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作者:石頭與水      更新:2020-07-10 12:00      字數:6396
  小九叔沒看到的是,他們一走,白木香就與裴如玉手挽手的逛縣城去了。不過,裴如玉剛拉起小手,就被白木香一巴掌打掉了,白木香睨他一眼,徑自先走,裴如玉隻是一笑,仿佛什麽事都沒發生過,揉一揉被抽紅的手背,氣定神閑的綴在後麵。

  第43章 虛弱

  在月灣縣最如魚得水的人不是身為縣尊的裴如玉, 反而是李紅梅、白木香母女。

  沒有來到月灣縣時,李紅梅還同閨女琢磨過, 這縣尊大人丈母娘怎麽個做法兒的問題。待來到月灣縣後, 李紅梅發現,唉喲,這裏跟老家的日子差不多啊。

  縣城並不大,三五千人的樣子, 最好的房屋就是縣衙的五進土坯大院兒了。請客吃飯,主簿太太兩位提檢太太都是很樸素的婦人, 頭上帶一兩樣銀首飾, 衣裳整潔無紋飾, 可以想像白木香一身的石榴紅裙多麽的亮眼,湯提撿太太帶著閨女一起來的,這是位有著濃鬱北疆人相貌特征的女孩子,一身土紅色的衣袍, 頭上綴著珊瑚、鬆石的珠子, 華美漂亮,漢話也說的很流暢。

  請客吃飯就是一人一案, 大家吃烤肉話家常。餘主簿太太上了年紀, 她的烤肉要格外鬆軟些,就這, 吃的也有些費勁, 隻能吃油脂的那部分, 瘦肉就嚼不爛了。餘太太很文雅, 用帕子掩著吐在帕子裏,笑著喝口奶香濃鬱的茶湯,“上年紀了,就剩兩顆後槽牙,不大頂事兒。以前我年輕時,一人能吃半頭羊。”

  白木香笑,“正好,我這裏有麵片湯,還有雞蛋羹,一會兒讓他們呈上來,您嚐嚐。”使個眼色,小財去廚房吩咐了。

  餘太太笑嗬嗬地,“早上中劉牛念叨了,說您早上做的那個麵片湯,香的不得了。他有幸嚐了嚐,那味兒一輩子都忘不了。”劉師傅大名劉牛。

  “我家以前常吃這個。我在書上看說和北疆的湯飯倒是相仿。”

  “是有點兒像。”

  湯太太恍然大悟,“原來是湯飯啊,酒後喝一碗湯飯最舒服了。”

  大家無非就是說些吃吃喝喝的事,待麵片湯雞蛋羹端上來,都誇味道好。湯太太還細問怎麽做來著,大家吃頓飯,也就熟了。白木香又問城中可有做衣裳的店鋪,早上出去並沒有見到,趙太太道,“衣裳都是自家做,您要做衣裳,招呼一聲,我們一起過來,幾日也就得了。”見白木香穿戴華麗,趙太太又補充一句,“可就是您得指點著我們些,衣裳要怎麽裁。”

  “就是我們剛來,想做幾床被褥。既是沒有這樣的店鋪,待我尋出做被褥的料子,少不得要請你們幫忙。”白木香已經明白過來,這縣說是縣,較之關內的村落也就是略大些,店鋪極少,平常十天一個集市,就是在縣衙這條在街上擺些攤子,拿出自家的東西進行貿易。

  不過,據說天氣暖和後縣城就會熱鬧起來,因為會有胡商經過,那時,大家就能賺些食宿上的銀錢。

  白木香搞明白這縣的風格,就知道怎麽跟這些太太姑娘打交道了。的確不用太過客氣,就跟以前村裏人一樣,沒事大樹底下閑聊天,有事大家商量著來的那種。裴如玉估計都不用怎麽勾心鬥角,這麽個小縣城都沒什麽值得勾心鬥角的。

  難為前任是怎麽貪賄的?

  這事兒是湯提撿太太板著臉說的,“王大人不好,府裏發下來的工錢,他都裝到自己口袋裏去了。騙我們說,錢還沒有發下來!”

