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葉無缺回來了，兩人溫存一晚。

  而今天天氣實在不錯，葉無缺一起床，就看見自己心愛的人，給自己做了一大桌豐富的早餐。

  他走進廚房，看見李娟正在解下圍裙，便走上前去替她將那個結解開，並幫她取下了圍裙。

  圍裙被放在了一遍，葉無缺順勢從背後攬住李娟的腰，湊在她耳朵邊上笑道：“怎麽不等我起來了再做，我還想看看你做飯的樣子呢。”

  “大清早的就沒個正形。”李娟回頭斜睨了他一眼，卻沒有拒絕他的親近。

  兩個人在廚房裏溫存了一會兒才走了出來。李娟推了推葉無缺：“都怪你，早餐都要冷了。”

  葉無缺看了一眼，桌上擺著的奶油濃湯還微微冒著熱氣：“不是正好嘛，晾一晾更好入口。”

  李娟瞪了他一眼，把餐具遞到他跟前。

  李娟的手藝一貫非常好，今天做的早餐偏向西式，奶油濃湯口感醇厚，不甜不膩，麵包片炸得金黃，入口香脆。

  葉無缺邊吃邊誇獎李娟，但李娟今天卻沒有像往常一樣回應他，而是看著窗外出神，不知道再想些什麽。

  葉無缺心中思量一番，卻沒想出來最近李娟遇上了什麽事值得她這麽走神，連跟他一起吃早飯都不太專心。

  他伸手將李娟麵前盛著奶油濃湯的玻璃盞向自己那邊拉了拉，李娟正低頭用勺子舀起一勺湯，由於有些三心二意，沒注意到葉無缺伸過來的手，被他嚇了一跳。

  “哎！你幹什麽呀。”李娟抬頭看他，嘴唇不滿地鼓了鼓。

  “你怎麽了？我那麽大的動作都沒注意到。”葉無缺表情疑惑，看著她問。

  李娟咬了咬嘴唇，想了想還是跟他說：“那個……我今天想去孤兒院看看。”

  “就這件事？”葉無缺鬆了口氣，他還以為李娟是遇上了什麽麻煩，原來隻是想去孤兒院，“你跟我說不就是了，我又不會不答應。要我陪你去嗎？”

  但他心裏也還是有點不明白，李娟怎麽突然想去孤兒院？隻是想去看看那邊的孩子嗎？

  他的女友雖然是個有愛心的人，但也不會無緣無故就冒出這種想法。

  該不會是李娟自己想要領養一個孩子吧。

  葉無缺暗自揣測。

  他恰恰猜準了李娟的想法。

  “嗯……”男友答應了自己，李娟並沒有露出開心或放鬆的神色，反而更加猶豫了。葉無缺沒有催促她。

  “我其實是想去看看，能不能領養一個孩子。”半晌，李娟開口道。

  “你想要孩子嗎？”葉無缺聽她這麽說，沉思起來。

  話說出了口，李娟整個人也輕鬆了下來：“你平時比較忙嘛，我就是想要個孩子陪陪我。我的幾個同學都已經有小孩了，之前去他們家玩的時候，看著孩子覺得還挺可愛的。”

  她臉上流露出一點期待：“孤兒院的那些孩子也沒有家人，去領養一個緩解一下孤兒院的壓力也不錯。我是打算先去看看，如果合適的就領養下來，要是實在沒有，那也是緣分不到，我也不強求。”

  話都說到這份上，葉無缺自然沒有不答應的道理。何況他覺得李娟說的也沒有錯，自己工作特殊，平時並不能一直陪在李娟身邊，有個孩子跟她一起互相照應也是好的。

  不過這段時間自己對李娟的關注也許是不太夠，連她心裏這些也一點都不知道……

  葉無缺暗自想著，臉上沒有表現出來什麽，隻是笑著說：“好啊。那我們一會兒就去孤兒院好了，不過你可千萬不能一時心軟就隨便挑一個孩子……萬一性格不搭，以後反而徒增麻煩。隻要確實是合適，立刻就可以去辦理領養手續。”

  得到了葉無缺的準許，李娟臉上立刻有了神采，那一點憂慮蕩然無蹤，又恢複了平時的狀態。

  葉無缺看她這樣，心裏不無高興。雖然說一個孩子很有可能會影響他們之間的相處……不過隻要李娟開心，那也還是值得的。

  領養之後的麻煩，就等領養之後再考慮，說不定孤兒院也沒有合適的孩子給他們領養呢。

  既然做了決定，兩個就準備出門了。他們的住處離孤兒院並不遠，大約二十來分鍾就能到，葉無缺就提議說可以去那邊附件的一個商場逛一逛，他的本意是給李娟添幾件衣服、鞋或者給她買隻包，但李娟卻點頭答應說可以帶著領的孩子一起去。

