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節
作者:蘇冬至      更新:2020-07-08 12:27      字數:3227
  季思危這次連頭都沒有回。

  三樓,兩間房門都打開著,三個任務者站在客廳裏。

  較成熟的女人正在低聲安撫新手妹子。

  白軼百無聊賴地站在一旁,剛看見他就開口道:“我剛才聽到樓下有尖叫聲,你們是什麽情況?”

  宴月反問道:“你們又是什麽情況?”

  白軼攤手,不以為意地說:“房間裏放著紙人,新人姐姐被嚇到了。”

  “樓下的房間也一樣。”盛數沉聲說完,走去查看房間。

  第一間房間裏,床邊坐著一個紙人,穿著喜慶,佝僂著腰,麵容蒼老,頭上還戴著一朵大紅花,血紅的嘴唇彎起,一副媒婆打扮。

  另一個房間裏,坐著一對麵容慈祥的老夫妻。

  宴月挑起眉毛:“這一樓的三個紙人又是什麽意思?”

  季思危想了想,輕聲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盛數手臂上的汗毛瞬間豎了起來,他用力搓了搓:“我操,還真的是,還缺個新郎官就能拜堂成親了。”

  白軼不知道前因後果,歪著頭問:“你們在說什麽,能把話說得清楚一些嗎?”

  “等等。”宴月指了指樓梯邊上,聲音沉了下來:“那兩個小孩什麽時候過來的。”

  所有人順著指尖望過去,那對龍鳳胎站在樓梯口上,無聲無息地看著他們,不知道來了多久。

  白軼眼眸輕輕顫動:“他們怎麽上來的,一點腳步聲也沒有。”

  盛數:“鬼知道。”

  頂著那麽多道目光,龍鳳胎也不說話,怪笑了幾聲就跑下樓。

  白軼微微一咬牙:“他們跑起來怎麽沒有聲音?”

  宴月說:“比起這個,我更想知道他們上來幹嘛,總不能是偷聽我們說話吧。”

  “大概是晚飯做好了。”季思危輕描淡寫地說完,走向樓梯。

  盛數笑了起來:“這是什麽清奇的腦回路。”

  宴月聳了聳肩,跟在季思危身後:“我覺得他說的對。”

  還未下到一樓,就聞到了食物的香味。

  餐桌上擺放著十幾道熱騰騰的菜,葷素搭配,色澤誘人。

  紙紮閆正在盛湯,頭也不回地招呼他們:“吃飯。”

  新手妹子眨巴著眼睛,低聲感歎:“閆大叔的廚藝好厲害。”

  白軼搖頭:“不一定是他的手藝。”

  新手妹子聽不出言外之意,天真地說:“總不能是那兩個小孩子做的吧。”

  季思危:“或許這個房子裏還有其他人呢。”

  盛數挑了個位置坐下,客客氣氣地問紙紮閆:“閆大叔,房間裏怎麽放著紙人,這是有什麽講究嗎?”

  紙紮閆放下湯勺,把那碗湯擺在盛數麵前,直勾勾地看著他,幽幽說了句:“按你的年紀,應該喊我哥。”

  其他任務者忍不住笑了起來。

  盛數尷尬地笑了兩聲:“閆大哥……你和紙人日夜相處倒是看習慣了,我們初來乍到,還不太習慣,能把房間裏的紙人搬走嗎?”

  “你們吃飯,我現在去搬。”紙紮閆態度含糊,也沒解釋兩句,說完就上樓去了。

  “這菜還挺合我口味的。”盛數大快朵頤,吃飯的戰鬥力驚人。

  宴月一笑:“在恐怖副本裏也能吃得那麽香,你去開個吃播,應該有前途。”

  最後一個人放下筷子時,紙紮閆從樓上下來了,手上空空,沒有拿著紙人。

  盛數站了起來:“閆大……哥,你不是去搬紙人了嗎,紙人呢?”

  紙紮閆一擺手,一副不想多說的樣子:“搬走了,搬走了。”

  盛數猜想他把紙人搬到了雜物房之類的地方,又問道:“閆大哥,我們來得匆忙,也沒帶換洗衣服,你這有嗎?”

  “村長昨天拿了些新的衣服過來,我放在衣櫃裏了,你們自己拿。”紙紮閆走到正在收拾餐桌的新手妹子身邊:“放著我收就行。”

  紙紮閆帶著兩個小孩收拾殘羹,把碗筷搬去廚房清洗。

  任務者們坐在客廳裏,沒有回房間的意思,或許是覺得聚集在一起比較有安全感。

  周杞向來不受環境因素影響,跟大夥打了聲招呼,就獨自回房間拿衣服,準備洗漱。

  他大大咧咧地推開房門,發現門後麵的紙女人不見了。

  “真搬走了啊。”

  周杞打了個哈欠,朦朧間見到衣櫃的兩扇門動了動,像是被風吹開了一樣。

  房間裏關著窗,沒有一絲風。

  他揉了揉眼睛,低聲嘟囔:“錯覺吧。”

