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作者:
起躍 更新:2020-07-08 05:02 字數:3936
“人心險惡,你一個姑娘頻頻拋頭露麵,誰見了不起色心......”沈暉成這話頗有含沙射影的意思。
白池初一聲“閉嘴”幾乎脫口而出。
都這時候了,實在不想聽他叨叨。
沈暉成隻好掐斷了後麵的話,若要再往下說,他就該說她應該好好呆在屋裏,繡花賞月。
又坐了一會兒,沈暉成突然說道,“我會對你好的。”
沈暉成喜歡白池初,他倆都知道。
白池初是他心裏的一道白月光,一直掛在天邊,從小望到大,明明知道遙不可及,可望的時間久了,沈暉成也會生出想要去觸碰的欲望。
更何況如今機會已經送到了他的麵前,他不可能再無動於衷。
他雖不能保證能給她世間最好的,但他能保證有朝一日,等到表妹的容顏老去,他對她的感情,永遠都是最初的模樣,不會隨著歲月和容顏而改變。
他會給她,他的所有。
氣氛安靜了一瞬,白池初睜開了眼睛,聽出了這話有些不對。
“我們的事,我聽說了,你放心明日我就去同姑父提親。”沈暉成說出這話的時候,雙手抖的厲害。
他原本就是為此而來,沒想到人還沒到白府,路上先遇到了白大公子,更沒想到會跟著白池初卷進了這暗屋子裏。
不過意義都一樣,他來,就是想和表妹說幾句話。
白池初愣住了。
而安王似乎也找到了他想要的東西,將那木箱蓋兒一蓋,端端正正地坐在上麵,毫不避諱地看著兩人。
作者有話要說: 安王爺:你們繼續......
第11章
被安王這麽一瞧,白池初突然就忘記了自己剛才想要對沈暉成說什麽。
沒有人願意當著第三個人的麵去談情說愛,沈暉成也閉了嘴。
屋子裏安靜的出奇。
過了一會兒,白池初想起來了,回頭很草率地丟給了沈暉成一句,“你別想太多,那是我娘說的,我沒那個意思。”
沈暉成猛地轉過頭看著白池初,欲言又止,想說話,奈何跟前有個外人,有些話他說不出口,隻能憋著,憋到了最後,憋的滿臉通紅,實在是受不了了,“我.......”
沈暉成猶豫了這半天,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氣,才剛開了個頭,卻被頭頂上的一陣動靜突然打斷,隨後暗道的門被打開,光亮照進來,樓道上便響起了淩亂的腳步聲。
沈暉成緊張地將白池初護在了身後,直到聽見白家大公子在樓道上叫了一聲,“池初。”才鬆下了戒備。
外麵府衙的人已將整個胭脂鋪子圍了起來。
下來的不隻是白大公子,還有二皇子。
刺客被擊退後,白家大公子帶著府衙的人立即進胭脂鋪子搜,搜了半天也沒找到人,誰知失蹤的不隻有白池初和沈暉成,安王的馬夫跪在了二皇子跟前,說他們家的安王爺剛好路過,也一並卷進了胭脂鋪子裏。
一夥人就差將胭脂鋪子翻個底朝天,最後還是二皇子拿劍封住了胭脂鋪老板的脖子,才知道裏麵有個暗室。
白池初一見到白大公子,身上的傷瞬間疼到了膏肓,抱著白大公子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哥哥,我都痛死了,我全身都痛......”
二皇子想安撫兩句,奈何白大公子和沈暉成各站一邊,根本容不上他說話。
二皇子這才快步走到安王麵前,緊張地瞧了一番,“皇叔沒事吧?您可嚇死本王了,那馬夫找到本王時,本王腿都發軟,您說您,出門怎麽就不帶個侍衛上?再不行,您把淩風帶上啊,這不出了事,所有人都在著急。”
安王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無所謂地笑了笑,“運氣不好。”
二皇子恨他都到這個時候了,還笑的出來,“皇叔可知外麵那群刺客是什麽人?連寧安府衙的人都攔不住,怕是不簡單,您這算是運氣好了。”
二皇子說完,又才打量起了暗室,“不過沒想到,一個小小的胭脂鋪子,居然還藏了暗室......這些是什麽?”
二皇子注意到了屋裏的木箱。
“賬本。”安王回答道。
“怎麽這麽多?”二皇子疑惑道,這屋裏大大小小起碼有一二十口箱子,就這胭脂鋪能記這麽多賬本?
“你慢慢看吧。”安王說完,便走出了暗室。
二皇子哪有閑功夫看,府衙通判還在外麵等著,接下來他還有大事要辦。但心裏到底還是存了疑心,走出暗室後,便叫了幾個侍衛下去瞧瞧。
等安王和二皇子走出胭脂鋪,白池初已經被一行人前擁後簇地送上了馬車,安王爺跟前的侍衛淩風也到了。
“王爺。”淩風當著二皇子的麵跪在了安王麵前,“屬下保護不力,請王爺降罪。”
二皇子看見淩風,免不得教訓兩句,“你呀,是該好好罰罰,主子去哪裏,侍衛就得跟哪兒的道理,你難道不懂?”
