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
作者:妙一      更新:2020-07-11 01:31      字數:38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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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名:誘妻(破鏡重圓)

  作者:妙一

  男豬版文案:

  與前妻和離之後——

  第一年,晉王周牧禹想,也許哄一哄,這娘們就乖乖回來了;

  第二年,晉王周牧禹想,怎麽還是哄不回來,要崩潰……

  第三年,晉王周牧禹……作死做活,他人已經瘋了!

  女豬版文案:

  數年之前——

  她是江南首富之女,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卻唯獨得不到他的心;

  他則是家庭四壁的清高學子,淒風楚雨,窮困潦倒,是人人輕賤看不起的“私生子”。

  顧家老父親愛女如命,見不得自家的掌上明珠為男人傷心欲碎,於是,連威帶脅,強逼著這男人做顧家的上女婿。

  於是乎,這場婚姻,注定便不是個好的開場……

  終於,兩人和離後,他成了晉王,身世大白,一朝鯉魚翻身,成了龍中龍。

  而她,卻淪落為市井粗婦,為五鬥米而折腰。

  好吧,既如此,當愛已成往事,該忘的也忘了,顧錚也不妄想高攀這身嬌肉貴的“王爺前夫”。

  她打定了主意,本想帶著孩子好好過活,和這男人老死不相往來,可是……

  這每日裏作死做活的前夫,偏偏就不想放過她怎麽辦?

  ——

  在線急:求擺脫前夫糾纏的一百種方式……

  ——

  【一句話:虐妻一時爽,追妻火葬場】

  內容標簽:宮廷侯爵 近水樓台 破鏡重圓 甜文

  主角:顧錚,周牧禹 ┃ 配角:關承宣 ┃ 其它:請幫忙收藏新坑古言《玩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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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一別兩寬

  汴京城。

  二月,春寒料峭,煙雨濛濛。

  一絲絲斜風吹著京都城巷在屋簷各角挑起的茶寮酒幌子。

  行人撐著油紙傘,手裹進袖兜,嘴裏嘟嘟噥噥的。“唉喲喂!真冷!冷死我了!這天什麽時候才會出太陽!”

  顧錚起了個大早。

  利利落落對鏡盤發,描眉,塗胭脂。

  她原是江南首富顧家的千金美嬌娘,從出生,含著金湯匙,十指不沾陽春水,而今,歲月的艱辛磨難,千金小姐也是要討生活養家的。

  歲月逼她成長,讓她遺忘……

  那些戰亂流離之苦,和丈夫的離異之痛,情情愛愛……

  如今,都像一粒微塵,在她美麗平靜的眼波,驚不起一絲漣漪。

  京都內城不遠的一處小巷,她在那兒開了家糕餅鋪。小本蠅頭生意,沒什麽大利潤可賺,再要像曾經所住江南那麽風光肆意也不可能。不過,即使這樣,在這個地兒做生意,一除能言善道,而也離不了勤勞。匆忙在家扒拉兩口稀飯與饅頭,就趕上了鋪。

  一夥計道:“嘿!顧老板,你來得正好,這新研究的桂花糕剛剛蒸出籠子,您嚐嚐看,會不會做得太甜膩?”

  最近桂花糕熱賣,顧錚邊笑邊從夥計盤裏撚了一塊,入嘴裏,細細品嚐:“嗯!這剛剛好,糯米粉,糖,桂花,水,這比例調配得也合適,就這樣做……”

  “得!”

  夥計肩搭著白布巾,朝滿是蒸籠熱煙的廚房方向吆喝:“顧老板說了,這比例合適,咱們就這麽著做糕吧!”

