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
作者:易楠蘇伊      更新:2020-07-10 19:46      字數:3885
  淩淩忙收斂心神,彎了腰進去。

  她進門,一眼就瞧見靠近窗戶有張木床,上麵躺著位大娘,此時正趴在床邊喘息,那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瞧著就快駕鶴西去的樣子。

  淩淩一拍腦門,看著給親娘不停順背的雲兒,“我去找個郎中來吧。”

  她這麽說就是肯買自己了,雲兒重重點頭,“好,多謝姐姐。”

  淩淩是用輕功,一路飛回城中,找個大夫過來。

  那大夫診完脈後,打量了一下這家,視線又落到淩淩身上,這小娘子穿著雖樸素,但手裏那柄劍,一瞧就是寶劍,應該不是缺錢的主兒,他收回手,斟酌再三才道,“治是能治,隻是這醫藥費不便宜。”

  淩淩掏出錢袋子,“多少?”

  “十兩銀子。”那大夫伸出一根手指,“她這病得要用人參,所以才貴。”。

  雲兒倒吸一口涼氣,十兩銀子?那豈不是要簽死契?她再小也知道活契和死契是有很大區別的。她有個好姐妹就是賣到高府,不到兩年就被打死了。

  雲兒瑟瑟發抖。

  雲兒娘病得不輕,靠在雲兒懷裏,察覺到女兒害怕,睜開眼睛,咳了幾聲,手伸出去想拽大夫的袖子,磕磕絆絆道,“大夫,我不治了。”

  雲兒握住親娘的手,眼含熱淚,“娘,隻要你好好的,女兒就不怕。”

  淩淩從錢袋中取出一錠銀子丟給大夫,“銀子給你,要保證藥到病除。”

  大夫拱手,“是!”

  大夫開了藥方子,“我待會讓藥童送藥過來,三碗水煎一碗。三服藥就能下床走路。”

  雲兒點頭道謝,“多謝大夫。”

  待人走了,雲兒看向淩淩,“姐姐,你寫賣身契吧。”

  淩淩見她明明很害怕,卻執拗地看著自己,想了想,“等你娘好了,到縣衙來找我。”

  縣衙?雲兒眼睛瞪大,“你是縣令夫人?”

  淩淩抽了抽嘴角,“不是,我是縣令大人的二嫂,我夫君是縣丞。”

  剛剛還瑟瑟發抖的雲兒立刻不抖了,衝著她露出燦笑,“好,等我娘病好了,我一定去找你。”

  淩淩被她笑容感染,忍不住道,“我不用你簽死契,隻要活契就行。”

  好歹這十兩銀子也是她辛辛苦苦攢的,幫人可以,但也不能一點回報也沒有吧,讓這丫頭幫她撿箭也不錯。

  幫了人,淩淩心情極好,回到茶館,將事情一五一十說了。

  林雲舒剛剛坐在這邊等,她就想到壞人利用小孩子欺騙單純女大學的新聞。

  要不是淩淩身手極好,她都快坐不住了。

  瞧著人平安無事回來,她一直懸著的心總算踏實下來。

  林雲舒三人剛出門,老三和小四就到了家。

  得知母親和二嫂去逛街,小四徑直回了房間。

  崔宛毓聽守門的婆子匯報,立刻丟下滿屋丫鬟迎了出來。

  “夫君,你回來了。”崔宛毓眼睛像盛滿星子,小四還是頭一回感受她的好心情,忙上前扶住她,“身子累嗎?寶寶乖不乖?”

  崔宛毓扶著肚子,在小四的攙扶下進了屋,“很乖。”她忍不住嗔道,“夫君怎麽這麽久未歸?”

  小四輕輕歎了口氣,“被事情耽擱了。”

  崔宛毓來了興致,“什麽事?方便告訴我嗎?”

  小四倒沒什麽不能說的,“等我娘回來,我一塊說吧。正巧我還想向她討教呢。”

  崔宛毓點點頭,喚了丫鬟備水,自己給他拿了身衣服。

  小四趁丫鬟不注意的時候,在她臉上抹了兩把,崔宛毓羞得臉頰通紅。

  洗漱好,換完衣服,填飽肚子。

  林雲舒和淩淩也回來了。

  一家人聚在大堂,林雲舒邊喝茶邊問,“你倆怎麽去那麽久?”

