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作者:石頭與水      更新:2020-07-10 12:00      字數:6381
  白木香收好和離書,小財端水過來,白木香從來不用人跪地上高舉水盆當人形盆架供她洗漱,小財把洗臉水放在臉盆架上,白木香自己就行,也不用丫環給自己遞帕子遞手巾的。

  洗過臉,白木香去院裏活動一下,聽到書房有動靜,她躡腳過去,房門虛掩,透過門縫見裴如玉正在收拾東西。白木香自認為腳步很輕,裴如玉的視線掃過,正中白木香的雙眸。白木香推開門,大大方方的進去,有些尷尬的打招呼,“起的真早,這是收拾行禮哪。”

  很平常的話嘛,裴如玉的兩個丫環卻是頃刻間淚崩,窈窈還能強忍住不發出聲音,隻是眼眶微紅,關關卻是直接淚如雨下。白木香不解,“你們這是怎麽了,裴如玉是去做官,看你們這沒出息的樣兒。能幫忙就幫著收拾,不能幫忙就出去幹活,哭什麽呀。大早上的不吉利。”

  兩人都覺白木香當真鐵石心腸,不是女人。

  白木香一句話說跑兩個大丫環,裴如玉也是無奈,回頭繼續收拾東西。白木香看他將書一箱箱的放好,那可著屋子高整麵牆的大書架已空了大半。

  裴如玉眼底青黑,白木香把桌上的書遞給他放箱裏,“多早就起來了。”

  “沒睡。”裴如玉說,拿著書的手一頓,同白木香道,“你要回家,就回家去吧。我也要走了。”

  “也不急在這一時三刻。”白木香同他一起收拾著書,問他,“你打算怎麽去北疆啊?”

  “聽說常人出遠門都是去車行雇車,我雇上三五輛車也夠了。”

  “你可真沒出過門啊。到北疆那老遠的地方,尋常車行哪裏雇得到車。如果沒有家下人相隨,等閑都是雇鏢局護送。”

  “是這樣?那我就去雇鏢局。”裴如玉笑了笑,臉色蒼白如紙。

  白木香勸他,“你還是先去睡一覺,把身體養好,到北疆路遠著哪。”

  “睡不著,等困了再睡吧。”

  白木香與他整理了半架書,小財過來叫白木香去用早飯,白木香不好拋下裴如玉,喊裴如玉一起去。裴如玉麵色晦暗,“我如今已不能算裴家人,怎好再吃裴家的東西。”

  白木香嘴快,“你又不是哪吒,難不成還要割肉還母,剔骨還父?”

  裴如玉幸而不是玻璃心,要是玻璃心,就叫白木香傷成渣了。被白木香拉到餐桌旁,裴如玉其實不大有胃口,但看白木香吃的噴香,裴如玉也不禁多動了幾筷子。

  吃過早飯,他就又悶頭回書房收拾去了。

  白木香感慨,這哪裏是狀元,這分明就是頭驢呀!

  白木香是個義氣人,她當然不會跟裴如玉去北疆吃沙土,可這個時候她收拾包袱回家,不仗義不說,倘有不知內情的,還得以為他是忘恩負義的小人。不然,裴如玉中狀元時,她樂不顛的嫁裴家來了。裴如玉一倒黴,她立刻和離出府。

  這名聲,誰願當誰當,反正,白木香不當。

  白木香想了想,令小財拿著帖子,讓外頭準備車,她去藍侯府一趟。

  這藍姑娘也真是的,自她嫁過來,藍姑娘就三不五時的來小住大住長住短住的,攆都攆不走。裴如玉在朝廷挨頓廷杖,剛開始藍姑娘還每天過來探望,結果,沒幾天就回家去了,再未見來過。

  這叫什麽人哪。

  你要真對你裴表兄無意,先時你就不該來。你既來了,也不能你裴表兄一倒黴,你立刻抽身站幹岸吧。

  盡管內心十分看不上藍姑娘,可裴如玉已經這樣倒黴了,她與裴如玉和離,成全裴如玉與藍姑娘的姻緣也罷。哎,說實話,像她這樣的好人,和離後還替前夫著想的,找遍整個東穆國也沒有啊!

