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節
作者:易楠蘇伊      更新:2020-07-10 19:46      字數:3903
  癔症?她說他是瘋子?徐會氣得眉毛胡子都抖動起來,“王清瑤!你敢!”

  王清瑤打量自己的手指,輕描淡寫道,“我有什麽不敢的?你徐家留下的人都被人發賣了。府裏都是我的人。”

  她藏著這麽大的秘密,她怎麽能讓底下的人不聽她使喚呢。自打公婆走了,她就將人全部換了。

  徐會再也崩不住,“趙飛,老三,快點救我!”

  老三抱著寶刀從上跳進來,“哎!我說師兄,你這不厚道了。請我們來好歹也讓我們把戲看完呀。她就隨口嚇你幾下,你就慫了。也丟人了。”

  徐會哪有心情跟他開玩笑,“我不會武功,手要是傷了,那可晚了。”

  趙飛無語,何著是怕傷到自己的手。

  王清瑤哪認得這兩人,“你們是什麽人?”

  老三和趙飛對視一眼,指著徐會齊聲道,“他的人。”

  王清瑤示意家丁動手,然後三兩下就被老三打趴下,“就這種貨色,咱娘還讓我倆一起出手?”

  趙飛難得附和他,“林嬸子確實有點大材小用了。像這種小嘍囉應該給你打發才對?哪用得到我出馬呀?”

  老三氣結,“姓趙的,你什麽意思?你是說我身手不如你好?”

  徐會瞧著無語,把兩人擠開,“都什麽時候了,你們還吵嘴。你們快看!”

  兩人回頭一看,滿院都是家丁。

  老三臉上露出興奮之情,“好久沒動動筋骨了。咱們今天終於能進興了。”

  趙飛兩眼放光,“打壞了不用負責,真是再好也沒有了。”

  於是這兩人在院子裏,給王家家仆上了一堂別開生麵的武打課。專挑痛處打,外表又看不出來。別人隻覺得他們是裝的。

  可隻有挨打的人知道那是真的疼!

  終於一個時辰後,兩人盡興了,老三將家仆踩在腳底下,衝著徐會昂著下巴,“我去幫你把族長叫來。早完事,你也能安心住下去。”

  徐會拱手,“多謝!”

  老三腳尖輕輕一點,飛快上了房頂,而後三兩下消失在眾人視野裏。

  第120章

  除族不是一件小事,更何況這還牽扯到女人家清白問題。不得不更慎重了。

  老三將事情講了一遍,又不放心道,“咱們手上沒有實質性證據,剛剛師兄詐了她一下,她心虛,被師兄看出來,就想將師兄關起來,說他發瘋。”

  他娘說的六指遺傳,傳男不傳女,他以前從未聽人說過,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徐氏族長捋著胡子,手下動作一頓,“他沒證據,他就敢把四個孩子都除族?這不是胡鬧嗎?”

  老三急了,“但她剛剛想弑夫是真的,我和我兄弟可以作證。就衝這條,休她都不為過。”

  雖然王夫人送走公婆屬於三不出,但哪朝哪代也沒有弑夫不出這條。這可是犯罪。

  徐氏族長擺了擺手,“休妻可以,但四個孩子除族,旁人會怎麽說他?”

  太皇剛被金人擄走,徐會就要休妻,還要把五個孩子全部除族?

  旁人會不會以為他早就知道,一直隱忍到今天才抖出來?

  那他徐會倒成了翻臉不認認人的綠王八?

  而且五個小妾執意不認,徐會該怎麽辦?他的名聲能好聽?刻薄寡恩的名聲跑不掉了。

  老三從懷裏掏出幾個請貼,“這是我娘來時交給我的。不如你去找幾個有頭有臉的人家一起做個見證。”

  族長接過來,微微有些驚訝,“這也太有來頭了?”

