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
作者:毋寧隨安      更新:2020-07-08 08:55      字數:3660
  李佑鴻蹙眉,語氣很衝道:“你哪隻眼睛看見本太子心情不好了?”

  “本太子入主東宮,自然意氣風發,怎會煩悶難安?你在說甚麽狗屁?!”

  他說完這話,看到溫遠洲低垂下去的頭、周圍的奴仆一瞬間變得有些難堪的表情,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太元帝臥病在榻,病入膏肓,他身為皇子怎能說自己意氣風發,毫不煩悶呢?

  豈不是太過不孝了?

  這溫遠洲是在故意激李佑鴻說錯話。

  太子李佑鴻咬了咬牙,拿起托盤上的藥碗,就朝溫遠洲砸了過去,尚未來得及叫罵,便有一侍衛匆匆跑了進來。

  “殿、殿下!”

  李佑鴻馬上轉過身,臉上的表情變得十分慌亂,問道:“你不是去護送太子妃祈福了嗎?怎麽回來了?”

  那侍衛腿一軟,就跪了下來,“太子殿下,出事了!娘娘她……她……”

  溫遠洲站在李佑鴻旁邊,緊緊盯著他的表情,觀察著他的神色。

  隻見李佑鴻瞳孔巨震,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

  他向後踉蹌了一步,再開口,聲音小而顫抖,似乎在害怕著什麽,“出事了?”

  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握成拳,他急促地呼了幾口氣,“出什麽事了?可是路途顛簸,太子妃她受傷了?”

  那跪在地上的侍衛還是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完整的話來,“娘娘她、她......”

  李佑鴻不耐煩了,上前兩步,扯起那侍衛的衣領,臉幾乎貼在那侍衛的臉上,怒道:“你會不會說話啊!太子妃她究竟怎麽了?”

  那侍衛害怕地渾身顫抖,終究還是將噩耗完整地說了出來,“娘娘……娘娘她……被擄走了。”

  說完這句,那侍衛怕自己的小命即刻不保,忙補了句,“但是我們的人已經在追了!一定能、一定能把娘娘追回來的。”

  抓著他衣領的李佑鴻一瞬間僵硬在了原處,嘴唇顫抖著,久久沒有說話,似乎是根本沒有理解侍衛口中“被擄走”的意思是甚麽。

  李佑鴻脫了力,雙手鬆開,直起身子之後退到了床榻之前,皺了皺眉問道,“你剛才說什麽?再說一遍。”

  他的雙手摁上自己的太陽穴,就像剛才真的沒有聽清那侍衛說了甚麽一樣,臉上的表情摻雜著疑惑與煩躁,“你剛才說,太子妃怎麽了?”

  “太子殿下,我們護送娘娘去護國寺祈福,走到京郊的樹林之中時,竟有一隻隊伍早早埋伏在了那裏!”

  “他們訓練有素,似乎是當過兵的,事發突然,我們疏於防備,竟叫他們直接將娘娘擄走了!”

  溫遠洲人站在一邊,隻見那李佑鴻被氣地渾身發抖,似乎已經沒有心思去追究那些侍衛的過錯了,癡傻了一般呢喃著:“被擄走了,不見了……”

  溫遠洲見狀,輕輕喚了李佑鴻一聲,在他下意識轉頭與自己對視之際,淡淡地道:“聽這位侍衛所言......“訓練有素,好像當過兵”,我想著,太子妃娘娘也不一定是被擄走了。”

  被這樣提醒了的李佑鴻,一瞬間睜大了雙眼,臉登時便被氣紅了,“你是說......何庚帶著他的親兵回來了?把我的挽挽搶走了?”

  溫遠洲微笑著,繼續火上添油,道:“想來是,那何庚將軍聽信了國都中的那些謠言,以為太子妃娘娘在殿下身邊過得並不好,這才出此下策,將娘娘帶走。殿下也不必動這樣的大怒。”

  他眼中的李佑鴻,身體後仰,呼吸急促而短,似乎被氣得快要背過氣去了。

  溫遠洲不緊不慢地添上了最後一把火,故作疑惑,道:“不過何庚將軍的親兵,從南疆長途跋涉而來、舟車勞頓、人數又少,怎能比得上太子殿下您的侍衛呢?”

  “......想來是太子妃娘娘,配合了他的兄長,不然的話,他們不會走得如此順利。”

  李佑鴻僵硬地轉過頭去,自言自語道:“對,你說的有道理,如果她不配合,誰也不能帶她走。”

  他的手緊緊地抓著龍榻,“我待她還不夠好嗎?她為甚麽這麽想離開我?為甚麽?我明明將我擁有的一切都給她了,但她還是不愛我。”

  為甚麽為甚麽?她......

  溫遠洲輕輕道:“太子殿下......離開就是背叛啊。”

  下一秒,他眼中的李佑鴻,雙眼翻白,向龍榻上倒去。

  作者有話要說:  補一下哈,被擄走是在何挽與李佑鴻的計劃之中,這會兒李佑鴻在演戲……有關南蠻在京中的勢力問題,下一章會有解釋,愛大家mua

  第82章 捌拾肆

  捌拾肆

  求證

  京郊。

  濃密的樹葉遮擋住住正午的陽光, 參天大樹之間,南蠻清亂會一行人影影綽綽, 何挽被他們圍在中間,目光淡淡地投向遠處,默然地跟著他們前進。

  微風吹過,樹葉沙沙地響, 一行人的腳步聲淹沒在其中。

  “使者, 我們無需著急,那些侍衛已經不追了!”

