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節
作者:化雪掌      更新:2020-07-08 07:31      字數:4365
  公主有些不高興,踢開毽子,走過去問:“本宮生的美嗎?”

  肖正言不看她,恭敬地說道:“公主自然是國色天香。”

  公主依舊不開心:“你不實誠!本宮跟劉宜安比起來誰更美?”

  肖正言沒說話,平安公主很是氣憤:“你若是不答話,本宮便去欺負她!”

  這下,肖正言才抬頭說道:“自然是公主最美。”

  胡鶯鶯聽到這,忍不住有些掛不住,這肖正言也真是亂來!

  他好好的朝廷命官,竟在此陪公主踢毽子,還順帶貶低一下自己的未婚妻!

  若是糕糕知道了該多傷心?

  但是當著太後,胡鶯鶯也不能說什麽,太後倒是直說了:“平安公主驕縱,她生母是先帝的寵妃,本宮也不好太過苛責,隻是,你應當知道你家大姑娘的性子。那一日大姑娘進宮來看景瑜,遇見了皇上,皇上便問她,是這肖正言好還是皇上好呢?大姑娘想也沒想便答了,是肖正言好。皇上當時氣的要罰她,最後也沒忍心。你說說看、若是肖正言堅持說自己的未婚妻更好,公主又能拿他如何?”

  頂多,是去皇上那裏告禦狀,給他增加點麻煩。

  胡鶯鶯沉默了:“太後娘娘,妾身明白了。

  太後笑吟吟:“你家大姑娘實在討人喜歡,皇上必然不會薄待她,當然,哀家並非是隻單單處於社稷的考慮,哀家也是處於看重他們之間的感情呢。”

  回去的路上,胡鶯鶯想到肖正言屈服於公主的言行之下,就覺得不舒服。

  今日隻是這些小事,若是他日有人拿刀指著肖正言,難不成肖正言還真的是要委身於其他女人嗎?

  她想了想,覺得自己該敲打一番肖正言,但最終,還是作罷。

  這樣的事情,她是做不了主,何況男人不能靠管,若是肖正言有心,自己便會守住了!

  晚上胡鶯鶯把這事兒告訴劉二成,他沉默一番、說道:“正言自小失去雙親,性子多少與旁人不同,且再看看,若是他出了什麽紕漏,有半分對不住糕糕的,我必定不會輕饒他。”

  這事兒除了太後,胡鶯鶯與劉二成,其他人便都不知曉。

  但糕糕年輕,時常得了其他京城貴女的邀請前去赴宴,好巧不巧的,就遇到了平安公主。

  她在一群人的簇擁下,頗有些高傲地看著糕糕:“劉宜安,我聽聞你與肖正言定親了?”

  糕糕不喜歡平安公主的性子,但還是答道:“公主說的的確是事實。”

  平安公主哈哈一笑:“那怎麽他在我跟前說你還沒有我生的好看呢?你這未婚夫,怕是不大喜歡你呢。”

  糕糕輕輕一笑:“公主多慮了,他不會說這樣的話的。”

  再她看來,肖正言不是這樣的人。

  可平安公主笑得花枝亂顫:“是嗎?可我身邊的宮女可都聽到咯。另外,他還把他得荷包落在我那兒了,璧月,拿給劉宜安看看。”

  那個叫璧月的宮女拿出來一隻荷包,糕糕一下子認出來了,那是她給肖正言做的荷包!

  那針腳,紋樣,上頭繡得鴛鴦,都那麽地紮眼!

  “公主說笑了,我不認識這個荷包,至於是不是肖正言的,我也不清楚。”

  糕糕說完,依舊笑著與其他人一起聽戲吃茶,這讓平安公主頗有些挫敗。

  從宴會上回來,糕糕足足一個時辰沒說話,恰好肖正言來找她,她勉強笑道:“正言哥哥,我給你的荷包呢?”

