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作者:微微多      更新:2020-07-10 17:11      字數:6103
  國子學的學生,入門不可自帶侍人,葉勉跳下車後就自己拎過書袋走了,豐今趕緊小跑跟上,想幫他把書袋提到大門口,卻被葉勉不耐煩地給趕了回來。

  豐今站在那裏看了看自家少爺的背影,又看了看別家正在小廝攙扶下慢條斯理踩著馬凳下車的小公子們,不由得歎了口氣。

  心裏甚是空虛。

  國子學很大,修建得也十分氣魄,外麵是高大巍峨的朱紅漆門,門上橫七縱七各四十九顆門丁,懸頂的大漆填金匾額更是大文朝先祖親筆禦題。

  正門集賢門在每日早上辰時和傍晚酉時各開一次,走讀的京城學子和先生們可出入,平時大門緊閉,任你什麽官職想進入國子學都得落轎,由一側偏門進去。

  葉勉怕極了這裏的冷風,這地界兒連個高層建築物都沒有,那寒風凜凜一刮,侵肌略骨,臉上刀割似的疼。

  拎著書袋匆匆走進集賢門,沿著中軸線穿過二道庸光門,然後再順著遊廊向右拐了幾道,才到了他平時上課的院子,啟瑞院。

  大文朝的國子學是四年製,這第一年稱為“啟”,第二年稱為“修”,第三年稱為“知”,第四年稱為“坤”,學童可在12-14歲時秋季報名入學。

  當然,並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來這裏讀書。

  如果你的父親官職為從六品之上,便可直接被舉薦至國子學貢監處,審核過後可入學,此為蔭學;如果不是,倒也不是沒有機會,大文朝太平盛世數十年,天子愛才,各地尋常百姓家的孩子若讀完鄉學,品行才能皆優秀者,可由當地州府舉薦至國子學司業處,國子學會再統一考拔,每年從中選出最優三百人入學,此為拔貢。

  葉勉是十分排斥上學的,他穿過來之前剛剛熬過苦逼的高三,傳說中自由又輕鬆的美好大學生活他一日都沒享用過,就穿到這裏聞雞起早了。

  起的有多早,心裏就有多恨。

  他在的這個啟瑞院共有二十學子,學生自然俱都是與他一樣蔭學的官宦子弟,這一年啟字生如此的教院共有二十個,而各州府拔貢而來的平民之子則六十人一個教院,共設五處。

  葉勉剛一進平時上課的學屋,就聽到有人怪叫道:“勉哥兒來了,昂淵你快把那東西給他。”

  話音一落,屋子裏那些人便哈哈大笑起來,葉勉沒理他們,解下黑貂皮大氅交給啟瑞院的侍童,便徑直走去牆角的八卦熏籠上烤手,眾少年也嘻嘻哈哈地圍了過來。

  葉勉雙手虛虛地搭在竹篾上,抬頭道:“剛在廊下就聽你們在屋裏狼哭鬼叫,也不怕訓導司正聽了進來抓人。”

  歸德將軍的嫡次子李兆倚坐在書案上,吊兒郎當地“哼哼”了兩聲,不以為意道:“年後第一天就來啟瑞院找麻煩,我看他們是嫌日子過得太舒坦。”

  眾人大笑,葉勉也跟著樂了一回,便問獨坐在後麵一臉不爽的魏昂淵:“你是要給我什麽,把他們勾得這副癲狂模樣。”

  少年們見他問,又都嘰嘰咕咕地樂了起來,一副看好戲的架勢,魏昂淵瞪了他們一眼,眾人趕緊忍笑閉嘴。

  魏昂淵這才沒好氣地朝他扔過去一支細扁的花梨木刻花錦盒,盒子在地上滾了幾滾到了葉勉腳邊,葉勉忍著些許火氣在眾人的催促下撿起錦盒打開,臉色一瞬間變得古怪。

  在一片的怪笑中,葉勉起身朝魏昂淵撲了過去,把人揪到地上掄起拳頭就捶。

  “魏昂淵,連你也笑話我,我看你才是嫌日子過得舒坦了!”

