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作者:妙一      更新:2020-07-11 01:31      字數:4654
  顧崢立即起身,讓她滾,並說:“我不是你表兄養的外室,再說一遍,我和關承宣,隻是朋友關係而已,我也是個成過親的女人,和前夫和離了,單獨帶著孩子過……我們是朋友關係,我說最後一次了!”

  眼看就要吵鬧起來,苗苗嚇得在旁邊直哭。

  那位表小姐聲音氣若遊絲嬌弱無比,可丫鬟嗓門大,嘴巴刻薄毒辣厲害,總之,就是一口咬定顧崢是個狐狸精、是關承宣在外麵養的女人,如果她識好歹,就應該拿著首飾滾,離開京都。

  顧崢此刻閉著眼睛、深籲了一氣。

  說真的,她可能天生有種強者不能欺負弱者的概念,那江小姐如果再強壯結實一點,她保不齊一耳摑子朝那女人揮過去,給她打醒……

  然後又想:這關承宣也確實很可憐,這就是他將來要娶的妻子嗎?——心累!

  ……

  就那麽想著,她鍋裏的粥也差不多已經熬好了,盛了一碗,她讓萱草快去端到顧老爺房中……

  萱草答應接過,然而,她到底是分心不留神,轉身的時候不慎踩了萱草一下,萱草“啊”地一聲,眼看手中一碗滾燙、冒著騰騰熱煙的稀飯就要從顧崢肩膀潑淋而下——

  萱草驚慌大叫:“小姐,你快讓開啊!”

  然而,來不及了……

  那碗粥,還是往她肩膀倒了下來……

  ※※※

  又過片刻時間後——

  將手掌紅腫、幾乎脫皮的肌膚用冷水洗了又洗,洗了又洗。

  明明那麽痛、那麽火燒似的辣辣灼燒感,卻偏一副享受舒服的表情,男人周牧禹挺著背脊、端端正正坐在一張椅子上,手伸著,伸到女人麵前,顧崢彎著腰、皺著秀眉,把他的手用燙傷藥膏一遍一遍、輕輕塗抹著。

  ——

  好巧不巧,是的,他來得及時,救了她。

  第32章 不是滋味

  “哎!我說顧崢呐,不是我這當婆婆說的你,你這丫頭萱草也實在是太笨了!真是……”

  一碗滾燙、才從鍋裏舀出的稀粥,本來是要倒往顧崢身上,然而,周牧禹及時回來看見,趕緊用手一擋,自然,承接這個被燙傷災難的人、便是周牧禹了。

  周氏很不高興,兒子燙成這樣,肯定要心疼。可也不能怪顧崢,隻找不到脾氣發,便把氣全撒在無辜的萱草身上。

  萱草站旁邊竊竊懦懦地,也不敢頂嘴,隻委屈道:“對不起,周夫人,對不起,我不是有心的!”

  周氏歎了口氣,也不好再計較。

  且說周牧禹今日並不是很忙,早早地回來,處理了所有公務,他發現有人在跟蹤他,一路就跟到這小四合院,他回頭,冷笑一聲,多半猜出是什麽人,皇帝其實早就知道他們母子倆搬這裏來住了,不過,因為正氣頭上,和周氏賭氣僵著,有宮人太監說要不要吩咐他們前去伺候,皇帝便氣哼:“不用理!你們什麽都不準管!這對母子,他們喜歡民間的生活,就讓他們住那裏好好享受吧!一個伺候的人你們也不準給!”

  意思是,看那周氏能夠和他賭多久的氣,總有一天,他要讓她去求他,各種求他。

  周牧禹甩袖,冷哼著回到院子,不想,剛踏進廚房就看見這一幕——

  一碗滾燙冒煙的粥潑到顧崢身上,千鈞一發之際,想也不想給她推開,自己伸手去擋著。

  被燙傷的右掌瞬間像染了大紅色的胭脂染料。

  顧崢給他擦藥,很是過意不去,一邊擦,一邊問:“是不是很疼,殿下?”

  周牧禹看她給自己擦藥低眉垂臉的樣子,很是仔細小心翼翼,寫著愧疚。

  正要張嘴說——“哦,沒關係,不礙事。”

  結果,她老娘周氏嗯咳一聲,不停站在旁邊遞眼色,“說疼——”

  “你快說疼——”

  她不斷打著口型,樣子非常搞笑滑稽。

  周牧禹趕緊明白過來,他滾了滾喉結,正要乖乖聽老娘的話,“嬌嬌,其實我很——”

  忽然就沒意思起來,嘴角失笑。

  他母親說,他壓根不懂女人的心思,女人的心腸其實最軟,最最容易被感動,周氏意思是這追媳婦的時候、不妨偶爾裝裝可憐,尤其用一雙無辜示弱的眼睛凝視著她,女人的心,保準沒多久就化了……

  周牧禹覺得沒意思,他現在非常明白一件事兒,當一個女人硬起心腸狠起來的時候,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他視線恍恍惚惚,想起若是在以前,哪怕身上起了個小口子,受一點小傷什麽,這女人都會心疼得不了,那眼神,那糾結要死的小模樣……哎。

  回不去了!再裝又有什麽用呢!

