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也沒想到過，鄭家的兩位棄子會在東廠相遇。”張小心很認真地說道。

  “額……”

  鄭淩忽然無言以對。

  同時，他也在心裏將鄭家罵了個狗血淋頭。

  自古以來，這玄幻家族哪個不是將自家子弟護得好好的，尤其是林、簫、秦、葉這四大家族，人才輩出，統治玄幻界億萬年，正所謂你方唱罷我登場，各領風騷幾億年。

  這鄭家倒好，鄭淩還是第一次見這種天天沒事就把人往外麵攆的家族，好像巴不得家族的人越少越好。

  “那個……小心同誌，你是因為什麽才被趕出鄭家的呢？”

  鄭淩問道，僅僅是出於好奇。

  “與其說我被趕出鄭家，倒不如說，我是如何逃出鄭家的才更為合適。”張小心露出了一抹冰冷的笑容，“為了我這雙眼睛，鄭家的人不惜殺掉了我的父母，若非我提前被父親安排送走，恐怕我現在已經被關在了鄭家的地牢裏，永無天日。”

  “居然這麽狠？”

  鄭淩皺起了眉頭，沒有血緣紐帶維係的家族果然不靠譜得有些離譜，居然到了自相殘殺的地步。

  自己還算好，被盯上的隻是失蹤父親所遺留的一些寶物，並沒有危及到自己以及自己娘親妹妹的性命。

  “我被父親的生死摯友收養，改姓張，名小心。父親的遺願，是想是讓我在衛京裏作為一名凡人，就此平安地度過一生，但是我不願意。”

  張小心那雙神秘奇異的雙瞳染上了一層血色，顯然他內心的怒火在熊熊燃燒。

  “所以我要複仇，我要讓鄭家徹底崩碎！”

  “額……小心同誌，你的意願很好，但這鄭家是當今聖上成祖陛下建立的，不是說崩就崩的……”鄭淩汗顏，這張小心同誌儼然一副魯魯修般的模樣，一臉狂熱之色，趕忙讓他冷靜下來。

  “若是鄭淩同學你願意和我結盟，我可以將我知道的東西與你分享。”張小心瞳孔中的血色褪去，逐漸平靜。

  “額……你為什麽會選擇我？”鄭淩有些不解。

  “因為你和我一樣都是鄭家的棄子……而且，你還有家人需要保護。”張小心平靜地說道。

  “我可以理解為……你在威脅我麽？”鄭淩神色頓時冷了下來，他最不喜歡的，就是有事情危及自己的家人。

  “放心，我現在和你一樣，都是才剛剛凝結出血種的獵人，論實力，說不定我還不如你。”張小心微微一笑，示意他並非威脅，“隻不過，若是你想知道更多，你就必須與我一同結盟了。”

  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居然讓鄭淩有些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沉思了良久，鄭淩才開口問道：“我有家人，與你選擇我作為你的盟友有什麽關係麽？”

  “因為未來，所有的鄭家人都會麵臨一場滅頂之災。你和我，還有你的家人也不例外。”張小心笑著說道，“我這是複仇，但同時也是在自保。”

  “……需要簽合同嗎？”

  過了半晌，鄭淩才開口道。

  “合同？那是什麽東西？”張小心一愣，隨後恍然，“鄭淩同學你是說誓約吧。”

  “嗯，也可以說是誓約。”

  “沒有。”

  “沒有？”

  鄭淩愣住了，沒有？

  說好的複仇呢？

  說好的大計劃呢？

  你找人結盟連個保密合同之類的都不簽的嗎？

  “所以你是第一個對我來說很有‘價值’的盟友。”張小心笑著說道，“如果鄭淩同學有時間的話，我想現在就可以將我所知道的東西跟你分享了。”

  “洗耳恭聽。”鄭淩表示很期待。

  “那就先從我這雙眼睛的秘密開始說起吧，”張小心指了指自己那雙奇異的眸子，“皇帝陛下建立鄭家，便是為了這個。”

  “鄭家先祖鄭和大人自那一次出海失敗歸來後，沒人知道他在大海上經曆了什麽，但在家族的一本古籍裏，我父親唯一可以確認的，是鄭和大人獲得了一位舊王的傳承。”

  關於舊王……鄭淩對於這個禁忌之稱始終有心理陰影。

  “回衛京沒過多久，鄭和大人就逝世了。但皇帝卻並不想放棄這塊與舊王扯上關係的肥肉，但又不敢以身犯險，生怕觸怒了舊王。”

  “於是，皇帝陛下便挑選出了六位孩童，其中的一位甚至還是長太子朱高熾的庶出……在皇帝的命令下，他們將鄭和大人的屍體生生分食掉了，以求能夠繼承來自那舊王的力量。”

  “鄭家，因此而建立。”

  “艸！這麽重口！”

