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值爆表[快穿] 第161節
作者:諱疾      更新:2020-07-10 12:16      字數:3222
  卻從沒有人在快要殺了他時,收了手。

  說來奇怪,眼前人劍勢雖然凶悍,卻並無殺意。

  難道他……並不是想殺自己?

  融司隱是個極冷情又滿身戾氣的人,卻並不嗜殺。他現在回想起方才那在心間充斥的殺意和敵意,都覺得有些莫名,仿佛被什麽驅使得脫離理智般。

  這種感覺讓他異常暴躁。

  他自授劍以來,從未失手。

  今日,是第一次。

  眼前的人血流得愈多,雖說習武之人身體強健,但便是鐵人,這樣出血隻怕也快死了。

  融城主心性雖是冷硬,但見到他傷得這樣重,也有些無措起來。

  收了劍,將謝虛抱了起來,有些無措地按住他的傷處。

  他們靠的太近,融司隱又奇怪地發現,那人臉頰邊緣似有異狀,融司隱皺眉在那處按壓探索,忽地便將薄如蟬翼的人皮麵具揭開。

  露出一張極稠艷好看的臉。

  不過這並不是融司隱關注的重點,他所注意到的,是眼前的人非常、非常年輕,看上去甚至還未至束冠。

  於是便連先前安慰暗示自己,是對方先侵入領域的借口都沒了,畢竟眼前人不過少年,是最恣意任性的時候,便是行事輕狂一些,也總……罪不至死。

  謝虛的命運終結,劇情的任務便也走到這裏,正準備永遠沉寂收歸係統,卻見到那個十分冷情冷性、在劇情中第二天才通知侍衛收屍的融城主,竟紆尊降貴地將謝虛抱了起來。

  劇情:[??]

  內城中,整夜燈火通明。

  沈譚自然也被吵醒了。他聽說見城主正讓醫師們傾力去救一個人,那個人傷得極重。可偏偏……偏偏傷勢,好似是城主所留。

  沈譚不知為何,心突然便擰緊了,毫無來由地,想到了那個被攔在內城外的人。

  可後來又聽見那些侍女在走廊上傳出的細微話聲,說怪不得城主會願意救人了,她偷偷看了一眼,那人生得極好看……可以說,她們從未見到相貌生得這般攝人的少年。

  於是沈譚竟然頗為幸災樂禍地放下心了。

  這本來就和謝虛毫無幹係。

  沈譚臉上的印記已經在藥膏的作用下消退不少,他想著明天出城,或許能讓謝虛見一見正常的自己。

  他應當還沒離開吧。

  沈譚盯著門外長廊透出的星點燭光,有點出神。

  屋外的聲響忙了徹夜,那重傷之人的傷勢終是被神醫妙手回春的救下,隻是還在昏迷中。這些日子融司隱情緒不佳,眼底都浮出點黛青,隻是以往慣愛黏著融司隱的沈譚,竟也罕見地未來打擾他。

  少年的麵色蒼白,呼吸微弱得以至於察覺不出。他的身手雖好,身形卻極單薄,被埋在厚重的被褥之下,那胸前微微的起伏都要被人忽略過去了。

  融司隱一邊覺得,他會不會讓厚重棉被壓得難受?一邊卻又怕掀開被褥會見了風,傷更不見好。

  這下在白日,少年的麵容比昨夜在燭火下所見,更加年少,也更稠艷的讓人傾心,色授魂與。

  隻是這樣好看的少年,生死不知地躺在此處,他心中更空落落的厲害。

  融司隱實在不知如何,才能為自己莫名而來的暴戾做解釋。

  ——是融雪劍修煉到如今,的確對他自身品性起了影響?

  好在他現在卻是不受魘了。

  可被他所傷之人,卻如何也回不到昨日了。

  融司隱麵色肅然,又將謝虛扶起,小心翼翼將肉糜粥給少年喂下,又喂了湯藥。他分明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但或是因為手腕靈活,心思又專注,竟也做的很好。沒撒下粥米汙了少年的衣襟,也讓那唇被粥米熨熱,多了分血色。

  融司隱的目光落在那唇上,不知如何便看久了些。

  半晌才將少年放下,有些倉惶地離開了。

  接下來的日夜,皆是融司隱為謝虛喂食服藥。

  約莫過了四天,謝虛才醒轉過來。

  他昏迷這麽久,頭疼得厲害,身上的傷處倒是好全了,隻是身體也因為躺的太久酸軟不已。

  唯一的好事是……

  謝虛閉眼片刻,竟是察覺到那時時刻刻催促著他的聲音已經不見了。

  總算還能討得半分清閑,也算是給多日來的艱辛畫個圓。

  他身上的傷被人精心上過藥,身下所墊絲綢也價格不菲,顯然是教人救了。

  謝虛又想起昏迷前的景象……也不知他怎麽就鬼迷心竅,做出那般行徑,便是此間主人將他格殺,好似也是自討苦吃。

  謝虛艱難從床榻中爬起,著一身中衣下了床,便聽見門被輕輕推開的聲響。

  銀發銀眸的俊美男子,正呆怔在原地,死死盯著他。

  融城主。

  冤家路窄,是先逃命好,還是先示弱好?