  “王爺,這次您太讓我過意不去了!該被燙成這樣的,應該是我啊!”

  她給他擦完了藥,又拿一把團扇輕輕地給他手上扇。抬起眼睫,眼睛清明客套疏遠,寫滿拘謹恭敬。

  周牧禹嘴角再次失笑:“我一個男子漢、大丈夫的,受這點小傷又算什麽呢?哎,應該的罷!”

  他的口氣,是換做其他人,其他女人,也不會見死不救?

  顧崢想了想,便肯定是這意思,此人的人品是好的,她一直都如此看他不是麽?

  周氏在旁恨鐵不成鋼,快要氣死了。重重地,把手中拿著一把亮晃晃菜刀使勁兒、狠狠往案板上一剁。“簡直不行了!老娘得出去透透氣了!”

  一邊解圍裙,一邊氣呼呼地走出廚房。

  顧崢回頭一愣,便道:“你母親、你母親肯定是在怪我……”

  自己寶貝兒子為了救她,手燙成那樣,換做哪個母親,都會不高興吧?便有些心虛發慫。

  周牧禹道:“放心吧,她不是怪你!而是在怪我!”

  顧崢:“……”

  “是怪我沒有本事,連個媳婦都追不回來,所以她才生氣……”

  他失笑著,有些挫敗地道。

  ※※※

  表妹徐茜梅既是攜夫前來京都找大夫,自然這是最最頂要的事。

  之前顧崢本來是想去請周牧禹幫她,看能不能請宮中名太醫,但想了好久,又打消了念頭。便薦舉了給自己父親看病的一個郎中,雖然不是名醫太醫,但卻是醫道醫術都還不錯。這天是顧崢首次帶表妹以及妹夫來見這郎中的日子,表妹徐茜梅說:“表姐,你先在外麵等等我們?我先跟和我夫婿去裏麵找大夫私聊聊,好不好?”

  顧崢趕緊笑:“好!我站在這裏等你們!”

  她想,萬一人家有什麽隱私呢。

  她在外麵站著,站得好一會兒,這醫館又叫回春堂,其中有一位中年病人和同來的家眷早看了撩簾子出來,顧崢聽他們閑談,隱隱約約,好像和表妹夫的病症是一樣的,也是肝瘟。

  顧崢忽覺有些奇怪納悶,據說肝瘟常常都會惡心腹脹,還犯嘔吐,麵皮焦黃,精神萎靡。

  這剛剛出來的病人明顯就是肝瘟的主症狀,可妹夫程文斌……

  他們經常一起用餐吃東西,他胃口看著居然忒好,吃東西也香,皮膚是白裏透紅的,精神氣也足,至少不是個病懨懨的……

  正想著,徐茜梅和她夫婿程文斌已經出來了。

  顧崢忙回身微笑:“你們這麽快就看完了麽?”

  徐茜梅也不知在想些什麽,半天,才晃過神,啊地一聲,趕緊脹紅著臉道:“是啊!看完了!咱們都走吧!”

  幾個人便往回春堂大門走去。

  程文斌忽然對徐茜梅感歎說:“娘子,你看,也不知究竟有沒有效果?這郎中的法子可有用沒用?這光是診療費,就得一百多兩!還不說其他藥費……看來,這京都和咱們池州那小地方一比啊,當真是物價奇貴!簡直是太貴了!”

  徐茜梅趕緊扯他丈夫袖子:“噓!你小聲點,不會說話就回去說!”

  便不停地朝顧崢不好意思笑。又不斷解釋說,一百多兩、其實對她們家來說一點也不貴,是他丈夫秉持什麽孔孟節儉道義,才說這樣的傻話……

  顧崢怔怔地看著兩人,忽然問徐茜梅:“真、真是這樣?”

  她想起徐茜梅送她的那支黃玉簪子,那簪子足足有二百多兩,顧崢又不是不識貨、沒富貴過,那簪子自然是值那個價位的。

  可是,這程文斌看個郎中的診療費才一百多兩,他卻嫌貴了……

  顧崢越想,越不是滋味。總覺得哪裏不對,可又不說不出哪裏不對?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還是忍不住想說點什麽,其實,真心想奉勸底下某些一邊厭惡討伐這文、一邊又要繼續追這文的讀者老爺們早點結束放棄,結束吧,你們追得痛苦,作者也寫得痛苦——

  本書開文的起始源自於興趣。

  作者既有設定這個梗的勇氣,那麽也有為此受到討伐的底氣。作者文案標注過,謝絕【謝絕】故意搬弄是非和斷章取義的惡意評!這樣的讀者最好不要繼續訂閱了——因為作者這個文總字數是幾十萬字,連五分之一都沒有寫到,已經有讀者預見了全部的故事人設和內容,然後各種無腦噴、無腦踩……(所以,相對看見有理性的讀者小天使,即使是指出自己不出,也是高興的,因為理性有理有據的客觀評或者指出錯誤,能讓作者提高自己的寫作能力!)

