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傅兆笑容僵在臉上，麵色一沉，語氣也變得嚴肅起來。

  “暖暖，我知道你心裏有氣，爸爸也跟你道歉了，可你該有點分寸。我是你父親，這麽直呼我的名字，是不是太不尊重？”

  傅暖嗤笑一聲，眼眶微微泛紅。

  所以這才是他本來的麵目嗎？偽裝不下去了是嗎？

  “我可不敢有你這樣的父親。”

  她語氣冷淡，可心中早已翻江倒海，如果不是容與緊握著她的手，她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撐下去。

  今天來，她就是想要一個答案。

  “你這是什麽話？”

  傅兆狠狠皺起眉頭，如果說上次在法院外，他還隻是隱隱覺得不對勁，那麽現在他能確定，傅暖的確有問題，尤其是看他的目光，像是在看仇人。

  他小心翼翼的試探一句：“你最近是怎麽了？身體不舒服還是……”

  “別再拐彎抹角試探了！”傅暖冷聲打斷他：“我今天來隻想問你兩件事。”

  林蓉一副看好戲的心態坐在旁邊，忍不住插話——

  “來都來了就坐下說吧，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傅家虐待你。”

  看今天這陣仗，隻怕這父女倆之間，極大可能會翻臉。雖然林蓉不知道為什麽，但這樣的場麵可是她十分期待的。

  隻要他們徹底鬧僵，她就再也不用擔心兒子的地位不穩固。

  傅暖厭惡的蹙起眉頭，睨向林蓉。

  “你閉嘴！”

  林蓉沒料到會被傅暖這樣不留情麵的吼一句，脾氣立刻就上來了。

  “你……”

  剛要發作，對上容與寒意刺骨的目光，硬生生把話都咽回去。

  傅暖抬眸，直麵傅兆犀利的眸光。

  “四年前那場車禍，是你指使的，對嗎？”

  四年前。

  車禍！

  聞言，傅兆眸色一沉，臉色微變。

  她怎麽會知道車禍的事？

  那事，他早已經處理幹淨，就算被查到什麽，也跟他無關。

  傅兆故作泰然自若回應：“車禍？那不是傅思柔做的嗎？她已經受到法律的製裁，難不成你還要為此遷怒爸爸？”

  傅暖緊咬住下唇，沉痛的閉上眼，她早就料到他不會那麽輕易就承認。

  “遷怒？我沒有遷怒任何人！雖然你讓人把匯款記錄抹得一幹二淨，但不代表沒人知道！”

  傅兆重瞳一縮，連匯款記錄都去查過，看來他還真是小瞧了這女兒。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是你的親生父親，為什麽要害你？！”

  傅兆麵上滿是對女兒的失望與沉痛，他捂著心口，痛心疾首：“暖暖，難道你寧願相信外人也不信我嗎？”

  相信？這兩個字，在他麵前，根本一文不值！

  傅暖冷笑，她再也不會信他這個偽君子！

  “這也是我想知道的，你為什麽要害死自己的親生女兒？！我也不明白，你為什麽要害死媽媽！”

  為什麽要……害死她的母親，他傅兆的原配！

  隻一刹那，屋子裏靜得可怕，除了傅暖的聲音之外，再無其他。

  林蓉震驚的發不出半點聲音，她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

  車禍，是……傅兆做的？當時，並不隻有思柔想讓傅暖死，傅兆也想？

  還有傅暖母親的死，跟，跟傅兆有關？！

  天呐！

  而傅兆，沒想到傅暖會這麽問。

  她剛才是問“為什麽”，而非“是不是”，看來她已經十分確定了。

  可那又怎麽樣，事情過去這麽多年，沒人能找到證據。

  隻要他不認。

  “暖暖，給我安一樁殺女的罪名還不夠嗎？你母親是生病去世，我當時也無能為力啊……”

  “事到如今你還要惺惺作態嗎？傅兆！”

  傅暖的情緒在此刻徹底爆發，他根本就沒有過悔意，即便到現在他想的，都是怎麽騙她。

  “我找到了媽媽生前的日記，什麽都知道了！是你用致癌的藥物害死她，是你逼她喝藥的！那時候你還騙我說，媽媽病得嚴重不能見風，不許我見她！我竟然天真的相信了，我……”

  傅暖強忍著眼眶中的淚水，手緊握成拳，指甲深深嵌進肉裏，因為用力，指節泛出不健康的白。

  日記？

  傅兆全身一滯，什麽日記？難道那女人死之前還留下了別的東西？

  他的臉色愈發難看，嘴上卻還在繼續為自己辯駁——

  “你說的這些，我都不知道，和我無關！”

  “是不是非要我把那個司機的家屬，還有替你匯款的人都找來這裏，你才肯承認？”

  一句話拋出來，讓傅兆啞口無言。

  他的沉默，在其他人看來，就是默認。

  傅暖心愈發疼了，呼吸開始變得急促。

  她多希望真的是自己誤會，多希望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可要為自己和母親討一個公道，她又不得不直麵事實。

  “一切都在你的算計之中。傅兆，你可真厲害！即便沒有傅思柔破壞刹車裝置，你也不會讓我活著，是不是？！”

  “後來你知道刹車裝置有問題，索性讓傅思柔承擔了所有罪責，好為你作掩護，我說得對不對！”

  聽到這番質問的話語，林蓉不淡定了。

  她一直以為車禍是因為思柔破壞了刹車裝置所致，卻不曾想背後還有這麽一層陰謀在！

  傅兆可真是個心狠，老謀深算啊，連自己親生女兒都下得去手，還讓她的女兒背下了所有罪！

  可憐她的思柔，她……

  林蓉氣急敗壞的上前，拽著傅兆的衣領，尖聲質問他：“傅暖說的都是真的？是你要害她卻讓我的女兒去坐牢！傅兆你好狠的心啊！難怪你不肯幫思柔，難怪！”

  “你給我閉嘴！”

  傅兆厲聲喝道，陰鷙的目光死盯著林蓉。

  她知不知道這個時候說這種話，會造成什麽後果？

  這個愚蠢的女人！

  “閉嘴？我為什麽要閉嘴！你自己做的事不敢承認，還讓我女兒替你坐牢！別以為我不知道……”

  林蓉越說越激動，差點把該說不該說的都說出來。

  傅兆怒不可遏，反手就給她一記響亮的耳光，怒喝聲脫口而出——

  “罪都已經判了，你們還能改變什麽！”

  此話一出，就等同於變相承認。

  看著眼前“狗咬狗”的場麵，傅暖心裏一片淒涼，麵上露出嘲諷的苦笑，沉聲道：“我隻想要一個答案，到底……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