  “唉呀,這事兒可不應當。”白木香說,“怎麽能把大家的錢裝自己口袋哪。”

  “是啊!所以他現在做不了大人了!”湯太太拍著巴掌,很高興的模樣。

  白木香心說,是啊,王大人估計回家解脫了。

  於是,第二天白木香就買了棉花,第三天就張羅了三家太太過來幫著做被褥,餘太太眼神兒不大好,她坐在一邊兒吃茶,叫她針線最好的兒媳過來的,大家那叫一個熱鬧。白木香一向大方,中午又讓劉牛烤了頭羊,做的肉抓飯,飯後還有釅釅的奶茶喝。

  每天縣衙內宅熱鬧的都跟過節似的,也不能老吃羊肉,等閑白木香還拿出錢讓人買雞買鴨買大魚,讓小財指揮著廚下燉起來。

  大家是幹活宴飲兩不誤,這些個太太們都說,“縣尊太太真正豪氣!”待這些針線做完,也愛有事沒事來白木香這裏串門子閑聊天。

  白木香也摸清了縣城裏的一些情況,基本上漢人北疆人各半,衙門裏當差的也是即有漢人也有北疆人,如湯提檢,這就是正經北疆大漢。白木香買棉花,找餘太太,就是向漢人買,找湯太太,就是向北疆人買。平時沒什麽事,但也有點涇渭分明的意思。

  晚上無事,白木香同裴如玉說起這事,裴如玉道,“衙門裏的衙役也是北疆人漢人各半的,這也沒什麽,安安穩穩的就好。”

  白木香寫張單子遞給裴如玉,“明天我想正式收些棉花,你叫衙役們大街小巷的吆喝一聲。價錢都寫上了,要是不願意收錢的,用茶磚或是布匹換也成。”

  裴如玉接了單子略掃一眼,說,“你不昨兒還說縣衙裏這倆木匠不大成麽。”

  “先讓他倆做些簡單的配件,大件做不來,就得往旁的地方尋好木匠了。眼下先收棉花,待織機得了,招些女眷,立刻就能開工。這裏油坊也沒一個,榨素油的機子也得做一台。”

  裴如玉驚訝,“你連榨油的機子都懂?”

  “簡單的不得了,那機子說白了就是一架子一木楔,把油料用草包做成油餅,往裏頭一填,用人力去壓,這一壓,油就出來了。”白木香比劃兩下,絲毫不覺有何稀奇。裴如玉卻是另眼相待,“你可真不得了,木香,這都是學問啊。”

  “這算什麽學問。你估計是沒見過鄉裏的油坊,你見一回就能明白。”

  “文成公主嫁入藏地,就是給藏地帶去了唐朝的工藝、文化。你榨出素油,咱們縣從此就知道素油怎麽個榨法兒了。

  白木香臉皮雖厚,也叫裴如玉誇的有些臉紅,“我跟人家公主差遠了。”

  “以後北疆人人都能知道木香布,木香機。”裴如玉眼眸中閃爍著一些白木香看不懂的東西,她沒來由的有些不好意思,有些不自在的摸摸臉頰,“這倒有可能。我收棉花的事你可記得,明天讓衙役出去喊一喊,叫大家知道。”

  “放心,一準兒不能忘。”裴如玉想了想,問白木香,“做生意你肯定比我強,隻是,我得提醒你一句,小九叔他們還沒回來,到底木香布好不好銷也不曉得,你收棉花的事是不是要等一等?”

  “這不必等,新伊的事我是不清楚,可咱們一路過來,經過的幾個大城,長安、沙州等地,最好的棉布無非就是江南那裏的料子,比起我的布還差一頭。就拿咱們縣來說,主簿家倒是有織機,我去瞧過,隻是尋常家用的小織機,我們村現在都不用這種老織機了。新伊這裏的不可能有比長安城更好的棉布,何況,這裏棉花便宜,人工也不貴,隻要能織出比江南布更便宜更好的棉布,妥妥的壓他們一頭,還能愁銷路?”

