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頭有些害怕，不敢抬頭看跟前女人。

  不知為何總感覺這個陌生女人很可怕，師父常說山下女人是老虎，別的女人不是，隻有她才像老虎，目光嚇人。

  “小和尚~你這麽化緣是化不來齋飯的，跟我來吧，我給你白麵包子吃。”

  一個身穿絲綢名貴衣裳的年輕女人笑容滿麵勸說小石頭跟自己走。

  本來小石頭打算離可怕的老虎遠些，可聽見白麵包子後立刻走不動了，阿花娘曾經給過自己一個白麵包子，很香，好吃，每次夜裏睡不著時小石頭都會想想包子味兒，可是逐漸的忘記了包子啥味，隻記得好吃，噴香。

  竹泉寺清貧，老僧也沒能力撈錢，一老一小依靠那幾畝薄地和化緣勉強度日，哪裏能吃上好吃香噴噴的包子，一天兩頓稀飯配青菜葉，年年如此，倒也悠然自得。

  想走，又舍不得包子。

  思索良久，小石頭終究沒能抵擋住包子炮彈的襲擊，在咽下不知多少口水後決定跟這位老虎一起去吃包子。

  “真……真給我包子吃？”

  “瞧你這小和尚怎麽說的話，當然有包子吃，想吃多少給你多少。”

  “好，我跟你去。”

  “來吧，我家離這裏不遠，一會兒就到。”

  身穿綢緞衣服的女人領小石頭離開鎮子，往山裏走去……

  漸漸地，小石頭發覺不對勁兒。

  怎麽越走林子越深，黑漆漆的，附近連個人家也沒有，可是每當他想要借口離開時總會被女人拉住，隨著深入林子那女人力氣越來越大臉色越來越凶。

  “我……我要回去……”小石頭顫巍巍說道。

  “急什麽！老實跟我走！”

  小石頭欲跑，卻被女人一把抓住衣領跑不脫，驚恐害怕的小石頭終於忍不住恐懼哇哇大哭。

  “師父……師父救我嗚嗚嗚……”

  “別叫了，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我可是盯你很久了呢，如此濃鬱純正元陽靈氣，大補得很~”

  見荒山野嶺四下無人，女人幹脆現出原形。

  隻見其哪還複之前年輕貌美，雙眼外凸嘴似蛤蟆，佝僂身軀雙手如鉤，嚇得小石頭哇哇大哭，小孩哪曾見過這種場麵，極少有孩子能夠保持頭腦清醒，說句難聽的就算孩子保持清醒麵對可怕怪物跑得脫麽。

  突然……

  唰！

  一把泛寒光的直刀橫在怪物麵前。

  白雨珺一手持刀站在旁邊，甚至怪物都不知道她是啥時候出現的，當感覺到白雨珺身上蓬勃血氣生命力後怪物嗷的一聲向後仰倒，驚恐往後退想要離白雨珺遠些。

  “嘁，還以為是什麽厲害玩意兒呢，搞了半天就是個會點兒幻術的邪物，現在的邪物真是越來越不爭氣。”

  三十米長往蛟進化的異蛇，氣血異常龐大，低階邪物麵對氣血弱小的人張牙舞爪，麵對氣血龐大生命時立刻被壓製的毫無反抗之力，例如鬼物懼怕氣血龐大生物。

  揮刀，歸鞘。

  地上多了灘黑血，邪物被殺後大多化為黑血髒汙。

  小石頭坐地上嗷嗷哭，見怪物被好看老虎殺了之後心底一鬆哭的更厲害，驚得林子裏鳥雀亂飛。

  白雨珺好笑的看著小石頭。

  之所以這麽晚才出手是想通過這件事讓他知曉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漲點兒記性以後才能安全活下去，世間險惡，你無處可撤。

  “好啦，別哭了，掉那麽多眼淚你不渴麽。”

  “嗚嗚~我好害怕~嗚嗚~渴~嗚”

  哭得一抽一抽的，白雨珺真擔心沒被邪物吃掉反而哭的累暈，隨手扔兩個清神醒腦小法術讓小石頭清醒些，很不錯，小法術奏效了。

  至少哭得輕些，臉上全是鼻涕。

  “走吧，我送你回去。”

  “嗯嗚嗚……”

  偶爾還是抽一兩下，白雨珺對此感到很有趣，人類幼崽真不結實，隻會大哭不說還一抽一抽的，蛇穀剛出殼的幼蛇都能自己捕獵養活自己，人類幼崽連個毒牙也沒有更沒防身本領，真可憐。

  碧綠竹林變得明亮，小石頭一手抱木缽一手緊緊扯住白雨珺衣服不撒手。

  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慢悠悠趕路。

  “我餓……”

  “你不早說，呐，我有打包的竹海臘肉，很香的。”

  “可是……我不能吃肉……”

  “別鬧，你就是個掛單的，是個臨時工，又不是真的出家有啥不能吃，再說了，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你吃臘肉了。”

  “我……”

  “哎呀真墨跡，你聞聞這味兒，香不香？我就問你香不香？”

  “香……”

  “嚼一口試試，對，就這樣，細嚼慢咽，是不是感覺自己吃到了世間最好吃的美食？有種逢年過節的幸福感在唇齒間繚繞。”

  “嗯嗯~”

  “吃吧吃吧，夠你吃撐的了，小小年紀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怎麽能天天吃綠草，不吃臘肉怎麽能長大，慢點，別噎著。”

  竹林邊灌木叢，一隻肥碩兔子正用倆前爪洗耳朵，眯眼看某蛇忽悠小沙彌吃了臘肉……

  ……

  竹泉寺。

  和不斷摸肚皮的小石頭一起來到寺前，白雨珺發現自己之前高估了這個寺廟，作為信仰界混成這樣可是不多見。

  破爛廟門快要倒塌，一根粗竹頂住，院牆有好幾處坍塌。

  別說小偷，就是乞丐都懶得來這裏要飯，老鼠舉家搬遷，隻能說荒山野嶺寺廟太偏僻，沒有誰願意辛苦上山，明明城池裏有寺廟幹嘛要艱辛走遠。

  沒看見老和尚，白雨珺和小石頭轉了一圈在菜地裏找到了賢惠……惠賢老和尚。

  第一眼，原本對西方教印象不好的白雨珺對老和尚刮目相看。

  菜地裏。

  老和尚彎腰站在一條丈長眼鏡蛇跟前麵色淒苦絮絮叨叨。

  “蛇啊，你看我這寺裏窮的快要揭不開鍋，不如搬走去山裏如何？都說山裏獵物多吃得飽，還能找到些蛇中好友……”

  “你不走的話我就不能種菜，不能種菜就沒吃的，沒有吃的我和我那小徒弟都會餓死，唉，你倒是給點反應啊……”

  “要不換個地方住？老衲有破棉被一床，可為你搭窩……”

  “這是老衲的菜地，讓出可好……”

  菜地裏，一老僧，一蛇，麵麵相覷誰也不肯退讓一步，這是一段老人與蛇不得不說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