  作者也不覺得自己寫得有多好,整個故事,很多問題作者自己也在發現,慢慢摸索,可以說,每天都在摸爬滾打中構思如何提高自己的文筆、結構、節奏人物……是非常認真對待這篇文了!同時,作者也倒不是很怕各種噴和踩,就是覺得常常會陷入低穀和懷疑……比如,常常想,今天更新一萬字,或者三更兩更,結果打開一看,全是踩……然後開始懷疑,我寫這文是為了什麽呢?為了賺錢嗎?一天二三十,耗費我大量的時間僅僅是為了賺錢?然後為了夢想興趣嗎?結果全是各種黑……瞬間有點懷疑剛剛開文的目的,究竟是為了什麽來寫這本小說?

  好了,純吐吐槽,作者這兩天心情不是很好,感謝一路支持誠心相伴的熱情小天使,因為有你們,作者才會一路成長!

  第33章 曾經滄海

  對於顧崢來說,今年冬天,真的是個很特別一年。

  關承宣離開了京都,去了昌州邊境戰亂之地。顧崢一直沒有他消息,可卻有一天,突收到了他一封來信。信裏的內容很簡短,他用一句詩來做最後總結概括:“丈夫誌氣掀天地,擬上百尺竿頭立。百尺竿頭立不難,一勤天下無難事……”

  顧崢讀完信,捏在手上,內心久久不能平靜,終於終於,她明白了,原來表麵上總是陽光、桀驁不馴的關世子,內心一直在自卑。初到昌州那會兒,他是一將軍帳下的步兵校尉,戰事中,由於好幾次輕敵疏忽遭受打擊,屢屢受挫,很多人都瞧他不起。那幾天,他如同煉獄般在過日子。白天宿酒,晚上也是喝得爛醉如泥,他的信說得很隱晦,卻透露出深深的自卑和不願就此挫敗一生過下去的骨氣,他說,總有天,嬌嬌,我會證明給你看,證明給周牧禹看,他一定會有番大作為的!

  顧崢眼眸很複雜,也總算是弄懂了,他都還沒放棄和情敵周牧禹的較量。

  當初,之所以選擇二話不說離開,就是周牧禹那話刺激到了他——

  說他一個庸庸碌碌、毫無作為、隻靠家族庇護的紈絝子,如何還有資格去追求女人?!

  顧崢不知如何感想,就著這信,也摸清了一件事,怪道她表妹那天來找她,原來,有一次的寄信,不慎落到了侯府中人手上。就著信的地址,那江碧落才摸到她鋪子上來……

  顧崢看信時,她和表妹徐茜梅正坐在老槐樹下的石桌邊,周牧禹這時剛騎馬下了回院中,他站在旁看她出了會兒神,輕眯起眼,“有信?誰寄來的?”

  顧崢還未開口,徐茜梅趕緊福身,“說起來,這人晉王殿下應該認識,你們以前同過窗的,是關——”話音剛落,徐茜梅仿佛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趕緊打住。

  顧崢倒不避諱,微笑著說道:“對,是他寫來的!他告訴我,如今在昌州是怎樣的情況……”

  周牧禹扔掉馬繩掉頭就走。悶不吭聲,臉垮得厲害,陰得快要揪出碗水來。

  他老娘周氏在旁假裝拿針線籃子做東西,眼睛時不時去瞄瞄兒子,又瞄瞄顧崢,再瞄瞄那坐在一旁的徐茜梅,忽然搖頭哀其不幸歎了一聲,“這傻丫頭,叫你沒事兒不要帶這小妖精來,你偏偏不聽——”

  想了想,扔下手裏的東西,走過去笑嘻嘻道:“喲,徐姑娘,過來幫我一個小忙好嗎?”那徐茜梅知道現在這周氏身份地位不一樣了,這種要求,哪敢不聽的,趕緊客氣禮貌地問什麽忙、並道伯母盡管開口,周氏說,自己剛剛扯了一桶水,提不動,手又犯了風濕痛,要她幫著去抬抬。

  自然,她這話一說完,顧崢趕緊起來,說,伯母,還是我來幫你吧?

  周氏立即把眼朝這傻大妞一瞪,“倒用不著你來幫!”她冷冷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