  裴如玉心裏一劃拉,說,“那一縣的棉花夠麽?”

  “肯定不夠。”白木香自己倒杯蜜水,喝兩口道,“先收咱們縣的,外縣慢慢來。誰家沒幾個外縣的親戚朋友,待咱們縣的收了,讓他們去幫著宣傳,不論誰拉來一個賣棉花的,我按棉花斤數好壞給些潤手錢。不愁沒人來。”

  裴如玉一聽就知裏麵的緣故,不禁一笑,“這裏頭都是學問哪。”

  “我們老家那邊兒現在都是織布的,以前誰也不服誰,收棉花時打做一團也是常有的事。”白木香對此駕輕就熟。

  “那我就訓練好衙役,管好縣裏治安也就是了。”

  白木香一手托腮,望向裴如玉,燭光下,清澈的眼眸裏水光瀲灩,白木香笑時,眼底水光浮動,“反正縣裏的事就托給你了。”

  裴如玉忽然有些不自在,似是不忍再直視白木香的眼眸,別開眼,虛弱的應了兩聲,“哦,哦。”

  第44章 沉水香

  自白木香開始收棉花, 整個縣城都格外熱鬧起來。

  相對於小麥或者稻穀、種菜自用,棉花大家種的並不多, 便是種來, 無非就是家中自用,往外賣的機會也有限。今年突然有縣尊太太出大價錢收購棉花,而且,直接是拿茶磚、布匹、麵粉、稻米來換, 也可直接銀錢買賣,那些家中有棉花的都紛紛過來賣棉花, 或換些家常日用品, 或直接拿了錢回家。

  而且, 縣尊太太還說了,家裏有親戚朋友也有棉花的,也可以通知來賣棉花,帶來一個賣棉花的人, 他們也能得銀錢。

  縣尊太太可是個極講信用極有本事的人, 棉花什麽價也很公道,於是, 冬天本就閑來百姓開始外出找家裏種有棉花的親戚, 向親戚說明自己縣裏縣尊太太收棉花的事,價錢合理, 能換很多東西。再有腦筋靈活的, 哪怕沒有親戚朋友要賣棉花, 隻要有親戚朋友住在外縣, 他們也帶些禮物過去走動,看能不能拉來賣棉花的人。

  縣尊太太現在每天就是坐在縣衙門口支起油氈大帳裏,裏頭煮著熱騰騰的磚紅色的奶茶或者香噴噴的奶酒,支起暖烘烘的炭盆,有人來賣棉花,縣尊太太親自收,以至縣尊太太半生不熟的北疆話在短時間內便嘰哩咕嚕熟練的不得了。

  不論誰來,都能有一碗奶茶或是奶酒喝,這是縣尊太太的待客之道。

  旁邊兒另一個大帳裏傳來的則是濃鬱的飯菜香,那是縣衙的大師傅劉牛的帳子,縣尊太太給他漲了工錢,讓他在外頭支起鍋灶,一鍋裏是用縣尊太太指點過的新法子燉的燜羊肉,一鍋裏煮的是羊骨清湯,凡來縣裏賣棉花的,賣過棉花後都能領個餐牌,過來免費吃頓飯。要是路遠,還能領個住宿牌,在縣衙裏免費住一宿。

  劉牛現在一人都忙不過來,把自己兒子也帶了來,入了衙役班,跟在自己這裏做些打雜的事。

  一向冬天有些冷清的月灣縣突然間就多了外鄉人來來往往,雖不至客似雲來,但月灣縣收棉花的事隨著北疆冬天的朔風吹遍了附近的縣鎮。縣尊太太價錢公道,豪爽好客的名聲也遠遠的傳揚開來,竟比縣尊大人還要響亮幾分。

  縣尊大人現在正擴招縣衙的衙役隊伍,這對夫妻頗有異曲同工之處,縣尊大人也漲了衙役的工錢。衙役的工錢是極少的,每年不過七八兩銀子,在關內,尋常做衙役的,其實指望的不是這幾兩微薄俸祿。衙役自有額外來錢的地界兒,譬如縣裏商戶,會打點他們一二。再譬如若有事派他們去,會有規費賄賂。或者,娼妓戶和宰牲戶都會給他們孝敬。