  白木香正要帶著小財出門,就見裴太太身邊的丫環雪霏過來,請白木香過去說話。白木香懶得應付她,“我這就得出門,有事回來再說。”

  雪霏上前半步,急道,“大奶奶,太太也有急事要找您啊!”

  “太太能有什麽事,無非就是你家大爺北疆赴任的事,我這事比她的要緊一百倍。去去去,別擋著道。”裴家誰敢擋白木香的道啊。

  雪霏連忙讓開,生怕被白木香撞個跟頭。白木香指揮著小財把今早送來的點心裝匣子裏,衣裳都沒換,直接坐車就去了藍侯府。

  她是白家的大奶奶,哪怕沒有提前打發奴才過來知會一聲,突然駕到,也能見到藍老夫人,這位與裴老夫人是正經姑嫂,兩人自相貌到氣質都有著驚人的相像,都是從上往下打量人,從頭發絲到腳後跟的帶出挑剔的那一類型。

  白木香應付這類人經驗最足,當看不到她們臉色便是!她出門急,想事卻周到,便拿帶來的兩匣子點心說事,“今兒個新做的桃花糕,我們老夫人說您最愛吃這一口,莉兒妹妹也喜歡,讓我給老太太和莉兒妹妹送來嚐嚐。”

  藍老夫人笑,“有勞我那老姐姐想著了。”

  藍大奶奶最愛說笑,“這是姑祖母偏心,莫不是隻有祖母和莉妹妹的,沒有我們的!”

  “哪裏敢沒有,沒誰也得有大奶奶的。”白木香看向藍莉,“不瞞老夫人夫人奶奶們,我這回討了這差使過來,也是有點私房話想和莉兒妹妹說,不知道方不方便。”

  裴家對白木香是什麽樣的觀感,藍家基本也差別不大。畢竟,人家上流社會審美一致。就白木香這說話直來直往的勁,藍家人就受不了她。

  不過,她主動說與藍莉有私房話要說,這畢竟是白家的大奶奶,咱也不能說,你有什麽事,先說給咱們聽聽。藍家老夫人、夫人輩不好提,藍大奶奶仗著年輕爽俐,眯眼一笑,“什麽是這樣秘密,我們還不能聽了?”

  這簡直是藍家女眷的集體心聲,是啊,我們還不能聽啊!

  白木香笑,“暫時隻想跟莉妹妹說。”

  呃……

  藍家女眷:這是個什麽東西啊!一過來就要跟我家孩子單獨說話!好吧,這是自家親戚!

  藍大奶奶得婆婆藍夫人一個眼色,故意說笑的口氣,“那不行,你這樣有偏有向,我可就生氣了。”

  白木香一聽人家說不行,倒是沉默了,她知道這些女人慣會打太極兜圈子,這不是白木香的所長。她當然也可以陪著打太極兜圈子,看一眼藍莉,藍莉也不是值得她這樣犧牲的人,這丫頭在白老夫人身邊可沒少私下說她壞話什麽的。

  白木香隻得起身,“那就算了,我告辭了。”

  聽這話,藍家女眷集體有些無語,你到底什麽事啊!看你好像還真有事的樣子!好在藍大奶奶及時拉住白木香的袖子,“我說笑哪,妹妹怎麽當真了。”真受不了這些鄉下人,一點社交禮儀都不講,你一個婉拒,她立刻撂臉子走人。要不是看在裴家的麵子上,真不樂意跟這村姑打交道。

  藍夫人對自己閨女極有信心,對藍莉道,“既是你表嫂有話同你說,你們就去你屋裏坐坐吧。”

  藍家侯府門第,藍莉的屋子自然也是奢華精致,錦繡閨閣。白木香嗅著藍莉慣用的沉水香味,與藍莉坐在她的閨房內,丫環捧上茶,藍莉打發了丫環出去,輕聲問,“表嫂特特過來,到底什麽事?”

