些歇息的。”

  聽他這麽說,鄭衫這才作罷,一個人先回了房。

  鄭衫極少過問太子的事情,她知道他在謀劃奪嫡大業,可個種細節她卻一概不知。他也似乎不想她卷進來,從未與她細說過這些事情。她安心當她的閑散太子妃,打理好東宮,旁的一概不管。

  夫妻多年,她的直覺告訴自己今夜一定有什麽大事發生。她從未見過太子如此焦慮不安。不過他不告訴自己,她也無從得知具體事宜。

  屋內燭火寂寥,光火明明昧昧。

  太子在書房踱來踱去,一刻未停。

  這一路派了那麽多人圍追堵截,可愣是讓林木森那小子給逃脫了。眼下這是最後的一個機會了。如果不是被逼無奈,他也不會鋌而走險在天子腳下動手殺人,而且還是堂堂親王。今夜若是失敗,那以後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梁晗安撫道:“太子殿下寬心,嘉寧郡主最了解晉王殿下,她斷言他會走寒門街,那他就一定會走寒門街。咱們在寒門街設了那麽多的埋伏,一定會一擊而中的。”

  太子神色憂慮,“但願如先生所言。”

  過了約摸一個時辰,雪下得越發急促,夜色也愈加濃沉深邃。

  東宮的探子匆匆而至。

  見到來人,太子忙從椅子上站起來,逮住他問:“怎麽樣?”

  探子一身夜行衣,摘下麵巾,神色頹然,輕聲回答:“我們失手了。”

  太子整個人如遭雷劈,不可思議地看著探子,厲聲質問:“二十幾個江湖高手,功夫一流,還有老五親自坐鎮,怎麽可能會失手?”

  探子說:“晉王妃身邊有個丫鬟,功夫一流,和穆軍師不相上下,她傷了我們好多人。裕王殿下也受傷了。”

  “一個丫鬟竟然壞了本宮的大事。”太子怒不可遏,抬手掀翻了桌上的杯盞,茶水灑了一地,“老四身邊還真是臥虎藏龍,一個小小的丫鬟竟有如此功夫。”

  探子說:“那丫鬟的招式十分詭異,屬下聞所未聞。完全不是她的對手。”

  “完了,全完了!”他精心布局,沒想到最後輸在一個丫鬟手裏。等到明日一早老四入宮麵見父皇,將一切上報,那他可就再也回天乏術了。

  太子身形搖晃,深感絕望。

  “殿下切莫氣餒,您是嫡子,陛下又最為寵愛皇後娘娘,斷不會輕易降罪於您。”

  “父皇重民生,本宮這次是踩到父皇的痛腳了。”

  “殿下大可不必憂心,明日就是皇後娘娘的忌辰,您要是趕在晉王殿下入宮之前見到陛下,那一切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經梁晗這麽一提醒,太子一改頹然,雙眼明亮,頓時就看到了希望。

  “明日是母後的忌辰,父皇每年一到這一日就最為悲痛。不論本宮犯下什麽大錯,父皇看在母後的麵子上,他都不會責罰於我。”

  ***

  大雪整整下了一夜,到了第二天一早才方停歇。

  晉王殿下請旨入宮。

  大雪接連下了幾日,整座皇城銀裝素裹,白雪皚皚。

  雪未消。宮道上的積雪覆蓋了好幾層。掃雪的宮人正在慢騰騰地清掃積雪,清出道路。

  天色昏沉陰鬱,寒風凜冽,呼嘯而來,吹在人身上幾乎都能凍掉骨頭。

  綿延不絕的宮道盡頭,年輕的男子在一大群人的簇擁之下往含元殿方向走去。

  那男人的容貌隱匿在傘後,身形修長玉立。黑色玄狐鬥篷獵獵作響,裏頭月白色的齊肩圓領長袍將男人挺拔的好身材勾畫地淋漓盡致。袖口處兩圈金絲線繡製的並蒂蓮隨風若隱若現。

  含元殿肅穆威嚴,明黃.色簷角映襯著灰黑色的一角天空。

  殿前三兩個身穿官服的大臣正並排拾階而下。這個時辰早朝已經結束有一會兒了。大臣們都走得差不多了。

  他們正在說著什麽,隻是隔得遠,無從聽清談話的內容。

  大臣們與晉王殿下一行人迎麵碰到。大臣們當即俯身行禮,“臣等見過晉王殿下,恭請殿下萬安。”

  丞相李元祺,戶部尚書葉方舟和大理寺少卿季巡。

  葉方舟看著麵前氣宇軒昂的男子,輕聲問道:“殿下可是來見陛下?”

  晉王殿下:“本王奉旨進宮述職。”

  葉方舟:“今日怕是不湊巧,今日是先皇後忌辰,早朝一結束陛下就和太子殿下去了長華宮。”

  長華宮是先皇後的寢宮。先皇後離世以後,長春宮就一直空在那裏。殿內供奉著先皇後的靈位,陛下和太子時不時會來上香祭拜。

  每年一到先皇後的忌辰,陛下就要在長華宮閉宮一日,誰都不見。

  很顯然這是太子打的一手感情牌。

  說來他回京的時間點還真是湊巧,竟然撞上了先皇後的忌辰。

  不過林木森倒也不惱。今日進宮麵聖他隻是將隴西一應的主要事件加以信稟報。太子的劣跡那位戶部左侍郎自會逐一上報。

  “既然父皇今日無心見人,那本王明日再進宮好了。”

  葉方舟:“殿下,你嶽母許久未見歆兒,甚是想念。若是有時間,希望她能回府看看她娘。”

  林木森:“嶽父大人的話小婿記下了,過兩日忙空了,就帶歆兒回去看望嶽母大人。”

  “晉王殿下,可否借一步說話。”李元祺輕聲問。

  晉王殿下拂袖:“李相請。”

  “微臣先行告退。”葉方舟和季巡行禮先離開了。

  見四下無人,李元祺這才問:“昨夜寒門街的事情微臣已經聽說了,殿下您可還好?有沒有受傷?”

  林木森笑了笑說:“多謝李相記掛,本王無礙,那幾個人還不至於傷到本王。”

  李元祺:“太子竟這般大膽,天子腳下也敢公然刺殺親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