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
作者:西樓望雪      更新:2020-07-10 16:19      字數:4531
  阮盈沐藏在衣袖中的手指動了動,下一瞬間,便乖順地一步一步,朝他走了過去。

  兩人之間隻剩一步距離時,她頓住了腳步,“殿下……呀!”她突然被蕭景承一把拉了過去,以一個十分親密的姿勢坐到了他的腿上,被他抱在懷裏。

  “乖。”蕭景承像摸一隻小動物那樣,摸了摸她的長發,唇邊含笑,神色溫柔。

  “方才見你一副受驚的模樣,是不是嚇到你了?”蕭景承又捏了捏她的臉,似笑非笑道:“那是懲罰背叛和欺騙我的人,沐沐這麽乖巧聽話,我又怎麽舍得這樣對你呢?”

  阮盈沐聽得心驚。她突然有些明白了,蕭景承今夜為何要將她也叫過來,當著她的麵審問秦婉兒。

  作者有話要說:  接檔古言《重生之太後難當》求預收呀~

  蘇語憐版:

  蘇語憐上輩子不顧一切下嫁謝嘉,自以為今後便是郎情妾意,一生一世一雙人,不想謝嘉一路高升後翻臉無情、妻妾成群,最後更是害了她蘇氏滿門。

  蘇語憐到死才明白,一開始謝嘉便是在踏著她的身份上位,報複蘇家。

  一朝重生,她又回到了及笄之年。這一次她步步為營,甚至不惜踏入宮門,不僅為了複仇,更為了守護她的家族。

  進宮三載,皇帝駕崩。攝政王皇叔控權,小皇帝繼位,她卻莫名其妙撿了個便宜兒子,被迫成了有名無實的傀儡太後。

  楚琅:倘若太後乖乖聽話,臣弟自當竭盡全力,護太後一世無憂。

  蘇語憐:哀家是抱攝政王大腿呢還是抱攝政王大腿呢?

  等一等,護就護罷,皇叔也不用護到床榻上來吧?

  攝政王:臣弟說好了要照顧太後,自然是要事無巨細地照顧到方方麵麵了。

  楚琅版:

  楚琅這輩子,在泥潭裏打過滾,在刀口上舐過血,最終他成了權傾天下的攝政王,站上了最高處。

  從此,這世上沒有他得不到,隻有他不想要。

  除了真心。

  而當他再次陷入深淵,堅定地陪在他身邊,將他緊緊擁住的,卻是那位慣於虛偽飄忽、口蜜腹劍的太後娘娘。

  幸好,這世上還有一個你,依然沒有放棄我。

  第67章

  阮盈沐心中思緒萬千,一時未能應答。她安靜地垂眸,長而卷翹的睫毛輕輕顫動,像兩隻不安的蝴蝶扇動著翅膀。

  蕭景承看不見她的眼神,內心便有些煩躁。一隻手捏住了她的後頸,揉了兩下,低低沉沉道:“沐沐,看著我。”

  阮盈沐被他的聲音驚醒,下意識聽話地抬眸,一抬眼便撞進了他幽深莫測的眼眸中。

  她同他對視,卻總是難以揮去腦海中方才他看向秦婉兒的眼神,冷漠到像是在看一個已經死了的人。

  事實上蕭景承現下的眼神很有些溫度,眼眸深處的不悅更是顯而易見。

  “你怕我?”蕭景承緩緩湊近了一些,平靜道:“我說過,隻要你不做欺騙和背叛我的事,你便不用怕我,我舍不得你的。”

  他說這話,仿佛全然忘記了就在前幾日,他還差點將她活生生掐死在床榻上。

  她難免有些失神,如今想來,她當時也是真的膽大,或者說是運氣好,豫王殿下竟然如此輕易地便放過了她。

  “所以,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沐沐。”蕭景承親昵地用挺拔的鼻尖蹭了蹭她的臉頰,轉而順著滑膩的肌膚往下,埋進了她溫熱的脖頸間。說話時他的吐息若有似無地與她相觸,顯得旖旎而曖昧,語氣中也充滿了誘哄:“你現在同我說幾句實話,從前的一切我便不再追究,當作你從來沒有騙過我,好不好?”