  白木香自袖中取出那紙和離書,遞到藍莉麵前,藍莉粗粗一掃,不由大驚失色。白木香收回來,悄悄與藍莉道,“你現在知道,我們不是夫妻了。和離之後,一別兩寬,各生歡喜,裴如玉又是自由身了。我過來,就是告訴你這件事,他現在的境況不大好,需要人朝夕陪伴,需要人鼓勵照顧。如果有人還對他有情,這是最好的機會。我知道,他對心裏那個人的情義始終沒變。我至今完壁。”

  藍莉臉上先是驟然一喜,唇角高高揚起,露出燦若夏花的笑意,待白木香說到最後,藍莉卻是倏的眼圈兒一紅,兩串淚珠不斷的滴落在膝上美麗的櫻紅綃紗裙上,先是幾個銅錢大小的濕斑,隨著她眼淚越落越多,轉眼暈濕一片。

  真是的,看到裴如玉與她和離,也不用高興成這個樣子吧!你們豪門大戶不都講究九曲十八彎的委婉麽,你這也忒實在了吧!

  白木香事既辦完,不願看藍莉喜極而泣的模樣,起身道,“事已說完,我告辭了。”

  她出門又辭了藍家女眷一回,便坐車回白家去了。

  白木香絕不是做好事不留名那一款,她但凡做點好事,恨不能人人知道。回裴家後,白木香特意到裴如玉跟前同他說,“過幾天你就有好事了,到時可得給我封個大紅包!”

  裴如玉眼神中露出疑惑,白木香這一副邀功嘴臉,必有緣故。白木香偏不直說,神秘兮兮地,“短則三五日,長則七八日,你就明白了。”

  好在,裴如玉現在被出族的事打擊的沒了多少好奇心,搖搖頭,繼續整裝行禮去了。

  白木香自覺成全一對門當戶對的小鴛鴦乃積功德之大好事,而且,成全裴藍兩家的親事再離府,縱是再刻薄的人,也不能說是她對裴家忘恩負義了吧。裴如玉這完全是一腳踢開糟糠,另娶名門貴女的缺德事啊!

  哼哼,想娶心上人,壞點名聲也不怕什麽吧。

  白木香深覺自己智勇雙全,方能做得此一舉雙得兩麵周全的事,一則周全裴如玉的心事,二則周全她白木香的名聲,白木香當晚睡覺都是笑著入睡的。

  殊不知藍家知道此事的女人卻是恨不能咬斷牙根把白木香咒死!這個殺千刀的村姑!裴如玉被貶你倒脫身的快,你自己脫身還罷了,倒要拿我家女孩兒去填火坑!你可真是發的好夢!

  第9章 白木香最大的才能

  盡管白木香自認一片好心,也沒躲過藍家人的怨恨。

  藍夫人從閨女嘴中問出白木香所為何來時,隻恨不能把白木香撕碎。藍夫人到底出身大家大族,見多識廣,手腕非常。她並沒有直接挽袖開罵,那是潑婦行徑,並非侯府夫人所為。藍夫人也沒有攔著閨女不準這樣不準那樣,她單獨問閨女,“那你自己是如何想的?”

  白玉香爐飄出淡淡青煙,藍莉眼睛已哭的紅腫如桃,聲音有些沙啞,神色卻是淡漠。藍莉以一種白木香想像中的甜蜜完全相反的冰冷口氣道,“我原還以為看他們一輩子‘恩愛’,不想這麽快就和離。若當初有今日寫和離書的心,倒還罷了。他做狀元時娶村姑,如今落魄到北疆為官,反是想與我重續前緣,難不成我就隻配同他一起去北疆的?”