  魏昂淵被他騎在地上一邊反抗一邊罵,旁邊那些個看熱鬧的樂得直拍巴掌,幾個錦衣少年就這麽在啟瑞院的學屋裏叫鬧起來,直到國子學的課鍾鳴了第一道,魏昂淵和葉勉才從書案下爬出來。

  眾人也不敢再鬧,趕緊把侍童叫了進來,幫他倆重新整衣梳頭。這國子學鳴鍾第一道便是要預備上課了,早已習慣這些場麵的侍童手腳麻利地幫兩位少爺整理好衣冠。

  魏昂淵氣呼呼地去撿地上的錦盒,被葉勉眼疾手快地給搶了先奪了過來塞進書袋裏。

  魏昂淵手指著他,怒道:“葉四!把我的好東西還回來!”

  葉勉的座位就在他後麵,晃了晃腦袋裝沒聽見,拿起一本書裝模作樣開始看,魏昂淵剛想發作就聽見門口的侍童咳了兩聲,這是告訴他們先生來了,魏昂淵無法隻好一甩袖子恨恨轉過身去。

  葉勉歪起一邊嘴角,看著魏昂淵氣呼呼地背影,想起二人初識之時。

  魏昂淵是大文朝左丞相之子,整個啟瑞院第一天就隱隱以他為首,葉勉那時候剛來這大文朝沒幾天,十分瞧不上他仗著自己老爹官大勢大就目中無人的猖狂像兒,魏昂淵看葉勉老是冷笑連連眼高於頂的裝逼樣更是不順眼,倆人沒幾天就因為一點小摩擦大打出手。

  國子學並不是吃素的,當晚倆人都沒被放回府,在行思閣的誡室跪了一晚的聖人像,那天左丞相府和戶部右侍郎府一夜燈火通明,從主子到下人無一闔眼。

  魏小公子那是人生第一次親自下場和人幹架,自然吃了不少虧,跪到半夜,葉勉冷靜了不少,看著旁邊鼻青臉腫的魏昂淵便有些不好意思,怎麽說他心理年齡也比人家大了好幾歲呢,他這麽大的人和一小孩兒較什麽勁兒呢......

  越琢磨越理虧的葉勉當晚就在誡室和人道了歉,魏昂淵哪肯理他,小眼刀子嗖嗖嗖地往他身上紮,一紮一個窟窿,一看那就是梁子結大了以後要和他沒完的架勢。

  不過葉勉臉皮厚,也不怕他,後半夜嬉皮笑臉地單口相聲講了半宿,又是哄又是逗的,還給魏小公子唱了幾首兒歌,最後把供在聖人像前的素餅偷了來,討好地放在魏昂淵膝下給他墊著。

  葉勉人長得好看,說話又有趣,比魏昂淵見過的所有人都有趣,放下身段兒來哄人更是招式百出,被他逗笑之後就再生不起氣來,因而跪了一宿迷迷糊糊的魏小公子愣是沒招架住,天還沒亮就原諒了他,從誡室出來時倆人已經摟腰攬肩稱兄道弟了。

  誡室外麵負責看守的訓導司正簡直歎為觀止,卻也暗暗鬆了口氣,和好了是最好,不然這丞相之子萬一真咽不下這口惡氣,回府添油加醋告上一狀,那相府定不會善罷甘休,畢竟這臉上都掛了彩了,別說戶部侍郎府,就是他們學裏這些人也得跟著扒層皮。

  守門的訓導司正那時是十分佩服葉勉的,本是為他捏了把冷汗,哪想人家挺得起胸也彎得下腰,那水磨般纏人的賴皮功夫當真是......不提也罷。

  第二日一早,葉勉回府就被葉侍郎暴揍了一頓,但是在國子學卻算是一戰成名,丞相之子都敢打,還給打服了,這一年啟字生的小惡霸簡直就是橫空出世,十分順利地在國子學的行思閣掛了號。

