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第166章 有話好說
作者:無主之劍      更新:2020-03-09 06:52      字數:4717
  自從十二年前,在王國大亂,血腥遍地的那些歲月裏,那位可怕的劍手,用他毫無原則和感情的劍鋒,在黑街斬出一片地盤開始,初生的黑街兄弟會,與悠久的王都血瓶幫,就像兩頭不死不休的惡龍,為了永星城乃至星辰王國地下世界的霸權,展開你死我活的鬥爭。

  老規矩,防盜章,無劍去吃飯,吃完換回來

  隨著時間的推進,特別是近年來,黑街兄弟會漸漸從一頭幼龍,長成獠牙尖銳,指爪凶猛的巨龍,與原本穩占上風的血瓶幫不相上下,分庭抗禮。

  於是,在長達十年的鬥爭裏,兩大黑幫也聚集了一批在王國視野之外的可怕人物,掀起黑暗世界中鮮血堆出的巨浪。

  這其中,黑街兄弟會的十幾名強者與血瓶幫的十幾位高手,成為兩大黑幫鬥爭的最前線,代表了兩大黑幫最有希望的青年人與最有前途的後進者。

  相比起他們的前輩——兄弟會神秘的三大傳奇殺手,鮮有出手的六大巨頭,血瓶幫可怕的兩位魔能師以及詭異的八名異能戰士,這些年輕的強者名字更加響亮,即使是乞兒們也耳熟能詳。

  光頭斯賓,就是被稱為“十二至強者”的血瓶幫十二年輕高手(目前僅僅剩下了十二個)中最神秘的一個。他負責收取血瓶幫的黑賬,鮮少在大規模的戰鬥裏露臉,所以也沒人傳說他武藝和戰力有多高,但他在大浪淘沙般的血腥幫派鬥爭裏,整整屹立了五年而不倒,而與此同時,與他對敵過的,許多能力高強的兄弟會強者們,已經成為皚皚白骨了。

  婭拉什麽也沒說,隻是活動了一下手腕。

  “多爾諾是個蠢貨,用屍體埋伏的主意也很惡心,但還是要多謝他的死,否則我還不知道,我們有位悄無聲息、不請自來的貴客呢。”

  斯賓難看地笑著,把他那柄大得嚇人的五麵釘頭錘自肩上卸下,雙手把著它轉了個來回,似乎毫不費力。

  婭拉突然消失在原地。

  光頭斯賓毫不在意地一笑,接著凶狠地轉身一揮!

  “叮!當!”

  常人手臂兩倍粗的五麵釘頭錘,正麵撞上兩柄狼腿刀,將從突進到左後方,準備突襲的婭拉掃得失去平衡,向後飛去!

  泰爾斯的心猛地一緊!

  幸好,婭拉在空中掌握住了平衡,一個漂亮的後空翻,落在了地上。

  光頭斯賓咬了咬牙齒,甩了甩自己的武器,活像在揮擊一根泰爾斯前世的棒球棍。

  真是可怕的巨力——泰爾斯突然有些奇怪,如果僅僅是巨力,那為何斯賓會被傳得如此神秘?

  “真是可怕的速度,但是啊,要是知道了你的存在,憑著戰鬥的直覺,要攔下你也不是那麽困難嘛。”

  斯賓猙獰的鼻子,隨著他的笑容一抖一抖的,甚是嚇人。

  婭拉沒有說話,隻是再次地消失,下一刻,矮身出現在斯賓的左腳前。

  雙刀遞出。

  但斯賓隻是腳步一點,側開身子,隨後利用身體的慣性,又是一錘砸下!

  “砰!”

  釘頭錘砸在石地上,濺起一陣碎石!

  而婭拉險之又險地側滾而出,避開了這致命一砸。

  “居然有長得這麽歪的刀,真是少見的武器——來吧,小姑娘,不管你是刺客還是殺手,對付有防備的敵人時,你引以為豪的突然偷襲,就不管用了吧。”

  婭拉蹲在地上,似乎在思考對策。

  “你會怎麽辦呢?該不會正麵衝上來吧。”

  “畢竟,想進紅坊街,這裏是唯一的路嘛。”

  斯賓一直在用語言幹擾著婭拉。

  泰爾斯心中越發緊張,他知道就目前來看,婭拉是他或者穿越紅坊街,逃離兄弟會的唯一憑靠,但他此刻更擔心婭拉自身的安危。

  以及斯賓那神秘的名聲。

  婭拉的表情隱藏在護目鏡後,隻是她似乎下定了什麽決心,慢慢地站起。

  這麽多年了——婭拉在心底裏苦笑一聲——還是要用出這一刀麽?