  所以,倘在關內富裕地界兒,衙役們的生活是很不錯的。但說的是關內,還得是富貴地界兒。如在月灣縣,縣衙都窮的丁當響,縣裏也無甚商戶,更沒有娼妓戶、宰牲戶,至於差使下派,月灣色是漢人與北疆人混居的縣城,便是縣衙裏兩個巡檢都要按照一個漢人一個北疆人的配置,誰打點誰呀!如果一個漢人衙役要北疆人打點,鬧不好就得幹起來!

  北疆人性子悍烈,脾氣直,但絕對不傻,漢人那一套九曲回腸的規矩,在他們這兒有點施展不開。

  故,月灣縣的衙役也比較清苦。但由於月灣縣整體貧困,衙役每年有固定收入,也算香餑餑的差使。何況,裴縣尊一來,已經給他們發過一回茶磚,一回布料,他們還能免費在縣衙吃一日三餐。這回衙役擴招,不少人都來報名。

  裴縣尊卻不是什麽人都要,先有年齡規定,十六歲以上三十歲以下,身子骨強健,在鄉間沒有惡名,才會被錄取。

  現在的衙役也不能像以往那樣鬆散了,裴縣尊給他們排了班,另則,每天都要練裴縣尊教的軍體拳,據說這是帝都皇帝老爺禁衛軍才有練的上等武功。

  因為裴縣尊是狀元郎出身,這個消息已經從餘主簿以及裴縣尊的丈母娘紅梅太太那裏得到了印證,漢人一般都知道狀元是個啥,北疆人就不大明白了。餘主簿解釋為,極有學問的人。紅梅太太的解釋是,天上文曲星下凡。

  反正,是個很了不起的人。

  所以,裴縣尊讓學的功夫,大家都老老實實的練。也有刺頭,遲到的,早退的,不按規矩巡邏的,裴縣尊不定期檢查,查到誰,直接把人開回家吃自己,憑誰來說情都沒用。

  這樣整飭一段時間,整個衙役班都有了一股精氣神兒。

  白木香還得寬慰湯太太、趙太太兩句,刺頭一般都是仗著有些關係就找削的那種,湯、趙兩家都有親戚被裴如玉掃出衙役班,白木香說,“年輕人得個教訓不是壞事,早摔這一跤,以後學了乖,能走的更遠。”

  湯太太用不算純熟的漢話說,“就是沒能幫上大人的忙,還扯了後腿,我很不好意思來見您。”

  趙太太也說,“家裏失了管教,這混賬孩子,他爹捶了他兩遭,還是見他就罵!”

  “年輕人哪裏有不犯錯的。”白木香倒了三杯奶茶,遞給倆人一人一杯,自己端了一杯喝,“也別總是打罵,孩子明白道理也就是了。”

  湯太太趙太太都是三十幾歲的人了,他們的兒女與白木香年紀相仿,聽著白木香這老氣橫秋的口氣,還真有些不慣。不過,白木香收棉花,與人簽定第二年收棉花的契約,兩人都有心打聽。就聽趙太太問,“您被褥不是都做好了,怎麽還收棉花?”

  湯太太也說,“是還要再做被褥麽?”

  “不是做被褥,是以後織布使。”

  “這些棉花,得織多少布啊。”

  “不嫌多,隻嫌少。等我的紡織作坊建起來你們就知道了,到時還要招許多人手過來織布,按織布多少好壞給錢,你們也知道我的性子,價錢一定公道。”

  “還要招人織布?”