  小四麵色極為苦腦,“我和三哥到平林村,發現他們的田都荒廢了,覺得事情有異,就留在那邊查探。可誰成想守了十來日,也不見有什麽異樣。”

  平林村住在山裏,那邊的土地都是屬於村民的。

  淩淩嘀咕,“會不會他們犯懶,所以才不種地啊?”

  老三在旁邊哼了哼,“懶確實是懶,整天躺在大樹底下嘮嗑,啥事也不幹。可他們卻有銀錢使。這不是很奇怪嗎?”

  懶漢而已,他們不是沒見過。但是不幹活卻有錢使,倒真是奇怪了。

  就連崔宛毓都忍不住猜測起來,“莫非那山是什麽金山銀山?所以他們才能坐吃山空?”

  提起這事,老三心裏就苦。小四剛開始也是這麽猜的。非要將那幾座山頭都瞧瞧,看看裏麵有沒有金礦銀礦。

  那山裏的樹林極多,七拐八拐,他們一行人又沒一個熟悉地形的,差點迷路。最要命的是他們居然碰到老虎,要不是他身手好,還真有可能出不來,不過這些就沒必要說給大家聽,免得嚇著他們。

  老三最有發言權,撇了撇嘴,“什麽金山銀山?就是普普通通的山,無非就是比別地多長上幾棵鬆柏,棵棵高大卻沒人砍伐。”

  眾人七嘴八舌討論起來,卻都被老三一一反駁。

  這也不是哪也不是,淩淩隨口來了一句,“恐怕他們得了一筆不義之財吧?要不然如何能這樣花用?”

  你還別說,似乎也隻有這個理由最靠譜。

  老大經營飯館,往來的食客眾多,消息也最靈通,“咱們河間府也沒什麽不義之財啊?那些土匪打家劫舍得來的錢財也不可能白白便宜了那些人啊。”

  眾人猜不到緣由,老二便道,“我派個機靈點的衙役去平林村打探,也許他能問出來。”

  老三帶走的人多數都是武藝強的,嘴皮子利索的,還真沒有。

  “也隻能如此了。”

  老二剛走到門口,一陣急促的鼓聲傳來,眾人麵麵相覷,紛紛出屋。

  淩淩眼睛發亮,回頭看向小四,“這是有案子吧?”

  小四點點頭,不敢耽擱,折回房間換衣服,老二和老三也回房中換官服。

  三人匆匆往前衙趕,淩淩正閑著無聊,扯著婆婆的胳膊撒嬌,“娘,咱們也去瞧瞧吧。虎子上課,我都無聊死了。”

  林雲舒頗有幾分好笑,“難得你也會覺得武刀弄槍很無聊。”分明是想看小四他們審案子,虧她這麽說。

  淩淩羞紅了臉,卻也聽出婆婆話裏的意動,舔著臉隻作不知,扶著婆婆往外走。知雨忙跟上。

  崔宛毓也想跟去瞧一瞧,可低頭瞧著自己這高聳的肚子,又擔心嚇到肚子裏的寶寶,隻好退了回來。

  嚴春娘抱著寶寶,瞧著她想去又不能去,覺得她有幾分可憐,主動上前問她情況,“前幾天我聽如紅說你孕吐,現在還吐嗎?”

  崔宛毓搖頭,這才意識到自己居然不吐了。

  嚴春娘哈哈大笑,“你呀,準是惦記小四,所以吃啥都覺得不舒坦。小四這一回來,你就好了。”

  崔宛毓羞紅了臉,有心想說不是這樣。可事實如此,她一時也沒話辯駁。

  老大瞧見四弟妹有些不自在,忙推了下自家娘子,示意她說話注意些。

  許是有了孩子在身,嚴春娘整日都很開心,臉上總是帶著笑。

  她將孩子交給老大,坐到崔宛毓身邊,小聲問,“你現在想吃辣的還是酸的?”