  泰爾斯緊張地吞咽了一口,他見識過了婭拉的靈活鬼魅和可怕的速度,但麵對一看就是力量見長的光頭斯賓,她的狼腿刀還管用嗎?

  下一刻,婭拉雙手上的狼腿刀同時一翻,變成正手持刀。

  然後。

  婭拉沒有再消失。

  她迎著斯賓的正前方,正麵衝了上去。

  泰爾斯幾乎要叫出聲來。

  雙刀一前一後,前刀直取斯賓的咽喉,後刀若有若無地偏向釘頭錘的方向。

  “正麵突擊?少來找死了!”斯賓興奮地吼著,大錘揮向婭拉!

  “呼!”釘頭錘帶著風聲,朝著急奔中的婭拉腰部襲來!

  待會,要好好炮製這個身側還不錯的妞——嗯?

  斯賓的驚訝地看見,這一次,婭拉不擋也不退!

  錘頭及體前的一刻,她柔韌的身體以不可能的角度舒展開來!

  迎著前方的釘頭錘,婭拉以一個驚掉泰爾斯下巴的前空翻,堪堪避開來襲的釘頭錘!

  連斯賓也愕然了。

  這種身法——她是怎麽做到的?

  進攻沒有結束。

  女酒保將後刀輕輕按壓在釘頭錘上,借著斯賓的巨力,躍至禿頭男人的左肩膀!

  然後前刀猛然下砍!

  改造過的刀刃弧度,讓狼腿刀比尋常刀鋒更快、更有力且更致命地砍向斯賓的左頸。

  “撕拉!”

  斯賓怒吼著後退,關鍵時刻避開要害,但一陣鮮血仍然從他的左肩飆射而出。

  這家夥,是完全放棄了防守,用冒險的閃避來正麵進攻?

  她不知道,隻要一個閃失,就死定了嗎?

  但婭拉得勢不饒人,腳下一點,繼續突擊!

  隻見她又一個側空轉身,差之毫厘地閃過斯賓的錘尖。

  雙手狼腿刀跟隨著主人,旋轉劈向斯賓。

  又是一道血光,這次,婭拉斬開了光頭的右肋!

  然後下一刀再至!

  正麵突進的她,完美地展現了身體的靈活和柔韌,迎著斯賓可怕的攻擊,每每在即將中錘的一刻,騰挪閃躍,有幾次,泰爾斯看著她的鼻尖驚險地掠過釘頭錘上的鏽釘。

  與此同時,婭拉進攻的節奏和速度則絲毫不減,甚至比偷襲時更為致命。

  反倒是斯賓,在她持續不懈又驚險萬分的進攻下,雖然連連怒吼,聲勢驚人,卻連泰爾斯也看得出來,身體不斷負傷見血的他,已經是左支右絀,捉襟見肘。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斯賓驚慌地想著——這種差之毫厘的閃避,她怎麽就是不會出錯呢?

  “當!”

  斯賓怒吼著,用盡全力擋開一次進攻,以一個狼狽的側滾(想象一個熊一樣的大塊頭,被一個身高隻有他三分之二的苗條姑娘,逼著在地上側滾的情形),避開這一輪的進攻,然後迅速拉開差距。

  “這,這是疾殺刀!”

  這一句話,像是擊破水麵的石子,阻斷了婭拉連綿的攻勢,讓後者停下腳步。

  “而你之前殺多爾諾的招式,大概就是狙殺刀和瞬殺刀!”

  斯賓劇烈地喘息著,一臉驚恐,不可置信地吼道:“疾殺刀,我很久以前隻在‘血色詠歎’洛爾丹·薩裏頓的手上見到過!你——你是‘刺客之花’薩裏頓家的人!”

  婭拉單膝跪地一言不發——這似乎是她很喜歡的發力姿勢——隻是冷冷地看著這個大塊頭。

  “這不可能!”斯賓像是受到了什麽打擊,臉色蒼白嘴唇顫抖,“薩裏頓家的人,都已經在凱瑟爾五世繼位後,逃出星辰王國,消失在國外了!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站在兄弟會的一方!”

  他難以置信地道:“通緝和懸賞早就貼遍整個西大陸了!背著殺害王室成員的血債重罪,你們居然還敢到永星城來!不怕被軍隊和王室衛隊圍剿嗎!”

  “哪怕薩裏頓家再強,黑街兄弟會再強,難道還能承受住‘鐵腕之王’和整個星辰的怒火嗎?”

  但光頭斯賓前一刻的憤怒語氣,下一秒突然變軟了:

  “如果我死在這裏,你的身份一定會暴露!王國秘科明早就會收到,弑君家族再回星辰的情報!”

  “凱瑟爾五世不會放過你們的!他會鏟除掉每一個薩裏頓家的後裔和血脈!”