  第3章 同學

  今兒午前的課是葉勉最不耐煩的《時文》,先生也是整個國子學最古板的薛老頭兒,不到兩刻鍾葉勉就覺得腦袋嗡嗡直響,恨不得塞上倆耳塞。

  抬頭瞥了一眼,見薛老頭正在前麵閉著眼睛搖頭晃腦,葉勉把書袋裏的錦盒掏了出來把玩,盒子裏麵是兩隻筆,葉勉在心裏暗哼了一聲,認識他的誰人不知,葉四公子一手爛字要多醜有多醜,比個剛開蒙的小娃娃也不強多少,這個魏昂淵居然還送他兩支筆,這是故意寒磣他呢!

  不過這筆的質感看著倒是十分不錯,葉勉不由自主地拿出一支仔細摩挲著光滑細潤的筆杆。

  嗯?筆杆轉了一圈之後葉勉瞪大眼睛看了看筆杆頂部刻的“蕭”字,伸手捅了捅坐在他前麵的魏昂淵,魏昂淵不耐煩的回頭,葉勉用嘴型問他:“蕭筆?”

  魏昂淵看他那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得意地轉過頭去在紙上寫了幾個字,趁著薛老頭沒注意扔在葉勉桌上。

  紙上寫著“紫貂毫”,葉勉不由倒吸一口冷氣,這魏小子可真夠神通廣大的。蕭家筆本就難得,一年就做那麽些個,還隻送有緣人,他老爹就有一隻鼠須蕭筆,寶貝的不行,成日放在書桌上看著,從不舍的用。

  年前,他被葉侍郎叫進書房考校功課,因背不出書,他爹抽手要打他,葉勉哪能讓他打,拔腿就跑,卻不小心把書案上的筆架刮了下來,好巧不巧地一腳踩在那隻鼠須蕭筆上,當場就給踩壞了。

  戶部右侍郎葉恒心疼地差點哭出聲來,當晚就要擒住葉勉上家法,葉夫人來勸都沒勸住,最後還是葉勉的祖母親自出馬才救了葉勉的屁股,不過自此他爹更不待見他了,過年都沒給他好臉兒,氣的葉勉說要用私房錢去買蕭筆賠給他,結果他爹冷笑說:“蕭工的筆,若是你這等寫字如春蚓秋蛇的人得了,那也就不配是蕭筆了。”

  葉勉也被他爹氣的心肝脾肺腎一起疼,卻也無法,這個時代特別講究字如其人,一手有風骨的好字對官場仕途都是有好處的,可葉勉在前世時也隻在六七歲上少年宮時摸過毛筆,其他時候都是用硬筆,他才剛來大文朝半年,怎麽可能就寫一手好字了?

  葉勉和魏昂淵抱怨過這事兒,沒想到這家夥倒是上了心了。

  這蕭筆也是分三六九等的,他爹的鼠須頂多是中品,而這紫貂可是極難得的上品,魏昂淵居然一次弄來倆!葉勉心裏暗暗得意,想著今晚回府就把這兩支蕭筆擱在書案最顯眼的位置,也不知道他爹看到了臉色會如何精彩。

  國子學的授課方式對葉勉來說是有點變態的,一天兩堂課,午前午後各一堂,每堂課要將近兩個時辰,中途不給休息,如課中想如廁需舉出恭牌請出。

  葉勉每次上這種四書五經課都要尿遁幾回,特別是這個薛老頭兒的課,要是中途不出去幾次透個氣兒,他怕他直接睡著了把老頭兒氣死。

  把出恭牌交給助教之後,葉勉在薛老頭的白眼下起身出了學屋,去了啟瑞院的恭房,沒一會兒魏昂淵就跟了上來。

  倆人站在一塊兒把鳥尿尿,葉勉斜睨了一眼魏昂淵下邊兒,得意道:“還是沒我大。”

  “你瞎了不成?”魏昂淵氣道。

  完事後,侍童送上煎甲水給兩人淨手。

  魏昂淵打了個哈欠說:“中午去玉仙樓,訂好間兒了。”

