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作者:謹鳶      更新:2020-07-10 16:39      字數:3442
  兩人新婚,府裏確實是冷清,換了別的家接連幾日都會宴客。

  他就往屏風那裏再看一眼,回來時那燈燭明燦的熱鬧和點點溫馨浮現眼前。

  他說:“知道了。”

  雲卿卿卸了耳環和簪子,準備去沐浴,繞過屏風發現許鶴寧不見了。

  是又去書房了?

  有了下午說開的那些話,許鶴寧久久沒有回來,雲卿卿也不再拘束自己,困了直接躺倒就睡。

  許鶴寧再回來的時候,李媽媽和翠芽見到他都有些尷尬,不停拿眼瞥床的位置。

  她們沒勸動自己姑娘,說睡下就睡了。

  兩人就差把心思寫臉上了,他一臉無所謂就那麽去了淨房。

  也不喊熱水,直接用邊上的兩桶冷水擦身衝洗。

  等他披著鬆鬆垮垮的中衣出來,屋裏其他蠟燭已經被吹滅,隻留了床頭一盞,李媽媽和翠芽亦不見了。多半是被雲卿卿吩咐過,莫要幹涉和多嘴。

  燭光柔和的光籠罩著整個床榻,雲卿卿就睡在裏側。小臉陷在枕頭裏,有種桃花瓣般的嬌,睡得很熟,沒有任何防備。

  許鶴寧低頭打量,心情複雜。

  她是真放心自己,連被子都沒分,就那麽睡得毫無知覺。

  大概她覺得天下男人都跟林濉一樣?正人君子得很?

  許鶴寧嗤笑一聲。發出聲後,忙又噤聲,偏頭一看她沒受影響還呼呼大睡,為自己的過於緊張感到可笑。

  是什麽時候起,他那麽在意她的感受。

  許鶴寧自己也有些想不起來了,挨近床沿的地方躺倒,懶得胡思亂想。

  夜裏,他正睡得熟,突然感覺什麽東西踹了自己一腳,把他驚醒。

  等睜眼一看,發現是枕邊的雲卿卿不知怎麽睡了過來,剛才可能是她亂動。

  床頭的燭火已經微弱,他望著近在咫尺的明豔麵容,有什麽在心底發酵,迫使他往前靠了靠。

  她淺淺的鼻息就近在耳邊,撩動了一下他耳垂,讓他喉結一動,呼吸間都是她身上淡淡的馨香。

  如果他真要做什麽,她必定是抗拒不了。

  許鶴寧眯了眼,居然有種想當禽獸的衝動。

  都是這張宜喜宜嗔的臉惹的禍!

  他退開,翻個身臉朝外,紅顏不是骷顱,是勾魂的妖精!

  雲卿卿一夜無夢,睜眼的時候天已大亮,而許鶴寧依舊不見身影。

  他……不會一夜沒回吧?

  雲卿卿詫異,忙坐起身,有腳步聲就從側邊傳來,回頭一看是許鶴寧邊係中衣帶子邊走來。

  他鬢角都是濕的。

  “你沐浴了?”她關切一聲。

  許鶴寧走到邊上,抓過外袍,似笑非笑回頭看著她說:“不沐浴,讓你再看一回男人早上的狀景嗎?”

  他不正經就不知道哪時,雲卿卿被鬧了個大紅臉,杏眼瞪得溜圓。

  許鶴寧看著,昨夜因她難眠的鬱悶就消散在心頭,低笑一聲,也不再說過火的話去惹她惱羞成怒,而是說起今日宴客的事:“昨夜你睡了,沒和你說。你一會準備準備,跟你交好的幾家姑娘,說會到府裏來聽戲。”

  雲卿卿茫然。

  她怎麽不知道自己有這種關係好到不請自來的好友了。

  等到她用過早飯,聽到有人來給許鶴寧稟報說霍二來了,更覺的奇怪了。

  許鶴寧什麽也沒說,悠閑踱步到前院,一身錦衣的霍二哭喪著臉,見到他戰戰栗栗地拱手道:“侯爺……我已經讓妹妹、表妹去各家請人過來了,侯爺可要一言九鼎。”

  這天殺的水寇居然半夜來信,讓他今日一定要讓和雲卿卿有往來的姑娘到侯府做客,他牙剛補好,可不想再被打掉幾個!

  作者有話要說:許母:兒子終於知道要拱白菜,哄人高興了,欣慰。

  許鶴寧:我沒有,是你提議的,我是孝順。

  第19章 (捉蟲)

  突然間要宴客,雲卿卿一個沒有實際管過事的免不得忙亂,在李媽媽的幫襯下見各處管事聽回事。

  管事今日算是首次正式見當家主母,自然都謹慎一些。

  一樣樣事情問下來,雲卿卿發現侯府現狀確實跟婆母說的差不多,各處負責都敲定過章程,可剛開府免不得還有考慮不周出差錯的。

  她細細記下各處的問題,準備過了今日再慢慢去糾正。

  可能許鶴寧昨晚有過吩咐,像戲台子一類的早早就搭好,戲班子在她見過管事就進來府裏。

  她聽到稟報,視線落在庭院上陰雲遮蔽的天空說:“估摸著要下雨,在戲台子和席上都再架高用油布搭個棚,一直連接到水榭。”

  萬一下雨了,總不能讓客人狼狽淋雨。

  複雜這方麵的管事很快收到消息,腦海裏閃過早間高坐上的明豔女子。是個細心的,但年紀還是小,他尋思著什麽轉頭,吩咐身邊人去倉庫找油布給搭上。

  跑腿的正要走,他又說:“多拿一半的長度,免得有裁壞的。”

  府裏都在忙碌著,雲卿卿在空隙時間喝了幾口茶潤嗓子,突然想起早飯後就不見的人,問翠芽:“有聽到說霍家二公子離開了嗎?”