  “你可以放過我,”他低聲道,語氣裏已經是苦苦哀求,“我不管什麽血瓶幫的任務了,你直接過去吧,隻要放過我,我保證明天——不,今晚就離開星辰!”

  “你的秘密我也不會暴露!我知道你們的能耐!”

  “我可不想惹上薩裏頓家!”

  但下一刻,婭拉就再次突進到他的麵前!

  “叮——嗤!”

  這一次,斯賓擋住了第一刀,但那柄刀像是有生命一樣,以詭異的急速變向,在磕上他的錘頭後,竟然毫不受力地繞了開去!

  婭拉的頭部和****,也像柔軟的絲帶一樣扭轉變向,繞開眼前的釘頭錘。

  簡直就像人體漂移一樣——泰爾斯心裏暗道。

  怎麽回事,斯賓震驚地想著,這一刀的軌跡怎麽——擋不住?

  女酒保右手上的刀卻沒有停歇,變向之後再度回到原軌道,更為致命地突前到斯賓的頸部!

  直到砍進他的咽喉。

  血流遍地。

  斯賓吃驚地看著婭拉好整似暇地,在斯賓的衣服上把刀刃上的血擦幹,然後默默地收回她的刀。

  光頭斯賓,手上的釘頭錘輕輕落下。

  “這是什麽——刀法——”

  斯賓掙紮著,想要在倒下前問出一句話。

  但斯賓再也沒能把話問完。

  那一瞬間,泰爾斯似乎回到四年前,落日酒吧後的垃圾堆裏,眼前一個滿不在乎的女子,揮舞著手上的刀,對著目瞪口呆的他道:

  “連殺刀,用來宰條狗,可惜了——喂,小鬼,你想吃狗肉嗎?叫我一聲姐姐,就有狗肉吃了哦!”

  連殺刀,泰爾斯知道,這是連殺刀。

  上一個享受到這刀法的家夥,是一條跟泰爾斯有些小矛盾的大型怒狼犬(“關於怒狼犬的食譜裏是否該有人類一事,我們剛剛進行了激烈的辯論。同時我很感謝姐姐你支持我的觀點——所以,狗肉?”——泰爾斯)。

  婭拉的技藝再一次讓他吃驚。

  但更讓泰爾斯震驚的,是光頭斯賓所說的,那個有關“刺客之花”薩裏頓家的真相。

  殺害王室成員?

  刺客之花?

  弑——弑君家族?

  “廢話真多。”

  婭拉看著斯賓的屍體,冷冷地道。

  “所謂‘十二至強者’,不過如此。”

  說罷,她招出躲在暗處的泰爾斯。

  “走吧,小鬼。”

  泰爾斯走過光頭斯賓的屍體,看著他死不瞑目的眼睛,還是不明白,為何僅僅隻是力氣足,塊頭大,還有少個鼻子的斯賓,會是十二至強者裏傳得最神秘的存在。

  是婭拉太強了?

  他搖搖頭,走向婭拉。

  兩人一起,繼續向血瓶幫和兄弟會的戰場而去。

  看了看女酒保的側臉,泰爾斯聰明地沒有問她,薩裏頓家的事。

  反正我也有秘密,穿越者這麽想道。

  而且比你的秘密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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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落日神殿內壇。

  灰白頭發的中年貴族,此時正看似鎮定,實則胸中忐忑地,等候在內壇下方的石椅上。

  他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神壇上那盞一直在燃燒的小小祭燈。

  似乎生怕那燈裏的火焰,突然有所變動。

  他身邊則坐著一位潛心祈禱的年長祭祀,安靜而虔誠。

  這讓中年貴族心裏想起了約德爾,那個同樣安靜,甚至猶有過之的可怕男人。

  盡管陛下對約德爾很有信心,認為他“該出手時一定不會猶豫”。

  但約德爾,那個成天隱藏在紫瀝晶麵具後的家夥,自己年輕時曾經跟他合作過一次——不是什麽愉快的回憶。

  以他的效率,應該早就找到目標了吧。

  那家夥,是個有著自己信條的家夥。

  畢竟,自己服務於陛下的意誌,而約德爾·加圖,那個深不見底的男人,服務於陛下的利益。

  天壤之分,雲泥之別。

  約德爾,他真的知道,或者理解,陛下希望他出手的時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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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不久。

  光頭斯賓的屍體突然動彈了一下。

  然後,隻見他脖頸跟四周的傷口,逐漸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複原。

  直到這個男人艱難地爬起來。

  “可惡!”

  斯賓咒罵著,摸向自己的釘頭錘。

  “薩裏頓家的人出現在永星城,光是這條消息,市政廳就會給我十個金幣,但是——”

  斯賓摸了摸自己脖頸上剛剛愈合的傷口。

  還是小命比較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