  鄭淩內心受到了巨大的震撼，沒想到鄭家的建立，居然有著如此血腥的曆史！

  他感歎，不愧是曆史上那位發動“靖難”為奪皇權，心狠手辣的皇帝！

  而且……這分食屍體的場景……很他娘的熟悉！似乎在哪裏聽到看到過！

  “隻不過，當時的那六位孩童並沒有立即獲得關於那位舊王的力量，皇帝不死心，便讓鄭家開枝散葉，建立鄭家，等待他們的某一位後代或許能夠繼承那種力量——然後再將其剝奪。”

  “但漸漸的，鄭家的後人們也有了自己的想法，他們並不想自己或是自己的子孫就此被當作皇帝的食糧，但在這衛京城裏違抗皇命，也是死路一條。”

  “於是從我爺爺那一代開始，就誕生了一個更為瘋狂的想法，居然獲得了當時四位長老的支持。”

  “鄭家沒有家主，家族六脈人，每一脈都有一位長老掌權。為了支持這個瘋狂的計劃，其中有長皇子血脈的那一脈長老甚至被其他四位長老聯手暗中殺害，換了一個傀儡上位。”

  “……這麽狠？計劃是什麽？”鄭淩目瞪口呆，隻感覺腦子有點不夠用。

  “他們所收集關於舊王的絕密資料，據他們所說，舊王的強大，要比衛京最強的皇帝要強一百倍不止！”

  “於是，他們想要在比皇帝更快一步，搶先集齊繼承了舊王力量的鄭家人，用以獻祭，呼喚那位舊王降臨對抗皇帝！”

  鄭淩膛目結舌，忽然想要好好感謝將自家逐出去的三叔一脈，還好跑得快，這個家族他娘的本身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悲劇啊！

  “我父親就是在偶然情況下發現了我擁有了這雙眼睛，意識到我有可能繼承了那位家族傳說中的舊王的力量。他或多或少洞悉了家族的獻祭計劃，不想讓我送死，安排好了一切將我送出鄭家……但卻被發現了異常。”

  “節哀。”

  鄭淩適當地勸慰了一句。

  “這雙眼睛，我自己稱之為鬼瞳。這雙瞳孔如今給我帶來的最大的變化，便是完全免疫妖鬼的視覺汙染，哪怕是直視妖鬼，我也能穩固心神。”張小心說道，雙眼慢慢恢複了正常形態。

  “那我們該怎麽做？”

  鄭淩問道，想聽聽這位這位同誌的複仇大計，如今擺在他們麵前的路可謂是進退兩難，進是想要剝奪舊王力量的明成祖朱棣，退是已經完全瘋掉了的鄭家。

  “那鄭淩同學，你的特殊力量又是什麽？”張小心沒有回答，而是笑眯眯地看著鄭淩。

  “我的特殊力量？”鄭淩心神一緊，但很快又鎮定下來，“我的血種激發的血靈屬性，能在金木水火土五種屬性中變換，不限於普通的侵蝕屬性。”

  自己身上神秘的王印是不可能暴露出去的，不過自己血種附帶的特殊能力倒是可以說出去。

  若是說沒有，鄭淩估計瞞不過張小心那雙神秘的鬼瞳。

  張小心眼睛一亮，開口道：“若是你這特性是在靈武之路上體現，那太玄門恐怕要想盡辦法將你挖過去。”

  “現在還不清楚你這特殊能力是否與鄭家的那位舊王有關，隻能在我們成為正式獵人後再慢慢調查了。”

  “所以我們的首要目標是成為正式獵人？”

  “嗯，長則半年，短則三月，成為正式獵人後，便能賺取軍功。東廠有整個大明最完善的妖鬼資料，說不定能從其中找到關於舊王的禁忌信息。”

  張小心說道。

  “那我感覺這個時候談複仇有些早了啊……”鄭淩感覺場麵有些滑稽，兩個十四五歲的小屁孩，在這左一口皇帝又一口舊王地討論著要顛覆衛京五大世家之一的鄭家……

  “萬丈高樓平地起，而高樓傾倒，也同樣是從平地挖起。”張小心笑了笑，“如今正是複仇之路的起點，沒有早不早可言。”

  “我覺得你更適合當精神導師……”鄭淩嘀咕道，“那你白天跟我說的那些什麽我給你勇氣給你力量之類的話，也是白扯的對吧？”

  張小心隻是淡淡一笑，沒有回答，轉身開門離去。

  “忽然之間讓我複仇什麽的……說實話，我沒什麽複仇之類的欲望啊……”鄭淩無奈地低聲自語，他之所以答應張小心隻是單純想要知道關於鄭家更多的故事，現在目的是達到了。

  “鄭家的舊王麽？”

  鄭淩看向了自己的右手手套，也不確定自己的這個王印是不是與鄭家的舊王傳承有關。如果真的有關係的話，那自己無疑就等於被皇帝和鄭家這兩個龐然大物同時盯上了。

  “那看來複仇還是很有必要的……”鄭淩無奈地心想道，鎖好了房門，關燈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