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作者:起躍      更新:2020-07-08 05:02      字數:3110
  白池初點了點頭。

  到了門前,裏麵果然還亮著燈火,白池初輕輕敲了兩下,聞見一聲“進來”才推開了門。

  如淩風所說,安王這會確實正閑著。

  白日裏議事時跟前的幾上堆滿了帖子,這會已經收拾的幹幹淨淨,一隻壺茶一隻茶杯,別無其他。

  安王也沒看書,白池初進來時,他就看著她。

  白池初被他這麽一瞧,連腳步都變的生疏,硬著頭皮走過去,跪坐在他旁邊,也沒敢去瞧他,輕輕問了聲,“王爺餓不餓?”

  不餓她就不用開食盒了。

  “嗯。”

  白池初又才側身去拿了碟盤出來。

  這大晚上的,嬤嬤給她點心時,她還覺得多餘,府上伺候他的人那麽多,還能餓著他不成,怎麽也輪不到她來關心。

  白池初心裏嘀咕,麵上卻沒顯,蝶盤拿出來,推到了安王跟前。

  安王當真就吃上了,吃了一塊糕後,又飲了桌上的那杯茶水,白池初瞧見了空杯,便想起了瀅姑所說的話,打算去替他添茶。

  白池初先往安王跟前挪了挪,挪近了才傾下身,伸手去勾茶壺把兒。

  這一傾身,安王低頭就能聞到她發絲上的清香。

  今日沐浴之後,白池初頭上隻別了一枝玉簪,不如往日的繁瑣華麗,倒也別有一番味道,安王正盯著她那頭發絲入神,跟前人兒突地一聲嬌呼。

  指頭尖兒被燙到了。

  適才王嬤嬤燒開的一壺茶,剛拎過來不久,溫度極高,就算是滴出一兩滴在指頭上,也夠讓人疼的。

  白池初呼出來就已經後悔了,她不該這麽嬌氣,立馬將手指頭藏進了袖子裏,輕聲對安王說了句,“王爺,小心燙。”

  這一番隱忍,越是知道她之前有多的張揚,就越是能瞧出她的可憐。

  安王沒答,俯身去抓了她手腕,再拉到跟前來,緩緩地攤開她的手指。

  指尖燙紅了。

  “不會倒茶就別碰。”之前她是什麽樣的人,安王一清二楚。

  白池初僵著身子不敢動。

  安王卻沒鬆手。

  屋子裏靜地連根針落下都能聽見。

  這般僵持了一會兒,白池初咬了咬唇瓣,頭輕輕地往前挨了過去,挨到跟安王的胸膛上時,白池初的心都快跳到嗓門眼上了。

  藏青色的錦緞,貼上去如預想的一樣,又涼又硬。

  “還習慣嗎?”

  安王欣然接受了她的投懷送抱。

  一天了,這算是他說的第一句關心的話。

  白池初的臉輕擦著他的胸膛,點了點頭。

  安王垂目盯著那根玉簪,看久了,總有一股想去拔取的衝動,最終還是抬起了手,剛碰到簪子時,懷裏的人兒顫了顫,之後便也安靜了。

  一根簪子眼見著要出頭了,門外卻突然響起了腳步聲。

  “王爺,太子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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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章

  還未待安王反應, 懷裏的人兒先被嚇的花容失色。

  “王爺。”

  白池初急急地從安王懷裏起身, 雙手攥住了他腰間的一截錦緞, 生怕他將她推出去。

  安王撫了撫她的背, 輕聲說道,“去裏麵呆會兒。”

  白池初聽了這話,起身就往裏屋鑽, 拂了珠簾躲進了昨夜歇過的裏屋, 豎著耳朵聽外麵的動靜。

  白池初剛進屋, 外麵的門突然就被推開,太子喝的不少。

  安王看到太子的模樣,免不得想起了前太子。

  前太子出事前,也是這般醉醺醺地跑到他這裏來鬧過一場。

  “皇叔。”

  太子走到安王身邊, 準備坐在白池初剛才的位置, 屁股還未落下去,安王突然將那底下的那蒲團移開, 重新給他拿了一塊墊上。

  “今日你大婚, 不該出來。”安王雖這般說, 但語氣平和, 對太子的行為也沒有什麽大驚小怪。

  “旁人就算了, 皇叔可別來笑話孤。”太子自嘲地一笑,看到了桌上的一盤點心,正準備去拿,安王手一伸不動聲色地移開,回頭對上太子狐疑的神色, 平靜地道,“積食。”

  太子一笑,手縮了回去,“孤容易積食的事,也就皇叔記得。”

  安王沒答話。

  淩風進來又擱了兩壺酒在桌上,看得出來太子今兒又是來找人解悶。

  “孤沒有母妃,沒有兄弟,幸好有你這個皇叔,否則孤這輩子也太淒苦了。”太子自己打開了酒壺蓋兒,往喉嚨裏灌了一口酒之後,醉醺醺地看著安王。

  他和安王很像。

  從小沒有母妃,全靠自個兒自生自滅。

  “適才孤站在大殿上吹了半柱香的風,孤突然發現那麽大個皇宮,竟沒有一處孤想去的地兒,後來還是想起了皇叔這裏。”

  太子又飲了一口酒,突然湊近了安王說道。“皇叔知道太後前日對孤說了什麽嗎?”