  “第一天上學就去?”葉勉皺了皺眉。

  “無礙,午後是射課。”

  “哦,那成,”葉勉了然道,教他們射箭的師傅曾是李兆他爹歸德大將軍麾下部將,他們晚回去一會兒,那人也不會多嘴。

  葉勉一邊仔細地搓著手指一邊用胳膊肘拐了魏昂淵一下,“哎,那個蕭筆,謝了啊。”

  魏昂淵從鼻孔裏哼了一聲,“後悔給你這麽個不識貨又狼心狗肺的東西。”

  葉勉嗤嗤直笑,搶過侍童手裏的素布巾子,親自給魏昂淵擦手,“和你鬧著玩兒,你還真生氣不成,再說這麽多天沒見了,不搓揉你一頓難解我對你的思念之情。”

  “滾!”魏昂淵笑罵,“這事兒沒完。”

  “成成成,”葉勉連連點頭,“今兒玉仙樓我來付賬,菜隨您點。”

  魏昂淵翹起嘴角。

  “你說你,都這麽長時間了竟還吃不慣咱們學裏的膳堂,咋這麽嬌氣?”倆人小解完也不急著走,就坐恭房裏聊天兒,好不容易尿遁出來,誰耐煩這麽早回去看薛老頭那張臭臉。

  魏昂淵深吸了一口氣滿臉不可置信,“葉四你有臉說我嬌氣?是哪個每每淨完手都要擦魚油膏子,又是哪個書袋裏裝著自家熨帖的草紙?”

  “我的草紙你沒用?”葉勉反唇相譏,“我每天拎那麽多草紙在書袋裏死沉死沉的,給誰啊?府裏丫鬟們工作量都上了一倍,還沒找你們左丞府要工錢呢。”

  魏昂淵向來說不過葉勉那張嘴,伸手指著他“你”了半天,也沒想出反駁的話,所幸站起來一甩袖子走了,葉勉大笑著追上去摟脖攬腰地鬧他,倆人你拱我一下,我踹你一腳地順著回廊回了學屋。

  好不容易熬過時文課,薛老頭夾著書一走,葉勉就和魏昂淵、李兆幾個各自穿戴好披風大氅,徑直去了國子學的西南角。

  這裏是一片梅林,這時節本應該花開燦爛火紅一片的,卻不知什麽原因,整個園子都是死樹,灰敗一片死寂沉沉。像這種地方自然是少不了鬼氣森森的各種怪異故事,所以鮮少有人來,倒給啟瑞院這幾個提供了一個方便的“後門兒”。

  已經有學裏的小侍童幫他們在牆根兒底下墊了幾塊兒石頭,少年人身子靈活,踩在石頭上,手搭牆簷,借力一躍便跳上了牆頭,葉勉最先上去,讓魏昂淵幾個依次拉著他的手上牆,牆的另一邊,早有左丞相府的小廝和馬車守在外邊。

  牆根下堆著幹草垛,五個人毫發無傷地下了地,上了馬車,一整套動作不拖泥不帶水,十分利落,一看就是老司機。

  馬車行至玉仙樓後門,候在那裏的掌櫃親自帶著幾位衿貴公子去了他們常用的雅間,這玉仙樓的掌櫃極會做事,知道這幾位小爺是從國子學裏偷溜出來的,每每都是領著他們後門而入,安排的雅間也是極為隱蔽,絕不會被外邊的食客衝撞了。

  知道這裏麵有位小少爺怕冷,屋裏擺了好幾個熏籠燃著上好的銀霜炭,倒是很有些暖和氣兒。

  “趕緊的,今兒我做東,你們要吃什麽,快些點。”

  少年人不經餓,早上貪床隻在馬上上囫圇兩個肉餅哪能抵得住這一上午,如今葉勉早已餓的前胸貼後背,坐下便催他們點菜。

  桌上已經擺了幾道他們常用的冷盤,魏昂淵和李兆去了淨房,一道同來的溫尋和阮雲笙就順手點了幾個,這阮雲笙是都察院左都禦史之子,溫尋則是禮部侍郎之子,平日裏他們五個慣一起玩樂,今兒早上起哄鬧人的也是這幾個,平素都是混不吝誰也不懼憚的,沒少讓學裏的訓導司正頭疼。