  之前徐會因為女兒不敬先生一事,過來將女兒除族,他也問起過,他先生的名諱。後來得知她是仁安皇後的大伯母,就更加高興了。

  現在見她隨手就拿了幾個名貼,而且還全是高官。

  徐氏族長在京城那就是個十八線小世家,哪裏見過這麽大的官,手都有點抖了。

  老三見他神色有些緊張,安撫他,“你放心,這第一個是我家姻親,關係好著呢。第二第三都是向我家下過帖子的。請他們幫了個小忙而已,沒問題的。”

  族長咽了口唾沫,“那你跟我一塊去拜訪。”

  老三也沒推辭。

  徐氏族長請來三個人:一個是正二品吏部侍郎崔宗惟,一個是正三品大理寺卿楊置,另一個是正二品禮部侍郎孟言京。

  一行人到的時候,王清瑤也把兩個女兒的婆家一塊請來了。

  原先徐月琴被除族就夠匪夷所思了,這次可倒好居然五個孩子全除了。

  這人該不會是瘋了吧?

  托太後的福,王清瑤的兩個女兒嫁得也不錯,都是鐵杆太後黨,一個是戶部尚書許尚書的長子的次子,一個是工部尚書劉尚書的二兒子的長子。

  自打皇上登基,衛黨已經棄之不用,遭到解散,信王黨全部被殺。

  太後黨人人自危,生怕下一個就輪到自己。太後最信任的許尚書和劉尚書正在書房揣摩聖意。

  兩人一至認為,皇上是在逐個擊破。怪不得他從來不跟文官來往,原來他打的是一鍋端的主意。偏偏他不動聲色就幹掉兩黨。

  這怎能不讓人覺得恐怖,是誰說武人就一定直腸子?看這位陛下,他的手段比奉元帝狠多了。

  偏偏眼下他們太後黨失去大靠山,又群龍無首,想要避過眼下的難關,那是十分艱難。

  原先許尚書和劉尚書一直是對頭,當著太後的麵就掐過不少回的架。現在大難當頭,也顧不上那點小心思了,兩人立刻握手言和。

  初二這天,劉尚書親自攜著重禮拜訪許尚書。

  兩人在書房商量得正熱鬧,被兩個兒媳鬧過來。

  一開始想揮退兩人,後來許尚書想起徐會的先生就是仁安皇後的大伯母。

  許尚書陰謀論來了,“你說這會不會是皇上對咱們設得套?”

  劉尚書心眼不如許尚書多,“這跟咱們有什麽關係?就算他們得逞了,也頂多是把孩子給除族。”

  許尚書嗤笑起來,“這隻是開胃菜。他真正的目的是想破壞太後的名聲。”

  太後的名聲還用皇上破壞嗎?百姓們不都一清二楚嗎?

  外頭還有童謠在傳唱,什麽“奉天有個王太後,寶馬香車俏郎君,殺遍忠臣扶奸臣,花石綱下埋死人”

  劉尚書的心思昭然若揭。

  許尚書搖了搖頭,“大多數都說太後驕奢淫逸,跋扈霸道。這些都不新鮮了,再傳也傳不出花來。反倒這事太過匪夷所思,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更高。”

  劉尚書恍然大悟。所以說這隻是道開胃菜。將太後的壞名聲打出去,然後就是針對太後的案件。而幫太後辦事的他們自然就得落馬。

  於是許尚書和劉尚書這兩個一品大員就出現在了徐家。

  五個官員同時出現在徐家,往常覺得寬敞的院子意有些狹窄起來。

  兩位尚書看到三人,不動聲色對視一眼,都覺得自己來對了。

  如果不是皇上布的局,徐會一個賦閑在家的畫師怎麽可能請得動這三人?

