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作者:
起躍 更新:2020-07-08 05:02 字數:2872
沒過多久,皇上便讓高公公進去,“派人將安王送回去。”
這一折騰,當真就到了亥時。
高公公安排妥當,再返回皇上身邊,就聽皇上說,“朕的日子過的竟然不如朕的這個弟弟。”
高公公笑了笑,“可不是嗎,今兒奴才過去安王府請人,不過才酉時,王爺就歇息了......”
皇上瞪了他一眼,“你就是存心想氣朕。”
高公公立馬閉嘴,垂下頭彎成了蝦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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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裏的馬車將安王送到王府時,已是半夜。
淩風一直候在門口,見安王下了馬車,立馬提著燈籠迎上前。
若是往日,安王府早已經熄了燈火,今夜西院的燈卻還亮著。
安王回頭看向淩風。
“王爺,府上來了客人。”淩風說完,嘴角掛著一抹隱忍的笑。
安王眉頭皺了皺,“誰?”
“白府,白大姑娘。”
安王眉頭皺的更深。
“王爺前腳剛走,白姑娘就來了,說王爺欠她一樣東西,她今兒必須得要回去。”淩風一邊說,一邊跟上了安王的腳步,朝著亮燈的西廂房走去。
“這天氣冷地動人手腳,難為她一個姑娘跑這麽遠,蘇老先生已經讓人備了火盆......”
前麵安王突然逐了腳步。
淩風看了一眼安王的臉色,很識趣地閉嘴,沒再跟著。
安王府從沒進過姑娘,還是在這大晚上,嬤嬤一直守在屋內,見到安王回來,才鬆了一口氣。
“姑娘等太久,已經睡著了。”嬤嬤瞧了一眼軟榻上的人,不由感歎,這脾氣可真是個倔的,怎麽勸都勸不走,非要等到王爺回來。
“退下吧。”
嬤嬤退出去後轉身關了門。
屋裏的一盆火燒了幾個時辰,房間裏已是緩和如春。
安王褪下身上的大氅扔在了繡山水圖案的架子上,才緩緩走到了軟塌前。
白池初正睡的香甜,頭擱在胳膊彎裏,一邊臉被壓變了形,黑色衣裳黑色長靴黑色頭發。
除了那張白淨的臉,一身是黑。
安王彎下腰,指關節在她耳朵下方的幾上,不輕不重地敲了兩下。
響聲足以讓白池初醒過來。
白池初睜開了眼睛,剛動了一下,眉頭皺成了一團,整條胳膊就跟被千隻螞蟻咬過一樣,又麻又痛。
“嘶”
白池初抱著胳膊緩了一陣,待反應過來自己在哪之後,猛地抬起頭,看向了跟前的安王。
“醒了就自個兒回去。”安王直接開口趕人。
白池初瞌睡全醒了。
她今夜是如何來的安王府,又是如何在這屋裏等到這個時辰,隻有她自己知道其中的不易。
“王爺,你還我東西......”白池初從軟榻上起身,話還沒說完,一頭就栽在了安王身上,毫無預兆。
白池初趴在幾上睡的太久,麻的不隻是胳膊,一雙腿也麻的厲害。
安王沒動,麵無表情地看著她攥住自己的胳膊,抓了又鬆,鬆了又抓。
“對,對不起。”白池初倒是想好好的站起來,可試了幾次都沒成功,見安王並沒有搭把手的意思,白池初隻能抓住他的胳膊不鬆。
“王爺,我對您保證,那天的事情,一定不會說出去。”白池初仰起頭看著安王,黑色夜行衣下那張小臉愈發白皙,黑漆漆地眼珠映出了幾簇火光,裏麵的祈求之意很明顯。
今日過來她就想和他好好談。
怎樣都行。
但無論如何,生辰珠他必須得還。
昨兒從胭脂鋪子的樓道上跌下,摔了個七葷八素,等回到白府,她隻顧著喊疼,一時忘記了自己那隻光禿禿的手腕。
當場就被白夫人抓住審問,生辰珠去了哪裏。
她隻能撒謊,說掉在了胭脂鋪子裏。
如今白夫人已經派人在裏麵找了一日,她一著急,這才趁著月黑風高,用了兩個丫鬟的身板子當梯子,翻了牆出來。
好在到了安王府,門口的那小哥哥是個好說話的人,沒為難她,直接領她進了門。
安王沒回答,側頭垂目看著她,起初目光複雜,後來就想起了那句傳言。
白府的大姑娘容顏傾城,隻可惜不是個安分的人。
容顏確實有,也確實不安分。
這回身邊倒是沒男人。
卻勾上了自己。
“你覺得本王是好人嗎?”安王突然將腰往下壓了幾分,離白池初的臉,不過五指的距離。
白池初愣了愣,想搖頭,又點了頭,“是。”
“哪裏好?”
