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傅思柔怔了怔，隨即笑開。

  “恨，恨嗎？”

  她低聲自問自答，複又點點頭道：“嗯，確實挺恨你。要說為什麽……我一時間還真想不大起來。”

  她嘴裏發出咯咯的笑聲，一副死不悔改的嘴臉，雙手抱在胸前，不屑地睨著傅暖。

  “那我提醒提醒你，從江聿城開始，你就沒有消停過，為什麽？奪我所好就能讓你那麽有成就感？”

  江聿城……

  這個名字還真是許久不曾聽到，久到傅思柔都快忘記還有這麽個人的存在。

  其實江聿城那樣的男人，她根本是看不上的，至於為什麽要和傅暖搶……

  傅思柔輕笑一聲，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很簡單，你不痛快，我就開心。”

  對於她這樣瘋子般的思維，傅暖完全無法理解。

  “我自認不曾做過任何傷害到你的事，為什麽？”

  “不為什麽。”

  方才還滿是笑容的臉，笑意瞬間斂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和厭惡。

  傅思柔微微彎腰，湊到傅暖麵前，壓低聲音。

  “隻因為你是傅暖，受盡寵愛的傅暖，這就是你的原罪！”

  她麵部表情漸漸變得扭曲，仿若魔鬼一般，雙眼瞪大，指著麵前的人，無比憤恨。

  “你是傅家的大小姐，傅兆的親生女兒，他對你寵愛有加。你能自主選擇自己的生活，能上好的大學，能找到江聿城那樣對你好的男朋友，還能有這樣好的家世，世間一切好的東西都被你給占去了！”

  聽完這番話，傅暖嘴唇微微啟合，卻說不出話來。

  原來傅思柔對她的恨意，從那麽早就已經開始，還是因為這些而心理不平衡。

  “所以你就要來搶奪，設計我嫁給那個所謂‘醜陋’的容總，在你發現他就是容與之後，又恨不得從我手裏搶走。你覺得這都是我的錯？”

  “難道不是嗎！”

  傅思柔厲聲質問：“你早就知道那男人就是容與了吧？否則你怎麽可能答應嫁給一個又老又醜的男人？”

  傅暖努力遏製心中強烈的怒意，深吸幾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不要以為別人都和你一樣麵目可憎。”

  “傅暖！我傅思柔哪裏都不比你差，可為什麽？就因為我隻是傅兆的繼女，空有傅家二小姐的名號，可在外麵誰都知道，傅家隻有一個大小姐受盡寵愛，那些世家公子，一心攀附你，誰都不把我看在眼裏。你說，我不該恨你嗎？”

  傅思柔的思維已經徹底極端，在她心裏，她所有的不幸都是由傅暖造成的。

  如果沒有傅暖在，那些人就可以看到她的優秀，容與……容與……

  他一定會愛上自己的！

  傅暖冷眼打量著眼前的人，空有一副美麗的皮囊，既無才情也無胸襟，卻從不知反思自己，隻會怨天尤人。

  她到現在都還不知道自己到底失敗在哪裏，可悲！

  “好，即便你恨我，衝我來就是，為什麽要牽連那些無辜的人？”

  傅思柔眼神變得嗜血恐怖，手銬砸在桌子上砰砰作響，如果不是有這個束縛，她真的恨不得衝上去掐住傅暖的脖子，讓她再也說不出話！

  她那張嘴，除了能言善辯，還會什麽？勾引男人？

  外麵監視的警員見情形不對，立刻打開門將傅思柔控製住，他們判斷此刻她的狀態不宜再進行談話。

  “請讓我再跟她說兩句。”

  傅暖的目的還沒達到，她不能再讓傅思柔把這個案子一拖再拖，必須要讓她盡快認罪，給那些受害者一個交代。

  傅思柔沒有表態。

  警員們都知道傅暖的身份，不論是她作為容氏集團總裁夫人、傅家大小姐，還是這次案件的受害者之一，她都有權利跟傅思柔談話。

  “還有五分鍾，抓緊時間。”

  警員提醒完，關上門出去。

  “傅思柔，回答我，為什麽要牽連無辜？”

  “你以為我不想直接讓你死？你以為我願意傷那麽多人？我是瘋了嗎！”

  傅思柔毫無理智地咆哮著，但剛才警員已經在她的椅子上加了枷鎖，她根本碰不到傅暖，隻能瘋狂地叫囂。

  “都怪你沒死啊！你要是死在那場車禍裏，哪裏還會有今天的事？那些人都是受你牽連，是你害的他們！”

  傅暖低沉著聲音質問：“所以，當年是你刻意製造的那場車禍，目的就是為了讓我死，對嗎？”

  話音剛落，傅思柔身子猛地一滯。

  她剛才說了什麽？

  不不不！她隻是一時情急，這些跟她一點關係也沒有！

  接見室陷入一片死寂。

  良久，傅思柔才嗬嗬笑起來。

  她知道傅暖想幹什麽了，她偏偏就不讓她得逞。

  “你別白費心思，休想從我這裏聽到一個字，我還是那句話，這些事都和我沒關係。我，不，認！”

  傅暖緊緊蹙起眉頭，沒想到都把她逼到這個份上，最後關頭她還是冷靜下來，緘口不言。

  “負隅頑抗對你沒有任何好處。你早點坦白，也許還能爭取減刑。如果你抵死不認，最後證據確鑿，隻會從重處罰。”

  “這就不勞你費心了。”

  傅思柔用手指卷著自己的頭發，態度悠閑散漫，仿佛自己根本不是被關在監獄，而是在什麽好地方度假一般，無比愜意。

  “待在這裏隻是暫時，我媽很快就會帶我出去。畢竟我是無辜的，誰又能把我怎樣呢？”

  怪不得她能如此淡然，原來是有恃無恐。

  傅暖冷笑著搖搖頭，也不知道她這位繼妹聽到接下來的話，會有怎樣的反應。

  “你真的確定她會救你？”

  傅思柔的笑容僵在臉上，放鬆的身體也漸漸繃直。

  原本的信心在看到傅暖臉上意味深長的笑容時，頓時減了一大半。

  “你什麽意思？”

  “林蓉是什麽樣的人，你應該比我更了解。”

  見傅思柔心態已然有些崩塌，傅暖接著實行她的攻心之計。

  “你這次的事造成了極大的社會影響，各大媒體都在關注著，不可能敷衍過去。你的所作所為，傷害到了傅家的聲譽，這幾天傅氏企業的股票一直在跌，我猜，我父親應該不會出手幫你，你覺得呢？”

  傅思柔自然不相信她的說辭，反駁道：“不可能，傅叔叔很愛我媽，再說還有我弟弟，他會看在他們的麵子上幫我的！”

  “很遺憾，不僅他不會幫你，你的母親，也已經放棄你了。”

  看到傅思柔詫異的表情，傅暖知道自己的計劃已經成功一半。

  “你大可以不信，不過你覺得，你的母親在利益和你之間，會選擇哪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