  他沒有理會,大步走到衣櫃前,拉開櫃門,翻找合身的衣服。

  他沒回頭,根本不知道身後憑空出現了一個女人。

  女人穿著一身粉色雪紡裙,緩慢地靠近他,幾乎貼在他身後。

  周杞的脖子後麵寒毛都豎起來了,他打了個噴嚏,自言自語地說:“山裏就是晝夜溫差大,越晚越冷,趕緊去洗個熱水澡驅寒。”

  周杞拿完衣服,又找到了洗漱用品,走向洗手間。

  粉裙女人一直腳不沾地地跟在他身後,唇角愉快地彎起,不時在他脖子後麵吹氣。

  第163章 痕跡

  周杞本來就粗神經,此時又有些犯困,壓根沒察覺到哪裏不妥,一巴掌拍向自己的脖子:“這麽冷還要營業,蚊子可真不容易。”

  跟在他身後的粉裙女人鬱悶地皺起眉頭,一巴掌拍在他脖子上。

  “哎呦,是我下手太重了嗎,脖子怎麽疼起來了。”周杞揉了揉刺疼的脖子,頭也不回地關上洗手間的門。

  粉裙女人:“……”質疑鬼生,現在的人都那麽難嚇了嗎。

  季思危上樓時,周杞剛洗完澡出來,兩人在二樓客廳相遇,周杞甩了甩頭發:“洗完澡舒服多了,你也快去洗吧。”

  他一轉身,季思危看到他脖子後麵有一個青黑色手掌印。

  季思危蹙眉:“你脖子怎麽有個手掌印。”

  周杞摸了摸脖子,不甚在意:“剛剛有蚊子叮我,我自己拍的,沒控製好力度,現在還有點疼。”

  那手掌印不大,手指細長,比周杞的手小一圈。

  就算他練鐵砂掌,也不可能拍出青黑色的手掌印。

  季思危問他:“你確定沒遇到什麽奇怪的事情?”

  “沒有啊。”周杞滿房間找吹風筒找不到,隻好坐在椅子上拿毛巾擦頭發。

  隻要神經夠粗,鬼就嚇不到他。

  季思危掃了一眼房間,沒有看到紙人,也拿了衣服去洗漱。

  他剛離開房間,粉裙女人就出現在了周杞身邊,什麽都沒做,就眉眼含笑地看著他。

  周杞困得眼睛睜不開,聽到附近有女人的笑聲,還以為自己已經開始做夢了,也不管頭發還濕著,倒在其中一張單人床上,很快就睡著了。

  粉裙女人坐在他床邊,把他亂丟的毛巾折好放在床頭櫃。

  季思危洗澡回來的時候,女人已經消失了。

  他見房間裏並無異常,擦幹頭發,也準備休息。

  在抽屜空間裏,充足的睡眠很重要。

  小木偶鑽進季思危的被窩裏,輕聲說:“主人,你安心睡吧,小木偶會守護你的。”

  “真乖。”季思危摸了摸小木偶的腦袋,露出了老父親的微笑。

  或許是小木偶的話讓季思危感到安心,又或許是積攢的疲憊湧了上來,他很快就睡著了。

  半夜,朦朦朧朧間聽到了說話聲,季思危一向淺眠,他睜開困倦的雙眼,警惕地聽周圍的動靜。

  “走開……我沒空……我要睡覺!”

  是周杞的聲音,咬字不太清晰,困意濃濃,像是夢囈。

  窗簾不知道何時被拉開了,雪白的月光透過窗戶灑進屋子裏,讓季思危清楚地看到,睡在對麵床的周杞坐在床上,瘋狂地揮著雙手,嘴裏不停地說:“走開……別靠近我……”

  看他的動作,像是在推開什麽強勢靠近他的東西。

  換個人看到這一幕,可能要被嚇懵了,但季思危比較理智,沒什麽猶豫就坐了起來,打開了燈。

  房間裏亮起燈之後,季思危才發現周杞滿頭冷汗,雙眼緊緊閉著,嘴唇發白,手腕上又多了幾根青黑色的指印。

  季思危喚了一聲:“周杞,醒醒。”

  周杞完全沒有反應,還在揮舞著手臂:“走開……不然我要用家傳絕學……九陰白骨爪打你了……”

  季思危:“……”還有家傳絕學,厲害厲害。

  又喊了兩次,周杞還是沒醒,季思危餘光看到床頭櫃上喝剩下的水,拿起來潑在他臉上。

  冷冷的水澆在臉上,周杞驚呼一聲,渾身一哆嗦,總算睜開了眼睛。

  他遲鈍地抬手抹掉臉上的水,茫然地看向季思危,半響才問:“你怎麽用水潑我?”

  季思危說:“你說夢話了。”

  “好冷。”周杞抓了一把頭發,皺起了眉頭:“我想起來了,我剛剛做噩夢了。”

  季思危聞言,眸色變深:“夢到什麽了?”

  周杞回想片刻,聲音沙啞得快要冒出煙:“夢到有個女人從我的床底下爬出來,在我耳邊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