白池初答不上來。
作者有話要說: 白池初:不好意思,我誇不出來。
第14章
安王見她哽住,微勾唇角,語氣頗有諷刺的意味,“一件事尚能論出個對錯是非,唯獨人難以好壞......”
“王爺長的好。”
安王的滿嘴道理還未說完,就被白池初一句話瞬間瓦解。
安王看著她沉默。
白池初也在小心翼翼的觀察他神色,不知道這樣誇他是否滿意,要滿意了,就做回人,將生辰珠還給她。
安王轉過頭,放棄了,同她有何道理可言,若她真知道何為道理,今夜也斷然不會出現在這裏。
“王爺......”白池初見他不理會,攥住他的胳膊輕輕搖了搖。
安王眸色暗沉。
“那珠子。”對你也沒用。
白池初話還沒說完,安王側頭突然欺身而下,湊在她耳邊,“本王是不是個好人不知道,但本王是個男人。”
嗓音低緩而曖昧。
白池初防不勝防,頸項間彌漫了一股溫熱的氣息,似乎滲透了肌膚,鑽進了骨髓,白池初蘇癢的厲害,猛地縮緊脖子,驚慌地瞅著他。
跟前的眸子如冷月薄涼,但那麵兒上卻明顯浮現出了玩弄。
白池初看出了他是什麽意思,瞬間鬆開了他的胳膊,纖腰後仰退了兩步,警惕地看著他。
屋裏炭火的溫度突然升高,將白池初的臉頰烘出了兩道紅暈。
安王這才站直了身子,神色恢複如初。
還算有救,知道臉紅。
安王又打算送人,白池初卻突然去掀自己的夜行衣。
“王爺要是不信我,咱就換個東西押。”白池初咬牙掏出了腰間的那枚玉佩,遞到了安王跟前,“這個玉佩對我很重要,是祖母給我的,我娘說要是弄丟了,就會要我的命,絕對不比生辰珠廉價,等應付完這一陣,我在找王爺換回來。”
白池初誠意十足。
在胭脂鋪子的暗室裏,她知道他是在看這枚玉佩,想必也看出來了價值不菲。
然而安王的臉色說黑就黑。
手伸出來,不是去接她手裏的玉佩,而是扣住了白池初的後脖子,壓著她直往前院而去
“你該聽你娘的話。”安王的聲音冰涼,“丟了,你真的會死。”
安王推開門,毫不客氣的將白池初拎出了西院。
銀月如霜,投在青磚石板上,勾出了兩道特別的光影,白池初彎著腰,一雙手繞過後頸,努力地去掰開後腦勺上的那隻手,可那手如同鐵鉗一般,如論她如何用力,怎麽也撬動不了。
“王爺,你放開我,男女有別......”
“王爺,你不能不講道理。”
白池初憋紅了臉,來了氣。
“那小娘子王爺娶不娶與我又有何幹係,不過名聲而已,王爺怎就如此看重?就算我四處去說王爺是負心漢,旁人也不見得就信,王爺不該這般仗勢欺人......”
“送她回去。”
安王將她往前一帶,終於鬆手停了下來。
白池初得以解脫,摸著脖子起身,臉色憤然,剛想細數他的暴行,就見前院的門庭下,月色一照,站了一排人。
蘇老先生,嬤嬤,淩風。
表情皆是呆木。
這半夜的,府上來了個人,誰也睡不著,這回怕是更睡不著了。
安王那話是在對淩風說。
淩風朝她走過來,恭敬地叫了一聲,“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