  安王搖頭看著他。

  “太後說,要孤堤防著皇叔,”

  安王笑了笑。

  “無稽之談,是不是?”太子說完,冷哼了一聲,“旁人孤不知道,皇叔是什麽樣的人孤還不清楚?淡泊名利不說,府上弄的堪比農場,都低調到如此了,卻還是躲不過猜疑。”

  太後對安王,

  就似是皇後對他。

  他又豈能不了解。

  “為了逼白繡侍,也連帶著逼孤娶了白婉淩。”

  太子的煩悶從語氣中透了出來。

  躲在屋裏的白池初,冷不丁地聽到父親的名字,耳朵貼在門邊上,聽的更仔細。

  “白繡侍態度如何?”

  安王這才開口問他。

  太子愈發煩躁,“還是那樣。”

  “孤就該將白池初娶了,橫豎也是得罪他。”太子一口酒悶下去,嗆的眼睛發紅,“皇叔可知,白姑娘失蹤的消息?”

  屋內白池初心頭一跳,繃直了身子。

  “不知。”

  白池初提著的心又才鬆了下來。

  “孤都快將汴京城翻遍了,都沒找到了,你說她能去哪裏?”太子無望地看著安王,“孤知道,她定是在躲著孤,怕孤拿她去為難他父親。”

  安王沒答話。

  “皇叔,你覺得白大姑娘長的好看嗎?”半晌太子突然轉頭,臉色略帶了些驕傲地問安王。

  “嗯。”

  意外地得了安王的認可,太子來了興致,一時湊近安王,滿臉的沉醉,“孤從未見過那樣的美人兒,腰肢如柳,肌膚賽雪,一顰一笑,都在勾人心魂,隻要是個男人,誰人不愛,誰不想得到?”

  安王握著桌上那杯茶,微微一蕩,蕩出了一圈漣漪。

  “她簡直就是孤心頭的妖精。”太子醉的不輕,沒去看安王的臉色,又告訴了他一個秘密,“說來皇叔可能不信,當年還是她先逗的孤,如今才過了幾年,她就翻臉不認人。”

  屋內的白池初背心突然離了那牆麵兒,心“咚咚”直跳,不敢往下聽了,恨不得跑出去捂了太子的嘴。

  這男人怎就背著人說這般葷話。

  可太子今兒話匣子一打開,將心裏藏著的那些事,一股腦兒的全都倒出來,“她親口對孤說過,要嫁給孤。”

  “是嗎?”安王側目看著他問了聲。

  太子握著酒壺,眼圈猩紅,“當年母妃因觸犯宮規被處死,孤在人前不敢流一滴眼淚,後來趁人不注意,偷偷躲在了一處假山後,抱著頭狠狠地哭了一場,等孤哭完抬起頭,就看到了她蹲在孤跟前,一張臉,幹淨地沒有半點雜質。”

  “她安慰孤,讓孤不要傷心,告訴孤沒了娘親不怕,長大了,她就做孤的妻子,定會像孤的娘親那樣疼愛孤。”

  可幾年後,等他拿著這話去找她的時候,就被她一句“童言無忌”給打發了。

  太子神色憂鬱,儼然一副沉浸在那段往事中,有甜亦有苦。

  安王卻是突然起身去門口邊叫了淩風。

  “太子喝醉了,送他回去。”

  淩風進來也沒顧太子樂不樂意,直接半托半拽地將人請了出去。

  “太子今兒大婚,總不能讓太子妃獨守空房,太後若是知道了,太子免不得又要廢一番口舌。”淩風勸了一句,外頭太子的聲音才終於消停下來。

  安王關好門,在門邊上站了一會兒,見裏頭的人半天沒出來,又才往裏走。

  少了太子的聒噪,屋內出奇的安靜。

  白池初聽到了那腳步聲朝自己走來,一時慌亂無神,第一反應竟是想躲。

  還沒等她想出個法子來,跟前的珠簾一陣響,安王人已經到了跟前。

  白池初抬頭看了一眼,確定那臉色算不上好,便知定是惹了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