  林雲舒請的這三人,崔宗惟一向跟他們不睦,自然不怵他們。

  楊置是皇上親提拔上來的官員,對兩人隻是麵子情。

  孟言京是個和稀泥的,此時見雙方劍拔弩張,他上前打圓場,請他們進大堂坐下。

  大堂空間狹窄,五個小妾被攔到外麵。

  徐會不明白為什麽請這麽多人過來,不過他也沒有傻到質問族長,而是直接表明自己的意思,“族長,我要休妻。我要把這幾個野種全都除族。這些根本就不是我的孩子。”

  族長還沒開口。

  徐月琴首先坐不住了,“爹,女兒到底做錯了什麽?你之前無緣無故就將我除族,而後不見蹤影,好不容易回家,又要把哥哥妹妹全除族。你是不是得了失心瘋?”

  徐會崩著臉,“放肆!我為什麽將你除族?你會不知?你不敬師長,慢待我先生,對我大呼小叫,還說我得了失心瘋?你這樣的女兒,誰要得起?”

  徐月琴漲得臉紅脖子粗的。

  徐達義跪倒在他麵前,他兩個哥哥不苦示弱,也跪倒在地,“爹,你別聽那些閑言閑語,我們是你的兒子。你以前不還說我長得最像你嗎?”

  徐會恨不得掐死那個蠢笨如豬的自己,他明明這樣愛畫,他父親,他祖父都是如此,這三個兒子卻一心想要當官,哪點像他了?

  徐會崩著臉,“那是我笨。我被你們這些人騙了。”

  眼見他們還要吵起來,許尚書終於開了口,“徐會,你說他們不是你的孩子,你有什麽證據嗎?”

  徐會瞠目欲裂,“這世上還有不認孩子的父親嗎?他們要是我的孩子,我會不認他們嗎?”

  劉尚書聲音冷硬,“這世上拋妻棄子的畜生又不是沒有?誰知道你是怎麽想的?”

  徐會冷著臉,“我徐會自幼讀聖賢書,在宮中當值二十多年。我怎會如此行徑?”

  許尚書麵容冷峻,看著楊置,“楊少卿,你們大理寺審案子都是看人品不看證據嗎?”

  楊置淺淺一笑,“這是家事。與審案子不同。就像許尚書曾經打斷孫子一條腿,按照律法,我應該把你關進牢裏。但是因為你是他長輩,我根本沒資格關。”

  許尚書被他噎住。除族是名副其實的家事,照理來說他們外人不得插嘴。但是明知道他們想害太後名聲,難不成要他們眼睜睜看著?

  劉尚書朝王清瑤使了個眼色。

  王清瑤站起來,朝著徐會盈盈一拜,“我自嫁給夫君三十二年。操持家務,孝順公婆,友愛鄰裏,對小妾所生孩子一視同仁。沒想到意沒看清身邊人的麵目,姑母剛被金人擄走,你就翻臉不認人,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還不如死了!”

  她淚眼婆娑,一頭撞向門框。

  趙飛眼急手快,一顆石子打中她的膝蓋,直接摔了個大馬趴,“哎,你急什麽呀?咱們還沒拿出證據呢?你就這麽急著尋死,該不會是想來個死無對證吧?”

  王清瑤趴在地上,氣得拍地,又側頭看了眼趙飛,眼底滿是陰狠。

  趙飛也不怵,反瞪回去,“看什麽看?我知道我長得好,你也不用惦記我,我心裏早就有人了。”

  王清瑤被他這副無賴樣氣得心肝疼!

  一抬頭就見他和另一個人一邊一個擋住門框,擺明了不允許她死。

  徐會沒想到她居然要尋死,仔細一想,她尋死好處多著呢。世人隻覺得他小肚雞腸逼結發妻子以死證清白。隻會說她是個烈女。他崩著一張臉,“夠了!你剛剛指使家丁把我抓起來。有你這樣的妻子嗎?你分明想弑夫?要不是有趙兄和顧兄救我,我早就被你關起來了。你還委屈?我被你們王家戴了五頂綠帽,成了綠王八,我找誰說理去?”

  徐會看向族長,“族長,我們族裏但凡有血緣關係的人家可曾有過六指?”

  族長仔細想了想,老實搖頭,“那倒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