  盡管情境很是不對,阮盈沐還是被他弄得羞到白玉似的耳垂都紅了,整個人想躲卻退無可退,往後縮也隻能將自己更緊密地鑲嵌進他的懷裏。

  她不敢。

  她不知道豫王殿下說的這幾句話中,有幾分真又有幾分假。若是她自己的命也就罷了,可其中牽涉到她最親近、最重要的那幾個人,她不敢賭。

  若是豫王殿下翻臉不認人,她可能會毀了阮家和墨袖宮,甚至包括蕭二哥。

  良久得不到她的回答,蕭景承的耐心也在一點點耗盡。他的呼吸漸漸變得沉重起來,抱著她的雙手也越收越緊,勒得她都有些疼了。

  “殿下……”實在拖不下去,阮盈沐小心翼翼地喚了他一聲。

  蕭景承稍稍鬆開了她一些,“嗯。”

  “您想知道什麽?”

  蕭景承終於願意同她稍稍拉開了一些距離,唇角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來,獎賞似的親了親她的額頭,“乖。第一個問題,你為什麽嫁給我?”

  霎那間,阮盈沐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了除夕夜的某些片段,包括她喝醉時同他的那段對話。她收回了回憶,鎮定自若地同他對視,選擇毫不隱瞞:“阮馨不想早早成婚,然而皇後娘娘賜婚,阮家不得不遵旨,隻能是盈沐出嫁。”

  這話若是放在往常,阮盈沐是決計不會如此直白地說出來的,因為話裏話外的意思,分明就是阮馨在嫌棄豫王殿下,因而阮家不得不讓她這個身份低微的庶女替嫁。這是對豫王殿下的侮辱。

  但她現下反而顧不得這麽多了,幸好蕭景承聽了這話,麵上的神色無甚變化,梳理她的長發的指尖也未曾停頓。

  “至於皇後娘娘賜婚的心思,想必殿下也能猜出來幾分。阮家世代為將,大哥手握重兵,姑母又深得聖寵,皇後娘娘不願意阮家勢力過於龐大,而皇上……皇上心中也對阮家有所芥蒂,便隻能……”她這話說得的的確確是實情,但同時也將阮家同皇後一派徹底撇清關係。

  蕭景承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盯著她的眼神像是老練的獵人在盯著獵物,“我問的是,你為何願意嫁給我?”大婚之夜,他也問過這個問題,當時得到的不過是一個虛偽至極的敷衍回答。

  阮盈沐被問得懵了一下,心道,這難道是我能選擇的嗎?但她也不能直說,我準備嫁給你的那一日,當真是以為你會活不過這個冬天,直接奔著守寡來的。

  她有預感,她若是真這麽說了,豫王殿下可能會當場掐死她。

  “嗯?”

  “因為我沒有選擇。”阮盈沐無奈地笑了笑,“我的出身……殿下您知道的,這件事我沒有選擇的餘地。”

  她這麽說,蕭景承倒也能理解她的身不由己。況且那時她同他不過是陌生人,難不成還能真如她胡謅的那般,是因為愛慕他才嫁給他的?

  “好。”他不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下一個問題,你同蕭煜是否是舊識?”

  這個問題,她在東竹居曾經逃避過一次,現下她隻能承認,“是,我同太子殿下是舊相識。”

  蕭景承的手指瞬間僵了僵,看向她的眼神也冷了冷,“我問過你幾次,你都騙了我?”

  到了這時,阮盈沐反而不怕他了,避重就輕地坦然回答道:“我曾在宮外見過太子殿下幾次,但不過點頭之交,彼此都不清楚彼此的身份。祭神大典那日,是我第一次知道,他就是太子殿下。”

  “點頭之交?”蕭景承重複了一遍她的用詞,“點頭之交,他看你的眼神會如此露骨?”

  阮盈沐不自覺地顰了秀眉,“我進宮幾次,同太子殿下接觸甚少,一直是發乎情止於禮,殿下您誤會了。”

  她不知他們兄弟二人之間有何嫌隙,豫王殿下又為何如此執著於誤解太子殿下。即便現下已有證據表明一直想要殿下性命之一的,便有皇後娘娘一份,但她依然相信,太子殿下同此事無關。當日太子殿下的憂心不似作假。況且他在宮中幫過她好幾次,她一直默默感恩於心,但也僅止於此。

  蕭景承卻不買賬,繼續逼問道:“那日,你徹夜未歸,是不是一直同蕭煜在一起?”

  “不是。”阮盈沐不敢猶豫,迅速否認,隨後整理了一下措辭,輕聲道:“那夜我出門,隻是去求助一位朋友,我以為他可能會認識刺客所用的暗器,雖然結果令人失望。”

  “那我問你時,你為何不說清楚?”

