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節
作者:蘇冬至      更新:2020-07-08 12:27      字數:3120
  “好好好,是我用詞不當。”季思危在肩膀上飛快地擦掉泡泡:“我很好奇你化成人形是什麽樣子的。”

  八尾貓想了想:“就那樣吧,平平無奇。”

  洗漱完,季思危就回房睡覺了。

  銅錢上的血跡麵積再次擴大,大約占了總麵積的五分之三。

  還有兩天,副本任務就會完成,他還有兩次進入鏡中的機會。

  第二天早上,聞人教授又出現了。

  隻是他看起來有些疲憊,鬢邊還夾了幾根白發,沒有了當初神采煥發的模樣。

  副本的重要場景被季思危連拆兩次,NPC有點憔悴也是正常的。

  “今天我們參觀位於海岸邊上的燈塔,晚餐前每人交一幅印象色彩,內容自擬。管家稍後會拿繪畫材料過來。”聞人教授說:“老規矩,我會評畫,最優和最差的作品將分別得到懲罰和獎勵。”

  “難道這次鏡中世界那麽快就修複好了嗎?還是燈塔裏別有洞天。”季思危心想。

  用完早餐,每人領了一套繪畫工具,在聞人教授的帶領下前往塔樓。

  之前在海島上閑逛的時候,季思危就發現了那座燈塔,但是他沒進過裏麵。

  塔樓很高,形狀像煙囪,頂部刷紅漆,下麵刷白漆,日曬雨淋的也沒有褪色,非常顯眼。

  燈塔內部中空,隻有一個旋轉樓梯通向塔頂。

  聞人教授開始兢兢業業的解說:“這座燈塔的建築年份和東樓相近,現在偶爾還會使用,但已經沒有守塔人了。塔頂上麵有個操作間和休息室,感興趣你們可以上去看看,視野非常好。”

  燈塔裏麵很潮濕,隱隱能聽到滴水聲,好像哪裏漏水了似的。外麵的海浪聲那麽大,卻沒有遮蓋住這個聲音。

  空氣裏混著一股腥氣,聞著這個味道,季思危忽然想起了在羊城大學芳華樓遇到的水鬼。

  這裏的氛圍讓他感到不舒服,他對塔樓上的風景一點也不感興趣,隻想等到午夜,再去找蠟筆小男孩玩耍。

  季思危幹脆問:“教授,可以自由行動了嗎?”

  “當然可以。”聞人教授微笑著說:“你想去哪裏都可以。”

  “那我先走了。”季思危打了聲招呼,走出燈塔。

  他都暗示得那麽明顯了,竟然沒有一個任務者跟著他走。

  他越想越不對勁,回頭一看,塔樓的大門已經關上了。

  這門關得也太迫切了吧。

  季思危皺眉:“八尾,你有沒有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有,燈塔裏麵有髒東西在。”八尾貓不適的蹭了蹭鼻子:“像是個厲害的主。”

  難道鏡中世界沒修複完,副本安排了別的幽靈來救場子?

  季思危轉身,敲了敲門:“教授,我東西落在裏麵了。”

  沒有回應,燈塔裏麵一點動靜也沒有。

  “滴答……滴答……”

  滴水聲越來越清晰了。

  這聲音似乎是從頭頂上傳來的。

  季思危抬頭一看,隻見白色的牆壁上落了幾滴紅色的液體,乍一看還以為是頂上的紅漆掉了色。

  第202章 天真

  “啪嘰——”

  上空突然響起玻璃碎裂的聲音,季思危心裏一凜,仰頭看向塔頂。

  隻見一個男人麵朝地麵直直往下墜,黑衣被風吹得獵獵作響,碎玻璃裹挾著寒光,眼看就要紮下來。

  季思危撈起八尾貓和小木偶,迅速撤離危險區域,放下兩個小家夥後,馬上瞄準墜塔者,拋出一大團血霧。

  風陡然大了起來,刮著墜塔者的身體偏離了直線,季思危的血霧落了空。

  “嘭!”

  那人的身體重重砸在岩石上,鮮血四濺,霎時間染紅了半麵岩石,更慘的是,這塊岩石位於涯邊,而且表麵是傾斜的,他的身體剛停頓兩秒就滑落涯底。

  這一幕非常駭人,季思危看得倒吸一口氣。

  走近一看,涯底就是驚濤駭浪,那具屍體在海水裏沉浮,片刻就被海浪卷走了。

  意外發生得太快,季思危沒看清那人的臉。

  但他記得今天隻有秦林穿了黑色的衣服,看著身形也很像。

  岩石上的血跡像一朵荼靡的玫瑰,血腥味刺鼻,季思危別開了眼睛。

  燈塔裏發生了什麽事?

