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暖一臉莫名地看著葉清瑄遠去的背影。

  她剛才沒看錯吧？葉清瑄眼睛紅紅的，是哭了？

  這個認知有些出乎意料，畢竟這個人一向自持，就連那次遇到變態襲擊都沒有將情緒表露得太過明顯。

  當然，除了抱著容與不撒手……

  能讓葉清瑄如此情緒化的人，天底下怕是沒有幾個。

  而且那人遠去的背影似乎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落寞？

  她探頭朝辦公室裏看去，果不其然。

  “你把人家惹哭了？”

  傅暖好事地挑挑眉，故意這樣發問，倒要看看容教授怎麽接招。

  容與輕笑一聲，將她拉進辦公室，帶上門。

  下一秒，她就被禁錮在他溫暖的懷抱和身後冰冷的牆壁之間。

  “別鬧……一會兒被人看見……”

  男人眸子裏深深的笑意直達眼底，輕聲道：“這樣回答你的問題，能讓你聽得更清，也更加印象深刻。”

  “誒？”

  傅暖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嘖”了一聲。

  “我可是從來沒見過高傲的葉教授這樣，你怎麽欺負人家了？”

  “不欺負她，隻欺負你。”

  容與刻意咬重“欺負”二字，氣氛頓時曖昧不已。

  “你……正經點！”

  傅暖羞赧地推開他，每次玩心大起想要調侃容教授，最後被戲弄的都是自己。

  男人隻輕輕一帶，她便被他圈在懷中，隻不過這次他隻是環著她，並沒做什麽不該做的，傅暖也就隨他去了。

  他下頜輕輕抵在她的肩頭，在她耳邊低語。

  “怎麽就說是我惹哭了她，我有那麽壞？”

  傅暖撇撇嘴，輕哼一聲：“在我心裏，你一直都很壞。”

  “哦？怎麽個壞法？”

  傅暖沒想到他會有此一問，一時語塞。

  “呃……就，第一次見麵就拐我回家，我都懷疑你是故意來碰瓷的！”

  回答她的是頭頂傳來一聲壓抑的低笑，緊接著是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

  “容太太，好像是你拐我去的你家。”

  傅暖囧。

  呃……好像是這麽回事。

  “那……你明明早就知道我的身份，還故意逗我那麽久，害得我到婚禮前夕都在糾結自己要嫁的男人幾個眼睛幾張嘴。”

  “你敢說自己不驚喜？”

  傅暖閉口不言。

  好吧……確實是驚喜大過於驚嚇。

  “那還有……”

  傅暖又羅列了一大堆，從兩人相識至今容與的“罪狀”，最終都被容教授三寸不爛之舌說得覺得像是自己占了大便宜。

  “不跟你說了……”

  傅暖認命，這輩子大概都要敗在容教授手下。

  “我承認，我的確很壞。”

  “誒？”

  傅暖扭過頭困惑得看著他。

  “隻對你一個人壞。”

  “不正經。”

  傅暖低聲吐槽，卻低下頭偷偷紅了臉頰。

  她背對著他，看不見他眼底幾乎要溺死人的溫柔和掩飾不住的愛意。

  懷裏的女人，是他的。

  千金不換，萬世不渝。

  傅暖沒想到，這會是她最後一次見到葉清瑄。

  ……

  第二天，葉清瑄遞交離職信的消息傳遍了整個國文係，辦公室裏的老師們，包括傅暖，都很訝異。

  畢竟事發突然，大家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她就這麽突然離職了。

  而離職的原因，聽說是要去美國繼續進修。

  “葉教授真是太有追求了。”

  安竹不禁感歎，她對葉清瑄的崇拜又加深了。

  “什麽時候我也能像她一樣就好了。”

  一旁連江溫和一笑，說：“你這樣就很好，無需像她。”

  安竹心裏美滋滋，可還是正色道：“少來，你別阻礙我進步。”

  “就是可惜葉教授走得太倉促，我們都沒給她辦個歡送會，好歹同事一場嘛……”

  傅暖有些走神。

  葉清瑄的突然離開有些奇怪。

  自己還什麽都沒做，也沒查到那人到底是不是她，她就走了……

  聯想到昨天自己看到的那一幕，她猜想，難道真是容與跟葉清瑄說了什麽才讓她下定決心離開的？

  那……不用再想，傅暖也明白了。

  有些事情不用說的太明白，大概容與也是想給葉清瑄留點餘地吧。

  她傅暖也不是得理不饒人的，既然人已經離開，她隻當無事發生好了。

  而對於默默擺平一切的容教授，既然他不想讓她知道，那她就成全他的一番苦心吧。

  有些事情，說的太明白就不美啦！

  ……

  容音沒想到自己的心會被一杯咖啡攪得不得安寧。

  那天之後，裴慕白真的沒有再來，也沒有再電話短信玫瑰花不停地騷擾她。

  這個男人，就像是徹底從他生活中消失了一般。

  “唔……不來也好。”

  她輕輕抿了一口自己泡的咖啡，眉頭微蹙，自己都沒察覺到竟是不禁沉吟出聲。

  不來了，不是挺好的嗎？早就不勝其煩，這下他不再來了，他們都能各自過正常的生活。

  他還是他萬眾矚目的大明星，她自做她容氏集團的總監，不再有交集，如她所願。

  可是心裏愈發空蕩、荒蕪。

  裴慕白的消失就好像是有人在她心頭放了一把燎原之火，燒得寸草不生。

  她沒出息地發現，她想他了。

  自己衝泡的咖啡太苦，苦到她想流淚。

  “裴慕白……你真的，不來了嗎？”

  手機屏幕亮著，上麵是編輯好卻遲遲未發送的短信。

  她，沒有勇氣。

  那串爛熟於心的號碼，她更是不敢撥通。

  怕什麽呢？她怕電話那頭是戲謔冰冷的聲音，告訴她都已經是過去了。

  她怕她再次當真的時候，那個人跟她說隻是玩玩而已。

  最怕……從那邊聽到別的女人的聲音。

  叮——

  驀然響起的鈴聲打亂了容音的思緒，看到屏幕上的號碼，她呼吸一窒。

  手指微微顫抖著，滑向了接聽那端。

  “你不想來就不用來了，反正我也不缺助理。”

  她其實不是想這樣說，可一開口，逞強的話就到了嘴邊。

  她明明，是想示弱的。

  電話那頭隻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還有沉重的呼吸聲，似乎還有人在喊叫，她聽得不太真切。

  “你幹嘛？說話。”

  “容……音……”

  她聽到電話那頭傳來有些沙啞的聲音，可以確定是他，卻有些奇怪，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叫她的名字。

  “你搞什麽鬼？”

  “我……真的愛你……”

  “對不起……”

  而後再也沒了人聲，她隻聽見嘈雜一片中混雜著警笛聲。

  他出事了！

  這樣的念頭在腦海中瘋長。

  不，不可以慌，現在還不確定……還不確定！

  她安慰自己，指尖不停地顫抖，找到裴慕白經紀人的電話、助理的電話……

  無人接聽，怎麽辦？她該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