  說話間,藍莉眼淚又落了下來,她欲拭淚,手中帕子已被揉的不成樣子,直接惡狠狠的用袖子擦一把淚,冷笑,“娘放心,我還沒這麽賤!”

  藍夫人鬆口氣,徹底放心,“我原惱恨白氏過來擾你心思,如今看來,我倒要感謝她。你這樣明白就很好。你是咱們侯府貴女,莫說裴如玉現在,就是他去歲剛中狀元時想求娶,我都不一定樂意。這人哪,隻一樣會念書有什麽和,不一定就會做官,不一定就有前程。他先前胡亂上本惹惱了陛下,早朝被廷杖,連裴家老爺子都恨他不忠不孝,已開革他出家門。哪怕他曾是狀元,可狀元又不是多麽稀奇的東西,三年便有一茬新的。可是,誰會重用出族之人呢?”

  “陸國公夫人替她家嫡出長孫求娶你,已向我透過好幾回信。因你先前心思不定,我也沒拿定主意。便是你不願意陸家公子,京城也有的是世家子弟供你挑選。”

  “娘說的是。”

  說完,藍夫人喚丫環送來溫水,親自給閨女洗去淚痕,令丫環好生服侍,她便先到老夫人那邊去了。

  午飯已過,鬆鶴院裏安靜極了,暮春已過,天氣有些熱了,連籠中鳥雀都不再歡叫,而是靜靜的棲於籠內,頭蜷入翅中,舒坦的打著盹。

  藍老夫人用過午飯,正在歇晌。

  這個時候,尋常沒人過來打擾老夫人,藍夫人卻知道,婆婆一定沒有睡。果然,藍夫人一到,就有丫環迎出來,請藍夫人進去。藍夫人秉退丫環,低聲將這事與老夫人說了。藍老夫人冷笑,“這位白氏的手,伸的可真夠長。倘莉兒有個萬一,看我饒得了她!”

  “我看莉兒是個明白人,經此節,定一定心緒,也該議親了。”

  “真是冤孽。如玉原我瞅著也是極好的,自娶了這個喪門星就開始走背字,我那老姐姐還不知如何傷心難過。和離倒是好事,興許如玉運道能旺起來。”藍老夫人對藍夫人道,“待如玉離開京城,你記著提醒我一聲。”

  藍夫人心下也是恨極白木香,輕聲道,“是。兒媳一定記著。”白木香隻要沒有裴家庇護,如何拿捏,不過他們藍家一句話的事!隻是,這女人極為狡猾,過來引誘她閨女,卻是言語中未露半分把柄,藍家更是礙於藍莉閨譽,不好發作此事。可白氏倘以為此事就這麽算了,那她就是想錯了!

  白木香尚不知自己給藍家記恨上了,她這人不大存得住事,何況是這樣的大好事,憋了兩天見藍家沒動靜,白木香自己就憋不住,同裴如玉嘀咕起來,看是不是讓裴如玉再去藍家表個情。興許,藍表妹大喜之下嬌羞太過,也是有可能的。

  裴如玉此方知前天白木香去藍家幹什麽了,險沒給她氣死,把手裏的書一摔,怒道,“你怎麽不與我商量一聲就胡作非為?”

  “什麽是胡作非為,你們不是彼此都有情麽?你這一走,什麽時候能回來?倘不給人家一句話,人家姑娘大好年華,難道真在京城苦等?就是姑娘願意,姑娘家裏也不能願意!”白木香振振有辭,“我都是為你們著想,你想想,這事對我可有半點好處。好不好還得得罪了藍家人。”

  “你既知會得罪藍家,你還去說!”

  “我這不是為你們倆著想麽!”

  裴如玉氣,“我出事未久,藍家就接了表妹回家,這就是要與我劃清界限的意思,你不會沒看出來吧?”

  “我當然看出來了,我又不瞎。”白木香認真的說,“要是我心裏有這麽個人,我真心儀他,他也心儀我,千山萬水,我也願意和他一起去的。何況,你們兩家是親戚,隻要彼此心誠,這事不是沒有機會,你不爭取一下!”