  肖正言一愣,趕緊說道:“出門時太急,我給落在家裏了。”

  糕糕點點頭:“嗯,我知道了。”

  第141章

  肖正言內心有些慌亂,他其實很少騙糕糕,一對上那雙寧靜的眸子,他就忍不住說實話,但平安公主性子跋扈,他不願意見到糕糕被欺負。

  這幾年來,平安公主仗著皇家的威嚴,處處欺壓其他名門貴女,稍微姿色過人的都被她奚落過,更是有人被平安公主用不堪的手段羞辱過,肖正言總想著自己忍耐一番,平安公主便會放過糕糕了。

  糕糕低著頭,似笑非笑,她忽然覺得心裏空空的。

  “正言哥哥,我甚少會做荷包,爹爹一年到頭也隻從我這裏拿了一隻荷包,但是我給你做了兩個,這一隻你若是再丟了,我就不搭理你了。”

  她語氣軟軟的,轉頭看著遠處的兩株白楊樹,神色恍惚,不知道在想什麽。

  肖正言趕緊點頭:“好,我答應你。”

  他細心地把荷包收了起來。

  自打這回,糕糕沒再派人給肖正言送過東西,他本身又很忙,等反應過來的時候都已經過了十日了,心裏頭才察覺到糕糕是不是生氣了,偏巧這陣子忙得厲害,宮裏派了差事,他不得不投身於正事中。

  這陣子胡鶯鶯也在細心查看著糕糕的情緒,發覺她似乎沒有什麽特別開心的事情了,往日還是愛笑的,這陣子卻不怎的笑了。

  “糕糕,你可是傷心了?”胡鶯鶯摸摸糕糕的腦袋。

  糕糕順勢靠在她懷裏:“爹娘越奶奶都這般疼我,有什麽可傷心的呢?為了不值得的人傷心,實在是沒必要。”

  “那就是了,明兒是長公主的生辰宴,娘帶你一起去,長公主府的樂師是京城一流的。”

  糕糕點頭。

  第二日,母女兩人打扮一番便去了長公主府,如今因為劉二成的地位,旁人都對胡鶯鶯很是恭敬,連帶著世家貴女們對待糕糕也是各種巴結。

  糕糕不為所動,隻安靜坐著飲茶,旁人搭話,她也隨意敷衍,沒多大會,也無人自討沒趣了。

  有心裏不忿的跑去找平安公主,這般那般地說了幾句,平安公主便帶著宮女來了,一見到糕糕就笑:“喲,劉宜安,你也來了?”

  糕糕起身,朝她行禮:“見過公主殿下。”

  平安公主瞧見她那副不鹹不淡的樣子,就覺得不舒坦。

  她之所以看不慣糕糕,也並非是無理取鬧,因為曾經看上過一個男人,可那男人喜歡的竟然是劉宜安。

  這事兒在她心裏就是一根刺,有事沒事,總想著讓糕糕不舒服,隻要一有機會就要接近肖正言。

  平安公主抬手用帕子掩了掩唇:“我今兒丟了一隻荷包,不知道你們有誰見到過啊?”

  旁邊有位小姐立即問道:“不知道公主是何時丟的?在哪裏丟的?我幫您找找。”

  平安公主淺笑:“就是一枚繡著石頭和雲紋的荷包,不知道丟在哪裏了呢,方才進這園子之前也還有呢。”

  石頭和雲紋?糕糕當即抬起頭看過去,平安公主懶懶地坐下來,著人去找。

  她這一吩咐,莫說下人,就是那些打扮鮮亮的千金小姐們也開始找了起來,沒一會就有人拿著一隻荷包跑過來了:“公主殿下,您丟的可是這隻荷包?”

  平安公主看過去,皺眉:“哎呀,這荷包怎麽成了這樣?髒死了!臭死了!”

  “回公主殿下,這荷包方才是掉進了泥坑了,奴婢剛撿起來了,這就去洗幹淨。”

  “罷了罷了,原本就是旁人送來玩的,隨意丟棄的東西,洗了做什麽,扔了!”

  糕糕平靜地拿起筷子加了一塊山藥糕吃,她想起來自己為了給肖正言做荷包,一坐就是幾個小時,腿都麻了也不敢動,那繡的花樣是她繡了好幾塊布麵,精挑細選出來的。

  如今,成了旁人隨意丟棄的東西。

  她不知道這荷包為何又到了公主的手裏,不過,也不重要了。

  平安公主費盡心機才讓人從肖正言那裏得了這個荷包,原本是想讓劉宜安陣腳大亂,卻發現劉宜安根本不在意,這豈不是白費功夫了?

  她越看劉宜安那鎮定自若波瀾不驚的樣子,心裏就越是煩躁,忽然給自己帶來的宮女使了個眼色,那宮女便看著糕糕說道:“劉姑娘,您這個座位聽曲子最好,我們公主想坐,麻煩您讓一讓。”

  四周這麽多位置,糕糕所坐的地方也並非是最好的,公主這般不過就是刁難,想彰顯自己的位置罷了。

  若是劉宜安在明知自己做的荷包被扔到了泥坑裏之後,還甘願讓位置,那便說明,劉宜安是個沒骨氣的,往後不知道被多少人嘲笑。

  那宮女的話說完,不少人都在看著糕糕,而糕糕則是輕輕抬頭笑道:“公主殿下,並非是我不想讓,實在是這個位置的椅子坐著不是很舒服,您若是坐了,會難受的、不如坐在前麵那個最好的位置上。”

  誰知道公主冷笑:“本公主想坐便坐,你起不起來?”

