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作者:
李思危 更新:2020-07-11 01:00 字數:3583
村民們連拽帶扯,相繼扒拉掉了鬱離的帽子和墨鏡,眼見假胡子就要不保,謝翡心裏一急,推了把衝在最前頭的人,那人踉蹌地退後幾步,猛衝上來就對他又抓又撓。
“嘶……”
謝翡感覺一陣刺痛,白淨的臉上當即多了幾道血痕。
一隻手忽然扣住他後腦勺,將他往肩窩處一摁,接著便是滿呼吸的青竹香,四周的嘈雜聲猝然凝固。
謝翡懵然,稍稍掙動了下,感覺那隻手的力氣鬆了鬆,便轉臉一看——撓他的人被鬱離掐著脖子提離了地麵,雙腿胡亂蹬著,整張臉憋得青紫。
正所謂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鬱離此刻滿眼殺氣,儼然一副要拚命的樣子。
短暫的寂靜後,隻聽一人高喊“殺人啦”,村民們如蝗蟲般四下散開,一窩蜂衝向了派出所大門……
於是,等謝翡和鬱離走出派出所時,他們已經從接人的人,變成了被接的人。
回去的路上,車裏氣壓極低,阿福縮在副駕上,恨不得原地消失。
“我、我就是幫客人去村口買點兒東西,抄了小道,跟著那大媽走了三條巷子。”阿福窩窩囊囊地哭訴,毫無作妖的排麵:“結果她突然開始尖叫,一群人衝出來就把我捉住了……”
“廢物!”開車的湘妃忍不住低罵一句。
謝翡也是一陣陣頭暈:“那你幹嘛還特意穿個黑鬥篷?”
“我、我是東南亞蝠,我畏寒……”
“閉嘴!”
鬱離忍無可忍一聲嗬斥,嚇得車上三人齊齊一抖。
湘妃一個盤子沒打穩,車身猛地一晃。
坐在左後方的謝翡原本就斜傾著身子和阿福說話,此刻隨慣性往前一撲,他雙手胡亂地找東西支撐,忽聽鬱離倒吸了一口涼氣。
謝翡一怔,身體逐漸僵硬——
左手,是副駕椅背皮質的觸感;右手,按著一團不可描述的東西……
不是M號,他可以確定。
作者有話要說:
琉璃:帶上身份證,跟我去趟鎮上。
翠翠:做什麽?
琉璃:民政局!
——
評論總結:
1、渣媽慘or渣媽賣慘,摘評:這麽一看原主親生父母也有點可憐啊,但仔細一想也不過是自私的本性在作怪罷了,明知道自己的養子可能會對親子不利,還說什麽抵不過想念,無非是用自我感動來麻痹愧疚。真要那麽愛,一開始知道養子親子會是天然的矛盾時,一直暗中幫助遠遠看著就好了,至少不會讓親子喪命。這樣把人認回來,卻不能給予一點愛,這比無父無母更令人痛苦,以為終於有了一個家,結果到頭來,家裏比外麵更冷:)
2、作者想洗白渣媽(我蹲在地上就寫了七個冤字)
3、魚太恐怖了
4、對琉璃的調侃,摘一條超可愛的評:有些人表麵上還在考慮要不要拒絕當男朋友,內心連孫子上哪個興趣班都挑好了(bushi
第33章
謝翡回望自己十八年人生, 最尷尬莫過於小學時玩捉迷藏,爬梯子時不幸被班花扒掉了褲子,在一眾名小夥伴前露出了光腚。然而相比此刻, 那又算得了什麽呢,畢竟當時的他還未成年!
由於過於羞恥, 謝翡思維凍結, 沒能在第一時間縮回手。
他正愣神,就感覺頭頂涼涼的, 好似被陰風吹過, 接著便聽見鬱離仿佛被冰封了一萬年的霜寒之聲, 帶著咬牙切齒的勁:“手、拿、開。”
謝翡忙不迭收回手就往角落裏縮,他發現鬱離五官都有些扭曲——因為目前還是胡子大漢的臉,看上去甚至有點猙獰。
“藥丸”二字不斷回響在腦海, 謝翡隻想抱住弱小的自己。
然而悲劇並沒有發生,不知道是疼痛超標導致有心無力,還是考慮到車上有另外兩位不知情者, 鬱離僅僅是閉上眼,一下一下地吸氣, 呼吸頻率倒是比往常快一點。
謝翡等了半天, 沒等到狂怒降臨,加上車裏沒人講話, 他的思緒不免又發散開來。
手心有些發燙,謝翡不自在地別過頭看向窗外,夜晚的公路沒什麽景色,唯有一晃而過的盞盞路燈。
然而哪怕是盯著路燈, 也抑製不住他朝著不和諧的方向聯想。
其實真的有點過於天賦異稟了,平時完全看不出來, 謝翡頗為臉熱地暗自評價,也不知道是妖的發育比人類更好一點,還是原形使然。
想到原形,謝翡心中一動。
他借著車窗的倒影觀察鬱離,見對方仍舊維持著不變的姿勢,便偷偷拿出手機,遮遮掩掩地登錄搜索網頁,飛快輸入了一行字。
下一秒,頁麵刷出上百萬個搜索結果,謝翡瞎點了一條,就見有人如是回答——
海洋以藍鯨為尊,可長2.4米。
陸地以大象為首,可長2米。
“……”
感覺都不大像。
他還想再拓展一下知識麵,發現汽車已駛入夕寧村。
從車庫回客棧的路上,鬱離一馬當先衝在最前,另外三人小心翼翼尾隨其後。
謝翡見鬱離步子跨得很大,不由放下了心,看來沒事了……
到了客棧,鬱離一腳踹開籬笆門,惹來前院客人驚疑不定的視線。
他目不斜視、筆直往前,謝翡隻好留下來賠笑道歉,阿福則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滿目悲戚:“老大那麽生氣,我恐怕是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臨閉目前,請讓小的再叫您一聲主人,願您仙福永享,壽與天齊。”
謝翡:“……”
他覺得這口鍋主要還是自己的,便安慰阿福:“你別急,等我去探探情況,如果沒什麽大事,你回頭認個錯就成了。”
阿福沒精打采地點了點頭,看上去沒抱多少期望。
謝翡認為當老板的應該讓員工多一點依賴和信任,他匆匆去廚房榨了杯果汁,隻身投奔滅火事業。
然而鬱離臥室的房門緊閉,謝翡敲了老半天也無人應答。
難道又氣得失蹤了?