  顧錚嘴角翹起了笑。她這鋪子門麵三間,一間是後廚,一間是客堂、供客人喝茶歇腳,還有一間,則是對客人陳列糕點賣的,規整得有模有樣,幹幹淨淨,亮亮堂堂。以及,滿鋪子都是甜得發膩的糕點香。

  顧錚走向櫃台,正準備拿起小本子撥算珠盤賬。

  “哎喲喂!晉王爺!小店真是太太榮幸了!難得如此天氣王爺您也照常光顧,今兒,王爺是準備帶什麽點心上路?您吩咐一聲,小的們趕緊為王爺您打包……”

  鋪前,蒙蒙細雨中,一頂華蓋轎子輕輕停在門口外麵。轎頂四角墜佩玉流蘇,一看貴氣十足。

  顧錚抬頭,輕眯起眼,表情變得有些恍惚。

  夥計們的招呼聲,諂笑恭迎聲,如天神駕臨般的恭敬、肅然與緊張。

  轎中男人自是早下了轎,雲頭黑靴首先觸地,接著繡有海水龍紋、寓意彰顯皇子身份的暗紫袍角在微風輕輕掀揚。

  有隨從給他撐傘。那傘繡著淡雅清遠的山水寫意圖。

  男人走近門口時,修身玉立,戴玉冠,風神秀雅,清貴難言。

  身背後斜斜的細雨絲給他布著景,乍看,如同一副掛在牆上的絕世美男圖。

  “不礙什麽樣的點心,給我包兩樣即可……”聲音如同雨洗。

  而這個“我”字,十分醒目驚人,他沒有說“本王”,口氣平淡地,仿佛是一純粹過路客人,因早上匆匆,要急著趕路,便捎帶兩樣點心邊趕路邊吃。

  一陣七手八腳、卻又不見亂中出錯的忙碌,又過了一會兒,他要的東西夥計們肅然恭敬包好,是兩塊玫瑰酥,並一塊山藥紅棗糕,俱用一個精致、繪著細細碎花紋的小方盒子裝著,上麵用粉色綢帶認認真真打了一個蝴蝶結。

  再然後,有人門口站立著,扯著嗓子喊了一句——“王爺起轎!”

  滿屋子的人,照樣跪的跪,磕頭的磕頭。

  其中也包括顧錚,臉上平靜靜、如木頭美人,不見絲毫情愫地跪地相送。

  她朱唇淡淡微啟,“王爺您好走!歡迎下次再來垂顧!”

  男人方微微頓足,回首,在她臉盤旋須臾,眼眸流淌著一抹複雜,一勾唇,也不知在想什麽,終折身上了那頂小轎。

  侍從伸出一雙手恭敬的卷下轎簾子,簾子隨風掀起一角,男人俊麵在顧錚的視線若隱若現,最後,終於徹底所隔,再看不見那張臉。

  轎子就這樣走了……

  夥計們這才笑嘻嘻起身。

  堂堂晉王屈尊親臨這糕點店,他們這些夥計都臉上榮光,甚至常常地,逢客人就說——

  “別看我們這家的店小,可有位王爺每日裏準時準卯、還親自來光顧呢!”

  有如此活招牌鎮定,想想這店鋪就算生意不好,可能壞到哪兒去……

  當然,隻稍微打探懂內幕的才知,原來這位王爺,是這家店鋪女老板的——“前夫”。

  .

  從開始受寵若驚,到每日裏風雨無阻來報到買糕點,夥計們想是再高貴的人、就算是皇帝,也不覺得稀奇難見了。他們像是漸漸適應了這新奇場麵和古怪現象。繼續,又開始上工揉麵團了。顧錚也回到櫃台拿著小本子繼續盤賬。

  盤著盤著,隻一個叫小七的八卦青年,因早已打探出了他兩人關係、湊過她對來笑:“這位儀表堂堂的俊王爺,無論是刮風下雨、每日就跟打卯似的來咱們這兒,他說是喜歡咱們這兒才剛出籠的糕點味道,嗬,話是這麽說,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跟你複婚?”

  顧錚頭也不抬。“你倒還真會腦補!還不快幹活去?這話本子上破鏡重圓的故事你看多了?入了迷了?怎麽,你覺得跟著我,一人得道,雞犬就可以升天?”

  她把算盤珠子懶洋洋一撥,淡得不能再淡的口吻道:“他是什麽?我又是什麽?以前,他不是王爺的時候尚且看我如泥豬癩狗,現在,我一市井粗婦,就想和我複婚,你以為這天下間男人腦子都是水灌的?”