  “因為我不能出賣那位朋友。”阮盈沐的聲音小了下來,神色也變得有些黯然,“殿下您即便是現在問我,我也是不能說的,我不想讓我的朋友也卷入這些紛爭中。您若是不肯相信,我從未做過任何一件對不起您的事,那我也隻能,任憑您處置了。”

  她窩在他懷裏,手握成小拳頭放在胸前,小小一團,即便是最害怕的時候,也未曾離開他,反而隻將自己靠得他更緊。她這副模樣乖巧到不行,又委委屈屈的,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來,卻又強撐著堅強。

  他感到自己的心又不受控製地軟了下來,像是被她香軟的小手給捏住了,連眼神都不自覺變得溫柔下來。

  下一瞬間,他眼神一變,突地意識到,這對他來說有些可怕。

  第68章

  阮盈沐感覺到,擁著她的雙手,力道漸漸鬆懈了下來。而蕭景承身上的氣息,也陡然變得冰冷凝滯。

  她不知方才轉瞬間,豫王殿下深不可測的內心中閃過了什麽念頭,卻也很知趣地起身,離開了他的懷抱,乖順地跪在了他麵前。

  溫軟的身子消失,蕭景承的懷中頓時空了,連帶著胸口仿佛都莫名有些空蕩蕩的。他握拳抵住了自己的前額,閉了閉眼眸。

  等了等,阮盈沐實在是忍不住了,開口問道:“殿下,紫鳶她是不是在……”

  “前些日子,你故意往本王房裏跑,甚至在床單上抹了血跡掛出去。為何要故意放出……放出懷有身孕的假消息?”

  “回殿下,不過是引蛇出洞罷了。”

  “哼。”蕭景承從鼻腔中哼出一絲冷笑,“好一個引蛇出洞,愛妃又是如何得知,這蛇是哪一個洞中的?”

  阮盈沐一時無言,片刻後才謹慎回道:“妾身隻是對秦夫人有所懷疑,因而試探了一番。”

  “試探?誰給你的膽子拿這種事開玩笑?你竟敢連本王都利用?”說到最後兩個字時,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了。

  阮盈沐沒想到,她這一計都已經抓到了秦婉兒,豫王殿下竟然還這麽生氣。或許是殿下單純地十分厭惡被蒙在鼓裏罷。她也隻能輕聲請罪,“殿下息怒,是妾身的錯。”

  她這副認錯速度快、認錯態度好的模樣,倒叫蕭景承有火都沒地兒發了。

  他沉默地盯了她半晌,這才低低喚了一聲,“賀章。”

  阮盈沐一回頭,便見賀侍衛領著雙手都被綁住紫鳶上來了。

  “小姐。”紫鳶一臉愧色,看了她一眼便低下了頭。

  阮盈沐心中歎息,紫鳶不是賀侍衛的對手,這一點,她早就應該想到了。隻是她沒想到,豫王殿下居然留了這麽一手,一時大意了。

  “殿下,紫鳶不過奉命行事,她什麽都不知道。”

  “恰恰相反,本王覺得她知道的不少。”蕭景承慢條斯理道,“她應當不是從小跟在你身旁,而是跟在你大哥身邊罷。”

  乍一聽這話,阮盈沐身子一僵,隨後迅速控製住了自己的麵部表情。

  而蕭景承卻隻憑那一瞬間,便確認了自己的判斷。

  她自己或許未曾發現,她這個人,對待自己親近熟悉的人和旁人是完全不同的。倒不是說刻意為之,而是不自覺的細微的,親疏有別。

  而紫鳶是她大婚後第一次回將軍府後帶回來的,他也隻不過推測著試探,看來是猜對了。

  他的語氣淡的像是在說家常話,話裏的內容卻叫人心驚,“說罷,阮斐往豫王府安插人手的目的是什麽?”

  這頂帽子太大,阮盈沐不得不解釋,“大哥隻是讓紫鳶來豫王府保護妾身,還請殿下萬萬不能誤會。”

  “保護你?”蕭景承微一挑眉,“本王這豫王府,難不成是什麽洪水猛獸之地,還需要少將軍特意指派一個武功高強的屬下來保護你?”

  阮盈沐心道,有多少人要害你,你身邊潛伏著多少危險,你心裏沒點數嗎?

  “如此看來,本王遇刺一事,少將軍也脫不了幹係了。”

  這下阮盈沐是真的急了,“殿下,此事當真與大哥無關!若是有關,大哥又怎會讓刺客傷了妾身呢?”

  蕭景承的眼神黯了黯,“又或者說,隻是你們兄妹二人合起來演的一出好戲。”

  阮盈沐驚訝地一抬眼,卻見他表情嚴肅,並不似是開玩笑。她難掩麵上受傷的神色,連胸前早已愈合的傷口都隱隱作痛起來。

  若是蕭景承認定了她是虛情假意,聯合大哥一起使了苦肉計,她也不必再替自己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