  ……葉無缺見她誤解，並對領養一事有這麽大的期待，也不好說什麽，隻好驅車先往孤兒院駛去。

  反正如果李娟到時候沒有找到合心意的孩子，有所失望的話，也可以帶著她去商場逛一逛，讓她心情好一點。

  葉無缺是這麽打算的。

  等到了孤兒院，進去之前葉無缺先將整個建築打量了一番。

  建了應該是有些年頭了，大約是二十年前的樓房樣式，不過並不顯得破敗，雖然舊，但收拾得整整齊齊，邊邊角角的地方都沒有什麽雜草生長，看來應該是有人清理過。

  對這所孤兒院的衛生狀況感到滿意，葉無缺同李娟一起走了進去。

  進門就是個不大的操場，大部分都是水泥地築成，隻有一小片做了個塑膠跑道，很多孩子在上麵奔跑玩耍，眉眼間無憂無慮，並不為生活而擔心。

  李娟往那邊看了好幾眼，才跟著葉無缺一起穿過操場進到裏麵那棟建築。

  兩人在一間辦公室裏找到了孤兒院的院長，是個看上去非常和藹的、上了年紀的婦人。

  大概孤兒院平時不怎麽來人，即使來也多是些中年無子的夫婦，少有他們這樣的年輕人，老婦人看起來非常驚訝，架起眼睛推了一推：“你們……是來參觀的嗎？還是采訪啊？前兩天剛有個記者來過，不過待了一會兒就走了。”

  那可能是覺得這所孤兒院裏太過風平浪靜，沒有什麽能報的新聞吧。葉無缺心道，不過這正是他樂於見到的。

  “我們想看看能不能領養個孩子。”李娟對院長道。

  “你們那麽年輕，真是來領養的嗎？”院長姓陳，說話時語氣柔和，隻是透著絲疑惑。

  葉無缺笑了笑：“先看看吧，主要是她想領養，如果有合適的再說。”

  陳院長就不說話了，可能是覺得他們並不真的會領養，但還是起身帶著他們往外走。

  途中路過幾個教室，裏麵的那些孩子都組成小組討論或玩一些拚圖之類的。

  陳院長邊走邊介紹：“我們把孩子分成了幾個班，差不多年紀的分在一個班。這些孩子有些身體有些缺陷或者腦子不大聰明，而且女孩居多，造孽哦，都這時候了還有家長幹出這種事情來。”

  她搖搖頭，顯然不能理解那些就因為生了個女孩就不願意養的人。

  葉無缺觀察著裏麵的那些孩子，多觀察一段時間之後，他發現確實是有些孩子身上有缺陷，肢體上的輕微殘疾比較明顯，還有的是反應天生慢一拍的，或者看得出是智力殘障的。

  孤兒院裏許多都是這樣的孩子，而且少有模樣周正的。葉無缺對他們雖無偏見，如果是自己的親生孩子也不會拋棄，但如果是領養的話，他並不太願意讓李娟領養一個有所缺陷的孩子。

  一邊想著，陳院長領著他們去了下一個教室。往那教室裏一看，葉無缺禁不住皺了皺眉。

  他眼力本來就好，由於位置關係，又比陳院長和李娟早看到裏麵的場景。

  他注視著角落裏那個瘦瘦小小的女孩子，若有所思。

  剛剛那場景……這女孩大概是被另外的孩子欺負了，隻是不知道陳院長知不知道。

  陳院長見他盯著那個女孩看，大概是以為他看中了那個女孩，就說：“那個孩子，身上沒什麽問題，長得也好看，唯一一點就是太內向了，之前有家人家領養過，後來又給送回來了，說是實在不愛說話，跟大人不親。”

  被領養過……要是這樣的話，倒是說得過去。

  這個教室裏的孩子大約都是五六歲的年紀，雖然不大，但是跟兩三歲的孩子比至少是懂了點事的，他們知道自己跟普通的孩子不一樣，對於“父母”，已經隱隱有了些渴求。

  而這個女孩子原本被人領走，獲得了他們想要的東西，卻又被送了回來……相當於是給了那些孩子一個宣泄的借口。

  你不是被人領走了嗎？我們都沒有的東西你卻有，但你又被人送了回來，那肯定是你的問題，你是個“壞孩子”。

  這麽想以後，他們欺負起這個女孩子，就顯得好像理所當然了。

  “咦。”李娟也注意到了這個女孩，但她的關注點顯然不太一樣，“她長得……”

  葉無缺聞言定睛一看，驚訝地挑了挑眉。

  那個女孩一直低著頭，他沒有注意到她的長相，現在仔細一瞧，竟然長得跟李娟有些像！

  “陳院長，能不能把那個孩子叫過來一下？”

  “就是那個女孩嗎？”陳院長問，得到肯定回答後，招招手將那個女孩叫了過來。

  葉無缺冷眼旁觀，注意到有幾個孩子的眼神不太友好。

  他們被人拋棄，確實是很可憐沒錯，但這絕不是他們將自己的怨恨發泄在別人身上的理由。

  等女孩走近了，抬起頭來，李娟當即小小地驚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