  “……”

  “告訴你,還是踏踏實實做人,別想那些有的沒的,人家每日裏來買咱們鋪糕點,不過是為了某種情懷……是了,你懂情懷是什麽東西?瞧我,居然給一個小子說一通……”

  小七訕訕地咧嘴,情懷?……他是不懂,可他就是覺得,這位王爺和這女人肯定會有後續的故事發生,他們之間沒那麽簡單。

  顧錚歎了口氣:這小七,多半是話本子真看多了,想飛黃騰達也想瘋了。

  ※

  這幾天下雨的緣故,鋪裏的生意比往常要冷清了些些,今天也不算太忙。顧錚捶著腰,到了夜裏,和夥計們收拾鋪子,再灑掃幹淨,打理好一切,準備好第二天要做糕餅的食材,總算關門上鎖,回到距離鋪子不遠的家中小四合院。

  四合院白磚黑瓦,顧錚花了五十兩銀子一年租這裏,空氣靜悄悄,都是老槐樹浮蕩的味道。

  邊整衣拂袖邊進屋,燈下,她女兒苗苗正口齒不清地念什麽。“白眼狼,戴草帽,你就是皇帝的兒子,也變不了人!”

  苗苗三歲了,一張肉乎乎包子般小臉水晶樣粉嫩,她穿著大紅色夾襖,雪白兔毛邊滾領越發在燈下襯得如珠似玉。她長得太像她父親周牧禹了!她在這屋子燈下念著,她姥爺、也就是顧錚的爹爹在不遠由個丫鬟捏腳洗足。

  剛開始,顧錚正得意,苗苗盡管才三歲,可是這女娃兒腦筋好使,記憶好,就跟她爹周牧禹、就是今兒到她鋪子買糕點的那晉王爺一樣,天生過目不忘的好本事,現在都能背《論語》了。

  可是,然而,顧錚覺得不對,“白眼狼,戴草帽——”

  她趕緊上前抱起女兒,捏捏小臉頰。“苗苗,什麽白眼狼戴草帽?你這念得什麽跟什麽呀?”

  苗苗道,“諾,是姥爺教我念的,姥爺說,白眼狼,戴草帽——我爹爹就是那隻白眼狼……”

  朝姥爺顧劍舟努嘴,“娘親,什麽是白眼狼啊?你見過白眼狼嗎?”

  顧錚的爹、顧劍舟趕緊正襟危坐由著丫頭洗腳,並沉著臉,囑咐丫頭,“笨手笨腳的,你能不能輕點兒——”

  顧錚臉一下就垮了、沉了,氣得幾乎要慪死。“父親!你是苗苗的姥爺,你怎麽能這麽教你外女兒呢?”她抱起苗苗往裏屋去,然後出來,壓低聲音道:“我們大人之間是大人之間的矛盾,幹嘛要讓這麽小的孩子就有了仇恨之心?她才三歲!三歲呐!你這麽教,不怕影響她以後嗎!?就算她小小地,恨上了她爹,又有什麽好處?”

  顧劍舟冷笑道:“你爹我說得有錯?那周牧禹臭小子、小雜種,不是隻白眼狼是什麽?!哼!我還沒教我孫女罵他,是黑了心肝的臭王八……苗苗有這樣的爹,早讓她認清楚有什麽不好?你怎麽?難道說,你現在還為這小雜碎抱不平?”

  起來,甚至將腳下的一銅盆水踢翻,背著手氣呼呼進了裏屋。

  丫鬟萱草被濺濕了一身水,可憐兮兮,“小姐,老爺子火氣好大啊!太難伺候!”

  顧錚額頭兩邊太陽穴突突狂跳不已,香草把她攙扶在椅上,顧錚歪七八斜躺坐著,半死不活地地良久才怨一句:“我爹這樣又算什麽?!那周牧禹就算有一千萬個不是,可有必要這樣教孩子罵她爹的嗎?……多大仇?再說了,當初也怪我自己作死,死纏爛打的,人家不喜歡自己,是我活該,是我熱臉往冷屁股湊……”

  顧錚說著說著,仰頭看天花板。表情複雜地,回憶一點點兒如潮水浪花蓄滿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