  走在最前方的男人,蹙眉, 向後看了一眼, “真是奇怪,他們怎麽不追了?”

  “中原懦夫, 見我們身帶毒藥,便不敢再追了!”

  清亂會的人用蠻語流利地交流著, 何挽並不能完全聽懂他們的話,但也從他們自傲的語氣中窺探一二,大概猜出他們的意思。

  她垂了垂眸, 輕輕歎了一口氣。

  為首的使者不似他的手下那般輕率, 還是很不放心,道:“我們帶的毒藥所剩無已了,還是小心一些為妙。”

  “我們是清亂會唯一一支能調到京中的隊伍,這次出動了大半,一定要小心, 盡量減少人員傷亡。”

  南蠻也不太平,南蠻王是一個笑麵虎,表麵溫和親切,暗地裏一直在虎視眈眈,要將清亂會手中的權利奪到自己手中。

  故而清亂會大部分信徒還得留在南蠻,與南蠻王抗衡。

  而且,他們這支隊伍遷徙到大康國都用了一年有餘的時間,四處打點,消耗了清亂會不少財力。

  近些日子,那南蠻王趁人之危,將針對清亂會的力度加大了不少,清亂會自顧不暇,短時間內怕是也沒有精力在向大康國都送人了。

  且在大康國都中活動的這一行人的物資,也是捉襟見肘,都靠著安善堂供應。

  故而他們是完全按照昨日的密信上寫的侍衛人數,匹配著帶的毒藥,一點也不多。

  使者道:“你們聽懂......”

  轉過身來吩咐手下的使者察覺到那太子妃投向自己的眼神。

  那個病弱的女子,脆弱的生命明明正被他們緊緊握在手中,目光確實冷靜的......甚至是有持無恐的。

  使者竟被這一眼看得汗毛豎立,身子登時僵硬了起來。

  他本就在高度緊張之中,此時馬上警覺地回過頭,去看自己的後方。

  就在他回頭去看潛意思中最危險的後背時,一直浸著毒的箭突然從反方向射來,一下擊中他的胸膛。

  他被箭帶來的衝力擊得踉蹌後退三步。

  開口,先吐出一口鮮血。

  ......那箭上竟是隻有清亂會長老才能知道配方的“獻給藥神”。

  天下第一毒。

  “將帥”自顧不暇,“士兵”自然慌做一團。

  負責看守何挽的信徒在慌亂中仍不忘去拉住她,手方一伸出,便又是一箭,從上方射來。

  正中他的手臂。

  此時,風已經停了,樹葉卻響得更加厲害。

  有一人蕩著粗長的麻繩,便從樹上飛下,將被清亂會信徒們圍住的何挽一把攬住,又快速地蕩到了另一棵樹上。

  “小姐!”

  何挽就這樣被帶到了樹上,心髒跳得飛快,牢牢抓住了樹枝,才有空去看那位把自己帶走的人。

  “......阿靈。”她摸了摸自己的胸膛,長長地呼了一口氣,“功夫精進不少。”

  阿靈很興奮,幾乎要在樹枝上跳起來,“小姐,將軍從南蠻逃回來了!”

  何挽微笑點頭,“我知道。”

  阿靈又道:“我們把你救出來了!”

  何挽笑得梨渦越來越深,“是啊。”

  餘光中閃過一個人影,阿靈更興奮了,忙指向樹下,“小姐快看!將軍出來了!”

  隻見何庚手持兩把彎韌,眼睛眨也不眨地解決掉了最後站著的兩個清亂會信徒,然後慢慢走到倒地的使者身前,蹲下來,又補了兩刀。

  “對不住了,立場不同,就得各憑本事爭生死了。”

  何庚眨了眨眼睛,輕聲道:“不過,你放心,你們那個什麽長老,綠眼珠子的完顏會下去陪你們的!”

  他起身,刀利落地歸鞘,衣擺轉了一圈,整個人颯極。

  抱著樹枝的何挽眯了眯眼睛,分辨了一下地上的人,道:“他們都是我的陪嫁......”

  “不止!將軍不是一人從南蠻回來的,當時的親兵也都還活著。”阿靈補充道,“還有,太子這次派來的侍衛,也都聽將軍的指揮。”

  何挽道:“裏應外合,神不知鬼不覺。”

  隻有這一行清亂會信徒都死了,完顏才不會知道事情的真相。

  偽造一個兩敗俱傷的假象,還能痛擊清亂會在京中的勢力。

  方才在後方的李佑鴻的侍衛們這時跟了上來。

  何庚一邊活動著手腕,一邊道:“死刑犯們的屍體帶來了?”

  “帶來了!按照將軍的吩咐,已經燒焦了。”

  何庚走上前去,看了看那屍體,道:“嗯,這事兒辦得不錯。”

  “記住了......”他側了側頭,用下巴點了點地上的屍體,“這些人都是你們殺的。”

  “他們眼見打不過,於是想玉石俱焚,直接放了一把火,燒死了很多人,其中包括太子妃。”

  那些侍衛道:“是。將軍,我們記得的。”

  何庚掐腰,好好地打量了一番這群侍衛,然後抬起手,指了大半,“來,你、你,還有你們兩個......你們也被燒死了,跟我走吧,別回宮了。”

  沒等那幾個侍衛出列,何庚就反悔了,道:“由我隨便點可不好......這樣吧,誰想死,出來跟著我。”

  侍衛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