  若是以前,崔宛毓自然不願跟嚴春娘這種無知村婦多說幾句。可相處久了,又覺得她們這些人無知也有無知的可愛。至少不會給你使絆子,活得自在。

  崔宛毓忍著羞臊回答,“我前兒喜歡吃廚房做的酸辣粉,今天又想吃水煮魚。”

  嚴春娘瞠目結舌,“你這一會酸的,一會辣的,這可不好說。”她突然想起來,“你以前不是隻愛吃清淡的嗎?怎麽懷了孕,口味變這麽重啊?”

  崔宛毓張了張嘴,小聲道,“我娘說吃清淡的可以養生。”

  嚴春娘還是頭一回聽到這個說法,她撓撓頭,“可咱娘吃得也不清淡啊。她什麽都吃,而且從不挑嘴。”

  清淡的,重口味的,她都是輪著來,沒有偏好。

  前衙大堂,小四拍著驚堂木,衝著下方喊,“何人擊鼓鳴冤?”

  兩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大堂,淩淩在側麵偷偷往外一瞧,忙把頭縮回來,衝著坐在屏風後喝茶的婆婆道,“娘,是高硯縣的郭員外和他的小妾。他倆來縣衙幹什麽?”

  林雲舒微微有些驚訝,“且聽一聽。看看是何事也不遲。”

  很快,這兩人就給她倆解惑了。

  那郭員外是個秀才不用行跪禮,站著拱手,“啟稟縣令大人,小可來自高硯縣,姓郭名□□,聽說鹽儉縣土匪惡霸已經鏟除,就帶著小妾和下人前來縣裏遊玩。早上我們在城中各大商鋪買了不少東西,可誰知回去的路上,我的錢袋子就被人給偷了。”

  小四問,“錢袋於何時何地偷失?”

  郭員外將自己知道地全說了,“具體時間記不太清楚,大概是在未時,地點就是悅來客棧前麵那條大路,我在西麵。”

  老二在旁邊解釋,“那是城福街。”

  小四點頭,“你既帶著下人和小妾,想必旁人不會輕易近你身,你可記得何人與你有過接觸?”

  那郭員外捏著下巴想了好半天,也沒想起來。

  倒是蓮兒紅了著臉開口,“大人,奴家記得有個相貌英俊的年輕男子自我家老爺身旁經過。當時老爺正對著奴家說話,所以沒瞧見。那人手裏好像拿著帶尖刺的錘子。”

  帶尖刺的錘子那不就是流星錘嗎?老三眼睛一亮,迫不及待追問,“你可記得他穿什麽衣服?具體相貌如何?”

  蓮兒捂著嘴,羞紅著小臉嬌笑,“穿著一身青布綿袍,至於樣貌,器宇軒昂,鐵血男兒,非常有男子漢氣概,放在人堆裏很紮眼的那種。”

  林雲舒臉一黑,這叫什麽具體樣貌?她又不是畫動漫。

  小四沒想到這小妾竟是個花癡,忍著不耐繼續追問,“我說的是具體樣貌?比如是方臉還是圓臉,眼睛是大是小?”

  蓮兒捏著下巴想了好半天,搖了搖頭,“我隻記得他是方臉,眉毛很粗,看人的時候,氣勢非常強,他是厚嘴唇。其它就不記得了。”

  圍觀百姓瞧著這小妾羞答答的樣子,紛紛捂嘴偷笑,那郭員外沒想到自己的小妾當著他的麵就誇別的男人,還誇得天上有地下無,別提多丟人了。

  小四又問了其他下人。

  女的嘛,多數都跟這小妾差不多,隻知道好看,卻沒敢細看。

  倒是有個小廝記性極好,將那人的五官記得十分清楚。

  林雲舒在後頭畫好了素描,淩淩瞧著這畫相,總覺得在哪裏見過,可是她擰著眉想了半天,也沒記起來在哪裏見過。

  林雲舒讓小廝指認,那小廝還是頭一回看見這麽出神入化的畫相,連連點頭,“對!就是他!”

  衙役又把畫像拿給其他人看,丫鬟們都覺得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