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

  看到對麵的陳警官，傅暖很是無奈地笑了笑。

  陳警官亦然。

  也不知道為什麽這位容太太總是能跟人命案扯上關係，最要命的是，每次容先生都陪著她一起，讓他們連問話的語氣都不敢太重。

  “容太太，今天請你過來是想問有關程歆墜樓案的情況。”

  落座之後，陳警官開始詢問。

  “據我們掌握的信息，這件事是源自鷺大論壇的一篇所謂的‘審判’貼，一共有三名被詛咒的人。”

  傅暖點點頭，反問：“陳警官難道相信詛咒的說法？”

  “自然不信，所以今天才會請你過來。鷺大論壇的那篇帖子已經被刪除，我們尚未找到發帖人的位置，這條線索斷了。隻能從你們三位被詛咒者身上著手，看看是否能找到能讓我們鎖定凶手的共同點。”

  “這一點我也曾想過。”

  傅暖頓了頓，接著說：“然而很遺憾，除了性別和都在鷺大，我找不到任何和另外兩名受害者的關聯，甚至她們都沒有上過我的課。”

  陳警官皺起眉頭，三名被詛咒者毫無關聯，難道是隨機作案？

  那為什麽三個人的結果又不盡相同？難道真是那個所謂的“審判者”根據發詛咒貼的人的不同意願犯下的罪行？

  可是傅暖呢？

  不等陳警官發問，傅暖主動提出：“你一定覺得很奇怪，為什麽詛咒我的人希望我消失在鷺大，卻並沒有應驗。關於這一點，我也還沒想通。隻是有一個猜測，我們三個之中，也許隻有一個才是凶手的真正目標，而在我們三者之間，我更傾向於凶手的目標是程歆。”

  陳警官有些意外，這的確是一個新的勘察思路，他們之前一直都陷入了找三者之間聯係的困局，因此走入了死胡同。

  也許從一開始，他們的方向就錯了呢？

  “容太太，你提供的這個新思路對我們很有幫助，多謝。”

  “不用客氣，我也希望能早點抓到凶手。”

  在離開警局前，傅暖不經意問了句：“陳警官，程歆的遺體還在嗎？”

  “昨天有一個自稱是程歆舅舅的人來認領屍體，我們查實過他的身份而且屍體沒什麽疑點，就同意家屬領走了。”

  ……

  從警局離開後，傅暖陷入迷惘中。

  既然警方並沒有認為這是一起意外墜樓或是自殺而結案，那麽他們一定會繼續調查。

  而她……

  “不想放棄真相，就繼續查下去。”

  容與從容淡定的聲音傳來，仿佛他們目前麵對的，不過是一件稀鬆平常的事。

  “我……”

  傅暖垂眸想了想，最後下定決心，半途而廢從來不是她的風格。

  “我想查一下程歆的人際關係和她的家庭。”

  容與似乎早有準備，從車上拿出一份文件。

  “昨天剛收到的。”

  女人唇角彎起好看的笑弧。

  容教授最近的設定，特別像一個卡通人物——

  哆啦A夢。

  總是在她需要某樣東西的時候，就能在他的“百寶箱”裏找到。

  “笑什麽？”

  容與輕輕蹙眉，不明所以。

  “沒什麽。”

  傅暖斂去笑容，她敢肯定，要是容與知道她在笑什麽，她一定會為此付出“慘痛”的代價。

  接過文件，她認真看了關於程歆的資料。

  很奇怪，出了這麽大的事，程歆的家人既沒有去學校鬧，也沒有去警局鬧，平靜得不像樣。

  可是當她看到資料上說的，她大概明白了。

  生母在程歆幼年時就離世了，後來父親再娶，跟著父親和繼母一起生活，考上大學離開家後，便和家裏斷了聯係，或者說，是家裏主動跟她斷了聯係。

  難怪程歆的遺體是由她舅舅出麵認領，父親有了新的家庭，覺得這個女兒有損他的顏麵，所以人死了，不願來認屍。

  看完資料後，傅暖似乎捕捉到了什麽，那個念頭在她腦海中一閃而逝。

  “我想先去程歆父親那邊看看，也許能找到一些線索。”

  資料中有程歆父親與舅舅目前的居住地，兩地相距不遠，傅暖決定先去見見程歆的父親。

  ……

  程歆父親的住宅還算不錯，就家庭條件來看，程歆怎麽都不該去做直播，賺男人的錢來養活自己啊。

  程父在了解到兩人的身份和來意之後，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但更多是悲戚。

  “兩位請坐。”

  傅暖和容與坐下，而程父和妻子坐在兩人對麵。

  程父嚴肅的麵上略顯疲態，而那位繼母則滿臉寫著不耐煩。

  “那個丫頭實在是太令家裏蒙羞了，我和老程早就跟她斷絕了關係，不知道她的任何情況，你們來找我們也沒用。”

  女人冷淡的說著，同時還拽了拽程父的胳膊，明顯不想跟來人多說別的。

  “那畢竟是我女兒！”

  程父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緩了緩，又道：“她媽媽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得病死了，這些年來，我對她疏於管教，可我怎麽也沒想到，她竟然……竟然去跟那些年紀和我差不多的男人做那種事！我真是……”

  程父痛心疾首，恨鐵不成鋼的搖頭。

  “老程你別生氣，小心氣壞身體。兒子快放學回來了，別讓他看到你這樣。”

  程父這才深吸一口氣，緩和自己的情緒。

  “女兒死了我也很難過，可是她……唉，她做的那些事，我是真不敢去領她的屍體回家，畢竟人言可畏啊。”

  傅暖隻是抿了抿唇，什麽也沒說。

  過了一會兒，她開口道：“你女兒的死不是意外，也不是自殺。現在她的遺體已經被她舅舅認領了，如果你知道你女兒有可能和什麽人結怨，希望你能告訴我。”

  程父想了想，依舊搖頭，“從她上大學離家之後，就沒什麽聯係了，她的情況，我不清楚。”

  聞言，傅暖眸色暗了暗，看來她這趟來，是問不到什麽有價值的線索了。

  ……

  從程歆父親家出來，女人沮喪外加感慨——

  “程歆走上這條路，和她的家庭不無關係。”

  “人無法決定別人的看法，但人生的選擇權，掌握在自己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