淩風這回直接將頭都抵在了地上。
二皇子沒再多說,神色暗藏的興奮讓他整個人意氣風發,精神抖擻,回頭匆匆地對安王說道,“皇叔先回王府,其他的事本王改日再同皇叔說。”
安王“嗯”了一聲,站在原地看著他離去,不遠處就是寧安府衙的通判大人,還有溫家的那個丫鬟。
“起來吧。”
淩風起身,站在了安王身後才道,“人交給他了,具體做到什麽地步,就看他自己的本事。”
安王沒再看,轉身上了馬車。
馬車上蘇老先生已經睡了一大覺,見安王回來了,立馬騰出了個位置。
“周家完了。”蘇老先生直接下了結論,認證物證皆在,怎麽也跑不掉,溫家的丫鬟,再加上胭脂鋪子裏的那些賬本,周家這些年在暗底下運行的陳年老賬,這回,毫無疑問都會被翻出來。
黑鋪子裏的賬本藏在汴京城的一間小胭脂鋪裏,可謂又膽大又高明,若不是周家姑娘進去的頻繁,恐怕他們也懷疑不到這裏。
“周家一倒,墨家的錢袋子就沒了。”墨家借周家的手,這幾年吞了多少黑錢,溫家幾十年的財富可不少。
但這並不是他們想要的,今兒的重頭戲不是周家,而是這場劫殺。
直接在長街上追殺證人,如今能有這個本事的,也就隻有墨家,他們能想的到,皇上也能想得到。
“宮裏要亂了。”蘇老先生又說道。
若單單隻有溫家的人證,黑鋪賬本的物證,寧安府衙二皇子有眼線,太子同樣也有眼線,要審查下來,估計又是一番硬抖,即便是最後贏了,這時間一拖,就有了求情的機會。
但劫殺不一樣。
天子腳下,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劫殺,威脅的不是證人,而是皇上,是無視龍威,不將皇上放在眼裏。
“這案子皇上恐怕不會再交給寧安府衙,會直接交給白繡侍。而一旦給了白繡侍,墨家必然會被揪出來,正是王爺期待的局麵。”蘇老先生說完了整個過程,看了一眼安王,突然轉移了話題,“白家的白老夫人選了白大姑娘。”
安王整理了一下衣擺,抬頭嘴角露出了嘲諷,“先生眼睛倒是好使。”
“白大姑娘雖沒白二姑娘......”蘇老先生及時收了口,換了個方式,“但勝在長的好看。”
“況且王爺不也拿了人家東西嗎?先不說那晚白大姑娘聽了多少,如今兩人的利益捆綁在了一起,就是最好的封口方式。”
安王沒回答,回頭對馬夫吩咐道,“回府。”
馬車的車軲轆剛動,便聽到了從寧安府衙傳來的陣陣鳴冤鼓聲。
第12章
早晨福寧殿才剛開門,皇後身邊的太監張查急匆匆地進來,寒風灌進袖口鼓成了兩個大風筒,一進屋差點還撞上了人,嚇得宮女手上的一盆水灑了一半在地上。
“公公慢些。”宮女忍不住埋怨了一聲,張查連句道歉都顧不上,直接站在了屏障前,焦急地對裏頭的皇後說道,“娘娘,出事了。”
為了一個溫家丫鬟,宮外都翻了天。
張查先簡短地將事情匯報了一遍。
皇後昨日過後,就一直忐忑不安,等著皇上那出戲的下文,知道最近兩日必定不會有好事,可怎麽也沒有料到,事情能壞到了這個地步。
天子腳下劫人,
墨丞相他怎麽就敢?!
偏生就在這節骨眼上。
“溫家丫鬟的消息今早來的突然,墨丞相知道的時候,那丫鬟已經去了府衙的路上,要真讓她去了府衙擊鼓鳴冤,這事恐怕很難再有回旋的餘地,二皇子在寧安府衙裏的眼線眾多,落到他手上,到時可就不隻是周家,這件事不被他扒出幾層皮來,豈能罷休,墨丞相也是為了斷絕後顧之憂,情急之下才去劫了人。”張查說到這兒臉色就變了。
“誰知就中了人圈套。”
皇後疑惑地看著張查,張查的表情比哭還難看,“墨丞相是派了人去劫殺,可人數不對!”
“怎麽個不對?”
張查繼續說道,“劫殺的人有一半是墨丞相的人,但有一半並不是,而最後死在二皇子府兵下的,可都是墨丞相的人,那群人的功夫了得,衝上去連寧安府衙都沒壓住,可想而知,對方這是要將墨家推到刀尖上啊。”
原本墨相的意思,隻派幾個暗衛,暗裏刺殺,能成就成,不能成,也萬萬不會愚蠢到同府衙的人幹上。
誰知道中途混進來一群人,扮相同墨相的人一模一樣,朝著府衙的人就砍,這一來墨相的人以為是添了援兵,也跟著加入,逼的府衙的官差節節後退,正殺的不可開交時,二皇子帶著府兵到了。
“愚蠢!”皇後一巴掌拍在桌上。
皇後罵的是墨丞相,當了這些年的右相,將腦子當糊塗了。這麽大個坑等著他跳,他當真就跳了!當年他助皇上奪嫡時候的才智謀略到底哪去了?
這事情別說查了,以皇上如今對她墨家的疑心,必定會算到墨家頭上,局時他墨相怎麽說?說有一半的人不是他的?
“二皇子已經帶著溫家丫鬟敲了鳴冤鼓,周家注定是保不住了,娘娘一定得想辦法將墨丞相從中摘出來。”張查說完退後了兩步。
皇後無力地攤在椅子上,
怎麽摘?
如今皇上明擺著已經對墨家有了忌憚,就差一個理由,墨家卻主動送了上去。
她如今要擔心的恐怕不是墨家,而是太子。
“去查,將那波人找出來。”皇後心裏早就有了答案,能如此用盡手段陷害她墨家,置太子於死地的人,除了狼子野心的二皇子還能有誰。
皇後恨,恨當初怎就沒斬草除根,偏偏留了這麽個狗東西。
張查一走,皇上就怒氣衝衝地殺到了福寧宮。
皇上本以為昨日他的那場戲過後,皇後和墨家能老實些,可今兒早上一起來,府衙通判呈上來的急報,差點沒把他氣死。
簡直是無法無天了。
他還沒死呢!