  秦林怎麽莫名其妙從上麵掉下來了。

  他看向燈塔頂部,環形玻璃窗碎了一扇,濃鬱的黑氣從裏麵滲出,讓燈塔看起來像個吞雲吐霧的大煙囪。

  直覺這件事還沒有到此為止,季思危回到燈塔大門前,再次敲門:“教授,請開一下門。”

  仍舊沒有回應。

  “滴答……滴答……”

  他又聽到那種詭異的滴水聲,比在塔裏聽到的還要大聲。

  脖子一涼,好像有什麽滴在了上麵。

  季思危抹了一把脖子,手指上竟沾著紅色液體。

  他嫌棄地皺了皺眉,抬手一嗅。

  是血。

  平時衣服髒一點都難以忍受的季思危,感覺非常不適。

  他用力拍了拍大門,冷聲道:“教授,我知道你在塔裏,別躲在裏麵不出聲。”

  盡管他敲門的力度不小,還是沒有人回應他。

  裏麵靜悄悄的,不像有活人。

  就算教授聽不見,其他人也該聽見吧?竟然沒有一個人理會他,這非常不對勁。

  季思危喊了一聲:“八尾。”

  八尾貓:“我在。”

  季思危道:“拆門。”

  “好咧!”八尾貓對這種有益身心健康的活動一向非常積極,馬上亮出爪子,調轉妖氣集中於一點,一掌拍在門板上。

  門上浮現一幅用鮮血勾勒的繁複符咒,陰氣蔓延,籠罩整座燈塔,八尾貓被符咒猛地彈開。

  季思危穩穩接住它:“沒事吧?”

  “沒事。”八尾貓聲音難得嚴肅:“這裏陰氣很重,小心行事。”

  八尾貓那一掌並不輕,可門板巍然不動,隻留下一個黑色貓爪印。

  “難怪我提出離開的時候,教授答應的那麽幹脆,原來就是想支開我,好對其他人下手。”

  放下八尾貓,季思危釋放出一團血霧,打在大門上。

  血霧沿著門板上的符咒走了一圈,消失了。

  “你的能力也沒用?”八尾貓有些吃驚。

  季思危看著指尖上的創可貼,昨晚沒有發生時間逆轉,所以傷口沒有消失。

  在鏡外世界,他不能利用銅錢覺醒來吸取陰氣,否則他要硬扛著吞噬陰氣的代價。出了副本後,會付出更大的代價。

  “硬撼一下試試。”季思危說著,掌心衝著大門,源源不斷的血霧打在門板上,衝擊著上方的圖騰。

  “主人,我來幫你!”小木偶抬起指尖,一束灼目紅光射向門板。

  門板上的符咒越來越淺,最終消失殆盡,木門“砰”的一聲,炸裂成數塊。

  寒冷的氣息傾瀉而出,塔裏昏沉無光,季思危一眼便看到幾個任務者正沿著中央的旋轉樓梯爬上塔頂。

  他們麵無表情,動作有些機械,似乎有些神誌不清。

  塔頂盤踞著烏雲似的厚厚黑霧,陰沉得像要下一場傾盆大雨。

  齊玉走在最前頭,眼看就要登頂了,腦袋幾乎挨著那些倒黴的黑霧。

  季思危顧不上找聞人教授在哪了,連忙拍了拍手,喝了一聲:“停下!清醒一點!”

  季思危以為自己這一嗓子吆喝,喊得跟前方高能似的,一定能引起他們的注意。

  然而幾個任務者鬼迷心竅,五感不通,壓根沒有一點反應。

  “小朋友……上去吧……上去看看……”一個低沉如囈語的聲音貼著耳邊響起,季思危耳朵尖一涼,後背拂過森森陰氣,頓時僵直了。

  這個反應落在別“人”眼裏,就是被嚇懵了。

  一雙慘白的手趁機從他身後伸出,摸向他的眼睛。

  “誰是小朋友?”季思危低聲罵了一句,徒手抓住那隻鬼手的手腕,順勢一扯:“怎麽跟你爸爸說話呢?”

  一個矮胖的男人尖叫著撲在地上,他渾身濕透,好像剛從海底撈出來,身上纏著透明的線,皮膚被勒出斑斑駁駁的紅紫色,一身腥味。

  單腳踩上幽靈的胸口,刀尖向著他,季思危重複問一遍:“你剛剛說誰是小朋友?”

  幽靈齜牙咧嘴,掙紮間猛揮手。

  一道寒光掠過,季思危一抬手,刀刃與寒光一撞,碰出“鐺”的一聲尖銳響聲。

  那道寒光彈到地上才顯露出真麵目——一根連著透明魚絲線的魚鉤。

  季思危兩指一碰,撚出顆玻璃珠大小的血霧球,懸放在幽靈的大腦門上:“你可以再動試一下。”

  別說動了,幽靈恨不得把自己埋進地裏。它盯著季思危小小的臉,瞳孔顫動。人類的幼崽,什麽時候進化得那麽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