謝翡試著擰了下門把,發現沒鎖,便自顧自進去了。
屋裏沒人,謝翡四下看了圈,心說難道在浴室?
他見浴室的門敞開著,先喊了兩聲,同樣沒等到回答,便鼓起勇氣走了過去。
謝翡單手蓋住眼睛,先謹慎地探了個頭,“哥你再不說話我就真進來了啊。”
他豎著耳朵聽了聽,靜悄悄的,便微微打開合攏的手指,從指縫中觀察——還是沒人。
“真走了麽?”謝翡嘀咕。
“你幹什麽?”
冷不丁一道聲音響起,謝翡一驚,轉回身就見已換下偽裝的鬱離正站在他身後,麵沉如水。
“哥,你從哪兒出來的?”難道剛剛人在外麵?
鬱離並沒有搭理他,而是眼珠子下移,看向了自己的紫羅蘭色毛衣——胸口暈開一片濕痕,是謝翡轉身時動作過大,不小心濺出來的果汁。
“對不起!”謝翡趕緊將水杯擱在一旁,扯下條毛巾就想幫鬱離擦拭,剛碰到胸口就被擒住了手。
“你今天是鐵了心想勾引我?”
“我沒……”
“嗬。”鬱離冷笑一聲,“怎麽,終於意識到自己24天前深夜11點15分左右犯下的罪行,擔心我懲罰你?”
謝翡被這一串超長定語打得暈頭轉向,等慢慢回過味來——哦,還是“男朋友”那事。
他有點想笑,隻能強行忍住,心知繼續掰扯下去隻會讓情勢更壞,畢竟鬱離的思維時常獨立於另一個世界,說不定哪句話又踩中對方痛點了,便暗暗引導話題:“那你會懲罰我嗎?”
鬱離沉默片刻:“我不家暴。”
謝翡愣了愣,隨即笑出了酒窩。
在袁雅江狼狽而逃幾日後,鬱離就扔給他一個戶口本,上麵顯示他已經正式成了鬱家人——盡管當時鬱離還在生氣,卻依然踐行了自己的諾言。
他和鬱離,現在是貨真價實一家人了。
“那你會懲罰阿福哥嗎?”謝翡趁勢提問,急員工之所急。
鬱離看不出什麽情緒地問:“那隻蝙蝠讓你來求情?”
“沒有,是我覺得阿福哥有點可憐。”曆史經驗告訴謝翡想要通關隻可否認不能承認,他故意歎了口氣:“阿福哥平白無故受了汙蔑,又不慎連累到你,他愧悔難當,無顏見你,說不論你想怎麽罰都是應該的,他坦然承受……”
“嘁,他有這麽高的覺悟?”鬱離不受蠱惑,為謝翡指了條明路,“想為他求情也不是不行。”
見謝翡期待地看著他,鬱離不緊不慢地補充:“討好我。”
“……”這條件如果放平時可太簡單了,但鬱離已經生氣許久,謝翡有點抓瞎,想了想問:“要怎麽樣才能討好你?”
鬱離隻意味不明地扯了下嘴角,越過他走進浴室。
謝翡眉頭一皺,感覺並不簡單。
他跟在鬱離後頭,見對方拉開壁櫃門翻找著什麽,便悄悄湊了上去。尚不等他看清,鬱離已經合上了櫃門,同時轉過了臉。
唇上擦過富有彈性的、溫熱的皮膚,謝翡頓時一怔。
突然,鬱離捂住臉猛地一退,撞得他身後架子上的物件劈裏啪啦落了一地。
“還說不是想勾引我!”沒有易容時的那層黑皮,鬱離根本掩飾不住臉紅,甚至連動作都充滿少女式嬌羞。他捂著臉色厲內荏地斥責,完全沒有身為妖霸該有的氣勢。
謝翡那一丟丟的羞澀瞬間就被衝淡了,他憋住笑,心裏癢癢的。
但他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今天的巧合實在太多,讓他對自己的動機都產生了一點點懷疑,於是隻有沉默。
不過,鬱離的臉真的好軟……
見他不說話,鬱離冷哼一聲,作勢要擦臉,稍一猶豫又放下手,接著不甘心地再抬起,反複幾次後,他燥鬱地錘了下牆,瓷磚立刻蔓延出蛛網般的裂紋。
最終,鬱離決定不再為難自己,忍著羞恥說:“臉抬起來。”說完又趕緊強調:“不準閉眼睛、不準張嘴巴!”
謝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