  翠芽先前就注意著消息,讓奶兄在前頭打聽著呢,聞言搖搖頭說:“沒有。”

  她眉尖微微蹙起,已經猜到前來的多半有霍家姑娘。可霍二那個紈絝,怎麽會到侯府來,是霍老爺特意吩咐的?

  正是這個時候,有婆子來說客人到了。

  “有您霍家和閔家幾位表妹……”

  雲卿卿心裏道了個果然,起身出門去相迎。

  她就說她哪裏來不請自來的好友。

  霍家閔家前陣子都做了不靠譜的事情,讓小輩過來,是賠禮修補兩家關係的,好叫她雲家看到誠意吧。

  霍月芊和閔芷夕下車來,打量眼氣派的侯府。

  霍月芊扁扁嘴小聲道:“也不知道該說她命好還是不好。”嫁了個水寇,可但看這肅遠侯府,一般世家是比不上的,即便是現在的武安伯林家也比不上。

  這頭嘟囔才落下,霍月芊就感覺自己被重重拉了一下袖子,是閔芷夕示意她別說話,雲卿卿來了。

  一眾人就見到昔日那個明豔的少女長發挽在腦後,梳著婦人發髻,發間鳳首步搖嘴裏銜了個顏色極豔的紅寶石。

  那抹豔色綴在她眉心,整個人越發嬌媚,哪裏有婚嫁不順的樣子。

  方才還有點同情她的霍月芊又小聲嘀咕:“我覺得她過得挺好。”

  閔芷夕再掐她一把,讓她別在亂說了。

  雲卿卿此時已經上前,笑著跟她們打招呼,看清前來的眾人後發現其實都是和閔家交好的姑娘。

  她視線就落在忸怩福一禮的閔芷夕身上,意味不明。

  閔芷夕先前做了錯事,被她一盯,渾身皮都在緊。那個銅盆砸她臉上的痛她到現在都記得,讓她深刻意識到雲卿卿不是個紙老虎!

  “卿卿姐姐嫁人後更漂亮了!這步搖也好好看!”

  閔芷夕在緊張中拍馬屁的話脫口而出。

  在場的人都愣了一下,雲卿卿眼底更是閃過詫異。

  閔芷夕說完後意識到自己這樣跟個狗腿子似的,一張臉唰地漲得通紅,有點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雲卿卿見到她窘迫,反倒是笑了。

  嗯……打過一次就乖了,她有點明白皇帝會重用許鶴寧的用意了。

  大多時候,拳頭硬才是道理。

  雲卿卿沒有再讓閔芷夕難堪,溫聲說謝謝,有說有笑領著眾人到戲台子那邊去。

  倒不是她心軟,是沒有必要。如今她嫁給許鶴寧,許鶴寧因為出身被人詬病之餘肯定還被不少人眼紅,這個時候她端著和閔家鬧什麽,還不如借閔家的勢力幫許鶴寧在朝堂上穩一穩。

  閔芷夕過來,正好讓那些有心人看清楚幾家還是擰成一股繩,他們行事就更顧忌了。

  雲卿卿心裏有自己的小算盤,霍月芊特意拉了自己的閔表姐落在後麵,不敢置信地說:“夕表姐你怎麽回事!你和我哥一樣傻了嗎?我哥要討好他們夫妻,你也討好她!”

  不是她不靠譜的兄長,她怎麽會被父母強迫來什麽勞子的肅遠侯府!

  閔芷夕臉還在發熱,可話說出去收不回來了,隻能梗著脖子道:“我是同情她嫁了個……不喜歡的!”

  霍月芊一臉不信,剛才那個狗腿子樣明明就是發自內心。

  客人如期而來,許鶴寧聽到稟報點點頭,側頭就看見霍二大大鬆口氣的樣子,挑挑眉笑了。

  “霍二……”

  他聲線本就清冷,霍二被點名,嚇得竟從椅子裏就跳了起來。

  “侯、侯爺還有吩咐!”

  許鶴寧眼裏的笑意更濃,眼尾勾揚著,一張玉麵比書生還要雋秀幾分。

  他說:“你中午就留這兒用個午飯,還能順道跟著你妹妹一塊兒回去。”

  霍二聞言險些就要給他跪了。

  他能在這侯府裏吃得安心嗎?這水寇分明是把他當人質扣押了吧,不到散宴,他是哪兒都別想去了!

  霍二心裏是抗拒的,可骨頭不硬,拳頭也沒有人家硬,隻能笑得比哭還難看地說:“侯爺熱情招待,我就厚著臉皮在侯府蹭一頓了。”

  有人識趣,許鶴寧心情自然好,站起身慢悠悠就出了前廳,把哭喪臉的霍二就那麽丟下。

  陳魚收到一封信,正從遊廊走來,見許鶴寧一個人優哉遊哉地踱步,還奇怪朝廳堂看了眼,恰好瞧見霍二猛灌茶水的沒出息樣。

  “大當家,有人暗中尋我送了這麽一封信過來。”陳魚覺得霍二活該,收回視線,辦正事。

  信?

  許鶴寧身邊可沒有愛寫信的人,更何況還是鬼鬼祟祟送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