  糕糕見她堅持,便起來了:“那您請。”

  那椅子的確是有問題的,原本糕糕想等一會找著合適的機會讓人給換一把,卻沒料到公主有這個要求。

  平安公主認為糕糕肯定是故意的,見糕糕讓位置了,趕緊走了過去,一屁股坐了下去,可沒有想到,那椅子真的有問題,她坐下去的瞬間,椅子腿竟然斷了!

  眾目睽睽之下,平安公主摔得哭了起來,氣憤地指著糕糕喊道:“來人!給我掌嘴!這個劉宜安蓄意陷害本宮!”

  糕糕出言辯解:“方才我提醒過,這椅子有問題,您非要坐,難不成也是我的錯嗎?”

  平安公主怒不可遏:“還敢狡辯!給我狠狠地打這個賤婢!”

  立即上來幾名宮女,抓住糕糕就要打,其他人完全不敢說話,倒是嬌嬌出來了:“公主殿下,劉小姐絕非有意,還請您息怒!今日是長公主生辰宴會,莫要鬧得失了風度呀!”

  平安公主惡狠狠地走過去在方才那荷包上踩了一腳,罵道:“就算是長公主知道,也會讚同我在此教訓這種賤婢的,你們怎麽還不打?在等什麽?”

  其實,那些宮女還真的下不去手,平安公主並非是太後的親生女兒,隻是皇上比較寵愛平安公主罷了,劉宜安是輔政大臣劉大人的女兒,唯一的親女兒,一向寵得不得了,若是今日受了委屈,難道皇上太後不會為了社稷大事處罰公主麽?

  公主見沒人敢動手打劉宜安,幹脆自己走過去要衝著糕糕的臉扇過去,可她的胳膊剛揮下去,就被人直接抓住了。

  “住手!”

  一道清越的男子聲音傳來,接著,是一位穿著明黃色衣衫的年輕男人走了過來,他麵色嚴肅,皺著眉頭,但毫不掩蓋那逼人的風華,無論是麵容還是氣質,都讓人瞬間有了一種被壓製的感覺。

  誰也不敢說話了,這人一身明黃色繡龍紋的衣衫,誰還看不出來這是皇上?

  瞬間,地上烏壓壓跪了一群人,糕糕倒是沒有仔細去看皇上,她看到了跟在皇上身後的肖正言。

  肖正言看她一眼再看看地上那荷包,心裏突突一跳,像是被燒紅的烙鐵燙了一下。

  糕糕輕輕一笑,那些宮女早已放開了她,而皇上則是當著眾人,俯身撿起來那髒汙不堪的荷包。

  平安公主趕緊哭訴:“皇兄!這劉宜安出言不遜,目中無人,欺負我!”

  皇上冷淡地看著她:“朕待你太好了,所以才讓你四處丟皇家的顏麵。平安,跟劉姑娘道歉。”

  平安公主睜大眼睛:“我不道歉!”

  “那便禁足一年。若是你道歉了,禁足一個月即可。”

  平安公主委屈得眼淚都要掉了,咬咬牙,勉強對著劉宜安道歉,可那劉宜安竟然一聲不吭,她紅著眼差點再次爆發。

  皇上看著那髒了的荷包,搖搖頭:“原本是很漂亮的東西被糟蹋成了這樣,可惜了。劉姑娘,朕記得宮中有那種特別好的絲綢以及絲線,你若是喜歡,朕便著人給你送一些。”

  糕糕低垂著眼:“多謝皇上。”

  若是以前,她會拒絕,可是此時,想到那荷包被糟蹋成那樣,她覺得自己也沒必要拒絕了。

  皇上身後的肖正言,眸子裏的神色一寸一寸暗下去,最終,在心裏自嘲一笑。

  宴會結束,胡鶯鶯與一眾夫人告別,糕糕隨著她上了馬車,胡鶯鶯今日推拒不得,多喝了幾杯,這會兒昏昏沉沉的,臉頰微紅,低聲說道:“你爹爹若是知道我喝了酒,想必又要說我。”

  糕糕瞧著自己的娘有些懊悔的樣子,想起來爹娘之間的感情,真是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