  “是啊,先招女孩子、婦人,隻要手巧,願意學習的,都能來。一日三餐我都包了。”

  湯趙兩位太太十分驚訝,繼而齊聲問,“您要招多少人?跟我們說一說,興許就能幫上您的忙哪。孩子們在家也是閑著。”

  “先得把織機造出來,招人的事隻管放心,第一次招總有十幾二十人的。咱們慢慢兒往上加,明年還得招更多人,今年棉花收的有限。”

  趙太太竟還給白木香薦了個不錯的木匠師傅來,白木香同裴如玉說起這事,“待以後織機造好,可得好生謝謝趙太太。”

  裴如玉一隻胳膊撐在小炕桌上,悠然的看白木香解著辮梢的珠花兒,一邊道,“她外甥剛鬧個沒臉,被攆出衙役班,自然想把這臉麵再掙回來。隻要這木匠得用,她就高興的。”

  白木香這幾天很忙,頭上也不再作珠翠打扮,都是一根大辮了事,頭上戴著厚厚的皮帽子擋風。見她要通頭,裴如玉從袖子裏摸出個小玉梳遞給白木香,白木香平常慣用的是一柄小牛角梳,不禁挑眉望向裴如玉。裴如玉給她在流海上試了試,問,“覺著如何?”

  白木香伸手拿過那白玉小梳,問裴如玉,“哪兒來的?”

  “天山腳下有玉脈,這並不是上等玉,但玉料也不錯。玉梳梳頭也好。”

  “你這不是收受賄賂了吧?”

  “這算什麽賄賂?是縣裏的老手藝人自己雕的,那老手藝人愛喝茶,我用茶磚換的。”

  倆人說會兒話,裴如玉就回書房休息了。白木香沉思半晌,又拿著小玉梳在燈下瞧了又瞧,小玉梳上雕的還是一對小鴛鴦哪。白木香捏著小玉梳想,裴如玉這是不是已經沉浸在我的魅力之中了啊,要不怎麽送我鴛鴦梳呢?

  室內沉水香嫋嫋,繚繞不散。

  第45章 得便宜還賣乖

  小九叔他們回來的時候, 白木香已經把附近幾個縣的棉花都收的差不多了,還有從新伊那邊兒過來賣棉花的農人。小九叔拉著大車的東西回來,一掀帳子的厚門簾就進去了,白木香高興的跳起來,衝上前,“小九叔, 阿文, 你們回來啦!”拍拍小九叔的肩, 捏捏白文的胳膊, “累了吧,先坐吧,喝碗熱奶酒!”

  北疆天氣太冷,大家很習慣喝酒禦寒。

  小財已經倒了兩碗奶酒端上來, 小九叔白文兩個一人一碗吃了酒, 臉頰浮上淡淡的胭脂色。李紅梅搶著問,“小九,路上都好吧?”

  小九叔見白木香帳子裏都是人, 不是說話的地方,笑道,“都好, 很順利, 還有新伊過來幾家來賣棉花的, 跟我們一起過來了。”

  白木香出去驗棉花, 李紅梅撥算盤給了東西或是銀錢, 白木香請他們到帳子裏喝碗酒,原來是新伊城的幾個大戶人家的管事,家裏種了棉花,過來打聽行情。這幾個人就比尋常縣裏賣棉花的人心眼兒多,還打聽了一下白木香要織布的事。這也不是什麽秘密,白木香怎麽與旁人說,就怎麽與他們說的。照樣有飯食招待,可免費在縣衙住上一夜。

  今天小九叔他們回來,白木香就早些散了帳子,回房和小九叔他們說話。小九叔這回把棉布悉數出手,帶去的茶磚也賣掉了,換回黃金寶石香料地毯寶刀,也換了幾車蜜餞幹果、醃菜醬菜等物。小九叔臉上的大胡子還沒來得及刮,白木香仔細端量片刻,笑道,“這樣很像北疆人。”

  “入鄉隨俗麽。”小九叔摸了摸臉上的胡子,說起在新伊交易的事,“真是了不得,原我想這都眼瞅要入冬了,貿易或者不大好做。新伊城有胡商專門開的商號,專門采買茶葉、布匹、絲綢、瓷器,現在東西依舊很好賣。我們的茶葉和棉布都很好賣,一部分換了金子,另外換了寶石、毛毯,還有幾車果餞,我想趁著冬天回一趟帝都,年前這些東西都好出手,再運些布匹、販些茶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