  葉勉又加了兩個魏昂淵愛吃的才催著侍人去廚房備菜,李兆和魏昂淵回來時,溫尋已經開始吃上了,一口一個菠棱菜卷鹿肉吃得腮幫子都是鼓的,李兆見了眼角直抽抽,嗤道:“尋哥兒你再這麽吃下去,小心下次翻不出牆來。”

  幾人大笑,溫尋鬱悶地扔了筷子,葉勉憋著笑給溫尋盛了碗玉菜湯,道:“你先喝湯,肚子裏占了位置,後麵便吃不下那麽多了。”

  這個溫尋是個小胖子,卻是個漂亮的小胖子,一張圓臉白白嫩嫩,五官卻十分精致,一般來說如果一個人胖了還讓人覺得他長得很好看,那他絕對是個潛力股美男子,因而大家對他的食量十分上心。

  其實按葉勉的審美標準,溫尋頂多算是體態微豐,隻不過滿臉嬰兒肥未褪看著比較吃虧,奈何大文朝男子以挺拔修長為美,而且極其重人顏色,如果一個人長得好看,官品升的都比別人快。就連魏昂淵李兆這幾人擇友都要看顏值,啟瑞院不是沒有其他同窗想打入他們幾人這個圈子,奈何顏值未達標愣是不受這幾個少爺待見。

  溫夫人一年前就開始控製溫尋的飲食,就怕他長成個大蠢胖子,可溫家的老祖宗心疼孫子,又是明著攔又是私下補給的,溫尋這身肥肉最終是沒減下去,把個溫夫人愁的直掉淚,明裏不敢說什麽,暗地裏卻砸了不少花瓶。

  溫尋的性子素來跋扈,同輩中除了比他還囂張的魏昂淵,他也就隻聽葉勉的話,比如現在,葉勉讓他喝素湯他就喝素湯,給他夾什麽菜他就吃什麽菜,半點兒沒有平日在府裏挑食不耐煩的模樣,其他幾人也是見怪不怪。

  葉勉的家世和他們四個比算是墊底的,年齡也不是他們當中最大的,但卻不知不覺地在半年時間內混成了他們的領頭羊,連魏昂淵都讓他半頭,這讓國子學的司正們都暗地裏嘖嘖稱奇。

  魏昂淵見溫尋隻吃葉勉布給他的菜,皺了皺眉不客氣斥道:“溫尋你手臂是胖,不是短,菜都夠不著不成?”

  李兆和阮雲笙噴笑。

  溫尋吃頓飯被人連懟兩次,想發脾氣又有點怕魏昂淵,憋得臉都紅了。

  葉勉夾了一塊兒炙肉給魏昂淵,魏昂淵賭氣似的把碗移開不讓他放,葉勉就直接把肉塞進他嘴裏,“吃你的飯,少說話。”

  阮雲笙笑斜了身子,道:“勉哥兒這是過當哥哥的癮呢,昂淵你讓他一回。”

  魏昂淵冷哼了一聲,顧自嘀咕道:“他都快被他那神仙哥哥逼瘋了,還想給誰當哥哥呢。”

  葉勉瞬間食欲全無,斂了笑意撂下筷子道:“還讓不讓人吃飯,哪壺不開提哪壺是吧?”

  第4章 前世今生

  不能提的那壺水是葉勉他哥。

  葉勉前世出生在一個普通家庭,但是他有一個並不普通的哥,他哥比他大四歲,自小就開了掛一樣,長得好,學習好,智商高,情商高,從初中一路綠燈保送到國內最好的大學京大,爸媽每次在外人麵前提起他哥,腰杆子都挺的崩直,親戚、單位同事還有鄰居哪個不眼巴巴的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