  “別說的這樣好聽,白木香,我還不知道你,你是怕現在離開裴家擔個忘恩負義的名聲罷了。可我告訴你,你別總用自己那點子小心思忖度別人,我與藍表妹根本沒什麽,我很小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定有親事,焉能有違禮之事?”

  “你才別說的這麽好聽,什麽是違禮之事?你覺著娶了我,不娶她就是不違禮了。你要是敢指天發誓跟我結婚後沒有對她生過心思,那才是不違禮!”

  裴如玉冷笑,“我原跟你發不著誓,不過我告訴你,如果我真非藍表妹不可,當初就不會依祖父的吩咐娶你。你動動你的腦子,我高中狀元時沒娶人家,現在我遠謫北疆,人家會把閨女嫁我?”

  白木香沉默片刻,忽然說,“裴如玉,你想得這麽多,利弊權衡,束手束腳,那就什麽都得不到了。你看,你當初明明不想娶我,結果聽祖父的娶了。你明明對藍表妹有意,如今礙於這個那個的原因,都沒試一試,就說她不會嫁你。你要真的祖父那樣孝順,你就不應當做祖父生氣的事,現在弄了個遠謫的下場。你要全部依從自己的心,豁出命去,當初不要違逆自己的心,你就能娶了藍表妹而不是我。你看看你,你上不能孝順祖父,下不能忠誠於自己的內心。你就是高中狀元,身居錦繡,又有什麽意思。你這個人,活得不爽快。”

  裴如玉臉上那一瞬間的灰敗,令白木香咽下後半截話,不好再說。

  就見裴如玉喃喃道,“你說的對。忠未能忠,孝未能孝。”而後,一聲長歎,怔忡半晌。

  白木香有些後悔,她好像話說重了些。誰叫裴如玉先說難聽話的,她明明一派好心。白木香猶豫著要不要把話往回拽一拽,安慰裴如玉則個。

  裴如玉隻是轉過頭,繼續默默收拾行禮。

  白木香也便回屋收拾自己的東西了,她也要搬走了。她隻帶隨身的就行,其他的其實是當年裴家給她的聘禮,她又做嫁妝抬了回來。現在律法上,這就是白木香的私產。白木香要帶走也是完全可以的,不過,白木香不想占裴家便宜,還是不帶了。

  這幾天,不論裴老夫人還是裴太太,對白木香的態度都和軟很多,不再動輒諷刺嘲笑,刻薄譏誚了,倒時常拉著她說些體貼話。白木香清楚,這倆人還以為她會跟著裴如玉去北疆吃苦受累哪。唉,這樣的事就想到她了。

  可惜她不傻,她才不會跟著裴如玉去北疆,她還有自己日子要過哪。

  就是她和裴如玉和離的事,這得跟裴家通報一聲吧。裴如玉現在頗有些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勇氣,隨時都願意帶著白木香去跟家裏做說明。白木香想的要多一些,自從上次裴老爺子把裴如玉雪上加霜的臭揍一通,祖孫第二次見麵就是前幾天把裴如玉出族的事了。

  要是這時候去說和離的事,說不得裴老爺子連東西都不讓裴如玉收拾,直接得把他光屁股攆出大門。依白木香的意思,待裴如玉把出門的事安排妥當,再說和離之事不難。

  結果,和離之事還沒說,藍家就打發人送了喜帖過來,藍莉與陸國公家嫡長孫的定親之喜。

  裴如玉聽到這消息時神色淡然,仿佛一切皆在意料之中。白木香則稱得上錯愕,驚問傳回此消息的窈窈,“藍莉定親了?你沒聽錯吧!”

  “這怎麽能聽錯,喜帖都送到老太太那裏去了,現在府裏都傳遍了,定的是陸國公家的公子!”

  白木香抬手就給了自己嘴巴兩下子,裴如玉看神經病一樣的眼神看白木香,白木香怒,“看什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