  謝虛微垂下眼。

  ·

  誰都不知曉,命運已再次開始轉動。

  (番外完)

  第207章 天下第一(二十四)

  戮念念臉都要黑了。

  他雖然極崇敬義父,也頗為孝順聽話,但眼見著麵前的黑發美人,卻如何都喊不出那個詞。

  太……太羞恥了。

  最後還是放空了神智,被逼著麵無表情地小聲喊了一句。

  直到離開南竹館,戮念念想起黑發美人睫羽低垂、似是無言的神情,還有那老鴇一臉的震驚和忍笑,又生出殺人滅口的心思來了。

  戮雷見著義子磨牙,瞥了他一眼,勸道:“羞什麽,這是讓你占便宜了。”

  “義父!”

  戮雷卻是正經了神色道:“不逗你了,雖然不知謝氏族人為何會來這等小地方……你以後切記莫折騰他,若是能幫得上的地方,做個順水人情也好。”

  這下戮念念是真有些反應遲緩,疑惑地道:“謝氏?”

  戮教主目光微沉,冷哼了一聲:“迷仙派曆代掌門人。我年輕時見過謝氏掌門的模樣,尋常人滿臉傷疤便是毀了容,那老爺子卻能迷得那些江湖美人都投懷送抱——這謝虛和他眉眼生得一樣,隻是還要好看上幾分。”

  “依年紀算來,他該是老爺子的孫輩,應當是被迷仙派放出來曆練的。”

  戮念念已是恍惚間,被驚得緩不過神來,如蒙雷擊。

  迷仙派的人……

  他的袖擺在掌心絞成一團,戮念念卻毫無知覺。

  他這樣的魔頭,和名門正派的繼承人間,如隔天塹。

  ——

  那群叛軍果然隻是來花城中尋歡作樂。

  燕繼政等了幾日,也未見他們大肆搜查,雖略微放心,但因為身邊帶著恩人遺孤的緣故,也不敢托大,便又在南竹館裏捱了幾日。

  齊周靈仍是那副模樣,不過七歲的孩童,卻不哭不鬧,好似由瓷器燒製的偶人,哪怕生得玉雪可愛,由旁人看來卻詭異得緊。

  那些侍候的婢女皆不敢靠近,每日由燕繼政喂著食水。

  燕繼政知道小孩子這樣的情態極為不妙,卻別無他法,隻求能盡快回到皇宮中,尋覓禦醫。

  燥意愈重。

  燕繼政連著幾日夢中,都夢見齊大俠為他戰死的模樣——哪怕燕繼政並未親眼見到那一幕,卻已經構建出了那日的血光蔓延,生機斷絕。

  還有齊大俠緊握住他的手,眼中仍是一片明朗,告訴他照顧好齊周靈的模樣。

  燕繼政從夢中驚醒。

  門外天光大亮。

  燕繼政不缺銀兩,便盤下了南竹館中的一片院落居住。此時他驟然驚醒,困意全無,索性去了院中透氣;一雙手足冰冷無比,寒氣似乎都要從經絡中透進血裏。

  身體遲鈍無比。

  因為夢見了齊大俠,燕繼政腦海中一幀一幀地閃過往事。

  齊大俠始終不肯收他為徒,與他說,你是大裕朝之主,不適合習他的武功。

  ——因齊大俠修習的內功心法名為“絕殤”,至剛至陽內勁渾厚,修煉起來卻也自損七分,傷身折壽。

  燕繼政雖一板一眼地應下,卻早已將招式印刻心中。隻為了遵循長輩教誨,才一直未去觸及。

  但如今齊大俠已死。

  燕繼政想要更快……更快地強大起來。

  “絕殤”雖傷人先傷己,但修習起來的內力,卻比別的絕品功法要渾厚數倍。

  他沒那麽多時間了。

  心煩意亂中,燕繼政竟已走出了往日待的庭院,到了一處平坦地勢中。

  此處四周環抱著竹林,隻中心處是光禿禿

  、平坦坦的一片,好生奇怪。如今燕繼政心中積蓄著滿腔的鬱氣,也不怎麽在意周邊,在回神過後,鬼使神差地按照記憶的招式,配合秘籍心法修煉起來。

  “絕殤”雖是內功心法,但它從招式上來看,竟更似掌法般。

  謝虛便是在此時,與燕繼政撞了個對麵。

  此時仍是清晨,霧氣將起。謝虛原本的麵具被戮雷弄碎,第二天秋先生給換了個新的,做工更加精致,倒比先前那個更像是裝飾點綴的飾品了。

  隻是不管誰看見麵具下的那張臉,恐怕都會將“點綴”的功能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